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配角- 第41部分

世界上没有如果的事，但现在回想起来，她发现“如果”真的发生了，可能结局会真的完全不同。

换句话说，如果当时她一开始就能稍微主动一些，不是只在逢年过节兴奋地等待王涵声的短信主动发来，而是她能在某天心情不好的时候发消息给王涵声，比如：

我今天心情很差，因为在片场遇到了不开心的……或者：

我又演了个配角，这部戏讲的是……不知道究竟要磨到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当配角呢……

当年在与王涵声刚合作完成《都市追缉令》的拍摄后，因为偶尔王涵声的短信问候，她也确实想过要主动和他联系。

而且每次在剧组的拍摄场地感到心情烦闷的时候，或者在剧组开着无聊会议的时候，除了与苏美桦讲几句心里话，她确实想到过可以把这些心思跟王涵声也说一声的吗？

甚至好几回，她都已经打好了短信的内容，那个时候触摸屏还没有风靡全球。

而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连手机也改装换代成就了触摸屏的天下。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时间永远也不会随着人们的意志而停下来。

每次给王涵声的短信内容打好之后，她又迟疑了……

这些措辞怎么看都显得有撒娇的成分，她和他熟到这个地步了吗？

对一个不是很熟悉的男人撒娇？

这个举动究竟合不合适？

从小被母亲灌输的传统思想最终阻碍了她的情绪。

她将那些内容都擦除，只差最后一步，但愣是没有发送出去。

当时的敏夏瑜的所思所想是：我和王涵声没有太多关系，绝对还没亲近到可以坦然诉说自己不开心的这一步。

随着年龄的成长，她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爱情，开始的时候可能就是在发送短信的瞬间萌芽。当你犹豫着该不该主动发送一条短信的时候，可能已经错失了这段本来可以开始的恋情。

而王涵声大概今天也想表达这个意思，甚至……

他想说当年他也在工作的片刻之余，要给敏夏瑜发送一些无关痛痒的短信内容。

“也许，我们现在就是恋人了。”

敏夏瑜发觉，当一个人对一件往事彻底释怀的同时，说出来的句子舒服到自己听着都觉得开心，连呼吸空气都感觉比平时的要新鲜。

王涵声听了她的回答点了点头，他依然微笑着说道：“也可能，已经爱了但又分手了。”

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刚把这句话说完，她也正好把视线从天空转移到了他削瘦的脸庞。

最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什么姻缘天注定、命里无时莫强求？都是那些都市的剩男剩女不肯主动出击的借口罢了。如果有一方肯稍微主动一点，那也不能叫做放低姿态，因为对方可能也在等着自己的主动。

如果当年她能主动一些，或者反过来，他能主动一些，也许她敏夏瑜和王涵声现在早就在一起去了。

就算现在分手了，至少她也恋爱过一次了。

大多数爱情的开始并没有偶像剧和言情小说里演绎得那么复杂，或者惊心动魄。有时就是一个人愿意主动多发几条短信的差别。

一段恋情的开始兴许就是这样萌芽的。

时间一久，当互道心情的习惯使你养成依赖，会把所有的心情都对那个人倾诉。

这样，当你摆脱不了那种依赖的时候，你可能就会渐渐爱上这种依赖的感觉。

而那些迟迟未能找到“真爱”的都市大龄男女，就是不懂得这些道理。

说别人有什么用呢？她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

敏夏瑜这个星期以来，第一次想起了程启锐这个人。

他是有多久没给自己发短信了？而且连个电话也没有！

是工作太忙了吗？

虽然他们之间是金钱与潜规则交易的关系，但只要程启锐直到如今并没有真的对她怎么样，所以她主动发几条问候的短信，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

至于结果还是程启锐一直不回复，那就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了。

反正，她的“职责”是已经尽到了。

敏夏瑜想，如果当年她真和王涵声在一起了，除了王涵声刚才所讲的“分手”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们如果因为互相深入了解之后而真的爱上了呢？

那么今天的他们在做什么呢？

结婚吗？

虽然她得到的可能不如和程启锐在一起得到的多，但至少不用淌这趟潜规则的漩涡了。

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敏夏瑜想，王涵声此刻也一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上卷　鸢尾之光　　Chapter　56　与初恋夜谈（下）

“在飞往香港前的一晚收到你预祝我事业高升的短信，我也想过是不是最后要回复你的短信。后来到了香港，非要找你的话，也是可以实现的。想来那些影视剧中爱得死去活来的就该是接着这样的剧本了。可我还没对你的好感上升到这个高度……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回想起拍摄《都市》的时候，你认真工作的态度，还对我说‘你是我的偶像，howard！’而且还说你从高中就开始听我的歌并且很喜欢了。”

敏夏瑜静静地听着，她想，今天王涵声把她从酒店的房中叫下来，就是察觉到她对他不一样的感情，但是想把话都一次性说清楚，从而让他们两个人都从这种不够明朗化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其实……我最在意的是别人对我作品的看法，而你恰恰提到了对我作品的欣赏，所以……我才会那么的记住你。”

敏夏瑜想……

这不是爱……

如果王涵声是个女人，她唱了那些脍炙人口而新潮时尚的歌曲，她敏夏瑜当时也会喜欢这个歌手的。

如果再换个位置，她敏夏瑜是个男人的话，王涵声在与这个欣赏自己音乐的小男孩搭过戏后，也会因为这位粉丝的“仰慕之情”而感慨的。

还有如果……

如果他们是同性，当年她和王涵声都不会为了爱还是不爱，一条短信是究竟选择发送还是不发送的问题而纠结。

他们所有的顾虑都会消失。

正因为他们是异性，又身处娱乐圈这样敏感的圈子里，才会引发那么长串的思考。同性之间可以一起打游戏机，念书的时候可以自如地发短信商议班里的哪个小妞最漂亮。但因为他们是男人和女人，加之她和王涵声在处理男女关系的问题上属于同类人，也就是比较保守传统的那种类型，所以她才会有所顾忌，并且在刚开始与王涵声配合李泌对手戏的时候感到紧张。

“不管怎么样，还是想要谢谢你，小敏，能够喜欢我的作品。”

王涵声是因为她非常爱护他的那些孩子们，如同珊瑚雪对喜欢她文字的读者那样的感动，才会对自己有些特别。

“不用谢，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

对于这句话，如果是断章取义的话，是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

但敏夏瑜明了，此刻的他们两个都从过去的回忆中彻底释放了。

“小敏，你不要看我这样。其实我是个很傲的人，这大概也是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真爱的原因。我的谦逊在一定程度上是伪装出来的。”

敏夏瑜眼含笑意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能理解他所要讲的，因为从很久以前，她就发现这个不一样的他了。

“不怕被你笑话，其实我家里很有钱，这间酒店的高层就是和我父母有点关系的。”

原来如此……

和他许多事业的顺利发展也都能串联起来了。

“我上学的时候根本不肯好好念书，所以成绩一塌糊涂，最后是勉强念到高中毕业，还是父母花钱买的私立高中文凭。读书的时候，我的心思从没在书本上，就想快点到社会上工作。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唱歌，根本无心去念几何平方这种无聊的玩意儿。没错，那个时候在我的心里，历史数学物理都是很无聊的东西！哈……只有语文和英语让我稍微有点兴致，因为和流行音乐中的作词这个工作稍稍有些联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连听这两门课的心思都没有。”

“原来，howard以前是不良少年啊？”

“哈哈哈……”王涵声的笑声很爽朗，但并不显得轻狂，“进少教所倒还不至于，不过因为上课睡觉和不按时完成作业而被老师和校长训话是家常便饭。”

“我上次听人说，有些男孩子在青春期很叛逆调皮，成年后反而会特别乖，果然是有道理的。”

“呵呵，那可真是荣幸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了。”

真没想到王涵声过去会有这样的一面，至于王涵声的学历问题，敏夏瑜也曾在相关论坛看到过王涵声的粉丝讨论这个问题。当时就有不少男生为王涵声说话，说他只是个不爱学习的普通人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这番激烈的讨论演变到后来，变成了抨击当代的教育如何束缚年轻人的身心发展等等。

敏夏瑜想起了那天和《大唐》剧组签约时候遇到的王涵声，他当时确实说过自己在香港发展得不错，还拿了许多奖项之类的话，至于拍戏，虽然不是最喜欢的工作，却依然坚定地想要去闯一闯，可想而知，他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信心。如果他真是和外界普遍给人的谦虚感觉的话，是不会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告诉别人的。

还不如说，这个男人语言和行为中的“傲气”是如此的令想要接近他的人不容抗拒。

但同时，敏夏瑜又认为，男人如果有资本的话，有些傲根本就没什么不对的地方，甚至是理所应当的。

敏夏瑜再度将目光放到美丽的夜空，身下被她蹂躏的草丛的生命力都顽强的，她知道，她该和它们保持一样的韧劲。

因为就在今晚，她和王涵声过去的那段心结已经彻底打开了。

从此以后她和王涵声的相处，真的只是朋友了。

一辈子再也不用烦心这个问题了！

上卷　鸢尾之光　　Chapter　57　七夕（上）

在和王涵声打开心扉相谈之后的第二天，敏夏瑜、苏美桦、于琳以及其他几位没有戏份需要拍摄的演员便乘坐各自的班机回了家。

戴书隽也因为要实践陪伴儿子看电影的心愿而向宋导二郎也请了假回家，剧组在苏美桦的宣扬下再次流传出“戴书隽是个顾家新好男人”的言论。

但自从敏夏瑜和戴书隽谈起戴嫂的那个出人意料的手机来电之后，戴书隽就没怎么和敏夏瑜说过话了，对台词的工作当然也就没有再发生过。而且对敏夏瑜来说也不必要了，因为她已经跨过了那个心理障碍。

敏夏瑜知道戴书隽和戴嫂之间肯定发生过某些摩擦，而这次的回程中，戴书隽的家和敏夏瑜苏美桦她们的不在同一座城市，这让敏夏瑜松了口气。否则的话……

戴书隽一直不和她说话，苏美桦难免起疑，到时候又是一番大费周章的解释工作，万一弄得不好，还被牵扯出某些“绯闻”就不好了。

全剧组人员再聚首将是一个月后，所幸这回的拍摄地点是本来就预计好的，就在敏夏瑜所在的城市，所以不必再行奔波，这是敏夏瑜和苏美桦都从心底里感到十分幸运的。

敏夏瑜回到家的时候是周末，但敏秋莲接到了女儿的回家“指示”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没像平时那般去帮邻居带小孩。所以等到敏夏瑜进入家门的时候，就看到母亲正在厨房里来来回回地忙活着。

敏夏瑜想说妈你不用准备那么多菜的，那边又不是没的吃。可她知道说了也无济于事，做母亲的都是这样，子女去了外地一段时间，总担心他们会吃不好、穿不暖。要不然唐朝诗人怎么会写下这样的诗句呢？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孔老夫子不是也说过“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的吗？可惜他老人家口中的“父”对于敏夏瑜的人生来说是缺失的。

对于母亲，她觉得愧疚。在那边工作近一个月，她满脑子想的无非是第一如何拍好戏，第二是关于戴书隽和王涵声的议论，第三是对程启锐不联系自己的思考。

想起母亲和兄长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明明这两个人，才是过去一直真正关心自己的亲人啊！

于是，她放下双肩包，坐在沙发上，对着还在厨房里奋斗的敏秋莲大喊道：“妈，谢谢你！”

锅盖的声音登时噼里啪啦响了起来，随后就传出了敏秋莲惯常没什么起伏的音调：“没事，等会儿就可以吃了。”

吃过晚饭后，敏夏瑜打开电视看了会儿，这一回，也不知是怎么的，她也学着苏美桦的样子对着遥控器一阵乱按，惹得在一边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的敏秋莲不禁抬头瞄了女儿好几眼。

到底多少天了啊？这个程启锐，工作再忙也有个限度吧……

却没想到，她此刻在心里无意识念叨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种感觉意外的让人有些惊悚。

屏幕上播放的是一段国内财经新闻，针对的是近几年在自家业内表现活跃的青年企业家，程启锐是其中的采访对象之一。

他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