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史记- 第148部分

蒙月垂泪道：“不会是我大哥……”

伯僚声音陡然变得严厉：“我不想骗你，你大哥他已经承认了！”

蒙月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情绪在顷刻间失去了控制，嘤嘤哭泣起来，过了许久方才止住声音，颤声道：“司寇大人，最后见到侯爷的是我，第一个发现他被人暗杀的也是我！”

伯僚和我交递了一个欣慰的眼神，沉声道：“你可知道这句话的后果吗？”

蒙月含泪点了点头，颤声道：“一切和我大哥无关，昨晚侯爷在深夜将我召入房内，我陪伴他……大约两个时辰……”蒙月说到这里声音不禁小了下去，螓首也垂了下去。

我心中暗笑，想不到静山侯还挺厉害，居然能够和她大战两个时辰。

“接着说下去！”伯僚鼓励道。

蒙月咬了咬樱唇：“我离开侯爷房间后不久，忽然想起自己的发簪遗落在他那里，所以又折返回去，到了那里却发现侯爷的房内亮着灯光，看到一个女子的剪影……”

蒙月的诉说将我的好奇心也勾了起来，这静山侯赢聂不显山不露水，竟然是个如此风流的家伙。

蒙月含泪道：“我本以为侯爷与……与其他女子偷欢！正想离去的时候，却突然看到那影子亮起一把剑来……”她说道惊恐之处，不由自主又停顿了一下。

“我吓得藏在大树之后，等我再看的时候……侯爷室内的灯光已经熄灭了……”

伯僚低声道：“她没有发现你？”

蒙月摇了摇头：“我藏匿的很好，她应该不会发现我！我等了好久，方才敢从藏身处出来，我不敢去侯爷房内，只能去我大哥那里求助，等到大哥进入侯爷房内的时候，就发生了……”蒙月再度掩面痛哭起来。

伯僚问清蒙月藏身的地方，又实地勘察了一番，直到黄们方才离开了静山王府。

我用自己的马车将伯僚送回府邸，伯僚微笑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低声道：“我和革锋检查过尸体，革锋说能够一剑切下静山侯脑袋的不会超过五个人，杀手的武功应当极为高强。”

“抛开蒙升兄妹不提，你怀疑这件事是谁做的？”

我皱了皱眉头道：“恩师，我刚刚听闻静山侯死讯的时候，以为这件事是晋国人做的，可是冷静下来一想，晋人并没有做这件事的理由。”

伯僚点了点头道：“这次斗鸡被杀一事，秦国和晋国都从中受益，晋国人在这种敏感时刻杀死静山侯，根本是自找麻烦，他们不会这么傻。”

“赵苛是个精明的家伙。”

伯僚笑了起来：“所以这件事晋国人基本可以排除了。”

“蒙升兄妹呢？”

伯僚道：“据我刚才的观察，他们兄妹所说的应该是实话。”

我充满迷惑道：“既不是晋人，也不是他们兄妹，那会是谁？”

伯僚道：“想破坏秦晋关系的大有人在，天下诸侯皆有可能，所以赢被杀之事不好查。”

“恩师想怎么做？”

伯僚叹了一口气道：“天子既然将这件事委托给我，我就必须尽快给他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七日之内希望我能够查出点眉目。”

“七日？假如恩师七日之内无法找出真凶呢？”

伯僚神情沉重道：“倘若七日之内无法找出真凶，我也要将这件事化解。”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伯僚所说的化解是什么意思。

伯僚道：“必要的时候只有将一切的事情推到蒙升兄妹身上！”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就算我肯放过他们，姬孟也不会愿意。”

静山侯的突然死亡打乱了我原有的计划，我不得不继续留在洛邑，等待赢聂之事的调查结果。然而整件事进展的并不顺利，一切的线索到蒙升兄妹嘎然而止，我渐渐开始变得灰心，或许赢聂的横死终将成为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局。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之时，春雪菱突然委托端木匿约我相见，我本以为她走了，想不到她这么久仍然留在洛邑之中。

我和端木匿的关系虽然十分的融洽，可是他给我的感觉仍然相当神秘，不但是他，包括他的兄长端木赐，会稽邀月阁的春雪梅，还有眼前这个古怪精灵的春雪菱全都给我这样的感觉，我隐约感觉到他们应当隶属于一个神秘的组织，这组织的力量从南到北，几乎覆盖周室的每一个地方。

想起我和茹姬之间的事情，我内心感到有些不妥，我和茹姬通过端木匿相识，而且多次在他的祥云宝号偷偷相会，以端木匿的精明不会毫无察觉，现在我和他是朋友，他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他日若是我和他的利益相左，难保他不会将这件事张扬出去。

春雪菱在端木赐的府邸等我，身穿粉色长裙，坐在花丛之中，两只彩蝶在她的身边翩翩起舞，更显得人比花娇。

看到我过来，她向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陆小龟，怎么今日哭丧着个面孔？是谁惹得你不开心了。”

我在春雪菱的对面坐下，双目死死盯住她的俏脸：“我这两天烦着呢，如果没有要紧事，我还是先行告退了。”

春雪菱瞪了我一眼道：“神气什么？不就是一个落魄的王孙，一个连封邑都保不住的废材！”

她这样一说，我反倒笑了起来：“我就是一个废材，你没事老像一只苍蝇似的跟着我干吗？难道你喜欢我？想追求我？”

春雪菱怒道：“你才是苍蝇呢，人家好心好意的来帮你，竟然被你如此奚落！”她起身要走。

我好奇道：“你帮我什么？把话说明白了再走！”

“当然是关于静山侯被杀的事情！”春雪菱的话一出口，我顿时跳了起来，冲到她身边道：“你知道是谁干的？”

春雪菱冷冷道：“现在是谁跟着谁？”

我赔笑道：“当然是我追着你，我是苍蝇！”

春雪菱啐道：“你再敢绕着弯的骂我，小心我再不理你！”

我好说歹说将她重新劝回坐下，迫

道：“快告诉我答案，这两日我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了。”

春雪菱慢条斯理道：“赢聂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秦人就算追究也不会追究到你的头上。”

“我最关心的是到底是谁在挑起秦晋之间的矛盾？”

春雪菱嫣然笑道：“杀死赢聂的是谁我不知道，可是我却能够猜到是谁指使的！”

我大失所望，充满失落道：“猜啊！搞了半天你拿我消遣来了。”

春雪菱道：“你有没有想过谁最恨秦国和晋国，谁最想让两国发生战争？”

这件事我不是没有想过，其实天下诸侯都想让秦晋发生战争，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秦国因此而受损倒没有什么，晋国若是和秦国发生战争势必会让中原格局发生重大的变化，势力与日俱增的吴国不就是曾经取代了晋国的中原霸主之位？我记不清秦晋是否在这一时期发生了战争，却记得吴王夫差在黄池大会上取代晋国成为中原霸主，而那次的大会也是越国灭吴的良机。春雪菱话中的这个人显然是姬穆，记得静山侯赢聂被杀的那一晚，她曾经潜入我的房内向我提起和氏璧之事。

春雪菱看我久久没有说话，忍不住道：“这么容易的事情你都猜不到？真是一个笨蛋！”

我呵呵笑道：“既然知道我笨就不必给我绕弯子了，快直说吧！”

春雪菱大感无趣，清了清嗓子道：“当然是你了！”

我瞪大了眼睛：“春雪菱，话可不能乱说，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的，我怎么能去刺杀赢聂呢？”

春雪菱红着脸儿道：“你胡说什么？我有没说你杀得赢聂。除了你以外姬穆也很恨秦晋两国，你和姬穆都有机会继承霍国的王位，如果不是秦国突然出事，晋国趁虚而入，现在霍国应该掌控在你们其中一个的手中。”

“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

春雪菱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要来到洛邑？”

我摇了摇头：“总不是为了见我？”

春雪菱道：“我一路追踪姬穆而来！”

“什么？”我怒道：“既然他已经抵达洛邑，你为何不早对我说？”姬穆杀死陆颐虹的那段仇恨，我至今都无法放下。

春雪菱道：“姬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取得了白狄人的信任，我追踪他希望能够找到和氏璧的下落，可是这家伙十分的狡猾，又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四名高手相助，我自忖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只有一路追踪，寻找机会对付姬穆。可是没想到抵达洛邑之后，他们宛如石沉大海般失去了影踪，我想尽办法，也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

“姬穆为人狡诈，如果这么容易就被你找到，他也就活不到现在了。”

春雪菱道：“他来到洛邑之后，便发生了静山侯被杀之事，这件事不会这么凑巧吧？”

我皱了皱眉头：“你的推断乍一听好像有些道理，可是细细品味，便觉得牵强到了极点。”

春雪菱怒道：“哪里牵强了？”

“姬穆大老远从白狄跑过来就是为了杀静山侯，对他而言杀掉我岂不是比杀掉静山侯更有价值？至少日后不用担心有人和他争夺霍国的王位？”

“你很重要吗？霍国都已经被晋吞并了，还谈什么王位？姬穆挑起秦晋两国的争端，或许可以混水摸鱼，利用白狄的力量复国，也大有可能！”春雪菱丝毫不给我面子。

我笑道：“既然是想挑起战争，为什么不做得再彻底一些？干脆将静山侯的脑袋丢到赵苛的房内，岂不是来得更加直接？”

春雪菱气鼓鼓道：“或许他另有目的！”

我低声道：“其实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那天晚上杀死赢聂的应该是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的武功相当高强，如果按照你的推论，你岂不是更有杀死赢聂的嫌疑？”

春雪菱怒道：“你胡说八道，那晚我分明和你在一起了……”话一出口，俏脸立时羞得通红。

我一脸坏笑道：“我虽然见过你，可并没有整晚和你在一起，你武功高强，而且身份神秘，很符合杀手的特征。”

雪菱知道我存心气她，干脆不再说话，一双妙目怒冲。直到我说完话，方才道：“你是个自作聪明的笨蛋！”

“过奖，呵呵，你既然说姬穆已经来到洛邑，可否告诉我他的下落？”

“我不是跟你说他失踪了吗？我也正在找他！”

我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件事始终只能成一段无头公案了。”

春雪菱冷冷道：“什么无头公案？明摆着就是姬穆做得！”

“凡事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白搭！”

春雪菱和我同时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我率先打破沉默道：“这件事很快就会了解，司寇伯僚负责这件案子，这两天他必须要向周天子拿出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我没有说话，其实心中已经知道蒙升兄妹终将成为这件事的替罪羊，只有这样才能将各方矛盾暂且化解掉，解除眼前这莫大的危机，对于他们的命运我只能报以同情，伯僚说得不错，就算我们愿意放过他们，静山侯赢聂的夫人姬孟也不会放过他们，这兄妹两人终将无法逃脱被杀的命运。

我之所以如此迫切的想查出真凶，最主要的原因是想找到究竟是谁在制造事端，春雪菱所说的姬穆的确是一个极为可疑的人物，假设姬穆真的来到了洛邑，他为何选定对静山侯下手？除了他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春雪菱小声道：“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姬穆好像并没有对你下手的意思。”

我淡然一笑，缓缓站起身道：“无论他怎样想，终有一日我会让他偿还那笔血债！”

革锋在门外等我，我见他找到这里一定有要紧事，低声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静山王赢聂的脑袋找到了！”

我内心一震：“找到了？”

革锋重重点了点头道：“刚刚收到的消息，赢聂的脑袋被送到了秦太后的手中！”

我震惊道：“杀手竟然如此嚣张？”

革锋叹了口气道：“最可怜的是那将头颅送去之人，被剜眼割足后处以车裂之刑，想来他也是蒙在鼓里。”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的内心郁闷之极，和革锋径自来到伯僚的府邸，伯僚也已经听说了这件事，他的震骇并不在我之下，和我在书房之中默默相对，许久方才道：“这件事的复杂远远超出我的想像！”

我低声道：“我得到消息，有人说姬穆来到了洛邑，谋杀静山侯赢的事情就是受他主使。”

伯僚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很难说，姬穆和静山侯赢聂之间好像没有什么矛盾，就算要挑起秦晋两国的争端，为何要选赢聂下手？据我所知赢聂在秦国王族之中和晋国的关系最为要好，他的夫人便是晋王的侄女。更何况，这颗头颅不送给别人，偏偏要送到秦太后的手中，真正的居心何在？”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赢厉的影子，难道这件事是赢厉所为？不可能，赢聂之前还对我说支持赢厉登上王位，既然他对赢厉的王位没有威胁，赢厉又何必向他下手呢？更何况现在赢厉全部的精力都在和秦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