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绕指柔by行墨草草- 第24部分

外面有人敲门，一阵阵地敲得谢默霁心浮气躁。她没有移动，看着单医生漆黑无边的眼眸，感觉他还有话要说。单医生也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两个人静默着站着，目不斜视地看着对方。

“先去开门吧。”正当谢默霁以为单医生打算对敲门声忽略到底时，他转头指指门口，轻声开口说。

谢默霁点点头，乖乖去开了门。门外是提着一袋板栗，一脸兴奋的杨小蕊。一见谢默霁就大声抱怨：“给你带好吃的来，你还那么慢。”

“我……”谢默霁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敢回头看单医生。杨小蕊看她一脸的不自然，已猜到了几分，狐疑地往她身后一探，这一看马上明了了，笑着说：“原来你有客人。对了，左医生有没有来？”她问的是谢默霁，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身后静立着的单望辰。

“他还在医院，今天上的是日班。你如有事，可晚上找他。”单望辰客气地回答。

“好好，那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走了。”杨小蕊点头哈腰了几句，一溜烟跑了。

她走后，谢默霁重又关上门。单医生仍一动不动维持着刚才的站姿，眼睛漆黑黑地望着右前方的某个点。谢默霁屏住呼吸慢慢走过去，勾了勾他的手，小声问：“你刚才……是不是还有话对我说？”

单医生点点头，拉着谢默霁在床沿边一起坐下，低声说：“我身上有很多东西是你不了解的。但我又没办法一下子全部告诉你。我要说的是，在你我靠近的过程中，如果你发现我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你可以随时离开。”

“你的意思是……”突如其来的幸福让谢默霁有些措手不及，她的眼神微茫，指尖深嵌进床单里，连疼痛也浑然不觉。

作者有话要说：草草恢复更新，感谢各位的支持和厚爱。。。我爱你们。　


正文　第30章　30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接纳我；我求之不得。”单望辰轻抓起谢默霁放在床单上的手；看到她泛白的指节和通红的指尖时；用大拇指的指腹轻揉了片刻。然后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小声问：“你要不要躺一躺，我去给你买点胃药？”

“不，不。我已经没事了。”谢默霁忙说；脑子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等站起来看到他白皙而不太健康的脸色时；想到左医生昨天的交待；顿时有些心焦，回握住他的手说：“你能陪我一起休息吗？”

“好！”单医生竟爽快地答应了。

谢默霁脱了鞋子；突然很想抽自己。什么叫你陪我一起休息，不就是一起睡觉的意思嘛？自己干嘛要这样主动请缨啊。离他回应自己的表白，前后不过一分钟。但眼看着他们就要直奔主题了，这节奏……

她慢腾腾地躺到了床上，偷眼看单医生，他正在拉窗帘。房间里的光线变暗了，连带着他的表情也模糊起来。

很快，他就在谢默霁身边躺了下来，轻轻拥了拥谢默霁，说：“放心睡吧。我一直在。”

看着枕边这张黯淡却棱角分明的脸，谢默霁百感交集。她没敢忘记左医生的叮嘱，伸手拍了拍单医生的背，哀求道：“你也一起睡，好不好？”她连拍了三下后，才感觉到这样的姿势有些诡异，自己显然有些母性泛滥了。

“嗯。确实有些累了。我这一睡过去，可能会睡很久，你有事就叫醒我。”他侧头看她。得到她肯定的回应后，才放心的闭上眼睛。谢默霁也跟着闭上眼睛，但是无奈脑子里清醒得可怕，怎么催眠都没用。

过了一会儿，正当她开始纠结要不要转个身，找个更舒服点的姿势时，单医生动了动，手臂环了过来，随意地搭在她的腰际。温热的气息一下子扑到她的脸上。她小心翼翼地睁眼，发现他的眼睛仍是闭着的，睫毛长长的，可爱得像个瓷娃娃。

“睡不着？”他轻问，声音里有些笑意。

“我很容易睡着。”她一点不敢动，说完就自觉闭上了眼睛。

单医生没再说什么。几分钟后，均匀的呼吸声响起。谢默霁侧头去看他，果真睡着了。而且是一下子就睡沉过去。他是有多累才会这样？她的心里泛起一阵疼痛。

谢默霁是被窗外的嘈杂声吵醒的。

她看了看时间，竟然已是下午两点。没想到自己这一睡就睡了六个小时。身边的人依然合眼躺着，脸色安详宁静。谢默霁不敢吵他，蹑手蹑脚起床去关窗。

窗关到一半，腰被人从身后圈住了。磁性干净的男声贴着她的耳朵说：“胃还难受吗？”

谢默霁的脸微微发烫，感觉还有些梦幻。她关好窗子，才低低地说自己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环她的手又紧了紧，头皮上有一阵阵的热气在往下压。“我得回去了。”他低声说，语气有些燥热。“马上就要进驻了，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完成。我会一直开着手机。你有事就给我电话。”

“好。我没什么事。你安心工作吧，还有，记得要好好休息。”谢默霁转过身来，抓住他微弯的手臂。透过窗帘缝里的一束光，看清了他盈盈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身上。心脏没来由地跳快了一拍。

“嗯。照顾好自己。”他放开了她，套上外套，抬脚往门口迈去。

“单医生！”谢默霁轻喊，终是有些不舍。脑子里还在念及陆羽说的那番话。如果此刻不问他，近期内恐怕就没机会问了吧。可是现在问，真的合适吗？他和陆羽的那个朋友会是什么关系呢？他真的会骚扰她吗？

“嗯？”单望辰回转头来，笑看了她一眼，语气不满地说：“不该叫单医生了。”

“哦。望辰。”她很轻易地转了口，竟不觉得别扭。

“我走了。”单望辰走到门口，转动门把，拉开了门。

“……再见！”谢默霁目送着他离开。最终还是问不出口。刚刚才和他确定了关系，她实在不愿被他认为是个小心眼的女人。

————

几天后，B市的疫情全面爆发。

据报道，感染人数激增至一万余人。连日的工作，让曾亮和谢默霁的精神严重不足。如果不是杨小蕊常来顶他们的班，两个人这个时候恐怕都已经在医院里躺着了。但赵主编已经下了死命令，为了安全起见，暂且不再增派人员到B市继续新闻采访。言外之意是谢默霁他们还得继续撑下去，直到疫情有所缓解。

这天杨小蕊约了左肖简一起吃饭，叫上了谢默霁和曾亮。谢默霁已经很久没见到左医生，看见他的一刹那吓了一跳。原本温润的脸完全凹陷下去，下巴处都是密密的胡渣。

“累成这样？”她问左医生。心里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另一个人，左医生都这样了，那个人忙于研制工作，该要憔悴到什么样子。她越想越不安。忙给单医生发了个消息，问他有没有休息好。

“谢默霁，我建议你必要的时候恐吓一下老单，让他出来见你。”左肖简边狼吞虎咽，边不忘点拨一□边的丫头。忙里偷闲的时候，天天有同事在八卦研制组里面的事情。据说那边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只消想象一下，老单那家伙穿梭奔忙的身影就能在眼前聚像。

谢默霁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愿轻易去打扰单医生的工作。据说现在已经进入疫苗研制的关键阶段，时不时有报道出来，说加强针已经要投入活体试验。这样的节骨眼上把他叫出来，不仅会让他抱憾，恐怕连自己也会后悔这样的决定。

“左医生，你瘦那么厉害，看着让人心疼。”杨小蕊从吃饭开始，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左医生看。

“老单一走，等于少了两个劳动力。不光我，大家都是这样。”左肖简倒是不在乎，笑呵呵地说。

“到底是什么病毒能那么厉害，在短时间内进化得如此快？”曾亮问。他最近一直很关注新型病毒。

“我们也觉得奇怪。这么厉害的病毒很罕见。”左肖简说。

谢默霁随意吃了几口饭，看看手机，单医生还没回消息过来。于是越发担心他的身体安危。

“我看到有人在网上说这病毒很有可能是航天员们带回来的，真有这么神奇？”曾亮神神秘秘地说。视线在左肖简的身上来回移动，试图套出点什么来。

“这种问题应该问老单，他总有很多奇思妙想。你们会很谈得拢。”左肖简似乎并不愿在这问题上纠缠，说了几句就开始埋头苦吃。

“科学家不都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嘛？单医生真是帅呆了，对吧，默霁？”杨小蕊边夸张地说，边用眼神调戏沉默的默霁。

虽然饭菜丰盛，但几个人吃的并不尽兴。杨小蕊今天是夜班，晚上还要回报社蹲点。她没吃多少，就说要回去了。她一说完，曾亮就提出要送她，说是要去报社查份资料。杨小蕊看看曾亮，看看左医生，愣神了几秒后，笑着说好。

他们俩一走，谢默霁和左肖简也失去了再吃下去的兴致。两个人争着付了钱，就离开了饭店。谢默霁原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宾馆，但左肖简执意要送送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疫情当前，你一个女孩子回去，我还是不太放心。”他笑呵呵地说。

他说得轻松随意，谢默霁也就不好意思再认真坚持。他们本想打车的，但自疫情爆发以来，街上的出租车少了很多，实在等不到，就只能步行回去，权当散步。

“谢默霁，尹相薇申请来B市了。正好被分配到单医生的研制小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没？”左肖简笑看着她，显然是有意告诉她这个消息。

“是吗？”谢默霁一下子有些讪讪，想起尹相薇那个“绯闻女友”的头衔，稍稍有些头痛。

“你得像以前的你学习。”左肖简笑着说，“秒杀情敌于无形。”

被他一说，谢默霁突然想起了陆羽说的那个朋友，不无忐忑地问：“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和单医生走得很近？”她说完就自觉有些泄气。现在看来，有单医生这样的男朋友，似乎并不是一件特别妙的事。

“前阵子有个艺术团来医院慰问演出，好像有一个女的是老单的朋友，两个人的关系看着似乎不错。”左肖简今天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默霁想，陆羽说的人应该就是她了。她作出判断后，心迅速下沉。只能安慰自己，彼时她和单医生还是两条平行线。单医生再怎么交朋友都不为过。可就算如此，她听着还是觉得难受。

“好像叫什么徐曼静。”左肖简若有所思地说。

徐曼静？XMJ……她很轻易地就从名字联想到她的首字母。果然是X。M。J。如此看来，单医生脖子上那个戒指多半是为纪念她。这一想通，她的心情更加恶劣了。忍不出掏出手机看短信，发现仍然没有回复时，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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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31



谢默霁发消息过来时，单望辰正在实验室和同组的工作人员交流疫苗的最新进展。几天大强度的工作之后；他对疫苗的属性和病毒可能进化的方向在心里已经有了底。只是还没找到可靠的依据来支撑他的假设。

研究组的组长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一直对单望辰赏识有加；非要他谈谈自己的设想。单望辰没有拒绝；知道在科研问题上是来不得半点傲慢或谦虚的。

他讲到一半时，尹相薇拿着一份最新的实验报告进来了。几个人围着报告粗粗浏览了一遍。单望辰看完高兴地发现，报告的内容正好佐证了他的观点。

“我有个很大胆的假设；”他瞥了眼报告的内容；对尹相薇微微点了点头说：“这种病毒未必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网上那些议论病毒可能来自太空的说法不无道理。”

他一说完；群体哗然。只有组长一人静立着，似乎还觉得这样的设想是可信的。其他人则都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它或者根本不是病毒；”单望辰笑了笑说，“只是用来制约人的行为的某种方式。比如，以后的人们大可以不必依靠一纸婚书来确定关系。两个相爱的人共同植入一种病毒，共同生活的时间越长，病毒的毒性就越弱。”

“老单，你都可以去写科幻小说了。”一个同事瘪瘪嘴，显然觉得他的说法太天马行空，太匪夷所思。不光他不信，大部分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倒是觉得单医生说的挺有道理。”就在气氛开始冷场时，一直静默的尹相薇突然插嘴道。她一开口，大家就开始起哄。自从尹相薇加入小组后，组里每个人的共同乐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