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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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凤雏-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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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庞山民苦思无果,貂蝉亦是心焦,对庞山民道:“既如此……公子何不回襄阳一趟,请教庞公?”

貂蝉一言既出,庞山民豁然开朗,如今于荆南日久,也该回去请教一下老爹了,况且在庞山民的眼中,庞德公对于这人情世故,显然高过他数筹不止,不然庞家也不会仅凭这造纸一技,便可紧随蔡,蒯两家,为当下襄阳三大家族之一了。

庞山民心中忧烦尽去,欣喜道:“离家日久,我亦挂念家中老父,夫人此番与我同去襄阳,如何?”

“公子身负要事,妾身便不去了。”貂蝉说罢,庞山民苦笑不语,心中暗道,怕是貂蝉觉得,如今她还不是庞家媳妇,待见了庞德公后,也不知该如何自处吧,既然她害怕届时尴尬,庞山民亦不相逼,对貂蝉道:“既如此,我自去便是,这家中的那两个麻烦丫头,便有劳夫人照应了。”

见庞山民对玲儿与祝融也相当没辙,貂蝉掩嘴轻笑,道:“若公子这话被她们听到,怕是又少不了一番争执。”

庞山民闻言苦笑,心中暗道,他还真是一点儿做叔叔的权威都没有,如今玲儿与祝融见面之后,性情相投,整日于谷中军寨内舞枪弄棒,越来越疯了,也不知是玲儿天性本就如此,还是被那祝融影响。

庞山民年纪本就不大,况且作为一个穿越者,庞山民身上也没多少长辈威严,玲儿对庞山民没有丝毫畏惧,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此处,庞山民对貂蝉道:“若这两个丫头敢不听夫人教诲……便不给她们糖吃!”

貂蝉闻言,笑的欢畅,对庞山民道:“先生莫非真当这白糖,无往不利乎?”

“至少对嘴馋丫头,能有些作用。”庞山民心中暗道:这个时代的年轻女子,又没有零食这种东西,用糖来哄丫头听话,应该问题不大,想到此处,庞山民笑道:“夫人可先将这白糖收起,待其恋上这白糖滋味,再好生教导,玲儿虽喜欢征战沙场,但其性子也太疯癫了些,此非是上将性格,如今收收她的性子,也是好的。”

貂蝉微微颔首,笑道:“那就但愿如公子所想,这俩丫头肯为这白糖痴迷……若其能够安生一些,这山中竹林,也可清静许多了。”

NO。96徐庶拜访

次日又造了十数斤白糖,庞山民便随着车队,踏上了回家归程,于车厢之中,庞山民见往来百姓忙碌不已,心中暗道:这建安五年,于这荆襄之地,倒是一个丰年。

庞山民于车中也思索许久,此番回到襄阳之后,除了向父亲请教连结蒯氏一族的对策外,是不是也商议一下庞家举家南迁的事情,如今曹操已于河北大胜一阵,这中原之地,早晚被其所得,若有朝一日,待曹军休养生息之后,怕是这襄阳,亦要遭逢战火了。

途经渡口搭船过江之时,庞山民并未遇见甘宁,长沙水军之中,一艘战舰亦不知去向,庞山民对此故作不见,叫来船商,租了艘大船,待装下货物之后,大船离了渡口,缓缓北上。

于路上行了数日,车队赶至庞家庄外,看到谷中炊烟袅袅,庞山民心中感慨万千,此番离家半年有余,这其中也发生了不少大事,此番重回故里,倒也令他唏嘘不已,心中感慨,这时光果然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恍如隔世。

回家探望家中老父,庞山民并未命人前去通报,直到车队进了山庄,往来的庄户们才得知,大公子回家的消息,热心的庄民们有的调头向庞府赶去,通报族长,有的则凑到车队近前,想要听听这大庞公子于荆南之处的所见所闻,长长见识。

庞山民应付过庄户,许久之后才来到庞府大门,见家中中门大开,庞山民不禁笑谑道:“父亲大人,您与儿子之间,还用得着如此礼数?”

庞山民笑声刚落,便听府内一声重咳,庞山民循声望去,正见父亲与一中年士子对坐席间,那中年士子器宇轩昂,仪表堂堂,听到庞山民笑谑之声,士子起身,遥遥拱了拱手,道:“庶见过山民贤弟。”

“来者莫非元直乎?”庞山民轻声嘀咕,心下微惊,这徐元直不好好在新野呆着,跑到这庞家庄作甚?难道徐庶也如同自己这般,喜欢做甩手掌柜不成?

“原来是元直兄长。”庞山民微微拱手,收敛神情,对徐庶道:“山民闻元直兄长如今已从仕皇叔,却不知兄长为何前来此处?”

“欲请庞老先生出仕。”徐庶说罢,微微叹道:“只是庞老先生无心政务,既如此,庶请不得庞公,便请贤弟,不知贤弟以为如何?”

“山民无甚才德,当不得兄长所请。”庞山民很干脆的摇了摇头,对徐庶道:“元直兄先前已请了孔明,请了士元,如今尽数无功而返,你我同于书院求学,想必以兄长智慧,已知道山民心中算计了。”

徐庶闻言,微微叹息,道:“贤弟说的正是,如今荆南,怕是已掌握于贤弟手中了,只是贤弟牧土一方,却师出无名,不知贤弟可否,将这荆南,献与皇叔?”

“呃……”

庞山民闻言久久不语,心中感慨,这徐庶未免想的也太天真了些,难道他真的以为,区区数语,就可得荆南广袤土地?想到此处,庞山民正色道:“元直兄所言差矣,如今山民无官无职,谈何牧土一方?掌控荆南者,乃大公子也。若元直欲图荆南土地,还当去和大公子商议。”

徐庶闻言失笑,这庞山民摆明了揣着明白当糊涂,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况且如今身处庞家庄,并非刘备治下,徐庶就算有万般手段,也无法逼庞山民就范,想到此处,徐庶叹道:“山民贤弟骗的过别人,却骗不得庶,若是大公子主事荆南,孔明士元诸人,岂肯屈身此暗弱之主?”

见庞山民并不答话,徐庶又道:“庶于皇叔处曾闻,贤弟先前与汝南与皇叔亦有过一面之缘,只是相见匆匆,即便今日,皇叔对此事依然扼腕不已,直言错失大贤,若贤弟肯携荆南之众,归附皇叔,庶可于此断言,贤弟于皇叔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元直兄长,还请莫要再言此事,先前我已帮了皇叔一番,与关将军亦有人情往来,对皇叔,山民心中并无亏欠,山民如今身为商贾,并不擅言这诸侯之事。”

庞山民说罢,从行囊之中取出纸包,双手奉于老父面前,对庞德公道:“此白糖为山民于荆南偶得,未敢独享,特献于父亲大人。”

庞德公适才对庞山民与徐庶二人滔滔雄辩视而不见,如今似是大梦初醒,回过神儿来,诧异的看了一眼纸包中的白糖,对庞山民慈祥笑道:“山民,此是何物?”

“父亲大人尝过便知。”庞山民说罢,捏了一点糖粉放入口中,对庞德公道:“此物亦是糖的一种,只是制造繁琐,乃山民于书中参详许久,才偶得制法。”

庞德公捏了点糖粉放入口中,神情倏然欣喜了起来,对徐庶道:“元直,你也来尝尝。”

徐庶闻言,微微一礼,来到庞山民近前,学着庞德公的动作,将糖粉放入口中,咂了咂嘴,神情数变,看向庞山民的目光,更加复杂了起来。

“兄长,此物如何?”庞山民笑意盎然,对徐庶道:“我这次带回来了不少,元直兄长亦可带些回去,赠与皇叔。”

“那为兄代皇叔多谢了,只是……”徐庶还欲再言,庞德公却出言相阻道:“元直,非是我庞家不愿助皇叔成事,而是我与山民,都闲散惯了,你亦看到,老夫这儿子成天就知道摆弄这些小道,不是造纸,就是造糖,若去了皇叔处,做事有所懈怠差池,也怕坏了皇叔大事。”

庞德公说罢,徐庶便心知此番拜访,怕是要无功而返了,手中拿着庞山民赠与的一包白糖,徐庶一脸苦涩,对二人道:“既如此,庶拜别老师,拜别贤弟。”

“兄长慢走……”庞山民说罢,徐庶便转身而去,知道徐庶走远,庞山民脸上的假笑才变的真诚了起来,回身对庞德公道:“多谢父亲大人从中说项,之前我怎么没发现,这元直脾气上来了,居然会变的如牛皮糖一般呢……”

庞德公虽不知牛皮糖为何物,却也大抵能明白庞山民是嫌徐庶聒噪,想到此处,庞德公微微叹道:“元直选的这条道路,比之你与孔明诸人,艰难太多啊……”

NO。97父子交心

见庞德公一脸感慨之色,庞山民也不禁叹息,庞山民于书院之时,对徐庶的印象并不浓厚,仅是听闻诸葛亮与庞统常言:徐庶幼时,家中贫寒,青年时曾披发跣足,仗义行侠,后弃武从文,来到书院之中,浪子回头,大器晚成。

能入得卧龙凤雏二人眼界的,理应不差,若徐庶于荆南为官,倒也可以全了同窗之谊,只是此番匆匆相见,庞山民便知徐庶心中固执,怕是志向难改了。

若日后荆南发展壮大,早晚与那刘备,会于沙场兵戎相见,到了那时,同窗操戈,实是人生憾事。

“山民,此番回家,找为父有事乎?”

庞德公的话打断了庞山民的思绪,庞山民摇了摇头,对老父腼腆笑道:“瞧父亲说的,儿子没事便不能回家不成?”

庞德公闻言,目光含笑,对庞山民道:“你既然肯舍得回来,必是有事,你我父子,何须遮掩?”

庞山民叹了口气,对庞德公道:“此番回到家中,的确是有事相求,儿先前已与孔明商议,欲图荆襄。”

庞山民的一句话,让庞德公惊讶不已,回想起这半年,庞家大小凤雏与诸葛亮诸人在荆南的折腾,庞德公也隐隐察觉,他这儿子所图不小,只是没想到这短短时日,庞山民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荆襄之主的头上,刘表掌控荆襄之地数十年,岂是别人说取代就取代的?想到此处,庞德公收敛面上笑容,对庞山民道:“急了!”

“父亲何必惜字如金,儿只说欲图荆襄,又没说现在就图。”庞山民说罢,将他与诸葛亮二人欲连结蒯氏一事尽数告知老父,庞德公闻言,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待庞山民将心中所想,尽数说了,庞德公默不作声,于案前坐了下来,瞅着案几上的那包白糖,对庞山民道:“以你观之,你这白糖,若经营起来,比之纸张如何?”

“交予蒯氏,其若以此赚钱,可获巨利,所得财富,恐不下于竹纸,毕竟世家大族,对这稀罕事物尤为推崇,且白糖形象,亦与谦谦君子相合,其外表洁净,放入口中之后,滋味亦是甚美,如君子那般,表里如一……”庞山民说罢,庞德公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庞山民的说法,略一思索,庞德公又道:“那你为何不独自经营这白糖,将竹纸技法,授予蒯氏?”

“糖可不食,纸却不能不用,世家虽好奢华,然而更关心的是家族之中的文化传承。”庞山民微微摇头,道:“所以这白糖与这竹纸,于儿心中地位,犹如天地之别。”

庞德公闻言,颇为赞许,特别是庞山民那句“家族的文化传承”,更是说到了庞德公的心坎之中,庞德公不禁心中暗叹:这转瞬之间,他先前这个并不看好的嫡长子,也长大了啊……

“以山民之意,是授予那蒯家制作方法之后,与蒯家共同经营这白糖了?”庞德公说罢,庞山民点了点头,对庞德公道:“我荆南专卖益州,江东,其余地方,交由蒯家销售,至于这白糖制法,全部授予蒯家,届时使蒯家宣称,此法为他家所创,我庞家只是从旁相助,所以才得了制糖传承,如此一来,大家各自获利,我荆南亦不成为众矢之的,岂不完美?”

庞山民滔滔不绝,见庞德公许久不语,庞山民心中疑惑,对庞德公道:“此计乃儿与孔明一同设计,父亲闻之,可发现其中疏漏?”

庞德公微微摇头,道:“并无太大疏漏,只是若蒯庞两家,经营白糖,那蔡家必心中不忿。”

“无妨,虽蔡家势大,却也奈何不了蒯家,若其过分,景升公又如何肯放过这群外戚?”庞山民自信满满,对庞德公道:“且儿与孔明,本就欲使这荆襄,将相不和!”

“原来如此……”庞德公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荆南诸人最终所图,庞德公思虑许久,微微叹道:“老夫这都是教了些什么样的学生啊!于书院时,你们可都没这般奸诈诡谲!”

庞山民闻言不禁失笑,对庞德公道:“父亲大人,您这是夸我们还是骂我们呢!我等智谋,可全赖师长们所授……”

“虽有失为臣之道,却不失为一条妙计。”庞德公叹道:“若此计事成,且不说这荆南将相不和,怕是年幼刘琮,亦会受此牵连,失宠不少,如此一来,那刘琦便有与刘琮抗衡的筹码了吧。”

“父亲所言甚是。”说到此处,庞山民微微一笑,对庞德公道:“只是父亲大人,我虽识得蒯家二位尊长,人家却不认识我,若行此计,还需父亲大人,从中说项!”

“原来山民此番归家,是想老夫为马前卒啊!”

见庞德公出言调侃,庞山民只得苦苦赔笑道:“父亲大人老当益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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