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天纵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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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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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政务是黄为仁的强项,他当然知道如何做最为妥当。

胡子卿的住处是清朝一座王府,雕梁画栋。

汉辰随黄为仁下车行了没有几步。胡子卿就迎了出来。

一身随意的网球衫,干净利落,面容带了忧郁憔悴,但气色比先时红润。

“伙计。你来啦?黄主席,久违!”胡子卿热情地上前同他们拥抱握手。

胡子卿地随意,汉辰倒不觉得什么,只是黄为仁的嘴角露出些不满。但脸色的痕迹也是稍纵即逝。

花厅里暖意融融,黄为仁欣赏着四周的雕梁画栋,观赏着中堂上一幅猛虎出山图。

“子卿,何总理委托黄某捎这封信给你。要同你商量处理沈阳事件的处理办法。”黄为仁递了新给子卿,子卿这才敛住随意地逗笑,扫了眼那封信。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字条。何文厚写得很简单。就是黄主席过来北平帮忙出来沈阳事变的事。你们商榷办理。

胡子卿“喔”了一声,脸上无奈地一笑。

近些时。是个人都能对他指手画脚地议论凭借沈阳事变之事,信口开河不负责任,他也见多了。事变之初,都知道日本人狼子野心要动手,他曾请示过何文厚总理,何总理让他隐忍以国事为重,不要逞一时义气同日本人动手而误国。如今战事扩大,战机已失去,大家都一个个跳出来指责又出些无用的主意,有什么用?

胡子卿强耐了性子,坐在沙发上吩咐人端来水果茶水,又将一个桔子抛向汉辰道:“接着,你爱吃这个,新下来的有些酸。”

那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显然对黄为仁此行的目的抵触,连汉辰都看出来了。

“黄主席有何高见?”子卿剥着桔子问。

黄为仁手里把弄着桔子,看了眼子卿认真地说:“子卿兄,黄某行军打仗自然不懂,也不能对中日战势品评。只是,当务之急,是要你胡司令和西京中央上至何总理下至与沈阳事变相关人员都对民众有个交代。全国上下务必团结,不能发声。不知道子卿兄可否听黄某愚见?”

黄为仁说得很客气,但言语中却含了些咄咄逼人,似乎如今只有依他的计策行事,才能保证胡子卿平安无事。

“子卿,大事上稍有不慎,即可落为‘民贼’,慎之又慎,这也是何总理所思所虑。”黄为仁一直隐晦不谈正题,只是向胡子卿晓以利害。汉辰不过是随行,也不知道黄为仁是什么主张。就见子卿诧异地目光探寻地望向他,似乎在问:“伙计,知道这家伙憋的什么屁吗?”

西京政府里,大家对黄为仁的评价和何文厚截然不同。何文厚多是听人说,自己不轻易发表言论,狡诈深沉;黄为仁是说得多,听人说得少,喜欢卖弄。

胡子卿陪笑道:“愿闻其详。”

“子卿,如何民众请愿,同政府对立,骂你胡子卿都是因为一个‘不抵抗’。若是‘抵抗’了,民怨顿时能消除!”黄为仁的话音一落,探寻地望着子卿。

子卿则一瘪嘴鼓腮,毫不掩饰地微哂,似乎在说:“废话!这还用你说?”

黄为仁又自鸣得意道:“依黄某拙见,这仗要打,而且立刻要打,打得要激烈,要感天地,泣鬼神,要拿出血战阳地铁血来!”

胡子卿一

刻收拾了懒散神情,坐直身子聆听中央有什么大的决央想通了要对日宣战?

但胡子卿骤然的兴奋也是瞬间被黄为仁的话浇灭。

“子卿呀,你不妨派上一个师地兵力,同日本关东军去打上一仗。就打这一仗,要打得全军覆灭,血染河山,气壮山河!全国民众对你的指责谩骂会立刻停歇,你胡子卿也会一夕间从‘不抵抗’将军,变成抗日英雄。”黄为仁侃侃而谈,语重心长。

胡子卿蹙了眉头,诧异地望着黄为仁。疑惑地问:“黄主席,中央的意思是什么?是真想打这一仗?”

“打!当然真打!”黄为仁认真地说。

胡子卿倏然起身问:“黄主席,孝彦愚钝。黄主席地意思是要开战喽?那中央真地准备好了打仗?粮草呢?钱饷呢?黄主席是中央大员,不会同市井草民一样信口开河地以为军队拉过去不吃不喝没枪没炮就凭一腔热血可以把关东军飞机大炮的地军队打跑?”

黄为仁面色尴尬。还是保持着涵养大度地说:“子卿,这里没旁人,我是为你在着想,为中央在着想。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被千夫所指为民贼。侮辱为不抵抗将军的名声好听吗?胡老帅在天之灵能安歇吗?你可是将门之子,又是全国三军副统帅。黄某临行前,何总理一再重托。怕你年少血气方刚,误走一步。一错全盘输。”

胡子卿明白了黄为仁的意思,只是觉得从所未有的心寒,但仍做大惑不解状望着黄为仁。期望他挑明用意。

汉辰咳嗽了一声。给子卿递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太过给黄为仁难堪。

黄为仁也顾不得去多,索性点明道:“子卿子卿。你我都清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是目前的国库,目前中国的军事财政状况,都不容我们去打这一仗。昔日越王勾践尚能忍辱十年,励精图治,灭吴复仇。我们现在要争取时间,争取全国上下一心。当年勾践在吴国姑苏台亲自尝吴王夫差地粪便,不也是忍了。子卿,你不打是对的,我理解你,何总理理解你,可不代表中央上下和全国民众理解你。这仗一定要打,要打得封住全国百姓的口,要让百姓看到东北军不是不战,是无数将官殉国,还一定要死一位师长。这样舆论倒向就让让全国上下同仇敌忾,能够为你和何总理解围。”

胡子卿在屋里踱着步,脸色由红变白,立在了原处。

“子卿,不能有妇人之仁,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黄为仁还在为子卿坚定决心。

胡子卿却冷冷地说:“黄主席,中央让你来同我商量,这就不是军令。如果上面要我胡孝彦打这一仗,让上面下军令,我胡孝彦绝不违抗,就是去送死也要从命!但是,如果不是中央的军令,而是让我胡孝彦那东北军成千上万将士地性命白白去送死,为我胡某人铺平政治前途……”胡子卿艰难地顿顿,拱拱手说:“孝彦谢过了!胡孝彦绝对不会用自己兄弟们的鲜血性命去博这些政治游戏!”

胡子卿冷笑两声转身快步出屋,晒了黄为仁和汉辰在屋里。

汉辰起身平静道:“黄主席稍候,汉辰去看看。子卿就是这个少爷性子,怕是他这些天心虑憔悴~”

黄为仁摆摆手,自取其辱的羞愤,也起身离去。

子卿和汉辰立在窗边,久久不说话。

胡子卿猛地回身对汉辰咆哮:“我想不到你杨汉辰也这么混蛋!这是你想出的主意?亏你还带这个政棍来跟我讲这些,这是人做地事吗?”

胡子卿激动得热泪滚滚,汉辰等他说完才安慰说:“骂够了?知道你近来心情不好,想骂你就骂吧。”

胡子卿捶着窗框,窗子哗哗做响。不明原委的副官冲进来,被胡子卿一句话骂了出去:“滚蛋!”

“呵,火气也变大了,可不像是绅士所为。”

“走吧,陪我出去走走!”子卿不容分说前脚走,汉辰紧随出了门。

上了雪佛莱轿车,一路开去,汉辰也分辩不清是哪里,知道北海的白塔和紫禁城宫殿金黄的瓦映入视线。

“怎么?来这里~”汉辰问。

“夕阳西下,北海泛舟,多么惬意。”子卿笑道,似乎忘记了心头不快,或许是不愿意想。

“子卿,你这个脾气太执拗了。黄为仁地主张,事前当然不会对我讲。不过刚才一听,虽然是阴狠些,但他也是为你着想。你的立场是东北军,是东三省民众,他的立场是西京,是政局。他本来就是不折不扣地政客,出了这种主意你不接受也不该给他下不来台。毕竟是‘同朝称臣’。”

汉辰一句话,子卿似听非听,四下环顾青山碧水,又望了夕阳染红地天际北雁南飞地景象,随意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就怕有一天你我共渡,要感叹‘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了!”汉辰一句话,子卿将一只桨朝船舷一拍,掉进湖面,忿然骂:“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我想?”

船身摇晃一阵停稳。

子卿含了泪望了天边彩霞不语,似乎生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汉辰掏出手帕递给他道:“擦擦吧。天色不早,别晾了黄主席在那里。有话好好商量,人家远来是客。”

“少爷不伺候!”子卿骄纵道,又奚落地上下看了汉辰一眼:“伙计,你怕得罪他,想回去也行,自己跳水里游回去。我还要在这里散心呢!”

第三卷70章千夫所指

更新时间:2008…10…1916:38:26本章字数:3891

想散心还是想静心?这还不容易,我一脚把你踹下船去,你游回去,皆大欢喜。”汉辰逗笑说。

胡子卿道:“当然你游回去,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我胡孝彦要跳海自杀以谢国人呢。”

二人说笑一阵,子卿的心情放松许多,才诉说自己的苦闷。如今是个人都会跳出来指责他,他怕是千夫所指了。

那些从东北家里逃难来的亲戚,平日在家养尊处优游手好闲,如今也来寻了他抱怨他的失职,毛头孩子都在骂他是“不抵抗将军”,是熊包窝囊废。

汉辰静静听了子卿的诉说,才开口说:“这些指责你的是骂错了吗?丢了江山当然是熊包窝囊废,不发一枪撤出东北,在百姓眼里就是不抵抗!”

子卿抬头脸色一变,不想汉辰也这么说。

汉辰望着远处朦胧的湖光山色道:“记得当年七叔给我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我起初还很不理解。一国的国君,竟然战败向敌人投降,还将自己国家的女人送去伺候敌国国君,自己去为夫差大王牵马,卑躬屈膝,亲尝夫差的粪便。哪里还有男儿的血性!国君尚且如此,国民又有何指望?当时七叔给我吟诵一副联,汉辰至今不忘。‘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见子卿用桨打弄水面不语,汉辰接着道:“当时读来,尚不知深意。只是听七叔说,自古帝王战败受降者多,但留下千古骂名的有,如宋徽宗、陈后主;留下千古美名者少,如越王勾践。国力不支,当时拼个鱼死网破,越国亡国将永无翻身之日。忍一时之辱,图十年后的复仇才是男儿所为。若是越王勾践当年也是逢敌暴怒。奋身而起,剑锋所指,血溅七步。怕才真是轻于鸿毛之死。”

胡子卿如释重负般长吸口气,坚定的目光望着汉辰道:“伙计,你相信我,胡孝彦会带领二十万东北子弟杀回白山黑水!”

汉辰拍拍自己的腿,鼓励地笑笑,二人迎着落日将船划去岸边。

靠岸后。子卿闹着带汉辰去前门夜市吃小吃,汉辰皱了眉头道:“胡副司令长官,你这家中有客,待客之道不该如此。黄为仁的计策或许过于狡诈。欺骗民众,不惜用牺牲东北军将官的性命去平息民众的怨怒呼声,但他也还算是想为你解围。”

子卿少爷性子上来,满不在乎地挑眼上下扫了汉辰反问:“去不去?不去你自己回去陪黄为仁去。我懒得看他那政客虚伪的脸。笑里面都带了阴风。”

“伙计,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改改?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是容你使性子喜欢如何就如何地吗?”

“怎么。爷喜欢!”子卿根本听不下汉辰的劝,带了汉辰去吃烤鸭,又去吃都一处的烧卖。汉辰哭笑不得。偷偷问他:“你的吗啡。不用打了?”

子卿从怀里掏出个貌似口香糖的小盒子说:“你想试试吗?洋货,劲很足。”

看着子卿瘦得颧骨凸出的面颊。原来那玉娃娃般的面容早也不在,汉辰无奈的侧头。

但是这餐又是不欢而散,走到哪里都有对东北时局地评判谩骂,骂胡子卿该死,软骨头丧权辱国,很多话不堪入耳。

汉辰忙拉子卿离开,去了一个饭店的西餐厅吃牛扒。其实汉辰不爱吃西餐,但也只得将就,这里清静。

子卿望着窗外依旧的灯红酒绿慨叹说:“前天,日本人和田是我爹生前的顾问,他从中周旋,将胡家在东北所有地家当细软装了一列火车从东北运到了北平。”

见子卿举止从容地用刀叉切着牛排,叉起一小块儿放如嘴中,又用餐巾沾沾唇,举起流光溢彩的装了葡萄酒的玻璃杯抿了口酒,接续说:“我让他拿走,要还,就把东三省还我!”

汉辰停了手中的酒杯,深深理解子卿地苦楚。

胡家在东北家财万贯,这被日本人端了老巢,怕是所有私人资产都在这车皮中。胡子卿可以选择下野,拿了日本人归还的金银细软财务遁迹躲去国外,就此安享余生,什么国事家事,责任谩骂也就与他无关,怕这是胡子卿一直梦寐以求的散人生活。从他十多岁认识子卿开始,子卿就一直如此的想逃脱命运地安排,做个林间鸟,却如何也挣脱不了金丝笼。如今子卿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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