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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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 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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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层次的武官,和玉尹那个都监相比,不晓得要高出多少等级。

必须由枢密院任命。绝非等闲人可以担当。

李清照是赵福金的老师,提出这个请求。赵福金倒也没有感觉不快。相反,她这样做,反而让赵福金感觉着更贴心。于是沉吟片刻,赵福金问道:“那人叫甚名字?”

“关胜,济南府都监。”

“这样吧,这件事我回去后,寻叔叔问一下,想来不成问题。”

“既是福金开口,必可成功。”

“那……何时送走小乙?”

李清照想了想,便回答说:“小乙在京师多停留一日,便多一分麻烦。

不如这样,天一亮便安排他出城,想来他在京师,也有些关系,只要出了京师,便可无虞。”

赵福金点头表示赞成。

“如此,便请老师速速安排吧。”

李清照答应了一声,告辞走出了客房。

已经过了丑时,再等些时候,天就要亮了。

她把赵九找来,“九哥,那小乙可歇息下来?”

“已经歇息了……不过方才他托我送信给他几个朋友,告一声平安。”

“你答应了?”

“喏!”

李清照沉吟良久之后,突然问道:“九哥,你当年从军中出来,为阿舅效力。算算也有十余年了,可曾想过,再入军中?”

“啊?”

“九哥乃当世好汉,留在这开封城里,也难有用武之地。

思来想去,倒是想到了一个出路。那玉小乙此去杭州,身边却没甚可用之人……若论诗词歌乐,他或许不俗,但行军布阵……且这厮行事放纵,胆大妄为,若没个人看着,只怕他去了杭州,也会惹出祸事。九哥若愿意,何不和他同去?

我方才为马家姐姐的远房亲戚,向茂德帝姬求了个杭州总管的职务。

九哥到了那边,不妨与他多亲近,说不得可以重新在军中立足,搏一个功名在身。”

赵九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他本就是军人,当初不得已从军中退出,做了赵府的护院。

十几年下来,他一直也希望能重回军中,可是却苦于没有机会。而今李清照提出来,赵九也立刻心动。犹豫一下之后,他躬身道:“全凭夫人安排,赵九无有不从。”

李清照笑了!

她点点头,示意赵九下去准备。

而后便上了寝楼,在窗前坐下……在这寝楼一隅,摆放着一张奇长古琴,赫然是当初玉尹在快活林与吕之士决战之前,在土市子里淘来的那张古琴。只是玉尹见识不够,看不出这古琴的来历,便交给李清照来鉴定。此后,玉尹北上边塞,回来后又有种种事故缠身,已经把这件事给抛在脑后。但李清照却未曾忘记。目光直勾勾盯着那张古朴的古琴,俏媚娇靥上,闪过了一抹极为古怪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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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玉尹醒来。

在几个下人的帮助下,穿上了衣服,收拾好了行囊。

随后,他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从李府角门出去。就见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外面。

赶车的人。赫然是赵九。

他朝玉尹点了点头,也没有吭声,一脸肃穆之色。

而在马车旁。李清照则在几个婢女陪同下,披着一件锦袍,俏生生站立。

“小乙。而今非常之时,你实不宜在京师久留。

我已经让人通知了你那几个兄弟,在城外等候接应,送你前往杭州就任。这路途甚远,便让九哥随你前去吧。我听他说,你身子虚弱,这伤势没个半年时间,恐怕难以康复。便让他跟在你身边,另外过些时日。新任杭州总管将会就任,到时候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那人是马娘子远方亲戚,也算不得外人。”

玉尹听了,不由得一怔。

他旋即明白了李清照的意思,这是要为他和丰乐楼说和。

说实话,他和丰乐楼并没有太大恩怨。种种纠纷,大都是意外造成。

对马娘子一家,玉尹心中还是存着些感激。当初若非马娘子帮衬,只怕他那玉家铺子,也开不长久。虽说这份恩情玉尹没有领受。但他而今占居了玉尹的身体,便要承受这份恩情。

李清照既然这般说了。玉尹自然不会再去和马娘子斤斤计较。

犹豫了一下,他突然压低声音,“请转告马娘子,让她……多小心她家那个上行首。”

“呃?”

李清照愣了一下,旋即眸光一闪,“你是说……”

“李秀才虽然死了,但他来开封府一载,却有不少勾当。

我知道几个名字,若李娘子有能力,不妨代为调查一番,免得将来闹出什么祸事。

另外,李秀才家的小娘子,与他并无干系,还请李娘子帮忙,多多照拂。”

李清照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玉尹这才放下心来,在下人搀扶下,来到马车旁边。

突然,他又停下了脚步,回身轻声道:“李娘子,可否与小乙知,究竟是哪个救了我?”

李清照笑了笑,上前在玉尹耳边低声说出了赵福金的名字。

“茂德帝姬而今就在我府中,只是不太方便露面。

她托付我转告小乙,此去杭州,当和光同尘,且不可以再意气用事,招惹是非。”

脑海中,骤然浮现出那张绝美的面容。

玉尹咬着嘴唇,沉吟一下道:“请转告茂德帝姬,便说小乙定会记下她的叮嘱。”

李清照笑着点点头,“快上车吧。”

玉尹不再赘言,在下人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赵九朝李清照微微欠了一下身,而后扬鞭催马,口中一个呼哨,马车碾碎了清晨路面上的坚冰,缓缓驶出小巷。

李清照站在门阶上,目送马车远去。

不知为何,这心里却多了分惆怅之情……

与此同时,在李府庭院中的一座楼阁上,赵福金扶着窗台向外眺望。站在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那马车从小巷中驶出,循着清冷长街,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脸上,闪过一抹苦色。

玉尹这一走,怕这开封府内,会清静许多。

只是……赵福金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心里面空落落,好像失去了什么。

杭州吗?

赵福金叹了口气。

离开京师,对于小乙你而言,也许是一桩好事。

只是你走便走了,为何又留下这许多麻烦来呢?李观鱼,李观鱼……赵福金喃喃自语良久,突然沉声喝道:“曾择何在?”

“奴婢在!”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矮胖无须男子,正是八月十五那天,带玉尹前去见赵福金的那个太监。

“曾老公,你去打听一下,前日死在秀才巷的那个李秀才,是何时来到京师,都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给我打听仔细,且不需走漏风声,你可听得清楚。”

曾择忙道:“奴婢明白。”

“去吧!”

赵福金挥手,示意曾择退下。

她闭上眼,靠在窗户栏杆上,许久之后,又是一声幽幽叹息……

卷一 宣和六年 第232章 杀人者,武松

宣和六年十二月末,北方大地已是银装素裹。

古城杭州,笼罩在凄风冷雨中,虽没有满天飘扬的雪花,却又寒气逼人。人们总说,北方的冬天比南方的冬天冷。可实际上,若真来到了南方,便知道南方的冬天,远比北方更加难耐。开封城的冬天,朔风罡烈,但只是扑面而过;可杭州的冬天,却是化骨柔,那细柔的风顺着衣服领子渗透入体内,令人更感寒冷。

正堂上,摆放着一个火炉,火炉里炭火熊熊。

李梲抿了一口老酒,捻起一粒茴香豆放进嘴里,闭上眼睛咀嚼品味。

堂下,几名文士正襟危坐,谁也没有开口。他们看着李梲,等待着李梲的发问。

这几人,确是李梲的幕僚。

“那厮,在做什么?”

李梲突然开口,显得有些没头没脑。

他年约四旬,生的仪表堂堂,略显清癯,透出一股子文士的风雅之气。说话时带着些开封官话的口音,却又有一丝吴侬软语的轻柔。剑眉,朗目,颌下长须。

一身青色长衫,更显温文儒雅之色,只是眉宇间却透着一丝阴鸷。

幕僚当然明白李梲的话中之意,其中一人忙起身道:“回府尊话,那玉都监似乎身子不好,到了杭州以后,也未曾前往军营巡视,只在草料场附近找了一所宅子,便闭门不出。倒是他那两个幕僚。活动颇为频繁。时常会结伴在城中走动。”

李梲眉头一蹙,自言自语道:“身子不好吗?”

脑海中,旋即浮现出一张蜡黄,带着病色的面容。

太子曾派人送信,言这玉小乙是一等一的好汉,武艺高强,身体强壮。初时见玉尹,便是李梲也吓了一跳。因为他看到的玉尹,气色极差,说几句话都会喘息。

不过也正因为此。李梲倒是放心许多。

如此一个病怏怏的家伙,怎地也不像是能和他争权夺利的主儿。

只是太子把这人派来杭州,究竟是什么意思?据说,这厮好像在东京。招惹了不少仇人。

“他身子骨,果然不好?”

幕僚忙回答道:“回禀府尊,小底曾派人调查,发现那厮安顿下来之后,曾请了几位杭州的名医过去。小底也着人与那些人接触,据说那厮的身子骨,的确很差。”

李梲闻听,却长出了一口气。

“如此也好,便让玉都监多歇息一下。

他是开封人,第一次来这边。总难免会出现水土不服,倒也算不得大事……李四!”

伴随着李梲一声呼唤,就见一个青衣小打扮的壮年男子从外面走进来。

“老爷,有何吩咐。”

“去库房里去两支百年老参来,明日一早便送到玉都监府上。

就说,让他好好调养身子,莫要太过操劳。至于应奉局这边的事务,也不用他费心。等他身子骨调养好了,再接手也不迟……韩奎,应奉局这边的事情。你要尽快解决,莫留下差池。同时派人继续盯着他,一旦有什么行动,便立刻与我知。”

李梲说完,起身拂袖而走。

几名幕僚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忙躬身相送。

看起来,这杭州城还是咱家府尊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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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常说。杭州繁华。

更有诗词为证,道什么‘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汴州,便是而今的东京,开封府。

还有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只是,这诗词歌赋中的杭州美景,却是后来才有。

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偏安东南,建西府于杭州。经吴越三代五帝,共85年的通知下,杭州的确是发展迅速。欧阳修曾在《有美堂记》中描述:钱塘自五代时,不烦干戈,其人民幸福富庶安乐。十余万家,环以湖山,左右映带,而闽海商贾,风帆浪泊,出入于烟涛杳霭之间,可谓盛矣……

根据吴越备史记载,杭州西起秦望山,沿钱塘至江干,城池形状酷似腰鼓,故而又称腰鼓城。

元祐四年,苏东坡为杭州知州,疏浚西湖,修建长堤,使得西湖景色更加动人……

然则,方腊起义,却使得杭州遭受到巨大破坏。

时起义军一度攻入杭州城,令杭州城池残破。虽方腊已死,叛乱早平靖数载,可杭州城内,昔日战火留下的痕迹仍依稀可见。其景状,远非那诗词之中形容的动人。

细雨靡靡,杭州城被阴霭笼罩。

玉尹披着一件厚厚的木棉布做成的棉袍,站在门阶上,发出一连串极为剧烈的咳嗽。

苍白如纸的脸上,透出一抹病态红润。

他在门阶上站了一会儿,转身复又回到房间里,迎面顿扑来一股暖风。

炉火熊熊,火苗子乱窜。

铁炉上还挂着一个水壶,水已经烧开沸腾,水蒸气从壶嘴中,噗噗喷涌。

高世光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水,来到了玉尹跟前,“少爷,该吃药了。”

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让玉尹眉头一蹙,苍白的脸上顿浮现出一抹苦涩笑容。他摇摇头,接过碗,捏着鼻子咕嘟咕嘟的硬灌下去。张开嘴,从口中便喷出一股子苦涩的药味,似乎连呼吸里,都充斥着一股苦意。

“这劳什子药,究竟需吃到几时?”

高世光轻声道:“张先生抓的方子。还剩下十天的量。

不过张先生说了。十天之后还要诊断,重新开方……少爷这次,元气损耗甚巨,估计要开春以后,才会停药。少爷,实在不行,小底便回开封一趟,请安神医前来?”

“老高休要生事,安叔父那边最好不要打搅。

若通知了安叔父,燕奴必然会知晓。到时候少不得又要她牵肠挂肚得担心。那张先生不也说了,只是元气受损,并无大碍。这般将养一阵子,来年必能康复。”

高世光嘴巴张了张。话到嘴边,还是又咽回去。

玉尹咳嗽两声,在椅子上坐下,突然道:“老高,从开封带来的钱两,还剩多少?”

高世光脸色一变,犹豫片刻后道:“回少爷话,咱们这次从开封带了一千贯来,原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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