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共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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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共韶光-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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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恩大笑,“现在可以相信老天绝对是爱我的。”边笑边找纸巾,没有,新衣服嘛,没办法,拿袖口帮阿光擦脸上的水,“怎么会有人喝水都出错?”

光还是咳,抹掉下巴上的水渍,慢慢平定下来,垂头。

永恩渐渐笑不下去,他脸上,是水渍还是~~

“能不能借我抱一下?”光哑着脆弱的嗓音问,“一会儿就好。”

永恩错愕,什么意思?是他想抱她?没工夫想清楚,下一秒,她落到阿光怀里。他抱着她,很紧,她的脸,埋在他胸口,他的气息,排山倒海,把她整个儿淹没掉。我在做梦,永恩惶惑的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好,直挺挺杵着,象截木头。他的胸膛好宽哦;胳膊,很有力,好似能撑得起天地;还有,温暖,象掉到一池子温水;安全,再猛的风刀霜剑,都无法侵入这里。永恩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这一刻变的软弱又渺小,整个世界都象是在他的怀抱里崩塌了。她听到阿光的心跳,均匀,稳健,嗯?他……他是在哭吗?他喉中闷住的,隐忍的呜咽,令永恩心惊,想挣开看阿光的脸。

似乎察觉到永恩的意图,阿光不许,他更用力的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别动。”他说。

“光,什么事情?”永恩焦急,“你怎么了?”

“我想我的人生是出了错吧,”光的声音和身体,因情绪而微微发颤,无助道,“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对自己说,一定要娶她当我的妻,可最后她嫁给你师父。”

是为了慧?所以,我在这个拥抱中,承担的是一只抱枕的功能?永恩吐自己的槽,还能不能更幻灭?可是,她心疼阿光,他在哭哦,这比永恩自己哭更重要,是最最最重要的事情,永恩那两条不知该如何处理的胳膊环住阿光,放软自己的身体,她象个姐姐那样哄他,“你别难过好吗?不哭了不哭了。”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结果,把永恩的眼泪招出来,末了,她哽咽,“对不起,阿光,我代师父向你道歉好不好?”

“关你屁事,”光鼻音浓重,“又不是你娶慧。”他很是悻悻并很懂得自我安慰,“嫁你师父好歹还是选了个闷蛋,爱上你这种的彻底毁了,再堕落也不能嫁傻瓜吧。”

这厮简直就是~~外星劫余物种,这么能耐干吗借我抱?永恩恼羞成怒,对着阿光的肩膀,一口咬下去,很重。

光吃痛,哎哟一声,放开永恩,刚才那一刻的情绪失控,已然藏形敛迹,被他收拾干净,眉目纠结着,质问永恩,“干吗咬人?”

“我咬人不需要理由。”永恩脸上泪痕未干,恨恨瞪阿光,甩头回去台阶坐。

阿光跟上,“看起来我又把你惹动气了?”

永恩乱七八糟快快抹掉脸上的泪,咬牙切齿,违心之论,“对你这种人不动气难道动情吗?”

光坐永恩边上,兀自念,“一天惹你两三遍,你男朋友知道会来跟我决斗吧?”

呃,那住空中楼阁里的男朋友,讨厌死了。永恩懒得理他,“手机借我。”

“干吗?”

永恩惦着陈柏青,“打给陈柏青,不知他怎么样了。”

光手机给她,弯腰解鞋带。

永恩握着手机才记起来,都是陈柏青找她,她根本就不记得陈柏青的号码。却见光扶起她腿,接着她的脚被光安置到一双鞋里,是阿光的鞋,暖烘烘的,永恩惊愕,“你,你干吗?”

“不冷吗?”光把永恩的衣服理理好,让羽绒服充分盖住她的腿。

“那你呢?”

光,“我还不冷。”下巴冲永恩扬一下,“怎么不打给陈柏青?”

“记不住他的号码。”永恩把手机还给光。她被阿光的体贴细心给撩拨到心乱如麻,不怎么真心地埋怨,“都怪你,早就让柏青帮忙就没事情了。”

光,“你不是已经让他帮忙了吗?他身上穿的和我们一样的毛衣。完了你还和他一起演亡命天涯。”

永恩解释,“衣服是他看见我买了之后,自己再去买的,忙也是他自己主动帮的,跟慧相亲的那个姓潘的是他哥儿们嘛。早知道他认识姓潘的,直接叫他过去打个商量,我们完全可以不用这么累,就可以让慧和泰哥见一面。”

光根本没在为他们三个的偏见,导致的一场大动干戈浪费人力物力而反省,他心思在另方面,问永恩,“是不是一直喜欢阿文那类型的男孩子?所以对陈柏青有好感?”

“什么意思?”

光深思着,慢悠悠的,“就是潦草不羁,坦率,热情,看上去充满生命力的人。”他结论,“阿文是,陈柏青也是。因为喜欢这样的人,所以,即使他伤害过你,你也不计较,愿意原谅他?”

永恩才明白谢韶光那曲里拐弯的逻辑,这白痴,以前以为她喜欢阿文,现在又认为她喜欢陈柏青,永恩望着光,暗忖,还是招了吧,要不他永远不明白,除了他,她心里没有过别人。

永恩的迟疑怔忪,在光眼里,就算是被他押对题了,于是那种你被我看穿了的表情,带着点儿疼爱怜惜的眼神,大手掌揉揉永恩的短发,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亲昵口吻,“可怜的傻丫头。”宽容允诺,“永恩,虽然我们三个口口声声不接受陈柏青,可我们并没有真的那么霸道不讲理,终究,我们也算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共死过,我们三个都视你为自家人。你若觉得和陈柏青一起很快乐,我们也会试着接受他……”

永恩继续对着光发怔,根本就没有在理会陈柏青,怎么办?真的说吗?万一他拒绝她,这一刻让人沉醉的好气氛就没有了。永恩很担心,表白后,他会将她拉黑吗?这么想着的时候,眼神就有几分委委屈屈,象被谁欺侮了似的。

可阿光蓦地笑出来,先是浅浅抿唇,继而哈哈有声。这次笑点明确,他碰碰永恩肩上的靴子,“天啊,季永恩,你真的丑到境界了,你看你,怎么弄的,假发要掉了,眼线也糊了,妆也花了……”

真的吗?永恩手在脸上抹抹,无措,转身对着身后水池里照照,自己那模样,她翻个白眼,什么叫做现实与梦想的差距,这就是了,你以为自己捯饬的不错,即使不是亭亭玉立如一朵白莲花,起码也可以是亭亭玉立如一支冰激凌,可现实是,水面倒映出来的那张脸被浓妆艳抹到面目狰狞,气质横冲直撞……

永恩无力,实在救不了现在的自己,趴在水池边硬拗,“美女都是化好妆不动弹的,不信你让韩美雪跑一圈试看看?”

光还是笑,“那我宁愿和你跑一整天,你跑得比较快。”他也转身挨着永恩一起,指头蘸点水池里的水,试着蹭掉永恩眼睛周围黑乎乎的眼线,“你说我要不要拿手机把你这副鬼样子拍下来留念?”

永恩,“你敢拍试试看?”可这样一句只是虚张声势。永恩从没想过,阿光会用这样的姿态对她,任阿光的手指,触碰她的面孔。是,她知道,他并无一丝半点暧昧的意思,可她就是受不了,再也熬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无法说话。她可以承受他有时冷淡,有时刻薄,有时莫名其妙,可是南极冰若融化了一点,季永恩的陆地就开始泛滥了。谢韶光现下给她的温柔,永恩无法消化,委屈,不甘,忍耐,爱慕,失落和惊喜,种种情绪倾巢而出,而让她最为悲伤的是,她的寸心万绪,与他而言,咫尺千里。

“喂,你又怎么了?干吗哭?”光讶异,可他止不住永恩越掉越多的眼泪,没奈何,将她拥紧到怀里。他当然心疼她的眼泪,一边又觉得夸张,怎么突然间这么伤心呢?摸不到头脑,“是在生气吗?怪我说你丑了?可你以前没这么小器的,季永恩一直是个豁达的姑娘啊。”

永恩靠在光怀里,揪着他的衣襟,泣不成声。谢天谢地,他没嫌弃她在这一刻的丑陋和肩头不伦不类的靴子,温柔相劝体贴安抚,可这只会让永恩更伤心而已。

阿光努力猜测会让永恩不快乐的心思,是因为他提到阿文和陈柏青的关系吧,可能,还是戳到了痛处,有感而发,情绪崩溃?于是更温柔地哄劝,“不要哭了,心里有事情每次都逞能自己担着,想说就说出来,放心,我肩膀随时借你。”

这一句,是真的戳到了痛处,永恩拼命点头,泪断线珠子似的,“我好想姥爷,好想爸妈,好想你们,想的没办法……”永恩想告诉光,她的那面相片墙,是她好好活着的巨大动力。做作业到后半夜两点,累的半死不活,她如何抱着那面墙汲取能量。

可是她还没说,已经招惹到阿光,弄的他热泪盈眶,拍着永恩背,哄孩子似的,“不哭了不哭了,以后别闹失踪,有事给我电话,我电话二十四小时给你开着,好不好?”

终于,他也愿意把他的电话,为我开着吗?象为慧和阿彼一样?白痴的谢韶光,永恩一时间肝肠寸断,声泪俱下,“不是这个啊,光,你若娶了她,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该怎么办?你怎么办?”一辆救护车鸣着长笛在广场前的长街上呼啸而过。

“什么?”光没听清楚,继续哄永恩:“什么怎么办?你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不要哭了,我们慢慢想办法,会好的。你看,哭得更丑了。”

什么跟什么嘛,这根本风马牛不相及。永恩在阿光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壮怀激烈,满腔悲怆,她是如此爱他,爱了这么久,他却要和别的女人订婚,永恩心事徘徊,进退无路,索性抱着他哭了个唏哩哗啦,昏天暗地。

旁边慢慢开过去三辆车,车里人都瞅见广场的喷泉边,披着黑色长羊绒大衣的男人与一个穿白色羽绒衣的女人,拥抱着,象奥利奥饼干似的,没人打扰他们,三辆车子笃悠悠滑出去,有点嚣张的那辆大红色宾士跑车不甘寂寞,鸣了一下笛。

永恩哭的太狠,光即使见过再广的世面经过再大的风浪,也被吓倒,扶起她细看,忧心忡忡,“你没事吧?”

永恩拼命摇头,想想不对,又使劲点头,泪水纷纷坠坠。光真的是有点急了,现在对他来说,让永恩不再哭,是最最最最重要的事情,他呵护着,把永恩的脑瓜按在自己肩头,然后,伸出两只手,比出手势,让永恩看地上的影子,“来,你看,那是什么?象不象只狗,这个呢?是狼,还有这个,像不像鸟儿……”

说起来,真的是很拙劣的手段哪,不过,永恩含泪而笑。

光很开心,“总算笑了,哗,被你吓死。”

永恩拭泪,还有点抽抽搭搭的,“你是在哄我吗?”

光心思纯粹,“是啊,看你哭那么惨,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永恩,“看不出来,你平时那么爱耍酷,还会哄人。”

“我那不叫耍酷,只是闷,不爱说话。”光伸手把永恩腮边一丝没擦净的眼泪擦干净,“怎么样,现在好点没?”

“嗯,下次你心情不好,我也哄你。”

光跩,“你应该没那个机会,我一向都开心的。”

“那我先把你惹火了再哄你好了。”

光,“你行不行啊。”其实不赖,这丫头平时的古灵精怪又回来了。光看看腕表,“好啦,我们得回去找车,喏,你还是把靴子穿上吧。”

永恩把阿光的鞋子还给她,穿自己的长靴,一边穿一边寻思,冷天拔地的,抱着一个男人嚎啕真是有够丢脸,若被人看到还真要命,亏着现在晚了。又念及谢韶光这般金堂玉马型的大少爷肯抱着一个肩上吊着两只靴子的女人安慰哄劝,不惜比烂透了的手影,永恩忍不住又噗嗤笑出来。

光挑着两道浓眉:“你情绪变化会不会太快?”

永恩承认:“是,快了点。”没说下面一句,光,是你闹的。

他们回酒店停车场找到阿光的房车,发现一起开来的琛少&文少的车已经不见了,还有慧和芸涓一起来的那辆车也不见了。光嘀咕,“都走了?怎么也不吭一声?”和永恩钻进房车,永恩找到自己的包包,光找到保温杯,里还有热水,她赶紧给永恩倒一杯,“来,喝点热的,暖和暖和。”永恩喝几口,从自己包包取出卸妆油洗面奶,对着后视镜卸妆,说,“我可受不了我这张跟打翻了调色板一样的脸了。”

光,“那你慢慢弄,等你清干净了我们在走。”按音响,阿拉贝斯克钢琴曲的乐曲水样流出来,他靠在椅背欣赏,样子安静,清澈,波澜不兴,完全看不出刚不久前还抱着永恩求助,情绪崩溃过的痕迹。

永恩试探问,“阿光,对慧,你还是放不下吗?”

“没有。”光坦诚,心平气和,“我只是舍不得过去的旧时光,一时感触,你呢?”他看向永恩,“为什么失控?”

永恩已经擦掉脸上的脂粉,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澄净,她沉吟,“我呢,也是为了旧时光吧。突然间,生活分析崩离,象缺了一块的拼图,又不知到底缺了哪里,闹心过一段日子。”永恩略有无奈,面孔却清新蓬勃,“可是现在,还不错。狠狠哭过一场,心情好多了。”

光,“好多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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