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住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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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住在我心上-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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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又想,放下笔,再次取出许馥芯的信来看。

她最好的朋友没有食言,五页纸的长信,写满了当初说要告诉她的感情问题。

和自己一样,许馥芯的喜欢也是单恋,她没有写明那个人是谁,只是说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因为身边的呵护与关怀来势太温暖,太强大,太令人依恋;而牵挂的那个人,始终毫无所动的在远方,隔着云山雾水。因为太疲惫,太无望,所以,她想要放弃!

很感慨,满心都涌动着想要诉说的愿望,压抑已久如潮般的思绪,全都被许馥芯的这封信给牵引了出来。

“芯儿,其实,我和你一样,一直都喜欢一个男孩。在时间的点滴推移里,渐渐就喜欢上了;在还不知道他心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在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的情形下,就喜欢上了。”

“之所以会落到上海这所学校来读书,多半也是因为他的缘故。你曾经对我说过,爱情其实也要讲究门当户对,可是,人怎样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和情感,就算明知不相配那又怎样?我舍不得放弃,因为,我喜欢他,控制不了的喜欢。”

“芯儿,我不会劝你坚持,就如我绝不会劝自己放弃一样。我只希望,你要快乐,要听从内心最深处的声音,然后按着它的指点,走下去。-子言”

她把自己给许馥芯的回信看了又看,最后才小心翼翼折好放到一边。

在写完回信的那一刻,子言如释重负,终于铺开最喜欢的那张卡片,用颤抖的笔触写下一个名字:林尧。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主动,许馥芯的信警醒了她,若是一直遥遥无期的等待,也许最后她也会和许馥芯一样,走到山穷水尽疲累已及的那一天。所以,她终于做出了决定,跨出这一步。

思绪很混乱,她在草稿上删了又删,改了又改,最后终于把卡片上的字由一百八十二个精简为定稿的二十一个字。

“林尧:谢谢你给我寄的资料。有空多联络,祝圣诞快乐!”

措辞稳妥,语气平稳,字字斟酌,语意凝练。她还是很谨慎,很在乎,哪怕再爱,哪怕鼓起了勇气,她首先选择的还是自爱。即使林尧不回应,这样的字句也是不卑不亢,毫不丢份的。

如果没有林禹的一番话,可能这一辈子她都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然而对沈子言的意义已经很大。

给许馥芯的信和林尧的贺卡分别落入校门口那只圆滚滚的邮筒的一刹那,她浑然不知,自己期盼的那一天,已经永远不会来临了。

红楼隔雨相望冷等待回信的日子过的很漫长,她外表平静的上课自习,参加学校社团活动,除了每次看见生活委员分发信件时会有点小小的失落感,其余一切都很好。

子言的期中考试成绩相当不错,连高等微积分都过得很轻松,这多半要归功于她一直以来勤勉的出勤率。

虽然算不上是绝顶用功的好学生,但是子言是有原则的。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她从来不逃课,有时哪怕是对着乏味无聊的公共必修课,她也一定要亲临现场,用她的话来讲,宁可在现场神游,也绝对不在寝室提心吊胆的担心点名。

季南琛的信来得很快很准时,他寄来的照片在501宿舍再次引起了小小的骚动,秦静仪以极度夸张的语调说:“这就是我以后找男朋友的标准,连军训的照片都可以拍的这样帅!”

薛静安则带着极度怀疑的眼光将沈子言看了又看:“还有这么好说话的男同学啊,沈子言,其实他是你的男朋友吧,要不然你怎么会连T大的博士帅哥都看不上!”

一直抱着席娟小说在啃的朱秀丽抬起头,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条斯理的说:“从我饱读言情小说的理论来看,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子言哭笑不得,最后只得解释,人家是名草有主的,郎有情妾有意,只待捅破一层窗户纸了。

赵蔷笑着说:“还没捅破啊,要是我,就再给他们糊上几十层纸,这样还不保险的话,再装上一扇防盗门。沈子言,这样的帅哥,不能拱手他人,造成资源浪费啊!”

寝室女生集体笑瘫,子言笑着去追打赵蔷,把她按在床上挠得直讨饶,最后好说歹说才以一顿小食堂的伙食换回自由身。

照片最后一个传回子言手里,她才顾得上仔细看这照片。季南琛身穿迷彩军装,意态悠闲的靠在一棵树上,身后是笔直的一条林荫道,空无一人,意境清幽。他的笑容很淡,嘴角连弯起来的弧度都没有,显得有些刚毅和冷淡,不像读书时候的他,总是那样明亮和温暖的笑容。子言觉得,还是他本人要亲和得多。

不管怎么说,她很快乐的又蹭到了一顿小食堂,当嘴里塞满食物的时候,她满足的叹了口气:从来没想过季南琛的照片会有饭卡的作用,看来以后得让他多寄几张。

新年那天晚上,501宿舍的女生全体出去吃了一顿海霸王的火锅,还买了不少水果回来,薛静安兴致勃勃说要做水果沙拉,于是又买了大瓶的沙拉酱,水果的香气伴着奶油酱的甜腻弥漫在空气中。

隔壁宿舍的女孩敲门进来看见水果沙拉,高兴得把几封信往桌上一丢,就扑入了饕餮的队伍。

“果然好心是有好报的,你们宿舍的信,我帮拿来了,吃点水果不为过吧?”

秦静仪第一个走上去拿信,她有个男同学在北京读书,一星期一封,非常准时而有规律的频率,所以平常时候她拿信的热情都远超别人。

“哇塞,B大!沈子言!你还有B大的同学啊?”秦静仪高声嚷起来,“我差点以为是我同学的信呢!”

一小口苹果块顿时卡在喉头,噎得子言整张脸都变成了红色。

她咳嗽了好几次,才算把那口苹果咽下去。

“我去趟卫生间,吃撑着了。”她紧紧攥住那封信,逃也似的跑出了宿舍。

站在走廊的通风口,子言看了一眼窗外,正值新年,不远处的杨浦大桥上,夜景灯全部亮起,串串珠灯接起连天的几条银线,在空旷的夜色里流光溢彩,不时听得到浦江上夜轮传来的汽笛声,悠远绵长。

冬夜的风从窗口灌进来,她的脸上还是觉得热辣辣,慢慢蹲下去,捏一捏信封,好像很厚的样子。

很久没有看见的字迹,还有那个在心中熟悉得无以复加的信箱号,她一遍遍磨挲,甚至都舍不得拆开来看。

她的爱,这样卑微,只要林尧肯给予一点点只字片语,就能让她觉得幸福,可惜就连这样的施舍,他也给得不多,唯一的一次,还是复读时候,他寄的那些资料和模拟题,虽然没有一个字,却整整温暖了她一个学期。

这回虽然是她先主动跟他联系的,到底也没有抱多大的期望,她只是希望,能够细水长流的跟他建立联系,能够走近一点就好,只要一点点,哪怕淡淡如水都好,她并不贪心。

在收到回信之前子言曾经有过几百种想象,然而所有的想象都在拆开信封之后幻灭得一塌糊涂!她蹲在走廊的窗台下,全身筛糠一样簌簌发抖。

不是没有字,很多字,信纸看起来也有好几页,只是,已经完全不能称其为信,纸张团在一起揉得跟垃圾一样皱!而且几乎被撕得面目全非!

唯一没皱的是一张看起来从笔记本上随手撕下来的纸,极其潦草敷衍的字迹,确是林尧的字迹无疑。“沈子言:学业进步,祝好。”

她抖抖擞擞铺开那团碎纸,一颗眼泪猝不及防的就滚落了下来。

信纸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兰黑色的墨水痕迹仿佛沾着了水渍,浓浓的斑点全部深浅不一的化开来,由于破损,缺字的地方很多,又揉得这样皱,几乎跟废纸篓里的垃圾没什么两样!

是她写给许馥芯的回信!

她竟然会糊涂到这地步!误把它寄给了林尧!

她的手抖的几乎拼凑不全,却仍然记得信里倾诉的那些话,天真单纯,固执坚持,已经宛如把一颗心完整的扒开来袒露在他面前!然而他却毫不怜惜的将它大卸八块,然后又像扔垃圾一样给她扔了回来!

为什么要这样蹂躏这封信?!虽然没有写明是谁,可她不信他不知道!她不信他猜不到!难道他不用这样羞辱的方式,就不足以表达对她的轻蔑与嘲笑?

眼前一片昏暗,在听到林禹的话之后所抱的种种期待与想象,全部嘎然而止!她耗损了自尊与骄傲跨出的这一步,以糟糕得无法言喻的方式结束了!她没有力气,也再也没有勇气挣扎求存,就这样吧,就这样也好!

将这封信撕成一条条最后冲入下水道之前,她才恍然明白,林尧在书里夹她的照片,也许只是偶然;就算不是偶然,就算真如林禹描述的那样,那也是发生在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一年时间,说长并不长,但是已经足够让人的心意改变,让一段感情灰飞烟灭!

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微笑,沈子言,这就是你自作多情的下场!你终于该醒了,只是这清醒的方式,太过残酷!

红楼隔雨相望冷(2)许馥芯的贺卡是第二天寄到的,贺卡里夹寄了一张便条。

“你这没良心的家伙,到现在还不回信给我,连寄张卡片都不是给我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很惊诧莫名,你居然会给林尧寄贺卡!林尧居然给你寄过资料!太混乱了,我想你有必要解释给我听,要不然这张卡片不奉还。”

她露出一丝苦笑,不是不想解释,是已经没有必要解释了。

上海的这个冬天特别冷,湿冷的冷。

子言的体质一向怕冷,稍微有点冷的感觉,就会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哪怕她身量高挑,似乎瘦得风一吹就要倒,也会立刻被厚实的衣服裹成个团子。

黄浦江的风,从空旷无边的江面上席卷而来,只要一出门,头发就会在风中散乱如草。朱秀丽抱怨说,还以为南方冬天不太冷,原来比山东冷多了。大家情愿都窝在寝室里,每晚坚持去上自习的就只有子言一个人。

“沈子言,就算你拼了命想拿这学期的奖学金也不是这个拼命法,大教室那里冷的不像人待的地方!”秦静仪好心劝说道。

“放心,我是拎着热水瓶去的,能冷到哪里去?”子言笑笑说。她上自习有个习惯,一直拎着热水瓶和一个容量超大的杯子,喝一口倒一点,这样多少会感觉暖和一些。

她总要找个依托,来驱散内心深处的无状苦痛,除了学习,她想不到别的法子。

偶尔对着镜子一照,子言自己也觉得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除此之外倒并不见有多憔悴。原来她终究是坚强而韧性的,任凭内心如何凌迟得七零八落,外表举止还是正常的,没有人看得出一丝端倪。

期末大考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才考完,沈志远打电话要帮她订票,陪她一起回家,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上海和江浙一带的招聘会正要举行,虽说沈志远已经被推荐保研,但他很想去人才交流会看看,她不想耽误沈哥哥的大事。

她在学校订了最早一趟回家的票,临行前一天晚上,接到季南琛的电话,“子言,你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的票。”她说,“你呢?”

“我也是。”季南琛话音里有点意外的惊喜,“回家了记得给我电话,路上小心点。”

“嗯,好。”子言回答,想了一想,又问:“知道龚竹什么时候回家吗?”

“她们学校提前考完了,三天前就到家了。”季南琛说。

“龚竹还是比较重视你呀,你看她都没有告诉我!”子言笑着调侃。

他停顿了一下,轻声说:“别胡说。”很快就转移话题,“子言,回家了出来玩吧,我请你吃饭。”

“好啊。”子言听出来他有点不好意思,只要一提到龚竹,季南琛总有点窘迫,像是个还没开化的青涩少年。这两人这样害羞,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不如自己来助一把力,她格格笑起来:“到时候叫上龚竹,人多吃饭才热闹嘛。”

他再次停顿了一下,好像被识穿了隐藏的心思,立时没好气的说:“那要不要把叶莘和许馥芯他们一起叫上?更热闹!”

第一次听沉稳的他露出这种孩子气的口吻,子言越发觉得好玩,兴高采烈回答:“好啊好啊,只要你不怕破产,全叫来我才高兴呢!”

季南琛只得无奈的笑:“好吧好吧,只要你高兴。”

“对了,你……”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迟疑的问,“收到我前几天寄的贺卡了没有?”

“前几天的贺卡?没有啊?”子言回想了一下,“不是圣诞节的那张吗?”

“不是那张,没收到算了,”季南琛笑笑说,“没关系,反正……你总会收到的。”

“好吧。”子言觉得,他有些神神叨叨的,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第二天,子言刚刚走到校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沈子言,你的信。”秦静仪气喘吁吁的跑来说,“真有你的,都放假了还有信。还好赶上了。”

子言很不好意思,赶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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