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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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舞-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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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耸耸肩,两手支在耳边,“在边城。我爹也真是,把娘都宠成了什么样!娘一说想去边城看看,他就真带娘去了。真搞不懂,那种塞外苦寒之地,有什么好玩的?”
白衣男子笑了起来,伸过手去,揉乱了小女孩的一头乌发。
“外公!”小女孩抗议着,向外挪。
湖边,渐渐静了下来。鱼竿静静地横过湖心,白衣男子持竿盘膝而坐,不远处,小女孩静静地凝注着湖面的水波。
。。。
骆长贵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还会再见到章仪桦。
那一年,他去王府提亲,却见到了他这一生背负最深的女子。他当年是为了报复,才将她卖入勾栏,岁月流转,当他再见到这个女子时,她已失却了曾有的光芒。那样的疯狂,那样不甘的吼叫,让他明白,当年的他,是如何深深地刺伤了她。
但是在那一年仅剩的时日里,接踵而来的混乱和伤害,让他已顾不上再去愧疚些什么。
在得知王家拒婚的因由之后,云翮愤而离家。等他打听到儿子的下落,赶去东山之后,才发现他的儿子已经剃度出家了。
儿子弃家出世,使他的妻子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从来无病无灾,笑脸待人的她,竟突然病倒,缠绵病榻数月,才慢慢好了起来。
这时他才发现,多年来默默无语,辛勤陪伴在他身边的妻子,已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对章仪桦,他是愧疚,他有不舍。可是对妻子,这个牵牵绊绊走过十几年,亲情与习惯相交织,或许还有些其他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的女人,他已经放不下了。
为了妻子,也为了自己最后一丝念想,那一年,他多次前去东山,想将云翮劝说回家,可云翮却拒不相见。一年之后,眼见劝说儿子回家无望,他正式认养了君彦,一方面,君彦是妻子娘家那边的血脉,另一方面,是希望这个孩子能转移妻子的注意力,消解她心中对儿子的思念。可即便是这样的安排,妻子也还是没能撑过多少年。
这些年,他是怀着深深的愧疚活过来的。如果不是当年种下的因,那么,云翮就不会被拒婚,妻子也不会抑郁而死,这些,都是他造的孽吧。
如今,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当面对章仪桦说一声抱歉,为他当年的鲁莽,也为这么多年来,附加在她身上的不幸而道歉。他并不指望她真能原谅他什么,可是无论如何,他真的希望,能亲口表达出他这么多年来内心的愧疚。
令他惊讶的是,王劭政和章仪桦双双迎出门来,章仪桦神情恬静安宁,与十多年前那次截然不同。
入厅,分宾主坐定,奉茶已毕,骆长贵就迫不及待地道:“王夫人。。。”话刚出口,已觉得有些突兀,不由自主地向王劭政那儿看了一眼,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章仪桦唇角微微上扬,侧了侧身,对王劭政道:“政,能不能让我和骆老爷单独谈谈?”
王劭政点点头,笑着对章仪桦道:“你去吧。”
“嗯。”章仪桦站起身,“骆老爷,请跟我来。”说完,裙裾轻摆,向厅外逦迤行去。骆长贵紧挨一步跟上。
厅中,王劭政望了一眼二人远去的背影,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水面上的浮沫,悠悠然品起茶来。
花园里。
章仪桦顺着卵石铺就的小路缓缓而行,一边静静地听着骆长贵将往事一一细述。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甚至在骆长贵说到当年那些和她相关的往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骆长贵将当年的事一一说完,停下脚步,对着章仪桦道:“当年,我实在是太冲动了。你和这些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可那时,我的心里却只想着复仇。我这次来,只是希望,能当面向你道个歉。”他顿了顿,突然觉得唇齿的移动有一些艰难,“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谅我?”他带着些希冀,又不太抱希望地看着章仪桦。
骆长贵一停步,章仪桦跟着停了下来,面对这个曾经的幼时玩伴,她笑了一笑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原谅你了。”
骆长贵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原谅自己,倒是有些吃惊,“为什么?”
“这世上,每个因种每个果。恩怨缠绕,永无止歇。原谅你,也原谅自己,这世上,本没有什么不能被原谅的。端看自己能不能放过自己而已。”章仪桦轻轻地道。
眼前的这个女子,已再不是当年那个纯真的少女。也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充满愤怒,疯狂,不甘,怨怼的生灵。如今的她,宁静祥和,恬静安然。
突然之间,他就轻松了起来。
几十年,牢牢夹在心间的枷锁,一下松开。
“那么,君彦他们的婚事?”君彦之前已经和他说过,这门亲事不过是个借口。不过,就算是借口,提总是得提一下的。
“小一辈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吧。。。”章仪桦将一缕乱发捋到耳后。
骆长贵点了点头。
。。。
送走了骆长贵,王劭政搂着章仪桦慢慢地往回走。
“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去?”章仪桦有些疑惑。
“回我们该回的地方。”王劭政搂着章仪桦轻轻道。
。。。
花园里。
骆长贵和章仪桦刚走开没多久,花草丛中一阵窸唢,爬出两个人来。
“哎呀,累死了。”一个身影“啪”地扑到一旁的假山石上,趴在上头像团面糊似的挂着。
另一个寻了块比较干净的假山石,拿袖拂了拂,抱膝坐了下来。
“真没劲,躲了这么久,什么精彩的都没看到。”榛子托着腮,气鼓鼓地道。
“你还想怎么样?”慕君彦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句,一边伸展着僵直的身子。
榛子嘟起小嘴,“我听说当年你爷爷可是很喜欢我外婆的,总要来点什么掉眼泪阿,想当年阿之类的戏码吧。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晕,难怪你硬拖着我躲在这儿!”慕君彦明白过来,敢情这丫头是特地候在这儿等戏看的。他的眼扫到榛子身上时,突然叫了起来。
“哎,不公平!为什么我这么狼狈,你还能这么干净?”慕君彦看看榛子一袭淡绿衣裙,微尘不染,再看看自己一身衣服上上下下不是花草,就是泥痕,顿时不平起来。
“因为你头大无脑。”榛子闲闲坐着,随手拔了根草,拨蚂蚁玩儿。
慕君彦本待还嘴,想想榛子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刚才那些树枝什么的劲往他身上戳,反是榛子,像条小泥鳅似的。。。又滑又软。。。
想到刚才榛子躲在他怀中向外窥看时,身上隐约传来的幽香,慕君彦的心神不禁一荡。
看着只顾低着头,拨弄蚂蚁玩儿的榛子,慕君彦心中一动,挪了几下挪到榛子身边,凑在她耳边,半真半假地道:“娘子,你说我什么时候拿大红花轿来接你好呢?”
榛子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并不作答,抬起一手遥遥指向远方。
“看。”
远处空中,白云开合,半天蓝幕里,有的首尾相接,相逐而戏,有的天各一方,随风飘扬。
正是:
缘起缘灭观山尽,云聚云散不由人。
(全书完)
第37章 后记
    终于写完了,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写了这么久的时间,一度我曾经以为,离结束遥遥无期。因为很多时候,我写的那些东西,都无法令人满意地表达出我想表达的感觉,也无法给阅读它的人描述出我自己内心的感受,其中可能有一部分是因为我在思想上比较另类,无法带给读者许多共鸣。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真正下笔,将我心中那些故事中的一个涂写出来。
我是一个爱做梦的人,我收集着自己的一个个梦和偶尔的一些感触,描绘成一段段的人与事。我写的这个故事,是我所有的故事中,唯一一个设定好框架之后,从没有真正去写的故事。所以,就像你们看见的那样,它的架构非常简单,情节也不多,差不多就是一段意识流的自我体验,成长。我写的时候都觉得很怪,想必有更多读者,会觉得难以下咽。
在这个故事里,我写的是章仪桦这个人,但故事里并不只描绘了她一人。我整整写了五代数十个人的命运。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每个人因为他们自己的遭遇,而影响着其他的人。我写了王劭政的外祖母,那是一个坚强而近乎完美的典型。即使是在能与相爱的男子重聚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或许,正是她的这种尽职,却反使得女儿怨恨。王劭政的母亲,我只写了很小一段,其实,她并不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恐惧,当这种恐惧超出承受时,就成了偏执。很不幸,王劭政就是这种偏执下的牺牲品。而这种童年的悲哀,所导致的不懂情为何物,才让他在这世间,团团转转,寻不到路。这些,都是一点而过,在第一部中,我甚至没有真正写过王劭政这个人。而到了第二部,我开始将一切的根源,描绘出来。最终要写的,我想,可能是人这一生,有的时候不妨宽恕些,这样,对别人,对自己,都是一种解脱。我看过现实中,很多人,动辄愤世嫉俗。在指责别人时,从不低头看看自己。其实,人生而世俗,大家都在污泥里,不过深浅罢了。学会宽恕,就是这一生,对自己最好的营养品了。
说起来,我这个人感觉迟钝,很可能就是这样,所以才写不出什么动人心魄的感情吧?
秘密:
由于一直写的不顺,所以很多细节都没有表达出来,其实第28章结尾,章仪桦是得精神分裂症了,没看出来吧!(晕,别扔橘子皮。。。)
关于榛子
榛子,我从未构思过她的故事,所以,不要问我,她最后和慕君彦究竟有没有在一起。不过我可以小小的透露一点点其他的不要说我心狠,实在是因为她在我的另一个故事里,由从别人口中说出的方式,宣告了她的结局她一生顺遂,却在自己最后的时刻遭逢不幸,至死都不能瞑目。那个故事,究竟会不会写,什么时候写,都是不定的,就算写了,因为不会提到名字,所以很可能就算我写了,你们也不会知道,她就是榛子。所以。。。哎哎哎,那位,搬砖头干什么?啊!别扔啊!!会出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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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了个新坑《泛云风》,由于题材可能比这本还要另类,所以只在晋江独家连载。又,年底了,工作哈忙,更新会很慢,有可能一个月左右,更新一到两章,在此不做保证。。。又来了。。。我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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