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 作者: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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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作者:月关- 第6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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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威看看那鞋;再看看自己沾满了黄泥的刀鞘。一时哭笑不得。再看那美貌少妇;光着一双脚丫几个箭步就追上了那青年;一个虎扑把他扑倒在泥地上;双臂抡开。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就是一顿耳光。
那青年被少妇骑在身上;左支右绌竟然招架不住;一连挨了好几个耳光。忍不住哭叫道:“我是你的丈夫;你竟敢如此对我?”
那少妇骑在他身上。犹自连扇带挠;大骂道:“我父不日即将成为皇太子;我就是当朝公主;你安敢如此欺我?”
杨帆听了这话暗吃一惊;仔细再看;恰好那俏丽少妇挥掌猛掴;泥点溅到脸上;伸出掌背擦了一下;蹭出几道泥痕;不掩其秀丽;反增几分俏皮。杨帆看着面熟;心中暗想:“我见过她;这是庐陵王第几女来着?啊!是了;这是义安郡主!”
义安郡主李馨雨又追又打;气喘吁吁;也是有些累了;眼见府上家人已经追来;便喝道:“一群废物!过来;把他给我绑了。”
义安郡主既得了郡主封号;便有府第、仪仗和俸禄;还有一群郡主府的属官;如厅上判事、僚吏随员、阉人宫娥等等;只是限于规制级别;没有长史一类的设置。
她此时已与裴巽成亲近两个月;住在自己的郡主府上;除了一个丈夫;府上所有人统统都是她的陪嫁;这些人自然只听她的吩咐。当下就有两个力大的仆从过来;解下腰带;把裴巽绑了个结结实实。
义安郡主戟指裴巽;怒不可遏地道:“你好生下贱;与本郡主成亲不足两月;便私蓄外宠;视我如无物;今日不好生整治你一番;你不晓得我的厉害!”
裴巽不服;大声抗辩道:“那女子本是我的侍婢;早有肌肤之亲;只因与你成亲;才将她送出;另置宅第安置;可不是与你成亲后才蓄养的外宠。”
义安郡主李馨雨又是一记耳光重重掴在他的脸上;叱骂道:“还敢抢白!你既做了我的丈夫;还与她藕断丝连不清不楚;难道还有理了?”
义安郡主说罢;扭头喝问道:“都是些不成器的奴才;执刑之人还未赶上来么?”
裴巽大惊;挣扎道:“行刑!行什么刑?你要把青芽怎么样?”
想来那青芽就是他外宠的名字了;他今日逛称访友;跑与那外宠温存;不知义安郡主怎么得了消息;竟然领人打上门;裴巽慌慌张张便逃;还不知道义安郡主竟要对那女子不利。
义安郡主听了只是冷笑不语。过了片刻;就见四个身着内宦衣裳的阉人急匆匆赶来;向义安郡主弯腰行礼。义安郡主厉声道:“可已惩治了那个贱婢?”
其中一个阉人躬身答道:“遵郡主吩咐;已经割了那女子的鼻子和舌头;请郡主验过!”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赫然是血淋淋的两块东西。
裴巽“啊”地一声大叫;泪如雨下;怒视着义安郡主;咬牙切齿地道:“你这狠毒妇人;妒心奇重、手段残忍;你也配为天皇贵胄!”
义安郡主冷笑道:“你还要诽谤君父吗?是不是想要你一家人都跟着倒霉?”
裴巽心中一凛;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却是不敢再骂。义安郡主冷哼一声;扬起下巴;傲然道:“不要以为你是我的丈夫;我就不敢整治你!如今只是对你小作惩诫;来日再发现你有对不住我的地方;我就阉了你!”
义安郡主一把拍落那阉人手中血淋淋的舌头和鼻子;又道:“;把他的头发给我削下来。”
“啊?”
那阉人一听大惊;叫他惩治一个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女人可行;眼前这人毕竟是郡主的丈夫;哪能如此欺辱。再者;裴家也是大门大户;裴家不敢把义安郡主怎么样;可他要是真敢遵照郡主之命行事;裴家想整治他一个下人还是容易的。
一众内宦阉人不敢动手;僚属吏员也纷纷上前解劝;义安郡主看他们不敢动手;便从一名侍卫腰间拔出刀来;亲自走上;打散裴巽的发髻;揪住他的头发;一面咬牙切齿地往下割;一面道:“今日本郡主就以发代首;给你一个小小教训;今后再敢负我;绝不饶你!”
裴巽双手被负;两个力大的仆从把他牢牢按住挣扎不得;只能任由李馨雨割发;满街百姓冒雨观看;对这个不幸娶了皇家女儿的可怜虫纷纷报以同情的目光。裴巽仰天悲叹;号啕大哭道:“我裴巽上辈子作了什么孽;竟娶了一个这样野蛮无礼的女子为妻!”
杨帆眼见这位郡主闹得实在不像话;尤其是她株连无辜;命人割下裴巽外宠的鼻子和舌头;这般举动更令杨帆厌恶;便向任威打个手势;任威见状立即策马上前;高声喝道:“住手!”
义安郡主妒火中烧;哪肯理会是谁喝止;只管继续割发;任威见状;只得飘身下马;上前阻拦道:“郡主请住手!”
李馨雨自幼长于深山;自从知道父亲将成为皇太子;而她将成为当朝公主后;那种雹户心态一时间让她骄横的有些忘乎所以了。她此刻心中唯一畏惧者只有武氏;一见这人竟敢上前阻拦;不知对方来头;便住了手;问道:“你是何人?”
这时裴巽的头发已被割得长一绺短一绺;仿佛狗啃的一般。也不知他情绪上受了多大的刺激;这时只是仰着脸看天;任那细雨飘拂在脸上;泪水滚滚;一动不动。
任威道:“臣任威;只是纠风察非处置使麾下一员小校;郡主以妻凌夫;又是在长街之上;实在有伤风化。便是臣也看不下了;还请郡主息怒吧;既是家事;纵然尊夫有何不妥;禀明公婆作主也就是了。”
义安郡主听说不是姓武的;又是个从未听说过的什么纠风察非处置使;不禁冷笑道:“皇家私事;什么时候阿猫阿狗都能跑出来多嘴了;你滚到一边儿!”
杨帆提马上前;淡淡地道:“本官是当今皇帝陛下御封纠察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洛阳城中但有什么不合法纪之事;本官都可以查!”
李馨雨抬头一看;见端坐马上的那人一身蓑衣;看不出行装服色;但是一张冷竣的面孔却是认得的;不由失声叫道:“杨校尉!”
李馨雨知道此人对他们一家有恩;若非此人;他父亲未必能活着回到洛阳;她也就永远没有成为公主的机会;可是听了杨帆的语气;心中还是不悦;冷然道:“杨校尉;这是我家私事;请你不要干涉!”
杨帆冷声道:“郡主似乎没有听清楚;本官如今是纠风察非处置使;一切不平不法事;本官都能干涉!《斗律》规定;妻殴夫;徒一年;殴伤重者;加凡斗伤三等!毁损他人鼻子;徒一年!断舌;流三千里!本官做过刑部郎中的;所言绝无虚假;郡主不怕冒犯国法吗?”


、第八百七十八章 杀威棒

李馨雨大惊,倒退两步,色厉内茬地道:“你……你敢!我是庐陵王的女儿!我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孙女!你……你不能如此对我!”
杨帆还未说话,一直呆若木鸡的裴巽突然大受启发,猛地跳了起来,大叫道:“没错!我要告状!我要告状!有悍妻如此,裴某今后如何度日?我要去向皇帝陛下告状!”裴巽说罢掉头就走,他双手还被反缚身后,这一走动,当真悲壮得如同踏上刑场的义士。
杨帆见状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不耻于义安郡主的霸道蛮横手段残忍,可是堂堂郡主真能执之公堂?根本不可能,这位裴公子能福至心灵地想到找皇帝告御状那是最好不过,这件事还是交由皇帝来解决吧。
李馨雨一见裴巽如此动作,大怒道:“把他给我抓回来!”
杨帆一摆手,立即有几名侍卫提马上前,向他们面前一横,李馨雨大怒道:“杨帆,你诚心与本郡主做对是不是?”
杨帆在马上微微欠了欠身,平和而有力地答道:“杨某职责所在,不得不为!”
“好!你好!”
李馨雨气得浑身哆嗦,可杨帆是朝廷命官,不是她郡主府的属吏,她以为没有人敢拂逆她,人家真的拂逆了,她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权利,能把人家怎么样。正不知所措间,远处忽又驰来一队人马。
那支队伍是一队步卒,俱披蓑衣,头前一员将领是骑着马的,虽然也披着一件蓑衣,却依旧不掩其甲胄峥嵘,他看见街上情形。忽然讶异地唤道:“义安郡主,你怎在此,这是怎么回事?”
李馨雨扭头一看,大喜道:“妹夫!你快来帮我,这个杨帆欺人太甚!”
那将领策马驰近,向杨帆这边扫了一眼,冷冷地道:“足下好大的威风,对当朝郡主也敢如此无礼!”
杨帆看了看他,眉头一皱。道:“你是何人?”
那人傲然道:“本官左金吾卫果毅都尉韦捷,掌领府属,督京城左右六街铺巡警事。你又是何人?”
淋得落汤鸡般的裴巽叫道:“他是韦妃的侄儿,义安的妹夫,杨将军助我。我要告御状!”
如今庐陵王的女儿新都郡主嫁给了武延晖,永泰郡主嫁给了武延基,安乐郡主与武崇训已然定婚,一门七女,三嫁武氏,两家原本你死我活的紧张局面被一连串的喜事给冲淡了,暂时正处在蜜月期。
这韦捷是韦妃的侄子。庐陵王倒霉的时候韦家也受了牵连,如今庐陵王回京,即将被扶为皇太子,韦家的政治环境也放松了。这韦捷就在金吾卫里讨了个官做。武家一连娶了三个韦妃之女。倒也不好不为他开方便之门。
杨帆听他说明身份,便道:“本官千骑卫中郎将杨帆,奉旨兼任京都纠风察非处置使一职。今日路经此处,但见……”
杨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韦捷听了也觉得自己这位妻姐有些太过跋扈,可他是韦妃的侄子。算是义安郡主的娘家人,这个时候只能是帮亲不帮理,便道:“说起来不过是郡主家事,杨将军还是不要干涉的好。”
杨帆厉声道:“妻子当街殴夫,有伤教化,影响恶劣,岂能算是郡主家事?而义安郡主因其夫蓄养外宠,便悍然割人口鼻,触犯刑律,这更不是一句私事就能了结的,本官既然看到,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韦捷目光一寒,冷声道:“这等家务事,杨将军真要横加干预么?”
杨帆冷冷一笑,柔中带刚:“这件事,本官管定了!”
那位青芽姑娘被割鼻断舌,一生都毁了,很可能还会寻短见。出于义愤杨帆就管定了这件事。他知道义安郡主不可能被依法流放,可若能对她有所惩诫也算为青芽姑娘找回些公道,受此惩诫她以后再想仗势欺人也会有所收敛。
再者,庐陵王一家自打回京后对他莫名其妙地冷落和戒备起来,这也让杨帆心生愤怒,他要让庐陵王一家知道他杨帆并不是任搓任捻的软柿子。
如果说杨帆原本对于权力,一向有种漫不经心的随和感,那么这次沈沐的挑衅就刺激起了他的危机感,开始让他像巡弋领地的野兽一般,开始拥了领土和主权意识,他需要宣示自己的存在。
对他而言,真正的危机来自于他所信任的人。他对庐陵王一家有大恩,庐陵王一家却对他莫名地冷落戒备起来;他对沈沐视若兄长,沈沐却暗中对他做起了手脚。
以前他的敌人一向壁垒分明,从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是他的敌人,他没有现在这种危机感,现在这一切深深地触动了他,他的锋芒开始透鞘而出。他要建立自己的力量就需要有声望和号召力,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一味蜇伏,托庇于他人羽翼之下。
听了杨帆的回答,韦捷冷笑着一摆手,喝道:“来人,护送义安郡主和裴郡马回府!”
一群金吾卫士兵立即持戈逼近,意图抢回裴巽,杨帆脸色一寒,沉声喝道:“护住裴郡马!”
任威等人也立即驱马向前,按住了腰间佩刀。
韦捷大怒,道:“姓杨的,本官掌领府属,督察京城左右六街铺巡警事,你要跟我作对么?”
杨帆晒然道:“貌似你没有搞清楚,本官纠风察非,洛阳军民,一切不法不平事,俱在本官察办处置之例,你敢阻挠本官执法,本官便连你一并拿下!”
韦捷身在金吾卫,平时早听同僚说过大将军武懿宗似乎和杨帆不太对付,有此凭仗,所以并不惧怕杨帆,他还想着此番出头,必定会得到武懿宗的青睐,因此“铿”然一声,拔剑出鞘。
韦捷持剑在,傲然喝道:“京城治安,向来是我执金吾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指手划脚!来人,把裴郡马给我夺过来,敢有反抗者,死伤不论!”
杨帆针锋相对,马上下令:“护送裴郡马入宫,敢有阻拦者,格杀勿论!至于这个胆敢违抗本官命令的果毅都尉,给我拿下!”
韦捷又惊又怒,喝道:“你敢动我?”
“有何不敢?”
话犹未了,雨珠扑天盖地般激射而来,却是杨帆一把扯下了身上蓑衣,向他猛地一甩,蓑衣未至,衣上雨水已然点点激射而至,触面生疼。韦捷“啊”地一声大叫,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那蓑衣一下子蒙在了他的头上,蓑衣沾了水本就沉重,又被杨帆使腕力飞掷而出,竟把韦捷兜头盖脸打下马去。主将都动了手,手下人哪里还敢含糊,两边顿时“铿铿锵锵”动起了手。
这一队金吾卫约有二十多人,除韦捷一人骑马,其他皆为步卒。杨帆身后除了任威只有六人,但是这六人个个都是‘继嗣堂’重金礼聘的技击高手,短兵相接、人数又少、地面泥泞,他们的武技正好得以施展。
一时间,六个打二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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