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艳云想到这里,她的心渐渐变暖。
    她仿佛寻找到力量支撑自己,她绽开笑颜,小心而又坚定地说道:“陛下,无论奕哥哥是谁,是辰国的皇子也罢,平明也罢,他只是我的亲哥哥,是我的亲人。罪妾恳请陛下放过罪妾的双亲和他吧!臣妾愿用一生来供奉陛下!”
    “丑丫头,此话当真?”
    “绝无食言。”
    “好,朕再和你立一个君子协定……”
    裴艳云紧张地问道:“除却一条……”
    景康帝玩味地一笑,淡然说道:“你的心,朕懂;朕的心,你不懂!对朕来说,朕已是九五之尊,凤家的女儿对朕来说,可有可无。朕宁愿你不是凤家的女儿。”
    裴艳云苦笑一声:“我也宁愿自己是猫是狗,也不愿意像玩偶一样,被人争来争去。所谓凤位,对罪妾来讲,也只是一个传说,罪妾自知不配!”
    “朕的皇后必是完璧无瑕的女子,而你……”
    景康帝停顿不言,裴艳云接口道:“罪妾以非完璧之身侍寝,的确辱没了陛下。只是,不知陛下唤罪妾来是为何事?”
    “边关战事吃紧,朕心中着实烦闷。虽然你不是侍寝的最合适的女人,但却是最好的棋友。每日你陪朕对弈三局,朕可以考虑从你父母及萧奕中放出一人。”
    “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成交。”
    “哪一个?”
    “奕哥哥。”
    “好,朕赦他自由。”
    “罪妾恳请皇上书写诏书。”裴艳跪地恳请。
    “就如你所愿。”
    景康帝离开卧榻,走至书案,挥笔写下诏书。
    裴艳云亦步亦趋跟过去,看着他书写的内容,心渐安。
    景康帝写完,喊一声:“年富!”
    太监年富急匆匆从外面小跑进来,躬身施礼说道:“老奴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把她压在身下……【5】
景康帝说道:“年富,把这份诏书送至尚书省,立即发布,不得有误。”
    年富怀揣圣旨,恭敬回道:“老奴遵旨。”
    裴艳云看着年富远去的身影,再次向景康帝叩谢。
    他凝视着她,细看端倪,然后,冷冷一笑,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也没什么,我也只是顺手推舟。丑丫头,人已经走远了,你是不是该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罪妾愿陪陛下尽欢。”
    自此,每日傍晚,一顶墨绿色的肩与会载着裴艳云来到承恩殿只为对弈三局。
    凌晨,这顶肩与再送她回栖凤宫。
    似恩宠,而又非恩宠。
    这样的日子,是福是祸,裴艳云无法选择,也无法预测。
    她只知道,她是景康帝手中的一枚棋子,还不到他舍弃自己的时候。。。。。。
    栖凤宫内,依旧是清冷的样子,空荡荡的,破旧不堪。
    宫门外,依旧有侍卫围守,任凭一只飞鸟,也休想逃过侍卫的眼睛。
    齐国的皇宫,本来只有暴室,没有冷宫。
    暴室,十个人活着进去,能有一个人活着出来就是幸运。
    栖凤宫变为冷宫,似乎是专为裴艳云而设。
    一个既有可能成为中宫皇后的女人,却在一夜侍寝之后,落尽繁华,成为被景康帝冷落的女人。
    而她,却又在一夜之间,成为夜夜承恩的不是宠妃的宠妃。
    没有人知道,她裴艳云夜夜入住承恩殿,只为对弈,那些云雨之事和她不沾边。
    但在别人看来,冷宫中的女人似乎时来运转,墨绿色的肩与迎来送往,只为她一人忙碌了。
    夜夜独守空房的宫妃,望眼欲穿,等来的却是失望。
    后宫的女人,正是妙龄年华,哪个少女不怀春?
    而偌大的皇宫中,也只有,只能是景康帝一人是他们的倾慕的对象。
    不说景康帝尊为一国之君,但说样貌,也足以让后宫女人迷恋。
把她压在身下……【6】
不说景康帝尊为一国之君,但说样貌,也足以让后宫女人迷恋。
    他,二十有五,身材颀长,剑眉星目,用风华绝代来形容景康帝,绝不为过。
    她们对这样俊逸尊贵的年轻男子,且又是手握乾坤的帝王,哪个不渴望得到他的垂青?哪个不希望墨绿色的肩与在自己的宫门前停驻?
    可如今,因为裴艳云夜夜专宠,她们寂寞的心开始骚乱……
    冷宫有侍卫把守,众宫妃就是有心寻衅,也没有机会。
    这个时候,冷宫的侍卫,倒像不是怕裴艳云逃跑,而是防范别有用心之人来谋害裴艳云似的。
    ……………………
    九月九日,重阳节,御花园燕金山揽月台。
    景康帝和太后坐于上座,桌案上摆满珍馐佳肴,鲜果蜜饯。
    德妃毗邻景康帝,她和淑妃坐于景康帝下首。
    惠妃毗邻太后,她和贤妃坐于太后的下首。
    各宫妃循着品级高低依次为贵姬,贵嫔,昭仪,昭媛,修仪,修媛,顺仪,顺媛,充仪,充媛,姬,嫔,排列下来,围坐成一个圆。
    这个圆在下首的位置,留一个缺,成为舞女乐师进出通道。
    清秀俏丽的淑妃为景康帝献上一曲秋月挽香》,把秋夜的沉静和夜色中的菊香,通过她的芊芊细指一一描述出来。
    琴声夹着心声,丝丝缠缠,绵绵不绝,如泣如诉,淑妃把她对景康帝的思念和爱慕通过她手中的焦尾琴尽数表露出来。
    在场的宫妃,哪一个不是孤枕难眠?她们听了这曲秋月挽香》,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有哪一个不动容?
    有的多愁善感的宫妃,在曲终后,禁不住偷偷拿衣袖拭泪。
    嫁与帝王家,成为人上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又有几日能得到皇上的宠幸?
    寻常百姓的闺房之乐,对她们来说,犹如镜中花,水中月。
    景康帝岂能听不出这曲中的幽怨?
把她压在身下……【7】
寻常百姓的闺房之乐,对她们来说,犹如镜中花,水中月。
    景康帝岂能听不出这曲中的幽怨?
    景康帝淡淡扫一眼盛装打扮的宫妃们,用他修长的手指捏住酒杯和酒壶,慵懒地自饮一杯,轻描淡写道:
    “淑妃,这曲子比往日倒多了几分菊香。不过,朕怎么听来,好像淑妃在怨恨朕呢?”
    景康帝突然间直视淑妃,目光清冽、漠然,给淑妃泰山压顶之势。
    淑妃的心骤然一颤,她赶紧跪地谢罪,口中道:
    “臣妾不敢。臣妾也是多日未见陛下,心中着实想念。心有所想,琴声自然有了臣妾对陛下的思念之情。”
    德妃向景康帝施一常礼,打圆场笑道:
    “淑妃妹妹和臣妾等一样,也是对陛下用情至深,才会不小心流露出相思之情……”
    景康帝打断德妃的话,不轻不重地慵懒说道:“德妃,你贵为众妃之首,莫要失了自己的身份。”
    景康帝轻描淡写的这么一说,德妃张口欲言的话语在她喉间徘徊一圈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在景康帝身为太子时,德妃是他的太子妃。
    她知道,景康帝越是轻描淡写的样子,越是说明他非(…提供下载…)常在意这件事。
    她知道,若是忤逆了景康帝,她这一辈子,别说荣登皇后宝座,就是德妃这个位子都不一定抱住。
    景康帝登基后,她并没有顺理成章地荣封为皇后,虽然,她的希冀落空了,但后位一直悬空至今,只要自己谨小慎微,维持目前的格局,皇后之位也不是没有希望。
    她早已从尚寝局知晓,裴艳云第一夜侍寝留下的元帕,是红红的一片,而她在第二日清理栖凤宫的奢华物品时,她注意到裴艳云的左手小指像是被利器割裂而留下一道血痕。
    血痕的周围,都是干枯的血迹。
    这道伤痕透着诡异和蹊跷……
    德妃跟在景康帝身边十几年了,她知晓景康帝的脾性。。。。。。
把她压在身下……【8】
德妃跟在景康帝身边十几年了,她知晓景康帝的脾性。。。。。。
    她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必须烂在肚子里。
    现在,既然景康帝已经为德妃指出方向,她怎么能辜负圣意呢?
    景康帝一直都在赞赏她独具慧眼,最得帝心。
    她只是蛊惑淑妃略略一试,已经明白景康帝在袒护冷宫那个女人了。
    呵呵,说是冷宫,也就是冷了一月有余,复又火热起来。
    可是,栖凤宫依旧是栖凤宫,只是多了一个冷宫的名号。
    栖凤?
    谁人配享用这个‘凤’字?
    难道只有凤家的人才有资格做皇后吗?
    不,她不会认命!
    她会悄然斗争!
    为自己斗争,为她的儿子斗争!
    德妃想到她唯一的儿子燕王,她的内心充满了斗志。
    告诉自己莫要消沉,水浑了,才好摸鱼,这浑水她趟定了!
    德妃略一沉思,嫣然一笑,跪下说道:
    “陛下乃一国之君,胸襟无量,能纳百川,臣妾和淑妃妹妹及众姐妹是想为云妃妹妹求个恩典。云妃妹妹的用度着实有些寒酸,臣妾等于心不忍。”
    德妃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给淑妃递一个眼色。
    虽然,淑妃不明白德妃说此话的用意,但却明白德妃这是在帮自己。
    德妃姐姐总是在自己惹君怒后,想法设法提点自己,为自己遮掩。
    若是没有德妃姐姐的帮助,她,怎么可能从一个美人一步步晋封为淑妃?
    淑妃感激地点点头,顺着德妃的意思说道:“陛下乃万金之躯,如今云妃妹妹已受到惩戒,她今后必会尽心尽力服侍陛下……”
    淑妃微抬头,把娇羞俏丽的面容展露在景康帝眼眸下,脉脉含情地仰视高高在上的帝王,期冀她能在他的眸地看到一丝柔情。
    景康帝的果然转过眸华,用柔情的目光俯视着她。
    他的目光虽然柔情似水,却也带着天子气势。
把她压在身下……【9】
他的目光虽然柔情似水,却也带着天子气势。
    淑妃顿觉着无形的压力俯冲而下,压迫她的心肺,使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变得异常艰难。
    淑妃涨红了脸,紧张地说道:“臣妾和众姐妹可以在揽月台登高望远,而云妃妹妹却不得出宫门一步,臣妾斗胆为云妃妹妹求情,还请陛下赦免云妃妹妹吧!”
    众宫妃见一向得宠的德妃和淑妃为裴艳云求情,她们也纷纷跪地齐声说道:“请陛下赦免云妃妹妹吧!”
    景康帝把目光转向太后,似询问,又似探究。
    太后比景康帝大五岁,而今也只有三十岁。
    她脸色晶莹,肤光如雪,映衬她额前的红莲更加艳丽。
    而她额前的这一朵灼灼红莲,又平添了她几许妩媚之姿。
    她嫣然一笑,仪态万千,风情万种,
    她和这里任何一个宫妃相比,除却姣好的容颜,她身上还独有成熟女人的韵味。
    景康帝心中一惊,急忙收敛心神,又恢复了他慵懒冷冽的表情。
    太后斜睨景康帝一眼,微微一笑,说道:
    “在皇上的嫔妃中,云妃年纪最小,不懂规矩,皇帝可以把云妃交给德妃调教,保管能为你调教出一个乖巧温顺的云妃来!你瞧瞧眼前的淑妃,不就是德妃一手调教出来的温婉小美人吗?”
    景康帝漫不经心地说道:
    “太后仪静体闲,兰质蕙心,况且,云妃又是凤家的女儿,把云妃交给太后来调教,最合适不过了。朕也希望太后能调教出一个贤淑良德,瑰姿艳逸的妙人!”
    太后轻轻一笑,笑不露齿,高贵端雅而又不失娇美。
    她也学着景康帝的样子自酌自饮一杯菊花酿,含笑道:
    “哀家听了皇帝的夸赞倍感受用。皇帝金口一开,哀家依你就是,哀家也学学德妃,为皇帝培养一个像淑妃那样可心的人。”
    景康帝似笑非笑地望着太后,说道:“朕让太后费心了。”
把她压在身下……【10】
景康帝似笑非笑地望着太后,说道:“朕让太后费心了。从今儿起,有劳太后白日到栖凤宫走一趟。”
    景康帝拉起德妃的手,轻轻摩挲,赞扬道:“德妃最识大体,又育有燕王,不愧为朕的贤内助。今日,德妃侍寝。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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