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碧 作者:奶油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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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碧 作者:奶油馅-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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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虞阐九郎虞开得闻奉元城的消息;一前一后从外地赶回家中。看着多年未见已然沉稳了许多的两个庶子,一向坚强的虞伯钦;想起病逝的二郎,流放的十二郎;终于也是红了眼眶;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泪。
是夜,虞家时隔多年后,又阖家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团圆圆的饭。
桑榆是头一回见着五郎和九郎,与他们说了几句话,又见兄弟二人眉目端正,眼神清明,便知他俩人心极正,不由地多了几分好感。
父子兄弟几人把酒言欢,女眷们吃完菜,便将酒桌留给了他们,说笑着各自回了院子。桑榆抬首,恰好瞧见桑梓远远看她的眼神,心下一缓,眉头微微舒展开,转身跟在她身后,慢慢往琅轩院去了。
“九殿下就要登基了,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看着才刚进院的桑榆被四个孩子围住说笑,桑梓心底滋味十分复杂。
她的四个孩子,除了最小的儿子,三个女儿都意外的懂事,唯独在二娘面前,还能表现出一些小孩子的心性。想想是她这个做娘的太无用了,累得几个孩子想快快长大,能够独当一面。
桑榆将几个孩子哄好,这才回话道:“眼下还不清楚。朝中百废待新,很多东西都要从头来过,成王的意思,是让六哥回朝辅佐殿下。”
“嗯。”姊妹俩走进茶室在桌旁坐下,自有侍娘端着茶水上前服侍。桑梓低声道:“你们俩的婚事……什么时候再办一回吧。无媒无聘的,总归不好。还有,早些生下孩子,九殿下登基后,六郎的身份一定会被很多人眼红,想要借力攀附的也大有人在,到那时如果让塞过来的小妾先怀上孩子,对你不好……”
“阿姊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桑榆喂又凑过来的幺子一口果子,见他小口小口地咬进嘴里咽下去,忍不住弯起唇角笑了,“可是六哥同我保证过,这辈子,我们夫妻之间,都不会出现通房和妾。”她看着桑梓挂着担忧的眼睛,正色道,“我信六哥。”
就是这种表情……
永远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表情,仿佛什么事都被掌控住,绝对绝对不会发生任何的变数的表情。
这种全心全意信任一个人的表情,曾几何时也在她的面前流露过。可是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桑梓看着桑榆,眼眶终于一热,低头捂住脸。
是她亲手把她们之间的信任毁去的,是她自己……
桑榆把手里的果子都喂了幺子,见桑梓这个样子,又听到她喉间几步可不闻的哽咽,叹息道:“我知道阿姊心里还有郁结,时时看着我这个怪物顶着亲生妹妹的脸在眼前晃荡,阿姊心里有别的想法,也是正常。”
她顿了顿,摸摸靠在她腿上的孩子的头,哑声道:“在得知真相的时候,我心底有多难过,现在就有多感激。我不知道如果我没有来这个世界,活着的人仍旧是二娘,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是我很感激你让我来到这里,虽然这一份感激的背后,还有那个逝去的年幼的生命。”
师公说过,桑梓的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平日看着虽无事,但心里积压的东西太多,旁人一不小心要是说错了话,她的情绪很容易就会变得激动起来。
桑榆不敢说太多,生怕她一下子情绪失控,伤着身边的孩子。
片刻后桑梓抬起脸来,看着正和她撒娇的幺子,低声道:“二娘才出生的时候,软软的,像小猫一样,闭着眼睛,被阿娘抱在怀里。阿爹在外面忙了好几日,二娘出生那天,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守在阿娘身边寸步不离。”
桑榆不语。
“阿娘很疼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虽然阿爹请了奶娘,但是阿娘仍旧时不时亲自喂奶。我那时候明明是……明明是那么喜欢她的……”
桑梓一边说,一边掉着泪珠子。孩子年纪小,听不懂倒无事,侍娘方才端上茶水后就被屏退了,这时候她哭得不行,又没人递帕子,桑榆就见那泪珠子簌簌地往下落。
“每次看到四个孩子,我就忍不住想起二娘刚出生的时候,心里又疼又愧……总归是我对不住她……”
看她哭,看她絮絮叨叨反反复复的念,桑榆知道,怕是情绪又失控了,忍不住叹了口气,喊来门外候着的侍娘,吩咐照着单大夫留下的药方子,赶紧去熬一碗安神茶来,服侍夫人睡下。
一直陪着到安神茶煮好端上来,桑榆亲眼看着侍娘好言好语地劝了会儿,这才一口一口喂给桑梓。等茶喝完,她也该走了。起身离开的时候,桑榆摸了摸幺子的头,并未多说什么,也就错过了身后桑梓满脸愧疚的表情。
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二娘没了,连如今这个妹妹,也没了。
再也,不会停下脚步,听她说一说那些心里话了。
等到回听雨院,前面郎君们的酒水已经歇了,虞闻带着一身酒气回屋,见桑榆正在宽衣,走过去伸手将人揽进怀中,吻了吻她的头顶,笑道:“怎么才回屋,去哪儿了?”
桑榆转过身来,抬头见他脸上酒晕还在,双颊泛红,抬手给他揉了揉太阳穴醒神:“才从琅轩院回来。”她只答了这么一句话,便再不愿详细说明在那里和人说了什么话。
桑榆扶着虞闻坐到榻上,绞了块帕子过来给他擦脸:“喝了这么多,可有那里觉得不舒服的,要不要喝点醒酒汤?”章婆子如今顶了沈婆子的位置,自然比从前更尽心尽力地服侍起他俩来,这时候只怕小厨房里的醒酒汤早已备好,只等着她喊一声,立马就能端来。
虞闻坐在榻上,仰着头看她,笑道:“有些不舒服。”
桑榆正想回身去喊阿匪,想起前几日廖氏才将阿匪指给了阿祁如今正在赶制嫁衣,这时候在门外当差的只有棠梨,想着便要亲自去趟小厨房。不料这才转身,忽然被人抓着手腕,稍一用力,向后一带,又重新被人揽进了怀里。
桑榆无奈,坐在虞闻的膝上,扭头瞪了他一眼,脸颊发烫。男人低笑,眼中带着渴求,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又下移到唇上,低声道:“我看阿芍的肚子滚圆,像是快要生了。我们,什么时候也生个孩子?”
离开大都去北地前那一夜,他们二人极尽缠绵,却到底没能成功怀上。桑榆当时看着葵水又来,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尤其是在得知阿芍怀孕的时候,更觉得惋惜。
这会儿听到这话,她忍不住就红了脸,将脸埋在他胸前,闷声道:“明日我要去师父那儿,你……别闹太晚。”
即便是穿越而来,桑榆在房事上依旧不是个太主动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然滚烫。
虞闻轻轻应了一声,而后在她唇上轻轻吻着,唇瓣厮磨,带了暖暖爱意。桑榆被吻得有些发颤,尤其是口舌被人缠住的时候,身子更是忍不住一颤,求饶道:“别……”
虞闻微微松开手臂,瞧见她水润的唇瓣,湿漉漉的眼睛,灯火之下分外动人,免不得情动,又吻了吻她的眼帘,感觉到唇下不由一颤的眼皮,心下一沉,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哎!”桑榆一时不备,忽地天旋地转,下意识就将人的脖子给搂住了。
虞闻低头,见她脸上绯红一边,也不言语,抱着人,径直朝内室走去。珠帘外的烛火噗地就吹灭了。
到床上,被褥已经被铺好了,桌上还点了香,气味十分淡雅。
桑榆被轻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起身说话,男人已经欺身压了上去。
桑榆的脸愈发地滚烫起来,甚至还有些慌乱。男人低声哄着,气息就拂在脸上:“别紧张……我想你了……”桑榆被羞得不行,见他直起身子,脱得只剩□上一件月牙白的绫缎中衣,幽深的眸子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咬着唇,伸手就在男人的腰上掐了一把。
男人呆了几秒,随即露了笑脸,转瞬将人扑倒,顺手就卸下了水红锦绣的床帘。
桑榆忍不住低呼,门外棠梨听着动静,刚想询问,章婆子端着醒酒汤过来听见声音,忙腾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低声嘘道:“好孩子,你不懂,这时候可别没眼色打扰了主子的好事。”
棠梨微微发愣,屋子里的动静却没停下。她听了一小会儿,渐渐烧红了脸颊,而后点头支吾道:“我……我知道了。”
章婆子满意地拍了拍棠梨的头:“好孩子。”她看了眼另一只手端着的醒酒汤,惋惜道:“浪费了一碗汤。”不过要是浪费一碗汤能早些换回来一个小郎君的话,倒是件美事。
作者有话要说:_(:з」∠)_姑娘们,妹子们,明天大结局了_(:з」∠)_暂时先预告一下,做好准备。话说今天这章肉沫子应该没事吧=,=这都只是肉汤了,比我们单位食堂的汤还寡淡呢。

第125章 太平令(四)

清晨起身的时候;桑榆在被褥里滚了滚,想起和柳娘子说好了日子要碰面;饶是觉得浑身酸痛;也只能咬咬牙,爬了起来。
她半坐在床上;穿上中衣;想要下床,可身子实在疲软的厉害;不得已;只好撩开床帘;唤了声棠梨。
阿芍掀开珠帘走近内室,见娘子坐在床上,神色还带着倦意,掩唇笑道:“娘子,阿郎已经吩咐了热水,可是要先沐浴?”
见是阿芍,桑榆红着脸瞪她:“你身子不利索还到处乱走!”
几个婆子抬着热水走进净房。阿芍一边笑一边扶着桑榆起身。
“是娘子说的,如今我月份大了,平日要走走锻炼锻炼,胎位正了,孩子才好生出来。我这不是在锻炼么。”阿芍说着,服侍桑榆在热水中泡下。
“六哥又起早出门了?”
“过几日九殿下就要登基了,阿郎最近想必事多,卯时就离府了。对了,阿郎说夜里宰相府设宴,娘子早些回来,好换身衣裳再去宰相府。”
桑榆闻言,微微颔首。
依旧是崇贤坊的柳宅,单一清趁着天气好,阳光不错,正在院子里铺晒草药。桑榆进门时,正有清风拂来,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药香。
“二娘来了。来来来,你瞧瞧这个!”单一清抬头见着桑榆,赶紧献宝似的碰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刚从别地找来的茶矩摩。”
桑榆站定,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抿嘴笑了:“茶矩摩?这不就是郁金香吗?又名红蓝花、紫述香、草麝香。只是这东西,大邯少见,师公是从哪儿得来的?”
单一清原本献宝似的拿出来,是为了显摆,结果盒子才开,就听见桑榆说出了名字,顿时有些悻悻。等到桑榆问起来处,马上就又精神抖擞起来。
“对,这是郁金香,《金光明经》里喊它茶矩摩香,生于大秦国,二三月有花,四五月可采。这东西大邯是有,可产地太少,价高不好得!”
单一清说得越发高兴,身后忽地就传来几声咳嗽。
桑榆嘴角含笑,对着来人俯首行礼:“师父。”
柳娘子站在厅前屋檐下,见单一清不大好意思地把盒子阖上,低头继续晒草药,忍不住就噗嗤笑出声来:“行了!你这几年搜罗了那么多宝贝,哪样不是为了二娘,回头给你时间嘚瑟。”她说罢,招呼桑榆过来,转身进了花厅。
又有侍娘端了茶水糕点进厅服侍。
这一坐,就过了几个时辰。
晌午过后,柳娘子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遂命人置办一桌小宴。
再之后的时间,就都给了单一清。
桑榆和单一清的关系,与其说是徒弟和师公的关系,不如说,是亦师亦友。
单一清没收过徒弟,一身医术,也只教导过桑榆一些。平日里对着妻子的这个徒弟也从来都是多番照顾,有什么难得的草药,尽量都会多寻一份,留给桑榆。如柳娘子所言,这些年,他没少把搜罗来的宝贝放在仓库里,专门留给桑榆。除了这难得的郁金香外,像是一些需要从关外采购的草药,他也都会留心。
自从九皇子事成之后,单一清也算是终于轻松了下来,这回终于得空抓着桑榆就药理一事进行商讨。那些满仓库囤积的宝贝,终于得见天日。
最后,桑榆哭笑不得地带着载满一辆马车的宝贝,晃晃悠悠回了虞府。
一直送她出门的柳娘子,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方才转身,靠在单一清肩头,闭了闭眼,低声道:“到底还是留不住她。”
这个世界太大,大到充满了各种未知,她不知道下一次再见会是在什么时候,只是才刚分别,就分外想念这个一同生活了好多年的孩子。
几日后,九皇子承天受命,正式于太庙登基,改年号嘉明,文武百官俯首称臣,黎民百姓万民拥戴。
登基那日,风和日丽,宫外的百姓生活依旧,而一道宫墙之隔的皇城内,气氛却是严阵以待,所有人都谨慎和小心着。
历朝历代,新皇登基总是要大赦天下,将狱中有罪之人赦免的赦免,减轻罪行的减轻。成王防着这一手会造成后顾之忧,特地与九皇子商议,将大皇子和一众党羽的罪行公布天下,并且提前做了处置。以至于,真当登基之时,九皇子只免除了百姓半年赋税。
司农卿怕赋税免了,财政支撑不住,在九皇子登基前得知有这个意思后,赶紧连着太府卿一道找上孙宰相和成王,想请两位好好劝劝九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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