不觉得他当得起这样的眼神,也不觉得这样的眼神该出现在杀鬼眼里,就像那时的那些情绪,那些东西通通不该出现在杀鬼身上,更不该因他而出现。沈北顾觉得自己该说先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了。
这边在纠结着,那边不给他们机会,抄身过来,杀鬼感觉到杀气铺面而来,眨眼间收起情绪,认真对战。可是,生死搏斗间,杀鬼时时分出精神来顾量沈北顾,短时间内还不见劣势,时间长了,这优劣便显现出来了。高手对决,从来身形如风,普通人不受波及已是万幸,更不谈出手相帮,伤了腿脚的沈北顾唯一能做的是只是尽力躲闪时不时飞来的家具木屑什么的。高手对决也从来胜负只在一念之间,杀鬼思想不够集中,上了百招后竟不断负伤,虽说也伤了对手,却不能作比较。杀鬼是伤痕累累又中内伤,而白衣闻人公子只是挂了几道彩。此时,杀鬼一个不慎竟使敌人从后面侧袭于项,杀鬼内伤中又负内伤,飞身落在了床上的尸体上,一股鲜血顺着唇角流下。沈北顾忍痛跑过去,把他从尸体上扶起来。
“你的那些手下呢?”
杀鬼见他过来扶自己,还显出关心之色,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丝高兴。放任自己窝在他怀里,不自禁地蹭了蹭,嘟嚷道:“真不巧,都办事去了。”语气间隐隐带着撒娇之意,可是两人谁都没有发觉。
沈北顾瞧了眼拿箫指着他们的白衣公子,嘴角抽筋道:“你办事还真挑时候。”说罢,眼珠一转,又开玩笑道:“你说这会儿子要是跟着我们后面的那群人也都出来了,那该多热闹?”
杀鬼暗中白眼了这个毫无自觉的始作俑者,却只靠在他胸口不说什么?
“闻人净…咳咳…你确定要开罪‘杀狱’吗?今日还是思考好了的好,莫要到最后闹得两败俱伤。”
闻人净站定许久,忽的收起了玉箫,杀鬼刚要出口浊气,闻人净就一步一步十分缓慢地走来。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刻,敌人越是不透声色,越是不慌不忙,受制之人越是感到压迫、紧张。
沈北顾看着怀里倔强的不让自己现出紧张的人懒散地笑道:“你当初都和我说明白了,是我自己要过来的,你又何必横插一脚?明明知道一个人带上我很难打赢干嘛还跑过来送死?杀鬼,我只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为着我,把你的计划葬送,把自己的命葬送可没意思了,不是吗?”
听着他的话,杀鬼僵住,心口又酸又痛,眼角有些涩但又流不出泪,杀鬼伸手紧紧抓住自己左胸口的衣服,苦涩道:“是没意思,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杀鬼失神,回神时,闻人净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闻人净悠悠地抬起右掌,找不到任何生气的眼盯着他们,缓缓地推手。
沈北顾一手环着杀鬼,一手撑在身后坐在床上挑眉嬉笑着看着闻人净问道:“你叫闻人净?你挺好看的!”
闻人净一愣,就此一瞬间,沈北顾撑在后面的手猛然一动,一把飞刀电速直逼闻人净心脏。闻人净与杀鬼都是一震,闻人净反应过来时还是太晚,因为距离太近,闻人净即使已经做出最快速的躲避,飞刀还是深深扎进了闻人净的左肩。不待大家反应过来,沈北顾飞刀的手迅速捂住自己口鼻,搂住杀鬼的手臂朝闻人净一甩,白色粉末铺天向闻人净撒去,等闻人净、杀鬼去捂嘴时为时已晚。两人来不及想什么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昏倒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上帝说,把这一切加把劲
迷烟渐渐散去,沈北顾放下手,低咳了几声,费力地将杀鬼移开靠在床柱上。自己则艰难地走到闻人净跟前蹲下,他搬过闻人净的脸对着自己瞧了又瞧道:“这人长得的确秀气,可惜不是个女的,还带着刺儿,这可不好。”他说时一副纨绔好色子弟的样子,手下干的事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沈北顾毫不怜惜的拔下嵌入闻人净骨肉的飞刀,闻人净昏睡中痛苦地“嗯哼”一声,沈北顾不以为意,瞧了瞧拔出的刀不知何因的咧嘴轻笑。
“这暗器倒是好暗器,利得紧,可惜你不该来‘飞’爷,害得爷生气把爷珍藏许久的迷药都用掉了!”他右手捏着刀尖,拍拍闻人净苍白的瓜子小脸蛋儿,“怎么办,你长得这么秀气,害得也都不知道该从哪处下手才能让你死的更美一点!”刀柄滑到闻人净颈侧大动脉,“是这里?”从颈侧又移到心脏,“还是这里?”
刀移到胸口时沈北顾突然眨眨眼顿住了,此情此景如此熟悉啊,好似时光倒流,自己又回到初识血腥的时候。多久的事了,那时还是屁大的孩子的自己被几天几夜接连不断的身心折磨到极致后,如同一个发狠的小兽,扑到了施虐者发泄般地撕咬踢捶,在那人奄奄一息时,自己捡了地上那人对付自己的碎玻璃倔强地抵着他身体的各个致命点,也是如如今这般的问那人的。可是当初那人虽是形如死者却仍有意识,而今这人已是陷入昏迷了。
沈北顾笑笑,看不出自嘲还是无所谓,他手指微松,手腕一转飞刀已正握在手。
“跟你说了也是白费功夫,不如爷替你选了吧!”
沈北顾说罢举起飞刀对准闻人净的心窝扎去,眼看刀就要划破衣衫戳入骨肉,一颗糖豆毫无声息地打飞了刀。
沈北顾微讶:虽然他知道他们周围定有不少人,但他以为几方势力最少会互相牵制片刻,不至于会现在掺和到籍序宫的这场是非,而且,来人的气息他竟完全感觉不到,武功像是在闻人净之流。
“这位冤家好生讨厌,怎么可以杀人家的哥哥。”
这声音清甜中又似带着妩媚,分明是个姑娘。又听他说沈北顾要杀他哥哥之事,沈北顾恍然,原来又是籍序宫的人。一出判断,沈北顾先是勒住闻人净拖到自己身前。这才循声望去,只见来人一身火红性感的纱衣,一头长至腰间的乌发,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庞。女子三分娇斥七分妖娆,顾盼生辉,真是是个男人都难不心动。
沈北顾是男人,所以他心动了,但是他的脑子可清醒的很,他状似轻佻地抚着闻人净的侧颈,做出一脸迷醉之样,“美人儿,爷怎么舍得杀了你的哥哥。”
红衣女子“呵呵”捂嘴笑着,往前莲步移去,沈北顾深皱起眉伸在闻人净脖子上手本能地收紧。
“美人儿,爷劝你最好不要过来。”沈北顾挑挑眉轻佻地笑道。
女子不满地嘟着嘴停下,似是撒娇地说道:“为什么嘛,人家的哥哥还在冤家你那里呢!”
“呵呵,”沈北顾拖起闻人净艰难地站起来,从闻人净后面一手圈住他的腰,一手抚过闻人净的脸。沈北顾贴着闻人净的左脸手微微用力将他的头偏向自己,自己也稍微低下头靠近他的脸在闻人净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美人儿和哥哥长得真像呢!唇都那么诱人,让人想吻上去。”
女子听他的话,又见他的动作,脸色瞬间变得很古怪,似乎想笑,又似乎有些不痛快,“那冤家你到底想要人家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沈北顾拖着闻人净向后退了几步,腾出一只手拽住杀鬼,“你站在那儿就好!”
女子抿唇不动,定定地看着沈北顾。沈北顾见状,扯着两人向窗口移去,直到窗前才站定。女子看着他紧着眉头想向前又不敢轻举妄动,正踌躇间,沈北顾猛然将手中的闻人净推向女子,拽着杀鬼像拽着抹布一样一跃跳下窗子。女子被突然扔过来的闻人净吓了一跳,接住他时退了几步,待反应过来时沈北顾已经跳下去了。她急忙放下闻人净,冲到窗口往下张望时已是半个人影也见不着了。她不甘地跺跺脚跳下窗,四周找了一下还是没见到人影,没有办法,只得再回到客栈。
“水,人?”
闻人水回来时正见自家哥哥按着左肩的伤口,有些迷糊地坐在椅子上,见他问自己,手抵着唇掩饰地咳了咳。
“哥,你都对付不了的人水儿怎么可能拿得下!”闻人水撅着嘴颇为委屈地说道,“反正漏杀一两个也没有什么关系。”闻人水移到闻人净跟前微微弯下腰,下巴抵在闻人净的右肩上。
闻人净没有挣开,显然已经习惯了她的动作。他转过脸面无表情道:“规矩。”
闻人水又气嘟嘟地撅起粉唇,“哥,你真死板。”
闻人净瞄了她一眼不语,闻人水气不过,突然抬起下巴凑到闻人净的面前,双眼直直地盯着闻人净的淡色的唇,“话说回来,哥,你的唇果真很好看呢,只不过和我的一点都不像嘛!”
突然凑过来的脸吓了闻人净一跳,他将脸向后移动了一点,疑惑地看着自家妹妹。
“哥,”闻人水不依不挠地凑上去,一脸神秘,“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唇上有别人的气息呀?”
“……”
“哥,你保存了十七年的初吻没有咯,还是献给了一个男人哦,而且,他不仅吻了你,还……”
闻人水本想调调闻人净的胃口,让他着急着急,可是,闻人净只是皱皱眉,没有任何别的激动的反应。闻人水感到无趣却也习以为常地瘪瘪嘴,“好吧,你实在太无趣了,他只是摸了你的脖子而已。”
“嗯,回去。”闻人净淡淡道。
闻人净起身径自离开,闻人水无奈只好跟上。
此时天已经大黑,两人一红一白,均是轻功上好的人。两人飘飘忽忽的身影在这大晚上的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就像是传说中的厉鬼。所以打更的王麻子再敲完锣,无意中瞥见两道身影飘忽而去后吓得扔下锣,大呼“有鬼啊!”朝着家中的方向死命地奔去,途中跌跌撞撞无数次,等到达家中的时候双臂双膝已是一片血色与污色的混合体。上帝见到此幕捂着额头摇头叹息:这娃子绝对没救了。
好吧,王麻子自有上帝去安抚,我们来看看闻人净和闻人水这对兄妹。
只见两人越过这样那样的房子,翻身进入一家名叫“卧暖阁”的妓院,进去了后院一见偏僻的厢房,打开了房顶的机关。霎时,地动山摇(上帝说,这是夸张的。)地面一分为二。直至分裂停下,兄妹两人沿着现出来的楼梯下去了。
黑暗的通道看不出形状,兄妹两人走着奇怪的步伐,大致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走到了尽头。闻人净拿出随身的令牌按在了横在面前的大门的缺口去,片刻的时间,大门打开了,发出“嗡嗡”的声音。
一路无人,一路无声。
到了一个像是普通人家大宅后院的地方,闻人净转头对闻人水说道:“休息去。”
“嗯,”闻人水不情愿地答道,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正见闻人净朝书房的方向走去。闻人水皱眉摇头离去。
回到书房的闻人净面无表情地随意包扎了一下伤口边翻看起了宫中公务。
“咚咚咚,”突然敲门声响起,“副宫主,属下周显有事求见。”
“进来吧。”
周显推门进去,又轻轻关上,有些紧张地看着低头看书的副宫主。不是他胆小,实在是他们的副宫主太恐怖了,他那就是一个又冰又狠的人物,虽然,他是个没有什么心计的人,但是他做事的干脆利落也是让人不敢恭维的。
“副宫主,宫主有消息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上帝说,可不可以没题目啊!
沈北顾觉得有时候有些事不仅仅是上帝能够主导的,上帝总是以一种看戏的姿态看着世间的万物,他不轻易插手大多的事,顺其发展,但有时当他想插手时已是无能为力了!所以,上帝这亲戚不可靠啊不可靠!
看着闻人水妹子离开的背影,沈北顾扶着墙吃力地从正常人视角下意识忽略的角落挪出来,确定闻人水已经走远后沈北顾又拖着受伤的脚移到身后一片漆黑处定定地成俯视四十五度角看着地面。也许这一片连月光都照不进来的地方正常人什么都不会看到,但是,上帝和沈北顾看得很清楚。正是他视线落下处瘫软着坐着一名陷入昏迷的青年,沈北顾抬起扭伤的脚没用力却也不客气地拍上了杀鬼的侧头颅。然而,眨眼间,沈北顾气息一变,猛然抬高抬起的腿,一个漂亮的闪身,腿脚随之有力地踢出去。但是,空气中氛围只是一乱,便什么都没有发生了。沈北顾放下腿,将杀鬼挡在后面,自己抱胸站着痞气三分地笑看着前方离自己不远不近正好是沈北顾一条腿长度的地方。
打量着来人,一身满身酒渍的灰布短衫,一脸络腮胡子,头发也是东一缕,西一撮,十分邋遢的样子。因为毛发快把整张脸遮住了,实在难以判断年龄,只那双眼深沉中隐隐有几分沧桑,虽是看不出善恶和具体年龄,但想来不会是小辈。来人见沈北顾斯毫不胆怯地瞧着自己,眼中溢满戏谑,他抬起不干不净的酒葫芦灌了一口酒,不动也不说话,只站着任沈北顾打量。
“前辈,您这是何意?”沈北顾挑眉朝他努嘴道。
来人歪歪头,笑笑,“没啥子意思啊,老头子看你小子有意思呀!”
沈北顾,眼角,嘴角齐抽:这世上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