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亭郡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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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亭郡主_-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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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天真,竟真的以为遇到棋盘知己,才着了你的道。说,你意欲何为……那个,东依郡王意欲何为?”
  罗恒仍坐在椅子上,说话的声音虽然恼怒,却没甚力气,想来迷药药力还没完全散去。
  “罗大人,对不起……”秦月才开口,已经哭不成声。
  罗恒没有作声,我躺在椅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可以想象他冷冷的眼神。任谁上了这样的当,不恼羞成怒才怪,更不要说这个极其高傲的家伙。
  哈,我这样想着,竟然想笑起来,活该,谁让你开始不听我的劝。
  
  秦月稍稍止住了哭,说道:“我……我并非东依郡王的亲生女儿,我,我不是东依族人。”
  嗯?这可意外了。
  “我本姓童,亲生父亲名讳童江,乃洪庆三年时屏东总督。”
  洪庆三年,那便是十三年前了,听说那个总督,到了屏东不到半年暴毙,有人说是东依郡王暗害的,怎么他的女儿,反成了东依郡王的干女儿。
  
  “我父亲来到屏东不到半年,父母便双双染瘟疫去世,东依郡王可怜我,收我为义女,那时我才三岁。郡王夫妇有三个儿子,却没有女儿,他们视我为己出,特别是郡王妃,对我疼爱有加,使我这十多年来,并无幼失怙恃的凄凉,而我也一直当他们是亲生父母。
  “直到我十岁那年,听见有人说,我并非郡王的亲生女儿,于是走去问奶娘。奶娘点头,告知我身世,却又对我说,郡王爷郡王妃对我恩重如山,叫我要孝顺他们。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我长得和他们以及几个哥哥如此不像。
  “但是自从我开始接触外面的人事,便听见越来越多的流言,说我的生身父母,其实是郡王暗害。我一再向奶娘求证,她却始终否认,还让我不要罔信外面流言,自己胡思乱想。
  “然而我却始终无法摆脱流言的折磨,我甚至怀疑奶娘是不是已经被郡王夫妇收买,所以才会向着他们说话。到了后来郡王要求我替他办事,我更加相信,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说道这里,秦月吸一口气,顿了一顿。
  罗恒问她:“东依郡王让你替他办什么事?”
  “迷惑上任总督,盗取他的官印。”
  罗恒闻言,马上在自己腰间摸索。我明白过来,原来刚才秦月在罗恒身上拿的,是他的官印。
  秦月一直站着说话,见状上前,把手中物事还给罗恒:“完璧归赵。”
  罗恒接过官印,干咳了一声,说道:“秦姑娘坐着说罢。”
  那个,罗大人,你也不看看,你的两个随从,如今还倒在地上,怎么就不叫人要解药,只顾叫人坐。
  
  秦月向罗恒福了一福,在另一边的椅子坐下,继续说道:“朝廷的意思,东依郡王只享俸禄,并无辖权。只是屏东是东依族人的地方,如今的东依郡王虽无作反的野心,却也霸道,不喜外人来对屏东指三道四,在东依族人头上作威作福,于是历届总督,并不能持久,皆因是他在作怪。
  “他也还忌惮朝廷,不敢随便便杀了总督,于是便想出此策,遣我偷了他的官印,以此要挟,让他只能是个傀儡总督,一切还是听从郡王的。只是这个总督也不肯受制于人,竟然举家遁去,连总督也不做了。自此之后将近两年,朝廷并未派新的总督来。直至罗大人此次出巡,郡王忌惮,不知皇上意思,故此想故技重施,先挟制了罗大人再说。”
  
  罗恒没有说话,半晌才问:“难道上任总督凌大人,也是好棋之人?”
  秦月苦笑道:“这个,并非人人都像罗大人,是正人君子。不同对象,自有不同对策。只是面对罗大人,若不是碰巧大人是棋痴,月又略识此道,只怕如今都近不了大人的身,更莫说偷窃官印,真是惭愧。”
  哦哟,这算不算是拍他的马屁?那倒是真的,我们才进屏东,便遇上这位秦姑娘,那次恐怕不是偶遇,而是蓄意,然后又在郡王府邀罗恒跳秧歌舞,可惜罗恒始终对她不冷不热,令她无机可乘,才又跟着来匡州,以棋为诱,终于被她得手。
  
  一阵沉默之后,才听得罗恒问道:“你既然已经得手,为何又要把官印还我。”
  
 
作者有话要说:哭……被管理员删了十多个花评!据说重复或者没有实质内容的评(例如‘撒花’,‘补分’等)会被删掉,果然就是!欲哭无泪……
JJ什么规矩,各位听说过看戏要把只叫‘好!’的看官的嘴巴封掉的吗?莫名其妙,岂有此理!




第五十章

  秦月吸了一下鼻子,凄然说道:“以色。诱人,窃人之物,并非我本心。若我是东依族人,拼着牺牲自己,造福族人,也还值得。但我本是汉人,如今认贼作父,已是惭愧,竟还要,还要助纣为虐?那真是天理不容了!”
  
  “东依郡王不知道你已知身世?怎么还信任你,让你来干这种事。”
  
  “我有一日实在忍不住,去找郡王妃求证。不是我忘了本,郡王妃对我,真如母亲对女儿一般,我一直当她是我最亲的人,那怕我知道我其实不是她亲生的之后,心里扔抹不去对她的依恋。
  
  “郡王妃对我说,郡王爷自然也是挟制过我父亲,但是他的死,却是真的跟郡王爷没有关系,不然又怎么会收我为义女,难道不怕我长大之后复仇?至于郡王爷所作所为,却是为东依族人着想,你不见,如今屏东虽无总督,却国泰民安,人人安居乐业?她对我说,你虽不是东依族人,却是喝屏东的水,吃屏东的米长大,难道不愿看见屏东好么。
  
  “她那番说话,句句在理。我这几年多来,日日矛盾不已,备受煎熬。一边是,就算父亲非郡王直接所害,但是在他挟制之下,岂有好日子过,只怕终日郁郁,才至染上瘟疫,我身为亲女,竟认仇人作父?另一边却是,郡王夫妇多年的养育教导,他们的所作所为,却也真是为了屏东百姓,我便有私仇,也不能不顾广大苍生百姓,一意孤行。”
  
  秦月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我忽然想起那日,我往她舱房送帖,仿似看见她哀伤的表情,原来不是我眼花。
  
  我听见罗恒微微轻叹了一声,柔声说道:“秦姑娘,请喝口茶,慢慢说。”
  秦月继续说道:“开耕节那日罗大人在郡王府,郡王爷百般试探,也试不出大人的口风,心里便有些烦躁,于是吩咐我加紧行动,尽早窃得大人官印,好挟制大人。若然我再不得手,只怕他就要使出下下策了。”
  
  “什么下下策,杀了我?他也不是没有试过。”
  “郡王爷忌惮朝廷,只怕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大人不利,那次大人遇劫,只怕也是想劫大人的公文印鉴,给大人一个下马威而已。但是如果无法得手,只怕也会出此下下策,只是要做得隐蔽,令朝廷无话可说,也不容易。”
  
  “那日还未多谢秦姑娘提醒。只是我又不明白了,我又不是屏东总督,他盗了我官印,又能要挟我什么?”
  
  “大人是钦差,来屏东视察吏治,是好是坏,全凭大人一句话。大人没了官印,便无法继续巡查,自会向郡王屈服。郡王知道,皇上只怕想对屏东做个了断,如何决策,很大关系基于大人的禀奏。大人送往京城的奏折,只怕郡王府那儿,都有一份抄件。而且郡王爷不是没有想过贿赂大人,只是大人不入套,才出此下策。”
  
  “我送往京城的奏折,并无多少提及对屏东吏治的看法,只是有些官员调动,耽误不得,才赶着送往吏部核定,只怕他也得不到很多信息。”
  “我想正是郡王猜不透大人的心思,所以才急于挟制大人。”
  
  罗恒沉吟半刻,说道:“你倒提醒了我。”又问秦月:“如今你把官印还了给我,如何向郡王交差?”
  “我不过是向他说,大人一直警惕,所以无法得手便罢了,他倒不会对我做什么。反倒是大人要小心,怕他会使出另外的招数。”
  “谢谢秦姑娘提醒。”罗恒站起来,说:“秦姑娘可否把我两个随从的迷药也解了?”
  秦月把解药递给罗恒,说道:“这迷药便不吃解药,不过两个时辰也会自行醒来,只是醒来之后有些无力酸软,但无大碍。”
  秦月再次向罗恒行礼:“请罗大人原谅月无礼,多有得罪。月告辞了,大人日后多多小心。”
  罗恒回礼道:“多谢秦姑娘提醒,秦姑娘保重,咱们后会有期,再行对弈。”
  呃,他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忘与秦月对弈?
  
  送走了秦月,罗恒这才过来托起我的头,要喂我解药。我睁开眼睛,盯着他的脸,除了严肃凝重,倒看不出其他神色。他有没有被秦月感动?
  罗恒看见我睁开眼,倒是一愣:“你没有事?你内功果然不错。”
  我没有答话,就着他的手把解药喝了,然后问道:“秦姑娘她……”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秦月如今为他背弃了东依郡王,他,他有何感想?
  “你都听见了?秦姑娘的事,你不必向人提起。”
  我点点头,看着他去给淮安喂解药。
  淮安醒来,知道着了别人的道,一味责怪自己保护罗恒不力,要去找秦月算账。罗恒止住他,说道:“我不过是与秦姑娘有些误会,都解释清楚了,你莫要大惊小怪。还有,此事万万不可与人提起,不然坏了我的大事。”
  淮安对罗恒只是愚忠,也不问缘由,唯唯诺诺,一味答应。我们歇息了一会,等恢复了些力气,便回行馆去了。
  
  罗恒坐在书房里发呆,也不看书,也不批阅公文,我不敢去骚扰他,默默地坐在书房门口听候吩咐,心里也觉得很堵。
  忽然他站起来,对我说:“来,我们下一盘棋。”
  我摆好棋盘,他让我四子,两个人下起棋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便被我杀得七零八落。他让我四子的时候,我不是没有赢过,只是没有今天赢得那么容易。
  他分明心不在焉,只怕心里一直想着秦月。
  我也无趣,默默收拾棋盘。
  
  两日之后,我们便离开匡州,启程前往临州。
  清早的码头上,已经开始熙熙攘攘。天下着小雨,罗恒坐在伞下,我和淮安侍立一旁,只等行囊辎重上了官船,便登船启程。
  忽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在码头停下。车上走下一个侍女,竟是秦月的侍女织云,罗恒一见,马上立了起身,果然跟着看见织云从车上扶下一人,不是秦月是谁。
  秦月看见罗恒,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急急向这边走来。罗恒见状,也迎她走去,向她施礼:“秦姑娘。”
  秦月回礼,欲言又止,半晌才对罗恒说:“罗大人可否屏退左右,月有要事要与大人说。”
  我心里不以为然,不过是个送别,有什么不见得人的。难道她秦月要向罗恒表明心迹,求罗恒带她私奔?
  罗恒听说,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我和淮安说:“你们俩先去那边。”
  我狐疑地看了秦月一眼,不情不愿地跟着淮安向那边走去。
  不一会儿,秦月便向罗恒行礼离去。等我们走回罗恒身边,只见他神色凝重,眉心紧锁。
  秦月求他带她私奔,他不答应?
  我屡屡看他,却不见他表情变化,我心下狐疑,又不敢问他。
  侍从过来请他登船,他却站着久久不动。
  他内心在斗争要不要带秦月私奔?
  师爷也过来请他:“大人,再不开船,就要耽误时辰了。”
  罗恒长呼一口气,招淮安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一番,淮安点头离去。
  喏,可不是,派心腹去接红颜知己了。
  
  这水路去临州,顺风的话,都要走上三天。罗恒上船之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摊开公文办公,却叫了船家来,问了一些天气,河道的问题。
  淮安没有跟我们上船,他真的是去接秦月吗?我才要问罗恒:“淮安他……”
  罗恒打断我:“淮安走陆路,在下一个码头等我们。你收拾一下随身细软,我们今晚下船,改走陆路。”
  呀,这么折腾啊。
  师爷听说,也来劝罗恒:“大人,我仔细问过船家了,如今这几天屏东都是这种天气,明日即便有旋风,他们在屏东行船多年,也见惯了,以他们经验,决不会有什么事。而去临州走陆路,山路崎岖不平,加上下雨,更是难行,大人三思。”
  罗恒摇头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把宗卷和随身细软带上,其他辎重,仍留在船上,让刘三带两个人押船,其余人跟我走陆路。还有,吩咐众人注意动静,莫要惊动了民众。”
  
  到了下一个码头,我们悄悄下船,淮安果然已经在岸上等我们。他看见罗恒,上前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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