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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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凤雏-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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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校尉旁若无人的来到桌边,一屁股坐到了庞山民的对面,见庞山民神情不变,心中微诧。

“我不认识你!找我作甚?”

粗豪的声音在庞山民的耳边响起,冷漠,且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庞山民将桌上酒觞推到甘宁面前,对甘宁朗声道:“先喝酒,再聊天。”

这书生身上,也有点儿匪气啊!

甘宁闻言一愣,冷声笑道:“我之前劫过你财物?”

“劫过怎样?未劫过又怎样?”庞山民闻言一愣,反问道。

“劫过的话,那是之前的事儿了,如今我是官军,财物早就挥霍一空,没的还!”甘宁漫不经心道:“若是未劫过,那就是你我素不相识,营中还有事情,恕不奉陪。”

“噗——”魏延一口水酒喷在桌上,十分赞赏的看了甘宁一眼,大笑道:“你这水寇头子,倒是有性格!”

“你这红脸汉子,最好闭嘴,我现在是官军,你不高我一等!”甘宁颇为不屑的看了魏延一眼,魏延闻言一愣,道:“你只是校尉,而我已是将军。”

“寻常争斗,校尉不见得比将军差!”甘宁说完,欲离席而去,庞山民却忽然开口道:“若与你将军之职,可敢应下?”

“那要看是哪儿的将军了……”甘宁听了庞山民的话,似乎并没有太多激动,说完,深深的看了庞山民一眼,道:“如果是江夏城的将军,我当当也无妨。”

“倒是够狂妄!”魏延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冷,原本魏延就是狂傲之人,结果见到了个比自己更狂的,心中自然不爽。

“长沙城的呢?”庞山民不以为忤,瞪了魏延一眼,魏延才把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心中暗道:如此高官厚禄,倒也不怕甘宁不应,军中向来以左为尊,这右军都护,终归是矮他一截。

甘宁闻言,微微一愣,思虑片刻,却摇了摇头,对庞山民道:“倒也是好官位,只是我凭什么信你?”

甘宁话音刚落,就见那书生抛来一物,一枚玉印落在桌上,那绿色玉印材质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

甘宁抓过绿色小印,上面的“长沙右军都护”几个大字让甘宁眼眸一亮,只是甘宁的神情变化转瞬即逝,又将玉印放回了桌上,对庞山民道:“这买卖透着邪性!我不想接!”

“水寇就是水寇!”魏延闻言,不禁乐道:“山民,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区区一水寇尔,如何掌的好军!”

“激我?”甘宁说完,魏延又愣了一下,庞山民见甘宁思虑敏捷,心中更是暗喜,对甘宁道:“不是激你,是诚心相邀,若兴霸肯应,这将军印绶,就是你的,至于统兵虎符,回到长沙,自然也会给你!”

甘宁听了庞山民的话,神情微变,皱眉道:“你倒是调查的清楚,连我表字都知,可就算你句句属实,我若是不想答应,你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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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庞山民叹了口气,默然无语,魏延却按捺不住,大手猛拍了一下桌子,怒视甘宁,“你这厮好生难缠,我等当你是个人物,才诚心相邀,莫不是你水寇做的久了,成了那滚刀肉不成?”

“我说过,我现在是官军!”甘宁说完,离席而去,魏延正欲伸手阻拦,却听庞山民忽道:“是因为蒋钦,周泰?”

“呃?”甘宁闻言,停下脚步,皱眉道:“我虽曾行侠大江之上,却与这二位水匪头子没什么交情!如今我乃江夏官军,你若再诬陷于我,教你离不得此地!”

不是因为另两大水寇?

庞山民闻言,丝毫不理甘宁凌冽的目光,心思一转,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因为苏飞将军吧!”

甘宁讶然,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对庞山民道:“知遇之恩,不得不报!”

“若苏将军放你离去,你又当如何?”庞山民心中大定,如今的甘宁与江东没有任何关系,还是心向荆州的,既然如此,便可徐徐图之。

“甘某虽曾为水寇,却知忠义,如今从仕黄祖,苏将军屡次力荐于我,虽不得任用,却对我有莫大恩情!且我麾下三百健儿,多受其照拂……”说到此处,甘宁叹了口气,对庞山民道:“你虽诚心邀我,我却不能应下,男儿在世,恩仇必报!”

“倒是好男儿!”魏延闻言,点了点头,心中不悦也一扫而空,对庞山民道:“既如此,把那苏姓将军,也带回长沙便是!”

庞山民闻言哭笑不得,如今江夏城中,苏飞贵为都督,节制一城兵马,且苏飞于荆州已闯出名声,长沙如今的环境,还比不得江夏重镇,想要劝服苏飞,难如登天。

甘宁见二人失落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也是感念不已,江夏军中,将校多以他昔日水寇身份轻视于他,唯有都督苏飞屡次奏请黄祖,为他正名,重待于他,只是那黄祖不听谏言,如今投身江夏已然二年有余,甘宁依然身为城中小校。

见甘宁止住脚步,庞山民举起酒觞,对甘宁道:“兴霸心中所想我已尽知,此番冒昧相请,却是在下莽撞了,相见即是有缘,还望兴霸勿要离去,你我不谈将来事,只饮酒解忧,如何?”

庞山民说罢,举起酒觞,一饮而尽,甘宁见状,微微一笑,回到席上,坐了下来。

魏延也是粗豪汉子,如今已知甘宁心中所想,心中亦是钦佩不已,甘宁恩仇必报的性子,正巧对了魏延脾气,魏延频频举杯相邀,甘宁亦是逢酒必饮,一顿酒吃到天色黯淡,直到下人回到驿馆,通报庞山民,礼物已准备妥当,甘宁这才放下杯盏,对庞山民道:“你等还有要事,这酒便不喝了吧!”

“只是见那黄祖而已……”庞山民醉眼迷蒙,摇头叹道:“此番前来江夏,我等只为兴霸而来,见那黄祖,也是欲说服于他,令你去长沙任职,如今已知兴霸心中所想,那黄祖改日再见也罢,我等且饮酒,莫要理会那心烦事。”

庞山民说完,魏延亦是长嘘短叹,见二人深情真挚,甘宁虎目含泪,对庞山民道:“兴霸当不得公子如此重待。”

“不重……”庞山民打了个酒嗝,咧嘴苦笑:“黄祖不识兴霸,有眼无珠,我等来迟,有缘无分,何其憾也……兴霸有大才,本以为日后可以兴霸为水军都督,节制长沙水军,可如今……”

“长沙水军?”魏延闻言,失声叫道:“兴霸懂水战!”

“我本就是水寇,若不懂水战,如何纵横大江!”甘宁闻言,一阵感慨:“只是没想到,有人居然想让我做水军都督……”

见甘宁语气松动,庞山民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醉态可掬的向甘宁举了举酒觞,对甘宁道:“兴霸,恕我直言,你若想还那苏飞恩情,也不必执着留在江夏护持于他,江夏乃要冲之地,战事频发,若你掌长沙水军,亦可纵横江上,日后江夏战乱,兴霸提一旅之师,报其恩情,比之现在委身江夏,要有用的多!”

“恩,若兴霸有此意向,我便予你两千金饼,用于军费!打造战船,亦有长沙二郎帮你!”魏延说完,双目灼灼,甘宁犹豫许久,对庞山民道:“还请予我一点时间考虑。”

“不忙。”庞山民点了点头,对甘宁道:“拜过黄祖之后,苏飞将军那里,我等亦要去一趟了,苏飞将军虽有识人之明,却无力提拔贤良,与其让兴霸委身于此,实在可惜。”

甘宁闻言,一阵无语,没想到这喝着喝着,庞山民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见二人情真意切,甘宁叹道:“只喝酒,余下之事,日后再说!”

“恩,痛饮,痛饮!”

魏延说罢,一饮而尽,庞山民也不再劝说甘宁,席间觥筹交错,喝到后来,三人尽数醉倒于酒桌之上,庞府下人扶三人回房中休息,直至翌日日上三竿,三人才堪堪醒来。

“没想到山民恁地能喝!”相较于浑身无力的自己,庞山民依然精神抖擞的吃了午饭,魏延不禁大为惊诧,就连甘宁,也不得不赞叹庞山民的善饮。

“饮酒看心情,与兴霸谈的投契,自然可多饮一些!”庞山民笑着说完,对甘宁道:“兴霸,已耽误了你一天时间,如今你还是江夏校尉,不归军营总是不妥,如今我去说那黄祖,顺便再见一见苏飞将军,至于你的去留,便交由这二位上官决定如何?”

见甘宁还欲再言,庞山民又道:“报恩一事勿要再提,偿还苏将军知遇之恩,放在心中便可,若是他日那苏将军有难,你亲提一旅引兵来救,不也可还了他恩情?”

“这是正理!”魏延闻言附和道:“与其在这江夏城中活的憋屈,倒不如同去长沙!我之前也是校尉,知那校尉一职,既无前程,还受累不浅,如今做了将军,日后纵横沙场,也可不负平生之志!”

甘宁沉默许久,微微点了点头,对庞山民和魏延道:“那甘某日后前程,就麻烦二位打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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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甘宁离去,魏延心中也甚是兴奋,身为武将,遇到一个对脾气的同僚显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甘宁虽曾经屈身为匪,却知恩义,且魏延久经沙场,观甘宁身上气势便知,此人武艺,恐怕不下于他。

只是……庞山民又是如何知道,江夏有此等英雄的呢?

魏延对此甚为不解,追问了庞山民许久,庞山民才咧嘴笑道:“你就当我未卜先知便是。”

“难道你觉得本将军很容易被诓骗不成!”魏延闻言,怒视庞山民道:“诓我还诓上瘾了?”

“那你说,我是如何知道的!”庞山民的反问令魏延愕然,魏延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

庞山民见魏延苦恼,一边查验着贿赂黄祖的礼物,一边摇头失笑道:“文长,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你擅长的只是征战沙场,至于寻访民间贤良,非你所长,人无完人,你又何必事事操心?”

“倒也是。”魏延点了点头,见庞山民还在忙碌,魏延对庞山民道:“拜访黄祖一事,我就不去了,此人不识贤良,怕是与那韩玄无二,我不愿与之会面!”

“恩,不去也好。”

备齐礼物,庞山民便率队出了驿站,早有家仆带着拜帖一路前行,去通报黄祖府上。

如今庞家竹纸一事已传遍荆襄,黄祖虽贵为太守,对于庞山民这新晋公子也不敢怠慢,大开中门,于府前迎接,庞山民见黄祖郑重其事,忙下马拜见,执礼甚恭。

“拜见太守大人!”

见庞山民如此识趣,黄祖心中大乐,迎上庞山民,执其手道:“免礼,快快免礼!”

庞山民闻言,从容一笑,目视黄祖,见黄祖此人,虽为太守,却孔武有力,更似沙场武将,如今荆襄军中,除蔡家诸人外,刘表于军中只对文聘,黄祖二人,颇为倚重,可见此人,怕是也有些本领。

“大人威武之名,遍传荆襄,在下虽是书生,却与大人神交已久。”

庞山民马屁接二连三,捧的黄祖面上异彩连连,待庞山民引着黄祖见过所携礼物之后,黄祖更是心中大悦,故作豪爽的拍了拍胸脯,告诉庞山民但凡在江夏地界,只要遇到了麻烦事,找他便可。

庞山民谢过黄祖之后,二人行至府中大堂,庞山民道明来意,对黄祖道:“此番前来江夏,除拜会大人之外,另有要事,还请大人相帮!”

黄祖闻言,点了点头,笑道:“不知公子所为何事?”

“一是求大人通关路引,我等欲代大公子去许都求官,如今大公子虽为长沙太守,却无朝廷印绶,日后若有变故,怕是无自保之力。”

庞山民侃侃而言,黄祖闻言一愣,心道作为荆襄高官,刘琦任长沙太守一事,他早已知道,刘荆州溺爱幼子,把长子丢去戍边,此事于荆襄不算隐秘,刘琦虽有太守大印,却是刘表私制印绶,并不被朝廷认可。

刘荆州是要传位刘琮啊……

黄祖心中也是暗叹,作为荆襄老臣,黄祖虽对刘表忠心耿耿,却不愿涉及上官家事,如今刘琦有难,身为臣子,倒也可以在此事上行个便利,刘琮年幼,如今看来,荆襄未来之主**,仍是未知之数,如今结好刘琦,也可为日后多留一条后路。

“大庞公子做了大公子幕僚?”

“未曾,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庞山民摇了摇头,神情坦然。

“此事当为大公子行个方便。”黄祖说罢,又道:“公子只言其一,那其二是什么?”

“太守大人镇守江夏,兵强马壮,而大公子守长沙,毗邻蛮人,怕是力有不逮。”庞山民叹了口气道:“此番前来,我观大人城中一校尉极其雄壮,心中甚喜,欲代大公子求之。”

“公子所谓何人?”

“那人名甘宁,字兴霸……”庞山民说完,眼中神情变的炙热了起来,盯着黄祖,一脸认真道:“大人若肯割爱,我将代大公子以千金求将!”

甘宁?

这是何人?

黄祖眉头微皱,便记起两年前携三百水寇前来投他的那名壮汉了,撇了撇嘴,黄祖嬉笑道:“公子是说那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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