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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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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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羞。

余黎燕这脸颊腾地通红,却又站在窗边,痴痴看着那个在晨光中使拳的男,脑袋瓜里乱成一团,这心中小鹿,砰砰直跳。咱怎地这一大早,便在胡思乱想呢?

“燕,早!”

玉尹练完了拳,回头正看到在窗边站立的余黎燕。

晨光里,他脸上闪烁着晶莹的汗珠,朝着余黎燕挥了挥手,lù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余黎燕好像被惊吓到的小兔,刷的一下便缩回窗后。

脸,红得发烫,好像受了风寒一般,这心里面,乱的成了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这女人是怎地了?

玉尹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一大早看见我,好像见鬼了似地?

想着,他摇摇头,从一旁栏杆上拿起衣服,便走到楼后面的水井旁,打了一桶水,当头冲下,顿感神清气爽。擦干身,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玉尹回到屋中……对着铜镜拾掇了一下发髻,而后又挑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这走出房间。

余黎燕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从楼上走下来。

见到玉尹,这心头还是没由来的一慌,但旋即便沉静下来,“小乙,可决定了吗?”

“你是说随你去天德军?”

“嗯!”

“呵呵,走一趟倒也无妨,只是先说好,事情办完了,我还要返回开封。”

“你……”

余黎燕听了这句话,也不知是怎地了,心里没由来一酸。

他,终究不是咱的韩德让!

不过她也没有理由反驳,毕竟玉尹说过,他已经成了家,妻还在开封城翘首盼他回去。

余黎燕哼了一声,“回去便回去,咱还稀罕你吗?”

本只是一句发泄似地牢sāo,可不知为何,说出口之后,好像是小女儿在撒jiāo……玉尹一怔,感觉有些怪异。而余黎燕也觉察到她语气不对,脸腾地红了,转身复又往楼上去。

“燕,你去哪里?”

“要你管……”

呸呸呸,怎地越说越像是打情骂俏?

余黎燕心里慌得很,却又怕玉尹误会,只得停下脚步,回身道:“一会儿任老公的车辆便来了,你还是收拾一下,省得到时有丢三落四。待见了咱四哥,你休要多言,不要把你昨日说的那些话,与咱四哥知道。他脾气不好,反而适得其反。”

玉尹闻听,立刻点头答应。

卷一 宣和六年 第七二章 蝴蝶振翅第一弹

任老公也算得神通广大,派来一辆马车。

马车底部有一个夹层,可供人躲藏在里面……只是一个人还好,若两个人,就不免有些拥挤。

也许是余黎燕忘了与任老公提醒,以至于看到这马车时,余黎燕俏脸通红,透着几分扭捏。yù尹也很尴尬,只是事已如此,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干脆一咬牙,便钻进去。

“公主,实在是小底疏忽,不知有两人出城,否则断不会如此安排。”

赶车的是一个青年,大约在二十四五的模样,长的颇为jīng干。

“怨哥儿休这般说,本是咱的疏忽,昨日忘记与任老公说明……而今不比当初,一切从简便是。反正也不会太久,只将就一下便好。对了,咱四哥他们可走了?”

“天刚亮,才一开城mén,契爷便送殿下出城了。”

契爷,是北宋时的一个叫法,意思和后世的‘干爹’差不多。只不过在后世,契爷这个词大多流行在南方,特别是两广福建地区。这青年名叫任怨,是个北地汉儿,也是任老公来太原之后收下的义子。据说原本是山中猎户,后父母双亡,这任怨便卖身葬父。任老公也是感其孝义,不但帮任怨cào持了丧事,还专mén把他留在身边,给了他一个职事,帮忙照顾生意。后来,任怨便拜任老公为契爷。

这任怨生就飞máotuǐ,穿山越溪,如履平地。

练得一手好箭法,能百步穿杨,也是任老公手下一等一的干将。

这次耶律习泥烈兄妹要去和天祚帝汇合,任老公便把任怨派出,想要他帮衬一下。

毕竟,天祚帝身边而今没太多帮手,若运气好时,说不定还能为任怨搏一番功名……任老公已经成了太监,五体不全,想要出人头地,断断是没有机会了!他膝下又无子nv,更没有什么亲人,于是任怨便成了他的寄托,将心血投注在任怨身上。

余黎燕也知道任老公的心思,所以没有说破。

在犹豫一下之后,她还是一咬牙,钻进了车底板的夹层。

本来还算宽敞的夹层,而今一下子多了两个人,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这仲夏时节,太原虽还算凉爽,也不过相对而言。人们穿的本就单薄,当yù尹和余黎燕并肩躺在夹层里的时候,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彼此那薄薄衣物下的肌肤。

yù尹本就是身材高大,而余黎燕也属于那种偏丰腴的类型。

卷一 宣和六年 第七三章 争执

有宋以来,大宋朝一直都存在一个严重的问题:马!

大宋缺马,而且极其严重。虽然立国一百多年,宋的科技文化一直在发展,但是缺马的问题,始终是大宋朝难以解决的麻烦。没有马匹,就等于失去了机动力。大宋朝的科技很发达,制造出各种武器,以弥补机动力不足的问题,但只能被动防御,而无法主动出击。所以,守有余而攻不足,也就成了一个极大麻烦。

太原临近北疆,同样缺马。

好在任老公也算神通广大,准备了二十多匹战马,供耶律习泥烈等人充当脚力。

问题来了!

玉尹不会骑马。

开封汴梁虽然发达,存在骡马市,但大多是以驽马为主。

用来牵引车辆倒是可以,但若用来充当战马,显然不太可能。即便是这样一匹驽马,也价格昂贵。至少以玉尹此前的财力来说,买一匹驽马还是有一些吃力。

当然了,这个财力,是指玉尹接收李师师和马娘子四千贯之前而言。

不过如此一来,玉尹自然也就没有机会接触马匹,更不要说练就一身上等的骑术。

分配给玉尹的马,是一匹老马。

据任怨说,这些马大都是从平定军买……可即便是这样一匹老马,也让玉尹好生头疼。幸亏余黎燕叮嘱了任怨,让他多多照顾玉尹,否则玉尹可能连上马都成问题。

“小乙不会骑马?”

任怨有些奇怪问道。

玉尹尴尬点头,“自家在开封,如何能学得骑马?”

“那倒是,开封虽然繁华,但好马多为军用,不似北地这般方便。”

任怨说着话,便上前点拨玉尹如何上马,如何与战马交流,令它能够老老实实,服从命令。

“马有灵性,也许交流。

这匹马虽老了些,胜在温顺,也懂得人心思。小乙只需掌握好诀窍,便可驾驭得当。呵呵,刚开始骑马,难免会紧张……不过千万别紧张,你越是紧张,它也会紧张,如此最容易出事。放轻松点,先上了马,缰绳别扯的太紧,它会紧张……”

任怨虽拜了任老公为契爷,但终究也是南人。

在一帮子契丹人和北地汉儿当中,难免会觉得不舒服。而今有了玉尹,也算是有了一个伙伴。他不太清楚玉尹的本事,可余黎燕看上去很看重他,任怨也就尽心尽力。加之大家都是南人,也就更加亲切,不一会儿的功夫,玉尹便学会了骑马。

只是,想要纵马疾驰,还有些难度!

任怨见此情况,便和习泥烈商量一下,让习泥烈他们先走,而后他们慢慢在后面追赶。

玉尹的速度,也着实让耶律习泥烈心烦。

若非方才试了玉尹的力气,而且又有余黎燕推荐,说不得早就把玉尹赶出队伍……

“如此,我们便先走,你们不要耽搁太久,我们会在前边等候。”

耶律习泥烈吩咐过后,便带着人纵马离去。

余黎燕看着小心翼翼骑在马上的玉尹,也是吃吃一笑,紧随耶律习泥烈等人离去。

玉尹感觉很丢人。

但这骑术,可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练出来。

身为大宋子民,总比不得契丹人那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好在,这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

老马温顺,并非那种桀骜烈马,易于控制。

而任怨又是一个好老师,而且颇有耐心……一路上,任怨领着玉尹驰行,不时点出玉尹姿势的错误,不断调整。大约半天时间,玉尹便已经初步掌握了这匹老马性情,午饭时草草用了些食物,两人纵马驰行,玉尹竟然能勉强跟上任怨……

“小乙,好悟性!”

任怨在马上回身,笑着对玉尹说道。

“先学会骑行,等慢慢熟悉了,便可以练习骑射功夫……当年自家也是学了很久,才算是勉强入门。小乙悟性不差,想来用不得太久,便可以完全掌握这骑术。”

玉尹在马上笑道:“也要怨哥儿多多指点。”

“嘿嘿,大家都是南人出身,此次北上,少不得要相互照拂,以免被人欺负才是。”

“那是自然!”

玉尹也觉得,有个熟人照顾,总是一桩好事情。

“怨哥儿,可否快些?”

“小乙莫着急……呵呵,而今你方学会骑马,还要多熟悉才是。而今这速度,正适合你的骑术,若是走的太快,肯定吃不消。此去天德军,路途遥远……有的是机会纵马疾驰。说不定到了天德军,小乙这骑术便可以追上自家的骑术了……”

既然任怨这么说,玉尹也就不急了!

任怨都不着急,他又着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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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德军,最初治于北城,也就是后世内蒙古乌梁素海土城子。

公元749年,张齐丘在可敦城置恒寨军,同年又从中受降城迁移安北都护府治于此。

可敦城,原名可贺顿成,是突厥语音译而来,意思是皇后之城。

753年,庵寺顺和郭子仪奏弃横寨军,在大同川以西筑城置军,作为朔方根本。755年,唐玄宗赐名大安军,也就是天德军的前身。安史之乱以后,郭子仪奉调征讨,只留下老弱病残留守,后被燕将宋星星攻破,纵火焚毁……天德军都防御使便把治所迁至西受降城,改名天德军,并安置军马在永清栅,位于后世乌梁素海南岸。

公元813年,河套泛滥。

西受降城被黄河河水冲毁,天德军都防御使周怀义上表请求重修天德军城,但是因费用过高,最终否决,迁天德军治所至中受降城,后被称之为天德军北城……

公元920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攻占天德军城。

但由于辽对经营河套地区颇感困难,不得不把其统治范围向东收缩,迁入前套地区,隶属西京道。后辽又设置了一些州、军,形成了大辽在西南地区的统治体系。

玉尹在历经三天学习之后,已完全掌握了骑术要点,并且可以跟随耶律习泥烈等人一同驰行。这也让余黎燕感到吃惊,盖因玉尹的学习能力太过强悍,只三天便掌握了要点。虽然每次骑行,玉尹都是最后一名,却已无需再去专门等候……

不过,这一加快速度,玉尹可算是遭了老罪。

也亏得他身体强壮,否则这一路下来,少不得筋疲力尽,每次停下来休息,他吃过了饭菜,倒头就睡。一连五六日,才算是完全习惯了这种生活,逐渐适应下来。

“燕子,刚得到了消息,父皇兵出夹山之后,在渔阳岭大败女真番子,正逼近青冢寨。

我估计用不了多久,父皇便夺下振武,直逼西京大同府。

我的意思,咱们便直奔振武,与父皇汇合……说不得还能赶上与女真番子的决战。”

一行人过宁远镇后,天已经黑了。

耶律习泥烈便选了一个偏僻残破的寺观落脚,并拉着余黎燕,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玉尹等人,则在大殿中生活做饭。

余黎燕却犹豫了!

按道理说,直奔振武,与耶律延禧汇合,也是她和耶律习泥烈之前的计划。可是在和玉尹一番交谈后,余黎燕却有些犹豫了,一直想和习泥烈商量,改变主意。

可是,父皇兵马接连取胜,甚至很可能拿下振武……

这又让余黎燕不知如何是好。

是返回天德军,亦或者是去振武和父皇汇合?两个念头交织一处,让余黎燕难以决断。

“小乙!”

她突然起身朝玉尹唤道。

耶律习泥烈一怔,诧异道:“燕子,叫那南蛮子作甚?”

“四哥,小乙是咱请来帮忙的,你能不能不要整日里把那‘南蛮子’挂在嘴上,好生无礼。小乙见识非同一般,而且极有主意。咱想要听听他的主意,再做决定。”

耶律习泥烈浓眉一蹙,露出不快之色。

“这有什么好商量,他不过是开封的一个肉屠,又能有什么见识?燕子,你太抬举他了。”

“便是肉屠,也是个有见识的肉屠。

再说了,听听他的主意又算得什么?若有道理便听,没道理时,便依着原来计划行事。四哥,而今咱不比当初,所以每走一步,都要三思,以免重蹈当初覆辙。”

见余黎燕生气,耶律习泥烈也有些怕了!

这耶律习泥烈别看是耶律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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