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等他回来……”莫忻然很自然的说道,心里暗暗自嘲着人的习惯,“你先下去吧。”
佣人仿佛还想要劝,可是,当看着莫忻然脸上透着冷漠的拒绝时,只能抿了嘴离开。
夜色已经浓的像是墨一般了,莫忻然坐在设计台前,她觉得有些冷却不想回床上去。将空调调暖一点,她拿着笔开始画起线稿,趁着等待的时间正好讲赵夫人和李夫人定做的裙子设计了。
滴滴答答的钟声让莫忻然的思绪没有办法投入,她的精力完全不能集中,总是不受控制的频频的去看时间,十点半,十一点,十一点半……十二点……他今晚不会回来了吧?!
莫忻然冷笑一声,心里有着什么东西添堵的她没有办法呼吸,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笔,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划过庄纯那挑衅的眼神,再想到此刻冷冽正用那双拥抱过她的手抚摸着庄纯……
莫忻然就觉得胃部一阵翻腾,分明知道他应该是女人无数的,她不过是他众多中的一个,甜言蜜语,不过都是他无聊了给他自己做消遣的……
“呵呵……你到底在想什么?”莫忻然自喃的嘲笑说道,“莫忻然,要是你再对冷冽有半分想法,就是你自己作贱,怨不得别人!”
莫忻然死死的咬住嘴唇,直到嘴唇被她咬出了血,她也毫不在乎,那双有着太多人生经历的眼睛里全然是自嘲。
她只是依附在冷冽的身边过想要的生活,经过冷湛的事情,经过孩子的事情……她不会在去奢望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只要好好的生活,只要在喂饱冷冽的同时让自己活的不要那么卑微就好!
“啪”的一声,笔在手心折断。莫忻然猛然其实奔进了浴室,她跌倒在光滑的瓷砖上……迷迷糊糊的,她打开开关,冷水透过花伞从头顶上淋了下来,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冷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
冷水打湿了莫忻然的衣衫,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水将她润湿的狼狈。她需要清醒,她必须要清醒……她想要好好的活在这个另她厌恶的岛国,她就要清醒的告诉自己……这一切,当冷冽对她没有兴趣后,就会变成一无所有!
冷冽又不可能会爱上她,她也不会爱上他,两个谁都不会信任对方的人,干什么假惺惺的说出“家”这个字?莫忻然,你只需要相信自己就好,只有你自己不会伤害你,也永远不会背叛你!
“哈哈……哈哈……”
莫忻然像是疯子一般的笑着,最后笑声渐渐扭曲了,变成了呜呜咽咽的哭泣,和着冷水,莫忻然满脸的水痕,到底是水还是眼泪,到最后谁也分不清。
也不知道这样发神经了多久,莫忻然才吃力的关掉花洒,扶着墙面站了起来……她脱掉湿漉漉的衣服,头发也没有擦干,就带着一身冷气上了床……她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起,闭上了酸痛的眼睛,渐渐的,带着不愿意去面对的心情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凌晨后的夜到处都变得静悄悄的的……莫忻然睡的越来越不安稳,她迷迷糊糊中吞咽了下,喉咙又干涩又痛,嘴唇也干涸的发了白,整个身体难受极了,酸痛的仿佛快要分离开她的灵魂。
“嗯……”莫忻然难受的嘤咛了声,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的微微颤抖着,整个意识已经完全混沌了,甚至,她有些分不清,此刻的她是醒着的还是在梦中。
她又看到那群抢她食物的孩子,她的身子缩小到五六岁的样子……因为长期饥饿让她看起来格外受弱,其实那个时候她已经有十岁了。那群小混混最大的也就十一岁,最小的才六岁,但是他们总爱抢她千辛万苦找来的食物。
“不要抢我东西!”声音虽然小,可是却毫不输气势。
“嘿,拿来,不拿我们就打你!”
莫忻然瞪着一双眼睛,像是小豹子一样。
“看看,这臭丫头还瞪起人来了!”顿时,四周一片哄笑声传来。
因为生活在最底层,莫忻然见过最肮脏最丑陋的嘴脸和事。小小的孩子没有半分天真,一个个为了生存,满眼的污秽,张嘴即来的脏话,谎话,谄媚的话,愣是把大人们的嘴脸学了八分像。
一群孩子冲了上去,莫忻然也饿了两天了,期间只能靠河边的水塞一下肚子;她绝对不能让这群人把她的吃的抢了去。可是她细胳膊细腿的,完全打不过对方四个人。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居然是发霉的面包。”抢到莫忻然手里的孩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手里发霉的面包。
莫忻然饿极了,对方却极为嫌弃她用来填肚子的东西……似乎看到了她那饿极的表情,带头的那个孩子戏谑的笑了一下。
“喂,想吃吗?”
莫忻然只是死死的盯着他不说话。
“来来,要吃吗?”对方像是逗狗一般,用食物去引诱莫忻然。
莫忻然几次扑了而空,那四个人却笑得极其开心,“哈哈……看看,这幅狗样子。”
莫忻然看着那些人嘲笑的嘴脸,心里奢望着有个人能够帮帮她……就像上次一样,上次的那个哥哥!可是,她明白,那样的好运不可能一直在她身边……晶亮的眼睛在污渍的脸上格外的明亮,莫忻然看着嘲笑的人,猛地扑上去,一口将带头的男孩儿的耳朵咬出了血。
“啊……”
那孩子也没想到莫忻然居然就这样突然给他咬了上来,疼痛让他方寸大乱。
“妈的!吃屎!”
带头的男孩儿一把将发霉的面包扔在脏兮兮的地上,还不忘踩上几脚……才悻悻的离开。
莫忻然看着那块已经发黑的面包,缓缓伸出布满青紫痕迹的小手,将面包捡起来。
空中突然下起了雨,一滴一滴,然后是倾盆大雨……她小小的身子,在大雨中像是要被淋散架一般可怜。
她猛地将面包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吃下去,期间好几次被噎住了,她便就着雨水,把面包吞了下去。好几次,她被那味道弄得反胃想吐出来,可是……她想要活下去,哪怕活的在痛苦也想要活下去。咬紧牙关……她把面包咽了下去……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也会活的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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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篇36:虐情
冷冽回庄园的时候是东方泛了白的清晨,期间几次他都有想过离开医院,可是,宋冉冉嘴里时不时呢喃出来的声音让他止步……
“妈……妈……”宋冉冉因为脚踝的疼痛睡的并不安稳,几乎没有见过几面的妈妈在很小的时候死了,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就算一直以来她不愿意承认。
冷冽闭上眼睛靠在车上,闭着眼睛假寐着,宋冉冉的呓语让他无法忽视……不管她有多么让他反感,永远也抹杀不了她是他妹妹的事实。
到了庄园,冷冽跨着冷漠而沉稳的步子回到房间,一进去,便仿佛感受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诡异气息,他本能的朝着床走去……入眼的,便是莫忻然的脸不正常的发红,五官因为痛苦扭曲在了一起。
剑眉一蹙,冷冽俯身去摸莫忻然的额头,那手感……让他觉得一阵烫手。
冷冽面色猛然一凛,想也没有想的猛地抱起莫忻然,卷着被子,就将她抱下了楼。
佣人们一间这仗势,都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
“她发了这么久的烧,你们这些蠢货都没有一个发现的吗!一群饭桶,明天不用来了!”撂下冰冷的话,和一群呆滞着的佣人,冷冽就像风一样的奔出了屋子。
车飞速的在道路上驰过,很快就到了医院。
莫忻然简直以为自己要被烧傻了,但那个熟悉的怀抱还是让她有一瞬间的清醒。她多想挣扎,告诉他,不用你假惺惺的,别用你双手碰我!可是力不从心,她完全动不了。
“莫小姐很危险,持续发烧已经超过六个小时了,”医生对着冷冽说道,“要是再迟点送来这肺就烧坏了……”
冷冽听着医生的话,渐渐的蹙了剑眉,心脏的位置更是掠过窒息的感觉……昨晚他为什么没有回来,真的就是因为冉冉那张类似母亲期望可怜的脸吗?难道不是……因为她的冷漠以对,不是因为她的态度,不是因为她无所谓他身边有多少女人,是什么女人?
“莫小姐已经被送入病房了,烧也在开始退,只是……”医生欲言又止。
冷冽眸色一凛,医生被吓得不轻,暗暗吞咽了下,方才噙着些许怯懦的声音缓缓说道:“莫小姐之前身子因为调理的不错,之前流产后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但是由于这场高烧间接影响了她的生育系统,”被冷冽的眸光看的心惊的医生暗暗咬了牙继续说道,“莫小姐以后想要有孩子,恐怕就更加困难了……”
冷冽的呼吸在这一刻凝住,就好像犯人等待着审判长的宣判,期望着一丝光亮的时候,被他一句决定性的话一下子打入了永不见天日的黑暗。
“我知道了。”久久的,冷冽才淡淡的溢出几个字,一直以来冷漠的俊颜在此刻渐渐瓦解,“你下去吧。”
“是,总裁!”医生受不了冷冽的威压,战战兢兢的说完话后,就逃似的离开了。
冷冽坐在沙发上,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莫忻然,眼神幽暗的令人看不真切。
“病人是因为寒气和湿气入侵才引发的高烧……”医生的话萦绕在耳边。
如今的天气已经入春,齐亚岛本就没有特别寒冷的时候,如今的时节加上昨天的天气,根本不可能有寒气,也不会有湿气……也就是说莫忻然在他不在的时候长时间泡在冷水里。
冷冽轻嗤了一声,这事儿还真是她自己能干的出来……心脏又传来绞痛,他看着莫忻然的眸光也变得有了几分迷离,一向自认一眼便能看清人性的他,突然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她,只因为他产生了和她想要组成一个就爱的念想,因为这个……他心里开始害怕,开始不愿意去考虑,开始变得敏感和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暗暗自嘲一笑,莫忻然……你就这么想死吗?是为了逃离我的身边还是……你在告诉我,你死都不怕,是没有任何可以左右你的吗?
家,不一定有你才可!
冷冽的眸光冷的可以结冰,他缓缓起身走向病床,在床边坐下……伸出修长的手,缓缓放在莫忻然的脖子上,然后眸色一暗,手上用力的掐住莫忻然的脖子。
莫忻然的脸色开始发紫,她本能的挣扎着却迟迟醒不过来。
冷冽冷冷的看着痛苦挣扎的莫忻然,就像是上帝在俯视苍生一般桀骜。
手上的触觉很真切,他可以确定,只要再一会儿,这个女人就会被他掐死。敢忤逆他的人还没有出生,莫忻然是他的玩具,他没说她可以死,她就必须活着,哪怕是苟延残喘。
莫忻然喉咙里发出干涸的沙哑声,她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气息也越来越微弱,这时候,冷冽才缓缓的松开手……门口的医生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冷冽轻轻地扫过他,他顿时觉得整个人好像被利刃直通了心脏而过,那是一种切实的死亡气息。
“救活她。”冷冽的话毫无感情,在医生惊吓的屏气声中起身,踏着冷漠孤傲的脚步,离开了病房。
走廊传来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冷冽却好似完全没有反应的跨着步子离开了医院。
外面,沈麟在等候着,看到冷冽出来,没有了之前的焦急,有的只是一脸寒霜,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医院里面,哪怕什么都看不到……
“回公司。”车上,冷冽的话平静的传来,一双锐利的眸子全然是阴鸷的雾霾。
“是。”沈麟从后视镜倪了眼后座,随即发动了车往冷氏集团大楼驶去。
冷冽刚处理完文件,就接到了宋冉冉的电话。
“哥,你怎么把我一个人留在医院呢!”委屈而撒娇的语气带着嗔怪的从电话那端传来。
冷冽的眉头一蹙,本就沉郁的心情此刻更是溢出,“宋冉冉,我不是你的监护人,要撒娇找你爸去……别来烦我。”说我,他就挂了电话后,俊眉紧蹙,现在还真是谁都想来挑战一下他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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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忻然一直噩梦不断,她感觉就像是有一个人将她推入水中,按着她的头不让她浮起来一般痛苦。她的喉咙很痛,她甚至不敢咽唾沫,眼皮重的像是灌了铅一般,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想挪动自己的身子,可是她却完全动不了。
莫忻然睁开眼睛的瞬间,被光线给刺到了……她适应了一会儿才抑制住不知道是被光刺的海是什么而要落下眼眶的泪水。
这是哪儿?
环顾了一下四周,混沌的大脑才开始慢慢运作……点滴和充斥着鼻子的消毒药水……医院?是谁送她来的……冷冽?
暗暗自嘲,怎么可能?他……还在别的女人床上。
“你醒啦!我马上叫医生来。”护士看见莫忻然醒了后又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莫忻然的喉咙很疼,她感到自己的嘴唇已经起壳儿了,难受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好了些。
医生来给她进行了一番检查,确定她已经没事了便让护士用棉签沾着水润湿她的嘴唇。
莫忻然看着四周,纯白的墙,透着一股森森的凄冷感。让她温热的身子感到一阵寒意,呵……到头来还是只有她自己!
莫忻然在医院住了三天,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三天她一直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