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心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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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心桥-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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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喧闹的那一段,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天上银月如钩、繁星闪烁,厉璟文双手插在裤袋里,只觉有丝浅浅的柔情在心间萦绕。单身人士午夜的寂寞往往无可言说,以往就算有工作陪伴,也难逃一屋子的沉闷,而今天心爱的女孩近在咫尺,心犀寸寸如春光璀璨,有许多话一下涌到喉咙口,想要对她倾吐。而这样一番相思却只能永埋心底不能表露,他岂会不知这是一生的憾事。
女孩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地拍拍胸脯:“呃,今天喝的有点多了,刚才头好晕,出来吹吹风就舒服了。”
他问:“你们平时这样的饭局多吗?”
没想到他还关心他们的饭局,刘思娇怔怔回答:“这么多人的饭局少,一般也就过年才有,但我们那个办公室时不时会出去搓一顿。”
“每次都要喝酒吗?”
总算知道他想问什么了,刘思娇摇摇头:“一般也就我师父喝点,我不怎么喝的,有时候必须要去敬酒了,他才让我去,超不过三杯的。”
女孩的解释令他默然点了点头,虽然自己不喝,但也知道中年男人最喜欢让小姑娘喝酒,研究院这样的地方又是长者居多,作为普普通通一个低级员工,什么谈合作谈项目,领导莅临、找人帮忙,哪个不需要酒来成事?有个人能照顾着点、提点着点,总是放心些。
看起来她现在发展得也算不错,那位罗工挺照顾的样子,他没什么可嘱咐的,只说了句:“注意别喝多了就好。”
这话听在刘思娇耳中顿觉像是听到了长辈的叮嘱,一股火气涌上心头:哼,从小就这样,长大了还要忍着,她难道一辈子都是小孩子吗,会不知轻重主动去喝那难喝得要命的马尿?喝醉了头多晕多痛啊,要是像你那样撒起酒疯来怎么办?
当然这些话她一句都不敢在厉璟文面前说,可脸上的表情还是能让人看出有些不服。
厉璟文自己倒没觉得立场不对,作为邻居哥哥,理当对妹妹表示关心,作为她未来的大伯,自然更该关照一二,而私心里为喜欢的女孩子着想更是义不容辞。只是他不知道是自己严肃的语气出了问题。
“你,你回去别跟我爸妈说我喝酒了啊。”
刘思娇有些惴惴不安,这个人她接触的不多,不算太了解,平日闷不吭声的,说不定就是学校里喜欢朝班主任打小报告的那种人!
自家老爸对她一向要求严格,不准睡懒觉,不准晚回家,吃饭不准说话,连被子都要每天叠得整整齐齐,不是豆腐干胜似豆腐干,烟酒更是一点都不许沾。自己五毒俱全不要紧,可女儿不行!刚工作时,她还老老实实地回家报告今天喝了几杯酒,被老爹一顿臭骂后,就再也不敢说实话了。
这样小小的要求,厉璟文不会不肯答应,只要她学会自我控制和适当地拒绝就好。他当然清楚刘父是个怎样的人,人家都是女儿富养儿子穷养,可刘父却奉行女儿穷养儿子更要穷养的原则,打小就让她洗碗洗菜,做饭洗衣,努力往贤妻良母方向培养,甚至把原来当兵时受到的教育一样一样落实到女儿头上,结果养成了她谨小慎微、不善交际的毛病。
不过,对厉璟文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太大的缺点。他不需要一个会赚钱的女强人,也不需要一个很会来事的管家婆,女孩的朴素温柔正是他最最着迷的地方。在他眼里,她就像粉色的裂叶牵牛,朝开午谢,却日日辛勤。伴着初升的朝阳,牵牛迎着旭日绽放,不择环境不怕风雨,富有朝气又素净优雅。
想着想着,目光不由落在一旁绕满了竹篱的蔓藤上,此刻虽然花谢,可明天一大早,它便又会一朵一朵竞相开放。
他自己的屋子在窗台外面就种了一大丛牵牛,已有三年时间,不曾浇水施肥,只靠老天晒晒太阳淋淋雨水,连他去印度三个月回来都照样开得团团簇簇。所有人都知道,这花好养活,只要土深一点,架子搭大点儿,保准爬得满盆都是。
作为学术派的工科男,种花之前他当然认真百度过,可打开百度百科,吸引他注意的不是一副副牵牛的图片,而是花语那一栏,白底黑字写着:象征爱情永固。
两个人都在想着心事,所以没有对话的散步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突然刘思娇看见远处半空中有忽闪忽闪的亮光,伸手一指:“那是什么?”
厉璟文抬眼瞧了瞧,那亮光还在缓缓向上飘去:“孔明灯吧。”
女孩一听就来劲了,巴巴看着他,喝酒之后,原本就大的眼睛更显得水灵灵的,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朝村中的空地走去。刘思娇小步跟在后面,微低着头,浑然没觉得自己活像个听话的小媳妇。
一来就被招呼上了:“小姑娘和你男朋友放个孔明灯吧,许愿很灵的!”
生意人的话一点都不可信,可女孩子是另一种生物,心里明明不相信却总要去尝试一下。周围成双成对的情侣很多,也大都捧了场,可身边跟着一位不是男朋友的男人,她是怎么都拉不下这个脸的,只好婉拒了:“不用了,我看看就好。”
许愿,哪怕没有一次灵验过,她也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次的机会,要不等回北京拉上厉杰来放吧。她津津有味看了半天,不能亲自上阵,就只能干过过眼瘾了。
孔明灯带着大家的心愿徐徐升起,犹如明亮的星子点缀夜空,这样浪漫的场景令刘思娇心里冒出一个一个粉红的泡泡,谁想某人的脑袋瓜子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这附近都是山,要是飘到山上容易引起火灾。”
粉红泡泡瞬间破灭,她泄气地看着眼前一对对的情侣,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嘴贱呢?多浪漫的事到他眼里怎么就成祸害了,还提到火灾这个让她害怕的东西。
毕竟是喝多了,她的胆子比平常大了不少:“有个问题我要问问你,下午你在山上说,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可天地良心,我是真不知道啊!南瓜是我们院最受欢迎的,你也不中意,那麻烦告诉一声,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我回去跟我爸也好有个交代。”
倒完苦水,她觉得心里一阵痛快,丝毫没有察觉这口气已经和厉杰互相斗嘴时一模一样。男人没说话,她索性又问:“这么说吧,这次来的几个你觉得哪个比较符合你的标准?”
这个问题总简单了吧,女孩们虽说不是环肥燕瘦,可风格各异是一定的,刘思娇觉得自己够尽心尽责了,这哥哥就给点反应吧,毕竟是您的人生大事啊。
要是厉杰,哪怕玩笑着说句“我要求不高,你这样的就好”,也不会冷场,可厉璟文愣是能把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当成国计民生的大事来考虑,这不,都绕场一周了,他还是没有出声。
你总是个男人吧,总是喜欢女人的吧,什么样的看得顺眼,这样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怎么能这么呆这么木呢?
她实在忍无可忍,猛地转身挡在他面前:“难道就没个想法吗?是卢怡姐那样的?还是别的什么类型?不要说随便之类的敷衍话,我知道越是说随便的人要求反而越高!”
这会子她胆子变大,火气也渐长,今儿一整天积攒的不爽都爆发了出来。相反厉璟文还是一脸平静:“为什么你们都要问我同样的问题?我觉得现在这样子挺好。”
她吃了惊:“不会吧,难道你一直不结婚吗?找个能互相关心互相照顾的不是挺好嘛。”
路边农家透出的灯光斑斑驳驳,他扯了扯嘴角:“互相关心互相照顾,这样的人哪那么容易找到。”
“你,你有在找吗?我看你一点都不认真,还说不想相亲,这样子哪能不去相亲啊!”
她已经气到口不择言,明知道他厌恶相亲,却偏要提及。带人来旅游、介绍同事给他,难道不用费心思吗?她就这么闲得慌,非要围着他转吗?“哼,说什么我不愿意你来,我看你才是不乐意来的样子,一天到晚板着脸,装酷啊!”
口气已是非常之不好,忿忿然直逼当年,他突然垂首锁住她的眼:“那么你呢,你了解你的男朋友吗?他是不是你这辈子能相互关心相互照顾的人?”她的话这样尖锐,让他也难得的不理智起来。
“厉杰?”她不明白他是怎么把话扯到厉杰身上去的,又被他漠然的眼神所震慑。
他站在光影交替的巷口,高大的身形给人莫名的压力,模样虽斯文,可也十分冷漠疏远,让人难以亲近。
长久的沉默过后,女孩颤颤巍巍问道:“厉杰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提到他,为什么这样质问她是否了解他?他今天,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和她谈起这样严肃的话题。
厉璟文看着面前的女孩,不可忽视的疑惑和担心从眼底流泻,水灵灵的眸子变得不那么闪亮夺目,他忽然不忍告诉她所有他知道的事。可事情能瞒多久,多一天的隐瞒便会多一分伤害,他更不愿看到从长辈口中得知消息的时候,女孩无措的脸。
早一点知道才是有利于她的,那并不是不可挽回的事,如果两个人好好谈一谈,应当能找到更合适的解决方法。
也许人最悲哀的事之一,就是要替情敌打算,巩固他和自己心上人的关系。一方是亲弟弟,一方是喜欢的女孩,显然心里的天平是向后者倾斜的。一贯以来,女性在恋爱中往往处于弱势,而刘思娇又偏偏不是个强势的人,如果因为善意而有所隐瞒,那必将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
所有的伤害都该扼杀在摇篮里,在他的理解中,一切都不该欺瞒,特别是将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此时此刻,胸中言语好像勃发的藤蔓,大有一冲而出的架势,他苦笑自己的担忧焦急,甚至比当事人和父母都要深重,或许只有看到他们最终幸福地迈入婚姻殿堂,他才能真正的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牵牛花的花语这么好,我也要种一大盆
文哥要被虐了~~~~
、心酸(未完)
“听我妈说厉杰好像很忙。”仔细琢磨之后,他选了最不伤人的话作为开场。
“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刘思娇稍稍松了口气,“他现在不做销售,改开发市场了,不像原来那样老是出差,但还是很忙的样子,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两个人都是搞技术的,对销售市场这块几乎一点都不懂,她曾有心想了解厉杰的工作,可除了他推销的东西她略有耳闻之外,其余一概不知。
“真是隔行如隔山,我原来以为搞销售就是简简单单卖东西呢,哪知道花头可多了,你这么聪明,应该比我懂得多吧。”
她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并对刚才头脑发热说出的话表示隐晦的歉意,谁想厉璟文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他有时候不在家住,你知道吗?”
男人的语气非常严肃,并且没有接上她的话茬,她终于知道他是极其认真地在和她谈论自己的男朋友,略略放下的心又一次提起。
有时候不在家住,她知道话中的意思,明明还在北京,晚上却不回家,那意味着什么她不可能不清楚,如果是夫妻,当然可以直言质问,可身为女朋友,她似乎也长久地遗忘了自己的权利。
现代社会中,惟命是从的女人不多,死心塌地的也不算少,像刘思娇这样从来不过问男朋友社交活动的并不罕见。这个女朋友当的,不知每日男友身在何处,与谁一起,也真够放心的。
被戳到了痛处,却不愿在人前示弱,尤其是厉璟文!她硬着头皮说:“他,他应酬晚了,可能就在附近找地方睡了。”
厉璟文微微拧着眉,他曾问过母亲,厉杰屡屡不归是否是为了刘思娇,可母亲抛给他一个怪异的眼神:“你不知道你刘叔的家规啊,不能超过十点不回家,更别说一夜不回了。”
听见这样的答案他说不出是喜是忧,刘思娇没有和厉杰同宿他当然开心,可厉杰并没买房,他不睡家里能睡在哪里?问他也常常糊弄了事,不是说工作累了睡在办公室,就是说应酬累了睡在会所。
自工作之后,厉杰与他的交流越来越少,一方面是因为两人确实工作繁忙,另一方面,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弟弟一直在同他较劲。成绩不如他又怎么样,民办本科毕业又怎么样,找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小公司上班又怎么样,他还不是能闯出一番天地?结果,凭他的本事辛苦打拼了几年也算混得不错。哪怕行业不同,厉璟文也知道,在满大街的销售经理中想要谋得一席生存之地并不是那样容易的事,频繁的出差、频繁的应酬,可这些都不是他忽视女孩的借口。
“你们一般多久见一次面?一周?两周?”
女孩紧闭双唇不发一语,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厉璟文,她心中越来越不安。
男人的脸色很不好,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惶惶地辩解着:“他总是很忙……”
“他就能忙过国家主席?你不要什么都为他着想,不要纵容他,不要一直忍受不公的待遇!”
男人是会被惯坏的,你一次两次不去管他,他便会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做出让人不能忍受的错事。
他不愿说女孩懦弱,她的懦弱只源于对厉杰的喜爱,如果对着他,倒是一向的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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