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郁秋又拿了一个空杯为林若雪满上西瓜汁。
“谢谢!”
“我现在在110上班”夏嘉伦接着回答靳郁秋刚才的问题。
“结婚了吗?”曲帆问。
“结了,儿子五岁了。”夏嘉伦不时偷看沉默的林若雪。
“呀!怎么都生儿子,这年月。”靳郁秋发现他们四家都是儿子。
“中国现在男女比例都失调了,”曲帆感叹道:“儿子比女儿多,据说二十年后要有二十多万男人打光棍,有媳妇的肯定是条件优越的,我们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小市民,难说到时连儿子的媳妇都娶不起。”
曲帆的自卑感又流露出来。
“古话说,三穷三富才到老。”林若雪安慰道:“不经历风雨又怎能见彩虹呢?别忘了我们刚才的约定。”
曲帆感激地望了林若雪一眼,抬起杯子说:“来,为我们四人十年后的再聚干杯!”
夏嘉伦本来要问她们三人的情况,听她们这么一说,把话又咽了回去。
“干!祝我们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
“走,过去那边大伙儿一块儿聚”孔丝丝跑了过来。
她们来到舞池的上方,这是一个很大弧形的沙发围成一圈,很多同学坐在那里,中央也是一张很大的弧形圆桌。硕厚的玻砖桌面摆满了红酒、啤酒、泡茶、各种果汁和很多酒杯,还有一些果盘、爆米花各种夜点。桌子下方透着紫色的光芒,一丝丝冷冷的薄雾氤氲着紫色的光,朦朦胧胧,若隐若现,让人产生无限的联想。
“靳郁秋、林若雪、曲帆”班长大声叫着她们的名字:“球氏家族的三美女。”
“老班长”靳郁秋拥抱着他:“好多年不见,你越来越帅了。”
老班长拍了拍啤酒肚:“惭愧!岁月不饶人啊!”
“你是……”老班长望着夏嘉伦疑惑地问。
“你忘了,上学时的一天晚上,我们是两个宿舍的代表,翻墙出去买烧烤。”
“哦!”老班长拍了一下脑袋:“夏什么?九班的。”
“夏嘉伦”靳郁秋补充道。
说完转过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同学,一一辨认:“康丽”她指着一个略胖的丰腴女人。
“嗯!”康丽笑着点了点头。
“李梅,王跃红、毕雯雯、吴贵亮、杜维婉、夏涛……”靳郁秋一边叫着他们的名字,一边和他们握握手。
“呀!靳郁秋,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是呀!越来越年轻了,你是怎么保养的?”
“更有女人味了。”
“听说你老公很有钱?”
……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把话题围着靳郁秋,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何况这些问题都是很尖锐敏感的,让人无法回答。
“来来,干杯”老班长见靳郁秋有些应接不暇,就端起酒杯替她解围。
“为我们十年后的再聚干杯!”
“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鸿运高照!升官发财!”
……
大伙儿有意无意的调侃着。
那晚,大伙儿兴致高昂,跳了交谊舞、探戈舞、伦巴舞、拉丁舞。最后又跳了迪高,街舞,爱好的同学把自己的风采展示的淋漓尽致。
曲帆和夏嘉伦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林若雪本也喜欢跳舞,由于夏嘉伦的存在,她有些拘束,靳郁秋叫了好几次,她都坐着不动,最后被靳郁秋死拽活拽的拉进了舞池。曲帆从来不喜欢跳舞唱歌,所以靳郁秋也不勉强她。
夏嘉伦也是怎么叫他,他都微笑着摇摇头。他从来都是一个不喜欢热闹的人。
林若雪跳了一会儿,也坐了下来。三人沉默着……
夏嘉伦几次想开口和林若雪说话,可中间隔着曲帆,音乐的震耳欲聋也无法说。
林若雪内心一直都不平静,她也一直想和夏嘉伦说说话,可又不知说什么?当年就是由于自己的倔强和任性才和他分开,现在两人都有家庭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雪儿”夏嘉伦站了起来,凑近她的耳畔:“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林若雪迟疑了一下,曲帆凑近她的耳畔:“别想太多,你们也算青梅竹马,只是聊聊,去吧!”
林若雪站了起来,和夏嘉伦一起悄悄从侧门出去了。
、第8章 忆初恋
月色微凉,他们来到离酒吧不远的州大河,并肩沉寂。
夜深了!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擦肩而过的人,远处蛐蛐的叫声此伏彼起,路边的灯光和满天的繁星寂静的洒落河面,远处的高楼也拉着远远近近的灯光海市蜃楼般印在河面,一阵微风掠过,忽闪忽闪梦幻般摇曳着。
“过得好吗?”夏嘉华打破了沉寂。
“嗯!好,你呢?”
“我也很好!”夏嘉伦发现话题又要沉寂了,看了林若雪一眼,她安静地看着路边的小草。
“我们坐一会儿吧?”他指着河边的石凳。
“你的变化挺大的”他们坐了下来。
林若雪疑惑地看着他。夏嘉伦知道她没听懂他的意思:“你成熟了!”
林若雪微微一笑:“那当然,都快熟掉了!”
“你身上比以前多了一种独特的成熟气质。”夏嘉伦解释并补充道。
林若雪用手朝后拉了拉帽子,看着随风掠起微波的水面,若有所思道:“那也许是艰难岁月划过的痕迹吧!”
夏嘉伦似懂非懂地问:“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在家闲着,去年儿子上一年级我就一直在家照顾他。”
沉寂片刻,夏嘉伦问:“儿子多大了?”
“八岁多”
“上二年级了吧?”
“嗯!”
夏嘉伦想了想问:“你老公是做什么工作的?”
“没工作,农民。”林若雪似乎被刺痛,当年就是因为自己没工作,夏嘉伦的妈妈才强烈反对。
夏嘉伦嗅到林若雪内心的那份伤痛:“雪儿,那时我们太年轻,原谅我!我一直在寻找你。可你什么也不说就凭空消失,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甚至没和我说再见!”
伤疤被揭开,接踵而来的痛瞬间浸透每个细胞,窜出的眼泪涌上林若雪的眼眶。
“雪儿……”夏嘉伦看到林若雪微微颤抖的双肩,一股痛楚划过心底,他很想伸手抱住她,只是安抚的抱,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也不能这样做。那种压抑着的心痛让他身体微微颤抖。握紧的双手,指甲刺进手掌心里的痛,让他痛上加痛。
“对不起,嘉伦……”许久,林若雪想着,是时候告诉他了:“那时,我真的自卑而无助,看着你夹在我和你妈妈中间的那种痛苦,我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慢慢说服我妈妈的。”
“可……”林若雪再一次压抑住即将溢出的泪水。
那年,林若雪没考上大学,相约同样落榜的靳郁秋和曲帆出去找工作。
考上省外大学的夏嘉伦自此无论走到那里,都和林若雪保持联系。四年的大学生活,最快乐的事就是期盼林若雪的来信,流逝的日子中,两颗年轻的心并没因为遥远的距离而走远。
原来内心爱的领域里?,走进了那个彩虹般灿烂的人,从此,其他人也只是过眼浮云。
终于,夏嘉伦毕业了,二人名正言顺的拍拖。恋爱中的人看什么什么美好!
夏嘉伦顺利的考上了公务员,当他兴奋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若雪的同时,母亲也给他和林若雪分手的通牒。
“妈,你不是一直都说雪儿是个好女孩吗?”夏嘉伦试图说服母亲。
“我不否认她是个好女孩,可她没工作,你以后会很辛苦的。”
“我不在乎,我只要雪儿。”
“你还年轻,爱情婚姻是建立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的,等过几年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不会后悔,我不管,我不会和她分手的。”夏嘉伦负气的把这句话抛给母亲。转身跑去找林若雪了。
二人来到州大河旁,林若雪分享着夏嘉伦的喜讯。
“嘉伦,祝贺你啊!”
“没什么好祝贺的。”夏嘉伦没敢把母亲的决定告诉林若雪。
“你怎么了?”林若雪这才发现夏嘉伦郁闷的情绪。
“没什么?”夏嘉伦挤出一丝笑容:“雪儿,等我上班了,我们就结婚。”
“你有事瞒着我。”林若雪敏感道:“你一定要告诉我。”
夏嘉伦看着林若雪一脸的严肃,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走,雪儿,我们去爬山。”
后来,林若雪还是从夏嘉伦母亲的冷淡中敏感到。夏嘉伦的解释是母亲更年期,心情不好。
“雪儿,你没事别老往我家跑。”夏嘉伦母亲忙碌着、来回在客厅里穿梭:“过几天嘉伦工作了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你得为自己打算一下。”
林若雪听出了夏嘉伦母亲话里话外的弦音,极不自然地站了起来想回家。夏嘉伦一把拉住了她,把她带到他房间。
“嘉伦,你妈妈是不是反对我们来往?”林若雪终于明白一直以来,以往的种种。
“你别多想,我妈她最近心情不好,可能是更年期,再加上和我爸老斗嘴。”
“你别骗我了,你考上公务员了,而我只是一个无业游民。”
“雪儿,不管别人怎样?重要的是我们俩,我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林若雪听了夏嘉伦的话语,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没等他说完,就“忽”地站了起来:“你妈妈说得对,我也得想想。”说着就快速往外走。
夏嘉伦急了,一把没拉住她,懊丧地看着离开的林若雪。
之后,林若雪再也没来过夏嘉伦家。夏嘉伦却成了林若雪家的常客,渐渐地,两个年轻人又和好了。
夏嘉伦正式上班时,非常忙碌,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她。敏感多疑的林若雪在久隔的时间里,总是猜测夏嘉伦不来找她,定是被他妈妈阻隔着。
夏嘉伦的母亲也不耐烦的公开打电话给林若雪。叫她离开夏嘉伦。
自卑、纠结缠绕着林若雪,更多的时候只是流泪。
“我们分手吧!”林若雪又一次提出。
“雪儿,别在折磨我了,我不能,你知道的。”夏嘉伦夹在母亲和林若雪中间左右为难,他和林若雪的一次次见面,也不再是花前月下,更多的时候都是他在哄她开心,敏感多疑的林若雪那么脆弱,夏嘉伦小心地维护着她们如覆薄冰的感情。
林若雪看着日渐消瘦的夏嘉伦,心疼不已。却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唯一的苦恼和委屈只能在夏嘉伦到来时发泄。
、第9章 无奈的分手
这天,林若雪的电话响了。
她一看是夏嘉伦妈妈打的,自从这件事挑明后,林若雪很怕看见她。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犹豫中,电话再一次想起,她忐忑的接通了。
“喂,雪儿?”电话那头传来夏嘉伦妈妈的声音。
“阿姨好!”林若雪礼貌地说。
“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夏嘉伦妈妈疑惑地声音。
“我刚才上卫生间了。”林若雪心虚地撒了一个谎。
“你今晚有空吗?我们娘俩找个地方聊聊。”夏嘉伦妈妈语气轻松愉快。
林若雪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妥,又不好拒绝:“好吧!阿姨,你晚上给我电话!”
晚上,林若雪来到州大河旁,老远就看见夏嘉伦妈妈。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皮包。长发盘了个发髻,穿了一件黑色的短风衣,一条白色的长裤,看上去修长、端庄、大方,白净的脸庞虽然有岁月掠过的痕迹,但很有气质。
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夏嘉伦外貌大多遗传着他妈妈。
“来了,雪儿”她笑着走近林若雪,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这让林若雪有些不安。暴风雨之前都是安静和平的。两人坐到公园路边的椅子上。
“雪儿,你知道吗?你很漂亮。”夏嘉伦妈妈依然拉着她的手微笑着说:“阿姨当年追求者也很多,可我却选择了一无所有的嘉伦爸爸。”
嘉伦妈妈缓缓诉说着,林若雪安静地听着。
原来,嘉伦妈妈当年由于长相出众,又有工作,说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就连厂长的儿子也热烈追求。可她却偏偏相中了她单位贫穷如洗的嘉伦爸爸。家里人强烈反对,嘉伦不管不顾地依然我行我素。
交往了两年,嘉伦父母结婚了,他们在单位的宿舍里置了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品和床上用品就成了一个家。没有亲人的祝福,父亲为此也没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嘉伦妈妈是流着泪结的婚。
婚后虽然清苦,可由于年轻,因为有爱情,他们也过得有滋有味。特别是嘉伦的出生,快乐时常伴随着他们。
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嘉伦妈妈刻骨铭心。
夏嘉伦七岁时,外公病重送到医院,被检查出肚子里长有一个大肿瘤,还好是良性的,不过,需要手术摘除。可昂贵的医药费,让全家人跑断了退,说破了嘴,可那时的农村,谁也不富裕。嘉伦妈妈和哥哥也不宽裕,自己过日子还紧巴巴的。
就这样,嘉仑外公在他们还在借钱想法的日子里,一天比一天病情加重,最后,撒手而去。
说到这里,嘉伦妈妈噙着泪说:“如果,当时,我们有钱医治,我父亲也不会过早离开我们,医生说只要做了手术就会好的。”
“阿姨!你别难过了。”林若雪不由自主地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林若雪隐约记得她小时候一天去夏嘉伦家玩,她妈妈正哭得呼天抢地,那时候,他们已经上小学了。
“雪儿,你是个好女孩,从小阿姨都非常喜欢你,这你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