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位杨公子打架怎么样。苏藜其实是希望他能和秦臻打平手的,从私心方面来说,她不希望秦臻吃亏。可秦臻之怒必然是非血溅三尺不能收场的,若真把这位杨公子打残了,她的下半生肯定会受到各路人马的追杀,那她恐怕就只能亡命天涯了。
一切因苏藜而起,到时候她肯定会十分过意不去。
、步步紧逼2
“苏藜,苏藜。”苏藜正在医院走廊胡思乱想的时候,护士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这里。”她举着手就走了过去。
其实她是想让护士小姐小声点儿的,她想,或许她该改名字了。可这个名字也是爸爸留给她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她又怎么舍得?
但如今这个名字也可能会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带来杀身之祸,权衡之后,她还是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如今自己还是个处于“通缉”阶段的通缉犯,所以贸然和政府部门打交道更有可能将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个想法还是就此作罢。
苏藜走进门去,很自然顺手一推,门边轻轻合上了。如今也只有这样才能带给她一些安全感了。
“苏小姐。”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显然上次对她印象深刻,如今依旧记得她。虽然她不觉得自己长相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可对于人格魅力这一块她还是相当自信的。
不过似乎上次她也没怎么和医生交谈,所以……或许这个医生本就是个高人,人格魅力这种事就像爱情,既然爱情中会有一见钟情。她相信,肯定也会有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人格。
就像古时候的道士一眼便能看出什么紫气东来是一个道理,也许她的人格就像那时候的紫气,被这个医生一眼就捕捉到了。
不过这只是猜测,直到她做完了全套检查,再同医生一起回到办公室时,才赫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位医生对自己的“一见钟情”,也是被那位无所不能的君少的淫威所迫。
苏藜觉得自己的腿在那一瞬间突然就软了下来,可她还是下意识想逃,这已经不是靠大脑反应了,绝对是冥冥中的惯性在作祟。
所以,每件事物都有它们或多或少必然或偶然的联系,原来逃跑和物理知识也是能联系在一起的。
都怪自己成绩不好,若她能有秦臻那般聪明才智,肯定早在心里计算好了逃跑的角度和时速,这样也就不会在刚跑了两步之时,便被身后魁梧的保镖先生们抓住了。
保镖将她半推半押地扔进了医生的办公室,可如今医生已经不知去向。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男人正把玩着手中的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身后的门被保镖先生礼貌地拉上了,苏藜逃无可逃,只好勇敢地面对。她想,此时自己一定像极了英勇就义的革命先烈。
若真逃不过了,她这样算不算死得其所呢?
“我不会打掉孩子的。”她的嗓子有些干涩,可她还是尽量让自己不卑不亢,“你放心,我没想过靠这个孩子怎么样,孩子生出来与你无关。若你真这么讨厌这个孩子,我会带着他离开,保证不会给你带来一丝困扰。”
他看着她,没有回答。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不得不承认,纵使是她觉得自己已经拿出了所有勇气的现在,她在他面前还是只是一个弱者,他可以以任何一种方式随意将她秒杀。
、步步紧逼3
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吊在一根纤细的钢丝上,一不小心就会落下来摔个粉碎。不过他并没有给她落下来的机会,因为下一秒他便不屑地将它直接捏成了粉末。
他淡淡开口:“我改变主意了,或许让你将孩子生下来也不错。或许也该让你尝尝亲眼看着自己亲人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受。”
他笑得如同一个刚从地狱出来的恶魔。
她的心莫名一颤,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继续笑:“小藜,那样的痛你也该尝尝了。我看这两年你是过得太舒适,有些忘乎所以了。”
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腿不自觉就软了下去,整个身子仿佛失了重心一般就像往下掉去。可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背脊挺得笔直。
她看着他,干涩的喉咙处仿佛有一丝腥甜的味道在蔓延。她一步步向他走近:“君知远,他也是你的孩子!”
“你刚才不是说他出生便与我无关吗?”他轻描淡写。
“君知远!”
“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起。”他笑得极其残忍,然后缓缓站起身,“小藜,你相信报应吗?”
她嘴角渗出一抹凄惨的笑意,然后她摇了摇头:“若是有报应,你早该下地狱了吧!”
“下地狱?”他冷哼一声,“你们苏家的人还好好地活在世上,凭什么我该下地狱呢?”
“君知远,看着我难受你就那么开心吗?”喉咙处的腥甜更加浓重了。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真的很开心吗?
“是,我很开心!”一瞬间后他还是答得斩钉截铁,他是该开心,他终于提晓雪报了仇了,不是吗?
“我就这样让你讨厌吗?”她用力抓住桌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否则他又该得意了。
许久,他才坚定地看着她:“是,我一看到你就会想起你那个混蛋爸爸苏甚,就会想起晓雪死的那个晚上。”
他看着她,面目变得狰狞而可怕。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这样失了风度。究竟是怎样的恨,才能让他对自己厌恶到如此境地?
可下一秒他却又自顾自笑了,他问她:“小藜,你听说过父债子偿吗?要怪就怪你那个爸爸,他做了孽却一死了之了,所以我他的债,注定要你来还。”
“可除了我,整个苏家都是你的杰作吧?”苏藜突然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早就设计好的,是吗?不仅仅是我,苏家的每一个人你都不会放过吧!”
他嘴角勾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看来你也没我想象中的笨嘛!”
“所以,爸爸跳楼也是拜你所赐。”想到爸爸,她的眼睛突然就模糊了。她尽量仰起头,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想,自己此时的模样一定也狼狈极了吧!
“没错。”他的回答给了她的问题一个确切的答案。他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笑得极其残忍:“小藜,十七岁时你在干嘛?你一定还是个无忧无虑在温室里成长的小公主吧?”
她看着他,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可她想,就算别处内伤也要将那不争气的眼泪憋回去。
他接着道:“可你知道晓雪吗?她本来也应该是个小公主的,她从小心脏就有问题,十七岁那年医生终于告诉她可以做手术了。你知道那时她又多快乐吗?她只想能像正常人一样活一次,她有什么错?”
“可恰恰在那年,你父亲利用卑鄙的手段骗她父亲签了一份合同,她父亲也是被逼跳楼的,那以后她母亲也一病不起了,她一个人,心脏本来就不好,你要她怎么承受?”
“她离开的那晚我就一直陪在她身边,那样的痛那样的苦你也是时候该尝尝了。”然后他又笑了,笑得轻描淡写,“我也恨我自己,那时家里极力反对我和晓雪,父亲断了我的经济来源。你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吗?那种看着自己最爱的人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流逝掉。那时她一定很痛,她求我,求我在她心脏插上一刀,求我给她一个痛快。”
“小藜,你一定不明白吧?”他继续笑,却没有一丝温度,“如果不是那件事,或许我还没有和君家闹翻,也没有想过要独立。或许我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贵公子,在某一个物质财富发达的国家过我学生生涯的留学岁月。不过,”他冷笑一声,“这一切都是拜你爸爸所赐,你觉得我该不该恨你呢?”
、不是他的孩子1
苏藜摇头,除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这一定不是真的,爸爸不会做这种事的,君知远一定只是为了让她难受,所以才要污蔑爸爸的,一定是的。
“嘭”!
身后的门被毫无征兆地踢开,一个帅气果敢的男人几步走了进来。
“西铭,西铭,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苏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什么尊严,什么理智全都统统见鬼去吧!
男人径直走过来,将她一把拉入怀中,“小藜别怕,有我在。”
还是那句话,虽然时隔了两年,一切都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钢琴与哭闹的小姑娘。可他却还是那个永远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的守护者。
压抑多时的眼泪瞬间化为一道汹涌澎湃的瀑布,从那个叫心脏的地方铺天盖地汹涌而来。就为了两年的安全感和踏实感在那一瞬间又将苏藜的心填得满满的。
君知远皱了皱眉:“小藜,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也得注意场合,别忘了如今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种。”
“你怀孕了?”宫西铭低头看了看怀中泪如雨下的人儿。
“不,不,那不是他的孩子,他是个混蛋,是个恶魔,那不是他的孩子。”苏藜摇着头大叫着,几乎要歇斯底里了。
“不是我的孩子?”君知远冷笑,“小藜,那你告诉我,不是我的又是谁的呢?”
“是我的。”宫西铭将她搂得更紧了,看着君知远,目光灼灼,“孩子是我的,小藜之所以逃跑也是因为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她吗?因为她一直在我那。”
宫西铭说的轻描淡写,这样的笃定似乎容不得人不信。
可他却在心里暗暗庆幸,幸好秦臻通知了他,幸好在来之前秦臻已经将一切告诉了他,关于小藜的所有。她为什么狠心推开他,为什么断了和他所有的联系,以及这两年来她的生活……
所有的一切,他终于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真相。
只是除了她怀孕的事。不过,他不介意。
小藜真是个十足的傻姑娘,为什么总想自己扛起一切沉重的苦难呢?难道她不知道那些所有他都愿意和她分享吗?
痛的、苦的、酸的、涩的……只要是她的,他都不想错过。
“西铭……”她抬头看着他,眼中的疑惑在瞬间后变为歉疚。
君知远的目光也定格在了宫西铭身上。
宫西铭回视着他,冷冽一笑:“若君少不信,等孩子出世我不介意做个亲子鉴定向您证明证明。”
君知远的眼神瞬间冷道极点,他将目光转向宫西铭怀里的苏藜:“小藜,是吗?”
苏藜看着宫西铭。
他握住她的手,很紧很紧。
他对她笑:“小藜,别怕,有我在。”
是的,有他在。
苏藜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为了孩子,就让她再对西铭卑鄙一回吧!
她从宫西铭怀中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君知远,“是,西铭说的全是事实。”
她想,此时自己的模样一定狼狈又可恨极了吧!
、不是他的孩子2
“西铭?”君知远笑,“可真是亲密啊!”
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
苏藜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小藜,你信不信我能马上杀了这孩子?”他笑。
苏藜的身子狠狠一颤,她信,她自然信。她太天真了,妄想西铭可以救她,可她忘了,她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君知远,她怎么能不信呢?
宫西铭将苏藜拉到身后,“君少可别逼人太甚。”
“如果我就逼人太甚了呢?”他毫不在意,“宫少爷,我知道你们宫家很了不起。不过,”他冷哼一声,“你觉得如果你父亲知道你今天做的事,会怎么样呢?况且如今你是一个人来的,你觉得你可以带走她?”
“这些用不着君少担心,父亲那边我自会去交代。而今天,我也一定会带走她。”宫西铭眼神坚定,与君知远针锋相对。
“大哥……”恰好这时杨子萧火急火燎地踢门闯了进来。
“宫西铭?”现场的状况让他疑惑地站在门口,却不敢再前行了。
君知远转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给您打完电话我就后悔了,再打过去,果然,助理说你离开了,所以我就急忙赶过来了。”杨子萧老老实实道。
大哥早让他给各家医院都打了招呼,所以苏藜一出现医生便通知了院长,而院长又通知了他。
那时他恰好跟那个古怪的女人在咖啡厅,而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会突然主动邀请他喝咖啡了。
他赶紧借故离开,将消息报告给了大哥。
谁知那古怪的女人竟然偷偷跟着他,不仅大骂了他一顿,还摔了他的手机。
他还没来得及和她一般见识,她却又自顾自掏出手机给另一个男人打了电话,让他快点去医院救苏藜。
杨子萧知道大哥的性格,他用另一支手机打回去,大哥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打去公司,果然,助理说他已经出去了。
他怕真出什么事,便匆匆带人赶了过来。
别人出不出事倒不重要,不过他的大哥可有任何闪失。
君知远又转过头来,向苏藜伸出手,“小藜,该回去了。”
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
苏藜在宫西铭身后不自觉摇了摇头。
“我不想说第二遍。”他皱了皱眉。
“难道君少看不出吗,小藜根本不愿跟你走?”宫西铭紧紧握住苏藜的手。
这是他的小藜,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真的吗?”他淡笑,看着苏藜,“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