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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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御用-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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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躺着!不要动手动脚的。〃
〃皇上今夜在微臣这里留宿,微臣怎么能不好好伺候皇上呢?〃钟雪麟朝皇帝咧嘴笑着,有一股地痞流氓的味道。
皇帝板起脸,〃朕回去了。〃
钟雪麟赶紧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好说好说,我不动就是了。〃
皇帝还是一脸不信地看他,最后撕下一条布料,把钟雪麟的双手缚住绑在案角,皇帝才心满意足地在钟雪麟身边躺下。
〃皇上……〃钟雪麟有些委屈地道:〃臣还是个伤患……〃
皇帝对他笑笑,说了句:〃歇了吧。〃接着倒头自己先睡去了。
钟雪麟的心情一阵纠结,两条手臂绑在一起不能动弹,着实是难受。钟雪麟心想着明日两条胳膊肯定要酸痛了,看着皇帝秀丽的背影,缓缓地也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的时候,钟雪麟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臂,发现手臂一点难受的感觉也没有,不像是被绑了一夜,意识到肯定是皇帝怕自己不好受,半夜起来给自己松了绑,顿时感动得不行,就想抱着皇帝好好亲几口。回头却见皇帝睡的地方已经空了。
钟雪麟支起身来,感觉到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自己的体质和凡人本来就不一样,这样一点小伤,不用处理睡一觉就能好个大半,钟雪麟本来就没怎么担心。
穿了衣服踩上鞋子出来,才发现日已近午,皇帝他们已经要准备出发前去辽营了。
钟雪麟抓着守帐的侍卫便骂道:〃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叫我起来?〃
侍卫扶了扶帽子,答道:〃皇上说不让我们打扰大人,让大人多休息一会儿,好好养伤。〃
多说无益。钟雪麟要了匹马,径直奔向城门。
城门前,两军已列兵布阵,几乎都是全军出动,谁也不愿在气势上输给对方。阳光下,铠甲和兵器反射阳光,发出锃亮的光,几十万士兵,没有一个人动,只有风吹动军旗,发出烈烈的声音。
壮观至极,紧张至极。
皇帝和陆皖青各乘一匹马,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时候到了。〃陆皖青突然说。
皇帝点点头,〃走吧。〃
钟雪麟冲到城墙上,看见皇帝和陆皖青的骑乘正不紧不慢地往对方的阵营走去,像闲庭散步一般,看不出焦急也看不出无奈,虽然没有壮观的仪仗,但君王的气度却一点也没少。
钟雪麟紧紧地盯着越走越远的人,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这个人平安。
像是听见什么一样,皇帝突然回过头来,看向城墙之上,似乎能够一眼就看见钟雪麟,接着他轻轻地笑了笑。
几十万敌军面前,皇帝越过半个战场,对自己笑了。钟雪麟胸口被什么东西填满,愈发地不能自已。
皇帝一步一步地走远,最后被辽军的士兵接应了过去。

辽军统领是契丹首领的长子,也是辽人默认的下一任首领,名叫萨罗。
他走进帐子的时候,一心以为会见到一个精肉粗壮的猛士君王,不料却看见这么一位眉目清秀的玉面书生,他身穿月白色裘袍,显得秀气逼人。身边跟着的侍从也是一副不堪风雨的样子。
他很困惑,这样弱不禁风的人如何能让万民臣服,列国朝拜?
于是他叫来候在账外的中原人,问道:〃这个是你们天朝的皇帝吗?〃
中原人抬头看了一眼,连连称是,〃对,他就是皇帝。〃
白衣男子见了那中原人,秀眉微蹙,沉声斥道:“陈医师,你欺君叛国,投靠辽人,背信弃义,苟且偷生,与畜生何异?”
陈医师就是随钟雪麟一同出行的随行医师,皇帝中途犯病之时还为皇帝施过针,不知为何脱离了车队,独自投靠了辽军。
陈医师听罢叱责,呆在原地瑟瑟发抖面无人色,萨罗皱了皱眉头,道:“天朝命数已至,陈医师只是为自己谋一条更好的路罢了。陈医师请先回去吧。”
一名懂汉语的辽人把他的话翻译给来使听,白衣男子哼了一声,道:“我朝乃是礼教之都,信义大于生命,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做到,与未开化的野蛮人有什么不同?”
他这句话分明把辽人都骂了进去,说他们是未开化的野蛮人,周遭的辽军都愤慨起来,萨罗却不生气,兴致盎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很有勇气。”萨罗操着音调古怪的汉语道,“只身置于敌人的军队,却不露怯色,你不害怕吗?”
白衣男子笑道:“怕有何用?即使今日不来,不消半年你我还会相见,那时我恐怕就是你的战俘了。”
萨罗朗朗笑着,问他:“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认为我们会和你们签订和约?”
辽人心直口快,开门见山,没有多少寒暄就直奔主题,白衣人深吸了一口气,徐徐说道:“两军交战已逾半年,虽然我军是节节败退,而辽军势如破竹,但辽军同样也是伤亡惨重,何况辽军终究是草原上的军队,深入中原,食草补给大多都靠的是掠夺百姓而来,先不论天下百姓怨声载道,如此旷日一久,百姓离散,食料供给会越来越吃力,如果半年之内辽军无法剿灭我军占领京城,则辽军内部便会因食料匮乏而产生内乱,久而久之,辽军势力会如一弱再弱,最终难以自救,而我军蓄力代发,只需旁敲侧击就能攻破辽军。简而言之,若半年之内,辽军无法攻破京城,则辽军之难必发。我赌的就是这个。再次,辽人终究是少数,就算占据了京城,能否坐稳江山,让万亿汉人臣服?”
萨罗来回踱着步,剑眉锁得紧紧的,像在思索来使的话。
白衣人顿了一顿又道:“辽军南下,一开始要的并不是我朝的江山,辽地土地贫瘠无法耕种,你们觊觎的无外乎是肥沃的土地、粮食、丝线棉花、糖料,这有何难?我朝每年供给辽五千两黄金,从此立设辽人与我朝通商的条例,五千两黄金足够辽人全族一年的食物衣料花销,同时并给辽地颍、瀛、宥三州,州长官由辽人担任,我朝从此无权管辖,如此若何?”
帐子里的辽人都呆不住了,诚如所言,大部分的辽人都是为了足够的稻米、谷子还有天朝的衣物而来,听了如此丰厚的提案,大部分的辽人认为南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萨罗却仍是冷眼旁观,他看着白衣人的脸,道:“汉人的话,未必可信。何况我军全力进攻,不需半年,四个月便可拿下京城。”
白衣人无动于衷地地看回来,道:“确实如此,但天朝军队虽然无法扭转败局,拼死拖延半年总是可以办到的。若我朝把所有地方厢军集结抗辽,你们不能强攻,只能另谋旁路,肯定要花许多时间。你还如此有信心么,萨罗大将军?”
萨罗看着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气势,这就跟他在格斗场上,面对至强的对手时的感觉一样,对方强同时认识到自己的强,从而充满了自信,毫不退缩。萨罗对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君主重新审视了一番。
突然他笑了,朗朗道:“好好好!这个天朝皇帝我喜欢。让我退兵可以,除了刚才那些,我还要你留下来。”
翻译把这句话说给了白衣人听,白衣人淡淡一笑,道:“我本就有此意,否则就不会亲自来了。如果我朝违约,你一刀把我杀了便是。”
萨罗频频点头,道:“好,好。”
白衣人转过头,对一旁的侍从道:“你回去通报吧,和谈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卧榻

魏青的军队一直顶着冬日的狂风站在城楼底下候着,钟雪麟也骑了马,在兵阵里焦急地踱步。突然见到敌方一骑轻骑载着一个蓝衣男子飞驰而来,魏青和钟雪麟策马上前,赶紧把他迎了下来。
来者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了,脸也是红红的。
钟雪麟看着眼前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回来了就证明和谈很成功。
“成功了。”果然,他说道。
钟雪麟笑道:“你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皇上。”
皇帝轻轻地笑了一下,如今回到己方的阵营,后怕才缓缓地涌上来。如果刚才萨罗问得更清楚一些,问陈医师哪个才是皇帝?那自己的计划就要全泡汤了。好在萨罗先入为主,以为掌握对话主动权的就是皇帝,才掉以轻心了。
一转头看见魏青忧心忡忡地看着辽军兵营的方向,皇帝知道魏青在担心陆皖青的安危,遂道:“放心,乾之应付得很好,那个辽军统领不是他的对手。”
魏青点点头,跟着皇帝回城去了。
回到己方军营后,皇帝立即下令,让周围的五个州凑齐五千两黄金,马上送到抗辽军营中来,接着又把钟雪麟和魏青叫道自己的营帐中。
皇帝屏退了旁人,对两人道:“和谈成功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霍相很快便会知道这个消息,辽军一后撤,霍相便会突起发难。太子还小,没法统筹全局,朕必须回去。”
魏青和钟雪麟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已到了关键的时刻,都是喏喏。
皇帝掏出一张信笺,交给魏青道:“魏青将军。”
“末将听命。”
“等到辽军先头部队退至宥州,方得打开此信。”
“末将领命!”
皇帝看向钟雪麟,“淮昌。”
“臣在。”
皇帝顿了一下,“朕知道你善于应变,所以朕把乾之托付给你,伺机行动,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钟雪麟深深地叩下头去,知道自己这次营救陆皖柯的任务更重要,没法护送皇帝回京了。
“臣遵旨。”
皇帝安排完,往后靠了靠,身体缩进了卧榻中,显得不胜疲惫。魏青和钟雪麟说了告退,依次退出了营帐。
魏青看着钟雪麟,对他抱了个拳,道:“钟大人……”
钟雪麟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道:“魏将军放心,陆大人也是我的好友,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一定会将他安全救出,请魏将军相信我。”
魏青英气逼人的眼中流转着无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拜托钟大人了。”
魏青转身走了,钟雪麟想起什么,叫住他说:“魏将军,记得那盘棋么?未到最后一刻都不能确晓结果。”
魏青对他笑笑,摆了摆手。

皇帝次日便要动身返京了,钟雪麟在月下踟蹰了一阵,正在犹豫要不要偷偷溜进皇帝的帐子,却发现皇帝一闪身钻进了自己的营帐中。
“皇……”钟雪麟讶然。
皇帝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嘘……别让别人听见。”
钟雪麟定了定神,看着皇帝兀自坐到了自己的榻上,钟雪麟也挨着他坐下来。
“皇上是偷偷来的?”
“嗯。算是吧。”皇帝有些不自在,敷衍地道。
钟雪麟看他,“斗胆问一句,皇上莫非是来想我了?”
皇帝瞥他一眼,烛光映得他的脸泛着暖色的光,头发上的雪花被热气蒸融了,留下星星点点的水珠。
“这怎么可能?朕明天要走了,特意来叮嘱你些事情。”
钟雪麟笑出声来,一伸手把皇帝压在榻上,“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便是。”
皇帝被钟雪麟压着,也不反抗,仰着脸一脸傲气地看他,“你知道朕要说什么?”
“嗯。我答应你,不会勾搭上别人。”
皇帝白了他一眼,道:“跟朕有什么关系。”
钟雪麟居高临下地看他,“臣跟别人在一起,皇上不会吃醋么?”
皇帝看着他,眯起眼道:“你试试便知。”
钟雪麟笑着,看着皇帝温润如水的眼,吻了下去。
一个吻结束后,皇帝的眼中迷上一层氤氲之色,“钟雪麟,乾之拜托你了,一定要……”
钟雪麟皱眉,堵上皇帝得嘴,“这种时候不要提别人的名字。”
皇帝笑出声来,钟雪麟懊恼地啃上他的脖子。
皇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身体缓缓地软下来,接着道:“你一定要活着,然后把他救下来。”
钟雪麟顿了顿,手也不安分起来。皇帝伸手抬起钟雪麟的脸,如水的眼认真地看着他,缓缓道:“答应朕,一定要活着回来。”
钟雪麟笑着啃了啃皇帝的鼻尖,道:“臣领旨。若臣失信于陛下,请陛下治臣死罪。”
皇帝哼了一声,一翻身把钟雪麟压在身下,立直了身体跪坐在他身上,一只手按在钟雪麟的喉上。皇帝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如果你不守承诺,我绝不会原谅你。我是认真的。”
钟雪麟意识到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这是赵桓羽与他的约定,不是皇帝的旨意。
钟雪麟轻轻地伸出手,把他抱在怀中,道:“我知道。相信我。”
皇帝伏在他胸前,听见他胸膛里的搏动,想到明日之后,对两人都是一场艰难的战役,心情莫名地焦躁。
“淮昌,”皇帝道:“今晚,借我一半床。”
钟雪麟道:“那可是要租赁金的。”
皇帝从他的坏笑中听出了什么,脸上一热,轻轻地道:“既然是这样,悉听尊便吧。”
钟雪麟翻身把皇帝压住,热切地吻了下去。
炉火静静地燃着。

天还没亮的时候,皇帝就醒了过来,听见外面已经开始有马匹走动的声音,想必是魏青已经开始点兵了。
真是负责的将军,皇帝想着,可惜这半年来一直委屈了他。
还有陆皖柯,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人。陆皖柯的师傅也是自己的太傅,所以从小两人就关系密切,陆皖柯也一直把皇帝当成弟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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