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住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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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住在我心上-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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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恨地,无言可对。

“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瞄错了对象吗?”林尧仔细审视着她的脸色,一副忽然了悟的表情,嘴角竟然渐渐抿出了一点笑意。

不可理喻,简直是鸡同鸭讲!再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子言背转身就走。

裴蓓一定是刚才受了惊吓还没恢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子言默默握着她的手,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好一会儿裴蓓才迟疑地问:“是林尧?”

“除了他还有谁干得出这种事!”子言没好气地回答。

裴蓓的眼睛眨了一眨,嘴唇微微嘟起来,露出甜美的微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走吧,咱们到黄老师那儿去。”

子言的好心情却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恶作剧给破坏殆尽了。

她在心里暗自转着念头,下次也要如法炮制,抢先发难,让他也尝一尝有口难言的滋味。

学校包场看电影,裴蓓正在发票的时候,李岩兵悄悄提醒子言:“叫班长给我留张位置好点的票成不成,最好是能跟你们坐一块儿的。”

“李岩兵,你二皮脸啊,和我们女生坐一起干嘛?”子言不理解地敲了一下他的头。

“你傻呀,要是看到恐怖的破案镜头,好歹旁边还坐了个男生可以给你壮胆哪!”李岩兵一本正经地说。

“有什么企图没有?”子言怀疑地问。

“嘻嘻,有,暂时不告诉你。”李岩兵转身跑了。

子言想了想,还是跟裴蓓说了,把李岩兵的票安排在她们一起。

看电影时去得迟,踏进放映厅时已经熄了灯,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她摸着黑找了好一会儿座位,才听见裴蓓压得极低的声音:“我在这里,子言,你又迟到!”

子言有些尴尬的坐下来,裴蓓递过来一把瓜子,“吃不吃?”她接过来磕了一粒,又顺手往右手边一递:“李岩兵,吃瓜子。”

那人一动没动。

子言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啊!”身体轻轻一颤,一把瓜子筛糠一样掉了一地。

这个坐在她右手边的人,一双眼睛即使在黑暗的电影院里依然可以熠熠发光,令她轻易就可以分辨出,这绝对不是李岩兵。

韶华不为少年留她有些糊涂,歪着头,揉一揉眼睛,再看一眼:没错,就是他。

“你,你为什么会坐在这儿?”

林尧不耐烦地挑了挑眉,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么没营养的问题,老半天才慢吞吞地回答:“当然是李岩兵跟我换了座位!”

这句话问得真傻,这是明摆在眼前的事实!原本一股脑涌上来的质问,都被对方这一句回答干脆利落地堵住了口,卡在喉咙里,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她想拂袖而去,又舍不得放弃看电影的机会,于是张口结舌,给愣住了。

林尧泰然自若地欣赏着她的窘迫,整张脸像个不真实的幻象,在影院的光影里一明一灭,轮廓分明,呈现出奇异的光采。

“还有瓜子没有?”他轻笑了一声。

子言僵住了,半天都回答不上来,她的手臂还保持着伸展的姿势,手掌摊开,手心里赫然还躺着几粒瓜子。

林尧见她不答,微微探身过来,看样子是真想从她手里拈几粒瓜子。

子言的脸色开始发青,先前一直盘旋在心里的念头抑制不住的翻腾上来,要出其不意给他难堪,现在正是时候!

不待他伸手过来,她便倏地缩回手臂站起来,差点把裴蓓手里的瓜子都撞翻,前后七排座位的观众几乎都听见了她刻意放大的声音:“小蓓,跟我换座位,不然就不是我朋友!”

裴蓓拽住她的胳膊,忙忙的说:“你先坐下来嘛,换就换好了,生这么大气干嘛?”

“咚”的一声,林尧猛然起身,座位反弹回去发出巨响,他毫无礼貌的一把拽过旁边的男生,将他强按在自己座位上,很干脆利落的就调换了位置。

子言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她的心脏已经扭曲煎熬成了一团,为了顾全颜面,脸上却还在保持着僵硬的笑容。时间流淌得如此缓慢,这种折磨也就变得格外绵长。

她深吸一口气,隔着隔壁男生的脑袋,只能看得到林尧的半侧脸,流动的神采已经荡然无存,他双眉微蹙,目光严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坐姿异常端正,几乎一动不动。

看来也不比她好过多少呢,这样激动的负气过后,到底是谁赢了谁?这样就算是扳回一局了么?子言微微叹气,无力地用胳膊撑住脑袋:这是什么破电影啊,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李岩兵足足赔了一个礼拜的小心,才换来沈子言爱答不理的待遇,他赔了不少小心,花了很长时间才有机会为自己辩解,“沈子言,这不怨我,是林尧主动跟我换的票。”

“你死人啊,他要换你就换,就这样把我们出卖了?”

“可是,拿人手短……啊,我什么也没说。”李岩兵头上顿时挨了其重无比的一个爆栗。

她早就知道,李岩兵这人靠不住!

影院事件后,林尧的态度好像越发恶劣起来了,每次见到她,都是以倾斜三十度角的目光斜斜地瞥她一眼,更令人恼火的是,林尧开始变得无所不在,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都会离奇的冒出来,每一次仿佛都能与她不期而遇,每一次遇见都能令子言心里窝火,怄上半天。

“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啊?”回家路上,子言不满地摇一摇好友的胳膊,裴蓓今天的表现很不对劲,有点心神恍惚的样子。

裴蓓的脸浅浅染了一层绯色,摇摇头说:“他怎么朝这个方向回家啊?”

子言顺着裴蓓的视线向对面扫过去,距她俩不到十米的地方,一个男生几乎跟她俩走成了一条平行线,不是林尧是谁?——只是,这条马路跟他回家的方向完全是南辕北辙,他怎么会朝这个方向回家?

子言只疑惑了一瞬便转移了注意力,因为那个人此刻正平静的目视前方,步子迈得很从容,仿佛对面的两个同学是空气,没有打招呼的必要,根本就可以视而不见。

“有种人,走路两眼向天看,好像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子言将嗓门提高,唯恐对方听不见。这段时间以来,只要一看见林尧,她的警觉心就直接提升到最高级别,好似一只好斗的公鸡,浑身的羽毛都直竖起来。

裴蓓无奈摇摇头,立刻转移话题:“算了算了,人家又没惹你。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哦,就是螳螂新娘在新婚之夜会把螳螂新郎给吃掉。”子言甩掉刚才的不快,回到了她原来的话题。

“什么?”裴蓓两眼瞪得溜圆,几乎尖叫起来,“你在哪儿看的这么可怕的事?”

“《百科大全》!”她略有几分得意。

“那新娘为什么要吃掉新郎啊?”

“这个,大概是本能吧……”子言脑子里忽然闪电般浮现出一个念头,来不及细想已经脱口而出:“我要是螳螂,也和对面那个讨厌鬼结婚,然后再一口一口把他吃掉!”

轻风簌簌吹起她的马尾巴和刘海,同时把裴蓓一张充满惊异的脸无限放大在她面前。

真傻,她都说了些什么?一瞬间,尴尬羞窘得几乎失语,满脸通红,转瞬又由红变青,由青变紫。因为她忽然发现,对面的林尧,她刚刚那段惊人言论的对象,设想谋杀的男主角本人,也吃惊地停住了脚步,看起来受惊不小,几乎趔趄了一下的狼狈样子。

自己真是傻到了家,这么愚蠢的话怎么会不经大脑就从嘴里冒出来!她想解释,结果越解释越糟糕,甚至开始有点语无伦次:“小蓓,我不是想要和他结婚,啊呸,我讨厌他还来不及。我只是,只是打个比方……”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越来越低。

最后忘了是怎样回的家,一路上眼前都在晃动着林尧那神情奇特、由白变红的脸,她悲哀地想,今天真是糟透了,竟然在那个人面前丢了这样大的脸!这个耻辱,恐怕以后很难再有机会洗刷掉了。

辗转反复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整天,子言都满怀忐忑,心神不宁。

“嘿,沈子言,发什么呆,黄老师刚才说这礼拜学校组织毕业班去省城公园玩儿,你到底听到没有?”李岩兵用力敲着她的桌子,试图把眼前这个人的魂收回来。

“知道了,”她没精打采看了李岩兵一眼,突然心念一转:“对了,你听见有人议论我了吗?”

李岩兵莫名其妙的搔搔头,“议论你什么?没听说啊?”以打听消息和掰八卦出名的小李子都没听说,子言心里骤然一宽。

裴蓓是绝对靠得住的,可是林尧怎么会放过这么好奚落嘲笑自己的良机?她百思不得其解,微微侧头,不由自主望向左侧斜30度角那张熟悉、刺眼的课桌。

韶华不为少年留(2)课桌的主人今天依旧衣衫雪白,一张唇红齿白的面庞平静无波,他端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收拾着书本,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哪怕最平常的动作,他做起来的气派也显得跟别人不一样。

也许是感觉到了子言的目光,林尧漫不经心地朝她扫了一眼。两人视线在空气中一触,子言莫名感觉自己浑身如同过电般一抖,同时清晰看见林尧的长睫毛也在同时一颤,眼神流转间,一圈涟漪的细波渐渐在眼眸深处扩散开来。

两人都很不自然收回各自眼光,子言为自己居然毫不羞耻的盯着那个人看了这么久,还看得这么清楚感到痛心疾首,偏偏又无法抒解这种情绪,只得一扭头拍着李岩兵的肩膀大声说:“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和风暖吹,碧天如洗,阳光洒在车窗外每一排疾驰后退的树木上,绿叶晕染着粉金的光泽,一簇簇的迎风招展着,像快乐的时光在未来延展,教人心也一鼓一鼓像被吹足了气的气球,飘摇着直上蓝天。

子言和裴蓓头挨头亲密的挤坐在车厢的一排,分享着彼此携带的水果零食,在这样快乐的时候,裴蓓提及的这个名字无疑大煞了风景,“子言,你觉得林尧……”

子言的眉头分明的皱了起来:“不要跟我提这个人!”

裴蓓摇一摇头,“你干嘛这样讨厌他?”

子言扭过头去假装看窗外风景,淡淡回了一句,“不为什么。”

“其实,”裴蓓白瓷般细腻的肤色漾出一丝浅红,欲言又止,“他这人蛮好相处的……”

“他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要帮他说话?”子言仍然绷着脸。

裴蓓两手一摊:“你以为我是李岩兵啊,墙头草两边倒。”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似乎在琢磨用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我就是觉得他为人其实挺大方的,不像你,一点小事记仇到现在!”

子言隐隐觉得心脏有些闷痛,“我小气?我记仇?他那人,好像生下来就不会用正眼看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子言,都快毕业了,不别扭了行吗?林尧昨天还让孟春天邀咱俩上他家去搞个毕业聚会呢!”

“我才不去呢,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眼啊?”心里却像被什么柔软的触须悄悄挠了那么一下。

“不行!”裴蓓急了,一下抓起她的手,神情少有的认真,“同学几年,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的?人家都主动和解了,你要还是这样,那就真的是心胸狭窄了——可是我知道,子言,你不是这样的人。”

“再说,我都已经答应孟春天了。”裴蓓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她,眼神里的涵义意味深长,“如果你真要不去,那我只好也不去了……”

“别,别,我考虑考虑吧。”裴蓓使出这招杀手锏,子言立刻就觉得一个头变做两个大。

省城公园的花花草草和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晃得人有些眼花,好容易等到黄老师宣布完纪律和集合时间,一声“解散”还没说完,哗的一声,一群人早已迫不及待的一哄而散。

裴蓓指着不远的地方,“升降飞机最好玩,上次跟我爸来玩过。可惜人太多,要排队。”

“我去排队,到时候叫你。”子言贴心地替裴蓓将书包拎到自己手上。

裴蓓点点头:“那我去买酸梅粉。”

升降飞机前果然人头攒动,子言有点百无聊赖,她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刘老师端着相机走了过来,眼见得镜头就要有扫向自己这边的趋势,她将身体不自然的一侧,冷不防就瞥见了一个人。

无论何时何地,林尧都是人群中的光源点,想要忽略他的存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如阳光再灿然再灼亮,即使辉映得全世界都黯然失色,也不可能将他变作灰白。

凭心而论,换了子言自己当老师,大概也会喜欢林尧这种学生,永远干净整齐的着装,清爽怡人的气质,他微笑起来的时候,宛如春风拂面般清朗与柔和。只是,这微笑从来吝啬于在她面前绽放。

子言几乎是以让人察觉不到的眼风扫了一眼林尧。他跟往常一样,穿一件雪白干净的衬衫,手臂搭了件浅蓝的运动外套,面容被阳光照得有点泛红,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正对着升降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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