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宁脑子里忽然一闪,没接酒杯,而是定定地看乔子骞,好半天没说话。
这人不是醉了吗?怎么这会儿口齿居然这么清晰?
她眯了眼睛,语速故意放缓,声音轻柔得像棉花,问他:“乔子骞,其实你没醉是不是?”
不多时,屋子里传出一阵笑声。
乔子骞僵着脸,讨好地拉住魏青宁的手。魏青宁冷脸瞪他,心里稍稍有点不舒服,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放,“乔子骞你、你……你真是无赖!我今天差点没忙死,累死,你还骗我来这里!”她扭头,看向一旁浅笑着看着她的金子妗,忽然之间没了脾气,泄气地说:“子妗你也是,居然和他合起伙来骗我!”
“是你家乔子骞一直说,看着葡萄吃不到葡萄,好不容易吃到葡萄了,还没咬一口呢,葡萄就溜了。”多时不说话的林莳铭突然抬头,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屋子里另外几个人看着魏青宁暧昧地笑。
魏青宁忽然间想起昨天晚上迷迷糊糊地听乔子骞说了句葡萄什么的,一联想,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这个乔子骞,你是缺根筋嘛?这种事情也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拿出来说嘛?
她咬咬牙,伸手在乔子骞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乔子骞呲牙咧嘴哇哇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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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乔子骞在公司里见到林铎。
那姑娘正兢兢业业地埋头苦干呢,他唇线一弯,晃晃悠悠地走过去敲了敲她的桌子。
林铎抬起头,甜甜地笑了,“早,小乔先生。”
乔子骞点头,“Thea,我忽然觉得你有点不厚道。”
林铎愣了,回想了下自己最近的行为,似乎并没有不妥的地方,这才迎上了乔子骞的目光,坦坦荡荡地说:“小乔先生,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嗯。”乔子骞又敲了敲桌子,淡淡地说,“不过不是对我,是对萧祁。昨儿见到他,又黑又瘦的,前天晚上刚从奥地利回来。”乔子骞注意着林铎的神情,见她脸色一僵,咬着牙没有说话,继续添油加醋地说:“昨天在酒庄里,喝得烂醉,一口一个林铎地喊着,听得我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什么烂醉如泥,根本就是他瞎编的,昨天散伙的时候,萧祁算是他们中最清醒的一个了。
乔子骞适时地噤声。
“……”
林铎低着头,眉心紧蹙,心里扑通扑通越跳越快,她舔了舔唇,小心地问:“小乔先生……你没把我在这儿的事情告诉他吧?”
乔子骞咳了几声,摇头说:“暂时还没有。但是如果他在这么深情依依的,我就保不准会告诉他了,实在太可怜了。”
“真的好可怜。”他又特地重复了一边,看那姑娘纠结的脸色,心里一阵暗爽。说完,他就推门进了自己办公室,拿了手机打电话给魏青宁。
他洋洋得意地跟魏青宁描述了一遍经过,尤其不放过林铎脸上那纠结郁闷的神色。
魏青宁正坐在办公室里,听得咯咯笑,头发散了下来,她抬手捻了发丝捋到耳后别上,不一会儿,又掉下来,她又给别上,可那头发就是跟她做对,依旧往下掉,她有些烦躁地拿掌心压住头发,被电话那端的乔子骞给逗笑了,抿着唇说:“乔子骞你真的好幼稚,我严重怀疑你心智不成熟,估计只有你实际年龄的一半。”
陈翊杨恰好拿着一盆白掌进了办公室,看见坐在窗边的魏青宁,日光落在她的脸上,淡淡的一层光晕围绕着她,将她的皮肤照得透亮,连脸上的茸毛也能够瞧见。她的声音细细缓缓,如潺潺的小溪流滑过他的心尖。
那一个如栀子花般洁白无瑕的人,就那么近在咫尺。他心里一滞,一时间目光挪不动了。
魏青宁无聊弹着自己垂下来的头发,一小缕头发,被她弹开的时候轻轻地在空中飘了飘,又落回原来的地方去,她不厌其烦地把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都弯起来弹了一遍,直到挂断了电话。
她的嘴角,一直噙着浅浅淡淡却不容忽视的笑。
陈翊杨苦涩地一笑,守了这么多年,她依旧不属于自己。原以为一起去了西藏,时间久了总能够培养出感情来的,可没想到,最后在西藏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在西藏广袤的土地上,也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放手吧,她对你从来只有师兄妹的情谊,若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只怕连这点情谊都要毁掉。
可是,能怎么办呢?回到了江城,他第一个想见的就是她。他的心,依旧牢牢地守在她的身边。
“师兄?”魏青宁偏头,看见陈翊杨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这边,脸上不由一阵发热。
陈翊杨收回视线,拿着白掌走向魏青宁的办公桌。他第一次见到魏青宁的办公桌,就觉得这里少了一盆植物,缺乏了生气。所以,前阵子就特地去买了一盆白掌。当时那白掌还是土培的,陈翊杨又去买了个透明的玻璃花盆,洗干净了根,换成了水培的,放了几条小小的金鱼进去,在家里养了好几天确定不会死掉才拿过来给魏青宁。
“给你。白掌是最能吸毒的植物之一,好好养着吧。”他放下花盆就要走,却被魏青宁喊住。
“师兄,摸底考的卷子我已经出好了,帮我看一下吧,心里没底。”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郑重其事地交给他。
陈翊杨接过来,点点头:“那我先拿回去看看,有问题再找你。”
陈翊杨目前任教初二年纪一个班级的英文课,不跟魏青宁同办公室。
“好的,谢谢师兄。”
快下班的时候,陈翊杨拿着档案袋和几本参考资料上来找魏青宁。那时办公室里没人,也就不怕泄题,在办公室里就讨论起魏青宁出的这套卷子。
两人都是做事极认真的人,过了下班的点依旧在研究考题。
乔子骞过来接魏青宁,在办公室门口看见那两颗捱得紧紧的头,心里就有点冒火。其实并没有多近,只是角度问题罢了。
“咳。”乔子骞敲了敲门,那两人这才抬头。
“咦,你怎么来了?”魏青宁抬头,对乔子骞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位置说,“你先等下,我想把这份试卷解决了再走,难得拉着师兄做指导。”
陈翊杨跟乔子骞打招呼,乔子骞却只是冷冷地瞥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杨子,朋友妻不可欺,你懂的?”
“乔子骞!”魏青宁抓了一根笔就朝他丢去,“你给我闭嘴!”
陈翊杨笑着摇头,“你就小肚鸡肠吧,早晚有一天阿宁受不了你离开你!”
乔子骞傲娇地一哼,凉凉地说:
“那也比你没得到过好!”
魏青宁已经彻底无语,接连地翻着白眼,脸色不善地对乔子骞说:“乔子骞你正常点行吗?师兄你别理他,就是个神经病!”
魏青宁想解决试卷的心愿终于在乔子骞的捣乱下没能够实现,陈翊杨站起来,跟魏青宁告别:“阿宁,今天就先这样,你这份试卷其实已经很好了,先回去吧。”
小乔先生弱智地拿着笔敲了敲桌子,魏青宁无视他。
“师兄,一起吃饭吧,这也不早了。”
“不了,晚上答应我妈回家吃饭的。”他扭头看向防狼一样看着自己的乔子骞,不由一阵笑,“跟你一起吃饭,只怕到时候乔子骞会撕碎了我,拆骨入腹呢。就这样,我先走了,你们路上小心。”
“师兄……”魏青宁有些内疚,抬手就拉住了他的手,“一起吃吧,不用理那个神经病。”
陈翊杨拍了拍魏青宁的手,拂去,心里微微苦涩,面上却只是笑,他说:“没关系的,你们去吧。”
陈翊杨走后,魏青宁赌气地坐在椅子上,不论乔子骞怎么说话都不肯搭理他。
“喂,再不理我耍流氓了啊!”乔子骞坐在魏青宁的桌子上,伸手推了推她。
“乔子骞你真是神经病!那是我师兄,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对他?他是哪里碍着你了还是怎么的?”魏青宁是真的生气了,乔子骞这样当众给陈翊杨难堪,让她实在很恼火。
她欠他的,怕是永远都还不清的,乔子骞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心情呢。
“他喜欢你,你知道的。老子才不信什么纯洁的友谊,都TM放P!”乔子骞闷闷地说,看魏青宁真的气得不清,语气又缓了缓,眉头却皱着,“我就是吃醋他比我认识你早,还吃醋你们约好去西藏,更加吃醋你们一起上班!”
魏青宁气呼呼地瞪他,却被他一脸的哀怨给逗笑了,她戳着他的腿,“我们都是读师范的,谁让你不读师范!我也没有去西藏!”
“可你们一起上班!”乔子骞握住她的手,牢牢地,不松手。
“我……”魏青宁腾一下站起来,转身就走。
可哪里那么容易?手还被乔子骞抓着呢,乔子骞用力地往回一扯,她就落在了他的怀里。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嫣红的脸颊,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浅浅地在她唇上印了下去。原来是没打算非要进行到哪一步的,可魏青宁扭着头不让他亲,他就拧着眉故意地勒紧了她的腰,深深地吻住了她柔嫩的双唇。
魏青宁挣扎了一会儿,也就放弃了。与乔子骞较劲,那当然是不自量力的事情。
一吻过后,他附在她的耳畔,呼吸不轻不重地全部吹进她的耳道里,惹得她直躲。
“阿宁,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哑着嗓子急促地说。
魏青宁瞬间就明白过来,僵着身子不敢再动,生怕这人瞬间变成禽兽。
良久,他才松开她。
“阿宁,我会吃醋,看不得你对陈翊杨笑。”他把玩着她的头发,细细软软地绕在指尖,很是缠绵。
她柔柔地笑了笑,浅浅地叹气,埋头在他的胸口数着他的心跳,无奈地说:“乔子骞你真是小肚鸡肠。”
“答应我,跟他保持距离。这不仅是我的私心,也是为了他好。这么多年,他心里一直只有你,杨校长催他结婚催了无数遍都没有用。”
魏青宁心里难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婚这连会添。“不用自责,这不能够怪你。”乔子骞拍拍她的背,柔声地安慰。15460418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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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稍后还有,今日一共五更。
、064、爱这一条不归路(五)
再次在学校里遇见陈翊杨,魏青宁依旧觉得保险,尴尬地冲他笑了笑,喊他师兄。陈翊杨只是淡淡地点头,目光一刻都不曾停留,便从她身边走过了。
魏青宁看着他冷冷的背影,有些难过。她也没有那么幼稚地想跟他做一辈子的朋友,只是想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值,可是实事大概并不能如她所愿。
她紧了紧手里的档案袋,叹口气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她把试卷交给英语组的组长,组长看完后很是满意,连连地夸了魏青宁一番。魏青宁心里更加难受,好些语法类的题目,都是陈翊杨的意见。
唉,为什么就不能圆满呢?
她从组长办公室出来,晃荡去了操场。操场上好多学生在上体育课,边上的工地还在施工,声音嘈杂,闹得她有些头疼。
正起身准备回去呢,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她回头看,是许朦朦笑呵呵地朝他跑过来。她站住,等着她跑过来。
这姑娘,输了两个辫子扎得高高的,像牛角。她笑,“朦朦,今儿这么怀旧呢?”
“哈哈,昨晚回家看了部小时候的电影,突然觉得两个辫子也挺好看的,嘻嘻。”许朦朦两只手抓着辫子往后一甩,自己也呵呵笑,挽着魏青宁的手臂悄悄地说,“魏老师,昨天回家我遇到乔爷爷了。”
“嗯?”魏青宁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纳闷。
“就是子骞叔叔的爸爸呀。”
额,魏青宁傻眼,乔子骞的爸爸?
她定定神,不去看许朦朦笑意浓浓的眼睛,底气依旧不足:“然、然后呢?”
“然后呀,他就问我关于你的事情咯,就跟调查户口似的。”
那一定比调查户口还严格好不好?魏青宁吐槽。
“还问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偷偷拍张照片给她看看,说是免得他去请私家侦探了。”
魏青宁简直是无语凝咽,还至于去劳动私家侦探嘛?自己似乎没这么高的身价吧?
“那你不会准备真的拍吧?”魏青宁看着许朦朦,眉心微拧,“朦朦,这不是好孩子该干的事情。”
许朦朦嗯嗯地点头,说:“魏老师放心,我不会叛变,一定不拍。”
魏青宁欣慰地看看她,只觉得自己平时疼这孩子果然是没有白疼的,温柔地拂了拂她的辫子,“去玩吧,马上要中考了,得注意安全,但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许朦朦点点头,又往人群中央跑去。远远的,她又回头看魏青宁。那一抹清清白白的身影,无论在哪里都是夺人眼球的。既然乔爷爷想看,那她就给他看工作中最美的魏老师。
魏青宁无力地朝工地看了一眼,拿了手机打电话给乔子骞。
乔子骞正在商场里巡视专柜,接到她的电话脸上出现一抹柔和的笑容,跟陪同的人说了声你们先走就停下来接了电话。
“老婆大人,想我了?”他左右看了看,走到栏杆边靠住,戏谑地开口。
“你想太多了。”魏青宁依旧是翻白眼,对这人这么厚脸皮的行为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组织了下措辞,说:“你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