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套装全3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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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套装全3册)-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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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爽朗一笑,说道:“不妨,药师兄曾率军深入漠北,一样天寒地冻,相比之下,陇西之寒冷还比不上塞北。药师兄,你以为呢?何时出征,由你决定。”

李靖道:“我国这些年来连年丰收,粮草及兵器充盈仓库。相比之下,那伏允接连对外用兵,消耗很大,无太多储备。方今天寒之际,其牛马无放牧之草,数量顿减,正是其疲困之时。陛下说得对,我军士气高昂,有各种环境之下征战经验,天寒地冻难挡我军之脚步,臣意即时出征。”

大举征讨吐谷浑的方略就此定了下来。

李靖此后忙碌征战之事,不愿意在京中多呆,三日后即带领侯君集、李道宗、薛万彻、薛万均、执失思力、阿史那社尔等人奔赴鄯州,将此作为其中军所在地。其临行之时,又致书李大亮、李道彦、高甑生,让他们到鄯州会合,召开阵前军机会议。

李靖带人西行,这日经过豳州,又想起了昔日的浅水原之战,更想起了曾在那里牧马的张万岁。这名老马贼去年无疾而终,李世民闻其身死不免流下两行清泪,赠封张万岁甚厚。张万岁死后,陇西牧马场由韦盘提接手管理,此人原在幽州养马,也是天下闻名,他忠实地继承了张万岁的衣钵,使唐朝马政继续兴旺下去。

李靖正在路上感叹张万岁的当儿,这日京中来了一名身着异服之人,前往鸿胪寺求见唐俭。这人说着很怪异的话,其身旁通译之人又语焉不详,弄得唐俭一时不明所以。最后,唐俭费了好大的劲儿,方才明白此人是吐蕃赞普弃宗弄赞派来的使者。那名通译实在糟糕,虽为难得满头大汗,终究词不达意。唐俭脑中这时候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何吉罗来,即派人去唤。

这名使者见到何吉罗,脸上绽出笑容,急忙迎上前去,呜里哇啦与何吉罗对起话来,看来两人相当熟识。唐俭念着何吉罗是尉迟敬德的至交,且二人较熟识,也就没有多余的客套,他笑问道:“吉罗,你认识这名吐蕃使者吗?看样子,你们原来定是熟识得很呀。”

何吉罗道:“小人曾向唐大人禀告了吐蕃的情况,小人与其小论禄东赞甚是交好,这名使者正是其身边之人,甚是熟识。”

“刚才他见你喜出望外,都说了些什么?”

“使者刚才说,禄东赞让他入京后先找小人。然京城之中如此多人,他寻了二日,实在无头绪,无奈间就先来拜见大人。”

“那好,就有劳你转述他的话。刚才那名通译实在糟糕,所译之话让人如坠云雾中。”

何吉罗一笑,侧头与吐蕃使者交谈了片刻,然后对唐俭说道:“唐大人,该使者转达吐蕃赞普的言语,主要有两层意思:一者,吐蕃居处偏僻,渴望与大唐交好,此来即是申明此意;二者,吐蕃赞普听说大唐对吐谷浑用兵,为示今后交好诚意,愿意出兵协助大唐。”

唐俭觉得事体重大,遂引吐蕃使者拜见李世民,何吉罗自然跟随充当通译之职。

李世民对吐蕃的认识还不十分清晰,只是觉得吐蕃近年来迅速崛起,与其赞普弃宗弄赞的能力大有干系,遂多问使者,让其多叙说弃宗弄赞的事。那使者见大唐皇帝如此关心自己的赞普,就眉飞色舞颂扬赞普如何英武,如何有谋略,甚至将弃宗弄赞的体貌特征都叙说了一遍。最后,向李世民请求道:“赞普心慕中华,渴望与中华永结同好,特请小人致意大唐皇帝,请惠赐大唐公主与赞普结为婚姻。今后,赞普将以子婿之礼对待大唐。”

李世民不置可否,内心对吐蕃至今尚未有文字不以为然,就未答复该使者的请婚之言。

何吉罗察言观色,用吐蕃话对使者解释道:“皇帝陛下以为中国与吐蕃以前从未往来,如今吐蕃派使来京,大唐亦会派使答礼。至于求婚之事,待今后徐图之。”这番话说得该使者连连点头,其内心也觉得赞普一上来就求婚,性情不免太着急了一些。

吐蕃主动派使来致修好之意,李世民心中大慰,觉得这弃宗弄赞还是有相当见识的,遂对使者说:“朕向来视华夷为一家,你为使来致修好之意,朕心甚慰。你归国后,可向赞普转述朕之话,自今以后,两国勿相侵扰,要相处融洽。至于征讨吐谷浑之事,我军集合重兵,已将吐谷浑围得如铁桶似的,胜券在握,就不要吐蕃再发兵相助了。”

最后,李世民让唐俭从鸿胪寺派人,随该名使者入吐蕃慰抚答礼。数日后,鸿胪寺录事冯德暇作为大唐使者,动身奔往吐蕃,是为大唐出使吐蕃的第一位使者。

李靖入了鄯州,李大亮早前一日就从凉州到了这里,与段志玄一起迎候李靖等人入城。岷州都督李道彦、利州刺史高甑生想是因为路途遥远,尚未到达。李靖见状,脸色顿时一暗,嘱人到驿站催传此两人。

段志玄此战未能取得完胜,李世民亦未下旨让他回京。他这些日子呆在鄯州,心里不免失落。回思战役的经过,检讨自己战前未详细谋划,仅逞一时之勇仓促进击,未堵伏允退路,终使他从容逃走,心中愧疚万分,见到李靖等人来到,段志玄问道:“你们此来,可带来皇上给我的旨意?”

李靖临行之时,李世民让他对段志玄便宜行事,李靖已经为他想了一个好差使,遂接口道:“段将军追击伏允八百里,将其众逐入大漠之中,京中早传为佳话。皇上此次调集重兵,是一举解决伏允的时候了。李靖此来,皇上嘱咐我道,说段将军上次劳累太过,此次不宜再到军前冲锋陷阵,让你佐长孙无忌主持粮草接续之事。”

李世民未有片言相责,给了段志玄很大安慰,然他羞色上脸,不安道:“李大都督此言,使志玄更加羞愧。此役未与伏允交手,他又领兵大掠凉州,使皇上寝寐不安,终又发重兵劳顿大家来此,皆是志玄之罪啊。皇上以宽仁之心,不肯责备志玄半句。然我的心中,这些日子没有一刻安静,实乃负了圣恩,有失天下之望。至于什么佳话之类,让志玄听了更加难受。李大都督,我知道你在宽慰我,可那伏允从容逃去,看似逃跑,实乃奸诈,妄想引诱我军深入,说到底,还是那伏允胜了一筹。”

李大亮在旁接口道:“志玄兄,你这些日子在鄯州,日日追悔己过,难道就没完没了?皇上英明无比,你若有错处,他一样会责怪你。如今皇上准你立功,你应该打点精神,开始筹划粮草之事才是,何必要如此喋喋不休?”李大亮把守凉州,近来与段志玄来往颇多。他早就看明白了前次失利,主要因李世民过于轻视伏允的缘故。他既然不责段志玄,又派李靖带领重兵来征,摆明了不想归咎于臣下。

李靖不喜多言,点头说道:“就是这话。段将军,你毕竟深入过吐谷浑腹地,待战前会议上,你可就吐谷浑风俗地理,谈谈对此战的想法。”

李道彦第二日方赶到鄯州,那高甑生脚步缓慢,姗姗来迟,又过了两日方才来到。高甑生原来是秦王府旧属,在玄武门之变中随同侯君集一起在宫内埋伏,立有功劳。李世民即位后,觉得高甑生既有武功,文才尚可,遂授他为外官,数年之后,他终于升迁为刺史。

高甑生见了李靖,满不在乎,大咧咧地说道:“李都督,此次集会似应在京中为好。你偏偏将地点定在鄯州,害得我疲累不堪,虽快马加鞭,依旧未赶上趟儿。”

李靖一言未发,冷面相对。

到了军前会议上,李靖沉着脸说道:“此次对吐谷浑一战,事关重大,皇上为此调动许多兵马,以求一战而胜。本人忝为行军主帅,为不负皇上圣恩,定当尽心为之。我从军多年,诸位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即是以严令治军。皇上这次共发五路兵马,又使突厥、党项、契苾三部协助,若无严令,势必一盘散沙,我在这里还要重申严令。李总管、高总管,你们为二路兵马主帅,须使你们明白对手的状况,这就是我召集你们来这里的缘故。我算着日程,你们不该延误时日到此。念你们是初犯,本帅此次不惩戒你们,今后若再发生这样的事,休怪李靖铁面无私!”

李道彦是淮安王李神通的长子,高甑生是秦王府旧属,他们又为一州刺史、都督,皆是傲慢不羁的性儿。李靖上来就直言斥责,两人觉得很不舒服。李道彦性格懦弱,不好意思直言相抗。那高甑生却是直筒脾气,他又知道李靖未在玄武门之变前支持李世民,隐隐觉得李世民并不十分信任李靖,遂接腔道:“李都督,下官确实耽误了两日,然这并非战事之时,不可苛责太过,至于说李都督以严令治军,下官也耳闻不少,今后定将严格依令而行。”

李靖听出了高甑生的弦外之音,那是讥刺自己袭破东突厥之时,手下兵士掳掠财宝的事。刹那间,李靖的心头掠过一丝酸楚:“我这些年为唐王朝立下多少大功,可总有人在鸡蛋里挑骨头,硬想攀上我的毛病。我忠心耿耿为朝廷办事,未有任何异心,他们为何总对我放心不下呢?”不过李靖为人沉静有度,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仅是一掠而过,他此时的思绪,全部集中在眼前的战事上,未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不理会高甑生的讥诮之言,环视在座诸人说道:“五路兵马合围吐谷浑,最紧要处在于须依本帅号令,在规定时辰内到达指定位置。若有一路兵马延误了日程,就会给伏允可乘之机,万一他又脱逃出去,我军即是全盘皆输。本帅出征之前,皇上亲手赐我金箭。嘱我在前线中对违抗军令者行杀罚之权,不用奏报。本帅这样说,非是吓唬诸位,只是因为此战重要,没有严令约束,必败无疑。诸位都明白这个道理吗?”

帐中众人齐声答应,李道彦、高甑生在此情势下,也出声附和。

侯君集对李靖的态度很是矛盾,一方面,李靖为大唐取得天下立有赫赫战功,实为当世兵法军机大家,他不得不服;另一方面,李靖年老多病,而李世民每遇重要战事仅垂青李靖和李世两人,却对自己熟视无睹,这让心性高傲的侯君集又有些不服。他此次意欲抖擞精神,干出一番功业来,让天下知闻自己的手段。他对李靖重申军令,满心赞成,说道:“慕容伏允奸诈多智,善依托地势与我军周旋,如泥鳅一般。我军若一盘散沙,人数再多,终归无用。只有紧紧抓住其尾巴,大军合围给予其雷霆一击,方见成效。李都督今日上来就强调军令,君集认为实为关键。”

高甑生的资历要比侯君集浅许多,他到了侯君集面前,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儿。侯君集既这样说,他不敢再吭一声。

接下去,李靖谈了对此战的打算,并指定各路兵马进击的路线和时间。

李靖将此战的方案说定,最后说道:“此战禀承皇上的行军方略,本帅仅是排定日期而已。我还想再重申一点,即是各路兵马要严守进军时间到达指定位置,是为此战的成败关键。”

薛万彻这时说道:“此战既然是皇上钦定方略,任何人不遵守即是违旨,抗旨不遵就是杀头的罪过。李都督,这一点其实不用多说。”

李靖点点头道:“就是这样,诸位下去分头准备吧。李总管、高总管,你们毕竟不熟悉陇西风俗及地势,这正是我将你们千里迢迢召到这里的缘故。你们两人不妨在这里多呆数日,我让段将军陪同你们,实地熟悉这里的风俗及地势,对下步战事很有好处。”

李靖让李道彦及高甑生熟悉陇西的风俗及地势,并非心血来潮。他还在京中时,就觉得唐军不明风俗及地势,实为一大短处。他到了鄯州和段志玄呆在一起,多问询这方面的事。段志玄回首往事,觉得还是吃了不熟地势的亏,深悔未及早找寻向导之人。

李靖追问道:“要说熟悉地势的,除了吐谷浑人以外,还有党项人了?”

“不错,党项人原来与吐谷浑人为一体,只是这些年以来,党项人不堪伏允的压榨,而反叛向唐。李大都督此来,还要好好利用党项人之长。”

段志玄又思索了一会儿,向李靖建议道:“我与党项部及契苾部交往过程中,觉得两部之人差异很大。相比之下,契苾人豪爽直率,胸怀坦荡;而党项人囿于狭窄胸怀,对自己的地盘很看重,不容外人侵入,且好利重金。李大都督若想用党项人为向导,须谨慎为之。”

李靖点头认可,然后细细盘算。后一日,李靖召来党项部首领拓跋赤辞,以好言抚慰,许以重金,让其挑选精干之人为唐军向导,并誓言不取党项一寸地盘。

拓跋赤辞见能获如此多的金帛,喜出望外,连连答应。其回去后即挑选族人,将其源源不断输入唐军营中,以为各队的向导。

李靖在鄯州这里排兵布阵,忙个不停,因各路兵马未开始行动,外人看来并无动静。慕容伏允还以为大唐对他无计可施,经常派兵到大唐边境上骚扰一番,然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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