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天纵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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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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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威调皮地说,眉目间神采飞扬,似乎忘记了早晨的不快和姑爹抽他的那记耳光。

许姑爹也乐得借台阶下台,随了汉威向楼里去,汉辰在后面跟随。

吃饭时,一桌菜极为丰盛。

平日里大哥吃饭不大讲究,都是些家常小菜,素菜居多。知道汉威在长身子,薛妈妈会单为汉威做上一个肉菜。有时候是红烧肉,有时候是酱排骨,或是汽锅鸡。汉威很是爱吃鸡肉,只是大哥平日拘管得紧,不许他挑食,薛妈妈也不大敢由了汉威的口味为他做,惹得大爷怪罪。

今天这桌席多半是给姑爹压惊赔罪。也是为大哥洗尘了。

十几道菜里,青豆鸡丁,嫩笋老鸭煲,淆肉竹都是汉威喜欢的菜,

鼻。

一坛陈年的老酒是秦总理送给姑爹的,一开坛,酒香溢满小厅,众人异口同声赞了声:“好酒!”

菜是佳肴。酒是佳酿,众人聊在兴头上也没注意到汉威闷头大吃,手中的酒杯更是借着为大家斟酒之际,自己左一杯右一盏的饮上。起先还咂咂味道。后来吃出了兴头,索性痛饮起来。不多时,白净地脸蛋红扑扑地如挂云霞,目光也缱婘缠绵带了几分醺醺欲醉之意。

大姐凤荣一句不经意的话将话题引去了东北战场抗日的事,汉威心里暗笑,怕这个话题在姑爹和大哥眼里是讳莫如深了。

大哥不紊不乱,提到了黄为仁主席辞职之事,吸引了大家地注意。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胡子卿因为不忍心让一个师的兵将去当炮灰送死,惹恼了黄为仁。老黄一回西京就通电辞职。声称他无能劝阻胡子卿浪子回头以国事为重,重返抗日战场,又觉得愧对国民抗日雪耻之决心,毅然引咎辞职。这一辞职可不打紧,全国上下的矛头直指胡子卿。

黄为仁此举是有些哗众取宠,混淆是非,欺骗无知民众。也和牛博士一样公报私仇。愚弄了那些愚蠢地百姓。

不论如何说,胡子卿被黄为仁这么一闹,已经成了卖国贼,人神共愤。

胡子卿恨黄为仁的无耻无赖,颠倒黑白。也随后赌气般通电辞职。这下子两位中央大员如孩童斗气一般相继辞职,可是闹得全国上下震惊。

何总理气恼不已,生气子卿丝毫没有城府,拿国事当儿戏,少爷脾气犯起来不管不顾。但知道子卿近来身体不好,心情欠佳。心虑憔悴,也不忍痛加申斥,反是让冯暮非代为出面协调。

冯暮非倒是毫不留情面地痛斥了子卿,毕竟他年轻,是晚辈,通电辞职一事也处理得过于轻率。

才说到这里,大姑母瘪嘴骂:“这胡家的小顺子我是见过的,小时候机灵聪明粉雕玉琢般一个孩子,和那《红楼梦》中地宝玉一样地标致人物。怎么这长大了,却也是一般的败家子儿,东北家底都败在他手里,竟然一点血气也没有。好歹他老子死在日本人手里,他还畏敌如鼠,不敢宣战。可怜了东北那些眼巴巴指望他这个少主的老百姓们。”

刚说到这里,看到汉威满脸绯红,额头泛这热汗,一双眼儿朦胧地样子,不停用手在抓挠脖子。

“乖儿,一眼没见到,你个小酒鬼,这是喝了多少?”

姑母嗔骂着,心疼的搂了乖儿到怀里,为他摩挲着后背,汉威也索性望姑母身边贴靠。又见大哥锐利的目光狠狠看了他一眼,汉威地醉意顿时醒了三分,努力睁眼打起精神。

姑爹陪了笑脸不评价,凤荣也接道:“当年爹和顾师父在的时候,就不喜欢这个胡子卿,总是不要龙官儿同他往来,偏是龙官儿阳奉阴违地不听话。”

说了一阵,见汉辰也不大言语,都觉得无趣,也就避开了这个话题。

这时汉威的目光无意中同大哥交接,又慌忙避开,余光中看到大哥的目光却直视着他,随意地问姑爹道:“姑爹,那年七叔嘉宁关救龙城之围后,汉辰去北平探望子卿,不在龙城。听说为了惩戒七叔离家出走的打过,先父开了祠堂,请了姑爹和几位长辈来做鉴证,狠狠教训了七叔一场。”

许姑爹咂了口酒呵呵笑道:“小七么,欠打!离家私逃数年,音信无,打死他都是该的。”

汉威就觉得大哥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那目光令他心惊肉跳,怕还是自己做贼心虚。

“姑爹,什么是‘脱胎换骨’,怎么就把七叔打成那番田地?浑身没一寸好地方。”汉辰问。

“小弟,给姑爹斟酒。”大哥一声吩咐,汉威手中酒坛一颤,忙起身神色恍惚给姑爹斟酒。

姑爹笑道:“你们兄弟循规蹈矩,也不用知道那东西。所谓‘脱胎换骨’就是杨家家法地极刑,这犯了规矩的子弟定是要被活生生打掉一身皮肉才肯作罢。一张雪白的衫布铺在祠堂内,藤鞭是浸泡过药水的,抽在肉上鞭鞭见血去肉,染红那白布就是‘裹尸布’,被包裹了抬出祠堂,九死一生。你那个七叔呀,嘿!那天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了。还不是高举了家法藤条乖乖跪在姑爹面前,撅高了屁股任姑爹打罚!”

许北征的言语中充满了炫耀,但目光一直在奚落地望着汉辰,暗示他不要太过放肆,还是小心了。

汉辰却望了眼一旁发呆的小弟,汉威已经被这骇人听闻的极刑吓到,心里暗自噗通,生怕打算私逃出国地事被大哥发现。

吃过饭众人去小厅里吃茶点聊天,凌傲却推说有些头晕,想回老宅先歇了。

姑太太文贤才记起早晨这对父子间的冲突,也就依了他,凡是许姑爹哼了一声骂:“这一盏茶的功夫你就等不及,单要生出这些事故给长辈添堵?”

一句话,说的凌傲讷然无语,跼蹐的目光求助般望着大娘。

姑太太文贤解围道:“不过一盏茶地功夫,等下子一道回前面去。你若是身上不舒服,先去威儿房里歪一歪,走的时候大娘叫你。”

许姑爹叹口气起身告辞回老宅去安歇,汉辰送到了院里。

酒力上来,浑身燥热,汉威才觉得这烈酒是烧心的。

黑子为汉威放好洗澡水,汉威泡在了浴池里还觉得周身燥热,不停喊了黑子加凉水。

黑子哪里敢由了汉威的性子乱来,哄吓他说:“好歹就这在家的最后一夜,总不想惹来大爷再捶你一顿。”

汉威这才老实些,在水里泡了一阵,去了些酒气。

黑子劝着:“小爷,醉酒泡澡不好,还是起来吧。”

汉威从水里跳起来甩甩头,溅了小黑子一身的水,促狭地笑了裹了浴巾擦擦头就往卧房跑,猛然停住了步伐,大哥背了手立在他面前。

第三卷81章逃不过一顿打

更新时间:2008…10…2614:02:57本章字数:3664

大哥!”汉威一见大哥心惊肉跳,立刻低眉敛目垂手一种不用经过大脑的天然反应,是他见到大哥的固定动作。

大哥没有说话,立在汉威眼前不远的地方,眼睛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把汉威端端地扫了个够。

汉威起初有些浑身汗毛直立,心跳渐渐平复后,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要怕他,不是想好了明天就离开么?他吩咐的事我都为他做了,也不欠他什么东西,明日一走就分道扬鏣了。这么一想,心里反添了几分底气,腰也直了些问:“大哥可有什么吩咐?”

“天凉,还不把衣裳穿上?”大哥责备道。

汉威心想,旁人若是关心我不穿衣衫会冻到或许还是情发于衷的关切之情,唯独大哥说这话令他觉得可笑,平日不管寒冬腊月,剥光了他毒打的时候,如驱赶牲畜一般,几曾心疼过他这个兄弟的生死冷暖?

想到这里,脸上也带出一丝嫌恶,鼻子里胡乱的嗯了一声就权当是回应。

“小黑子,你且出去!”大哥打发走正在浴室里清理的小黑子。

黑子偷看大爷不喜不怒的面容,支吾道:“大爷,小爷怕是喝过了头。”

汉辰又打量了一眼醉眼迷蒙的小弟汉威,赤露着背,腰下围了条嫩黄色的毛线浴巾,两条修长的腿,踩着一双毛茸茸的虎头拖鞋,身子前后摇晃,飘摇欲坠的。长睫下翻着那双星眸瞥上他一两眼。又垂头兀自擦着湿漉漉地头发不作声。粉腮上还带了醉意,显得整个人都如出水嫩藕节一般的白嫩。小弟永远是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汉辰瞪了一眼小黑子,黑子忙缩脖逃离,屋里就剩了兄弟二人。

“到大哥身边来!”汉辰吩咐,自己先坐在香幔卷挂的西式铜床旁,拍了拍身边松软的床垫。

汉威挪揄地在原地不动,面上冷冷的,嘴里含糊地问了句:“大哥还有何吩咐?”

“过来,大哥有话问你。”大哥望着他的样子不像生气。或许是觉得他拦阻许姑爹投敌叛变一事做得麻利漂亮,也或许前番为龙城应急解了燃眉之忧令大哥之心颇为快慰。

“大哥吩咐的事,汉威都照办了。明日汉威就要返校。”汉威答道,目光却不敢看大哥。只是一味的擦头。

汉辰薄劲地唇微抿,敛了笑,佯怒问道:“早晨机场戒严的命令,是你假传军令?”

声音里透了威严。

汉威心里一凉。毕竟在大哥眼里,他从来不会有正确的时候,想到这些时担惊受怕家里家外的操持忙碌,汉威心底那股执拗任性地性子上来。顶撞了一句:“若是大哥在汉威的处境,又当如何处置此事?”

汉威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你杨司令在。怕也只有这一条道可走。

大哥冷笑一声。没有同汉威再去纠缠这个问题。转去问:“这些天你都去了些什么声色场所?家规都忘记了?”

不过就是去舞厅喝酒跳舞,也不过是陪黄国维逢场作戏。大哥借题发挥,太可恶了!不就是寻了借口来折磨他吗。

汉威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咬了米牙暗自愤恨。

“扒火车回龙城很刺激也很兴奋吧?大哥活了这把年纪也没尝试过这种淘气的方法。”大哥故意加重了“淘气”二字,见汉威还是负气地样子,从兜里扔了一叠票据文件在桌上问:“想离家出走?”

这下子汉威慌了,那是他随身带着的出国手续和船票,如何被大哥搜捡出来?其它的罪名还都好说,可小可大,单这离家叛逃的罪过却是家法不容地,刚才在饭桌上姑爹还在大侃那血淋淋的“裹尸布”和“脱胎换骨”的残忍家法如何折磨当年离家出走地七叔地。汉威毛骨悚然,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饭桌上大哥要扯到这个话题。

“为什么翻我私人地物件?”汉威急恼中口不择言地质问。

大哥却冷笑一声应了说:“你的物件?你又是谁地物件?你是杨家的子弟,是大哥的兄弟,是大哥的手足,连小弟你都是大哥的,何苦是你身上这些劳什子?”

这一句话说出,汉威哑口无言。过去大哥也曾这么讲过,大宅门里,大哥是一家之主,兄弟子侄哪里敢忤逆半个字?过去素来敬畏大哥,不敢造次,只是去了军校才发现自己的境遇之怪异,同学们都仿佛与他在两个不同世界,过着新民主后的平等自由的新生活,只是他还笼罩在满清旧制度的阴云下不敢走向光明。每次同学们见到他露出新旧伤痕交替的臀腿,都心疼又愤恨地开导他说,什么是人格,什么是自由,有些尊严是要靠自己去争取去维护的。汉威才发现,只有大哥还守了这些封建礼法和尊着孔夫

国藩大人的那些歪理来整治他,所以汉威曾经壮起胆反抗斗争,但最终都被无情的镇压而告吹。任凭心里再有千万个强硬的理由,见到大哥也不免要在大哥犀利夺人的目光中矮上半头。

“今天姑爹的话你是听过了。大哥做了杨家一家之主,还没曾对谁用过‘脱胎换骨’之刑罚,怕还真是想操演一番。小弟莫不是想亲自去试试?”

此刻,汉威的腿也不由发软了。姑爹刚才的话还犹在耳边。

“知道要脸,就要平日自己上进些。”大哥板起脸来教训,汉威的心却沉如冰窖一般,眼巴巴望着被大哥没收了的那船票和证件,那是他逃脱的唯一可能。心里更怕的就是姑爹讲的那‘脱胎换骨’,听说那泡过药水的藤条抽在肉上一鞭子就去掉一条肉。

大哥走近汉威,那脚步声没一声都如踩在汉威心头,咚咚做响的沉实,也令汉威心头乱颤。

“大哥!”汉威慌张地喊了一声,大哥已经立在他面前,毫不迟疑地搂了汉威的腰一把打横抱起,夹起汉威冰凉的身子向门外去,汉威这才恐慌得挣扎了哭喊:“大哥,大哥不要!”

“做都做了,现在求饶不是晚了?趁了姑爹还在,就去祠堂让大家都见识一下‘脱胎换骨’是什么样子的刑罚,终归你也是决心要离开杨家,自当你跑掉了,大哥没能见到你。”

“不要不要!”汉威更是慌了神,自己害怕什么就来什么,为了抗议被大哥不留颜面的毒打而断腿出逃,竟然还是避之不及的又入了牢笼。

汉威使足了气力挣扎,腰间的浴巾松落。

汉辰停住步子,稍一松手,汉威翻摔在地上,扯了那条浴巾遁逃跑开,离了大哥有些距离的地方战栗着牙关拉紧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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