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没有,就是有个人跟我表白,让我跟他结婚。我觉得太突然,没答应,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我说。
“谈多久了?”
“没谈过,就这几天的事。”
“没谈过就说结婚?神经病吧?!”佟姐大呼小叫的说。
“噢~~~~应该不是神经病,是因为他爸爸得了重病,他觉得对不起他爸爸,想让他爸爸在临终前,看到他成家。”我说。
“噢,这样啊……挺孝顺的。看来是个大孝子。孝顺自己父母的人坏不到哪去。哎呀,不说了,我得赶紧换衣服,回家了。我家那口子该等着急了。这会儿他准在楼下等着呢。其实,夫妻嘛,就是一个伴。也别条件太高,高不成低不就的。普通人,哪有那么多王子公主的故事。两个人相处好,能踏实过日子就行。”她说完转身急匆匆的去值班室换衣服了。
我的工作服之前放在了医生值班室,医生里有个姑娘跟我挺好的,平常值中班,经常一起吃饭。而且,医生值班室离护士站更近。护士值班室在病区外的拐角处。
换上工作服,巡视病房之后,回到护士站。
病人病情平稳,没什么事,我干坐着熬到早晨五点,开始干大夜班的活。发晨起的药,测体温,血压,采血等。
七点之前得结束常规工作内容,七点开始准时做晨间护理,这时会来一个上早班的同事。
我忙完后,坐在护士站的电脑椅上,稍事休息。
值早班的同事来了,是赵苗苗。她刚工作一年,比我小两岁,平时特喜欢开玩笑。这不……一过来就贼眉嘻嘻的冲我笑。
“你怎么了?苗苗,没毛病吧?怎么笑的这么诡异?受刺激啦?”我逗她。
“怎么了?行啊你!依依,瞒得够可以的。”苗苗那激动莫名外带发现新大陆的表情让我如坠雾中。
“什么……什么啊?”
“还什么什么啊……!喏,给你!这是某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给你捎上来的早点,刚出锅的肉烧饼,热豆浆。瞧瞧,瞧瞧人家这份心,多体贴啊……。”赵苗苗递给我一小塑料袋东西,里面装着豆浆和烧饼,还有吸管。
我心里一动,隐隐猜到了,但还是问了一句:“谁让你捎上来的?”
“凌子璇!那个有海外关系的高材生。胖乎乎的那个。”赵苗苗说。
、理智的逃离
“真的是他……。”我心中一一动,大脑短路。
这该如何是好?我明白他这么殷勤的意思,可我实在不想结婚。更不想为了成全别人的孝心而牺牲自己。丈夫应该是两情相悦,共度一生的人。
“依依,别辜负了人家,赶紧吃吧?”赵苗苗坏笑着说。
“不了,便宜你了,我没胃口……。”
本来是挺饿的,可一想到这份早点背后之人的深意,就没胃口了。觉得很烦。
“噢?你确定不吃了吗?刚好我早晨没吃饱。你知道,我一向很能吃,早晨我妈妈就给我煮了碗方便面,连个鸡蛋都没放,你是不知道,我家冰箱里都没鸡蛋了……倒不是买不起鸡蛋,是我妈妈那人特讨厌做饭,总糊弄我。”赵苗苗诉苦,好像她生在旧社会,过着祥林嫂的日子。
“确定,确定以及肯定!你吃吧!”我说。
“好,太好了!依依,你真是个大好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嗖的一下抢过我手里的那份早点,其实她不这么行动迅速,我也会递到她手里的,可她,偏偏等不及……。
抢过早点,粗鲁的扯掉塑料袋封口处的结扣,拿出里面的肉烧饼就吃了起来。第一口就干掉肉烧饼的二分之一。
“拜托,苗苗!你小点口,又没人跟你抢……至于嘛?”我实在受不了她那副吃相,白了她一眼。
“呵呵~~~真香!吃饭可是人生一大乐事。我赵苗苗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遍天下美食,天天吃饱饭。撑死我也心甘情愿!”
“依依,帮我一下,把吸管给我弄好。”她一只手拿着烧饼,仅剩的一只手,不方便把吸管插到塑封的豆浆杯里,就让我帮她。
“行,我的食神!乐意为你效劳。你可快点,这周护理部还没查岗呢,你在这吃饭,被抓到,该挨罚了。护理部有规定,值班期间在工作区吃东西,罚款五十元。
“嗨,没事,也就你怕他们。我才不怕呢。那帮墨迹的老变态,天天瞎检查。要是让咱们查她们,她们毛病比咱们还得多。”
“苗苗,隔墙有耳,这样的话,你少说两句吧?万一被听到,该给你穿小鞋了。枪打出头鸟,你知不知道?”我吓了一跳。有份工作不容易,万一领导存心找你麻烦,整你,那工作还怎么干了……。
“依依,你真胆小。不是我说你,有啥好怕的!领导也是人,他得讲理吧?不讲理,就告他,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讲理的地儿了?!”
“糠哧!”又是一大口肉烧饼。
“上帝啊!你行了吧?!千万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成帮凶了。”我无奈的说,插好吸管后,把豆浆递给她。
“滋滋滋~~~~”赵苗苗接过豆浆,一口气,就吸干了一杯豆浆。
我看着瞪眼,无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
喝完豆浆,她把仅剩的那一角肉烧饼塞到嘴里,咀嚼了两下就咽下去了,吃完了,还咂咂嘴,意犹未尽。
烧饼上的芝麻粒挂在她的嘴边……。
“苗苗,这,这还有芝麻呢……。”我提醒她,意思是让她擦掉。她嘻嘻一笑,伸出舌头,一舔,把那粒芝麻卷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嚼了起来。
“佩服,你可真行。赶紧干活吧?都七点多了。”我说。
原本应该七点开始做晨间护理。她这一折腾,晚了十多分钟。
我们匆忙的做完了晨间护理工作,八点的时候,其他同事就全来了。整齐的站在医生办公室,开始了晨会交班。交班之后是枯燥的例会。没什么特殊的事情,主任传达了一下医院例会的精神。
之后,所有上班的护士一起进病房,查房。半个小时后,才完成所有的交接工作。我去值班室,换了便装,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和因为缺少睡眠而混淆不清的脑袋,拿了背包,离开科室。本想从住院部的正门走,可刚一探头,就看见凌子璇在外面低头,打转……我估计他是在等我。
我又不想嫁给他,至少还不能确定这个想法,又不想伤害他,只好躲了。
我掉头,从住院部楼里,一路小跑的跑到前面的门诊楼,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了单位大门。出了单位大门,回头看看,确定他没跟来,轻松了不少,脑袋都清醒多了。一路哼着小调,在街边的早餐工程那里买了豆沙苏和粥,一手拿着,回了宿舍。
、暗生的顾虑
到宿舍之后,放下背包和早点,洗漱之后,开始吃早点。这是我的习惯之一,我有洁癖,职业病,不刷牙吃不下东西,吃完东西后还得再次刷牙。
吃过早点,想了想这次假日的安排。下夜班后可以休假,这次能休息两天。我想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尤其想奶奶。有了打算,就开始收拾东西,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带好工资卡,得先去银行取钱,然后去商场买东西,有给奶奶的,爸爸妈妈的,还有弟弟的。每次回家都这样,每个人都照顾到了,不然我会觉得心里不安。父母们全在农村,我在城里,他们的日子总归是比我苦的。
上夜班的时候是很困了,下班离开单位之后,反而没那么困了。想到要回家了,很开心。那个时候,家里还有几只狗,都是别人家的狗下崽后不要的,太多了,打架,吃的也不够。家狗好养活,那么撒着,能看家护院,吃剩饭剩菜,也不挑食。不像现在的狗,每月花销那么大,够养一个孩子了。
我买完东西后,坐上小面地,车上都是去我家乡那边三里五村的,不认识,话音听得出来。容貌各异,皮肤不光滑,还有点干黄,风沙大,日头毒,不像坐办公室的人,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虽是这样,脸上却很幸福和满足,每张脸上或多或少的都被阳光照着,那光辉映在他们的脸上,更增添了简单的幸福和快乐感觉。
听他们闲聊着,全是些不咸不淡的平常事,比如,我家那块地杂草真多,昨个除了,废了半天工;我家那头母猪,生了三猪仔;今个进城里取了点货,等等。
听到耳朵里,心上很舒坦。一点都不做作,这纯出自然的真,比那虚伪的寒暄、客套好上千倍万倍。
像妈妈曾说过我的,小姐的身皮丫鬟的命,我在城里工作时间也不短了,可还是学不会那些做作的事情。骨子里,记忆里,还都是乡下那甘甜的井水……。
小面地的售票员特逗,现在叫售票员,那个时候都说是那个那个卖票的。
那个卖票的,每次看到路边有人等车,都会激动的说“又来一个,两块钱!”这言语听在耳朵里,显见有侮辱的成份,但没有人和他计较,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只算计着他的收入,当他看到有客人的时候,客人的形象在他眼里就成了两块钱的票票。从某一方面看,倒是很敬业的。当他那样喊的时候,我会想到,在我没上车之前,他看到我,他的眼中我也是化作了那两块钱的。
山路不是很好走,崎岖不平,一路颠婆着,晃得我差点晕车,幸亏我早有准备,上车之前吃了一片乘晕宁。我有晕车的毛病,乘晕宁是常备的,每次坐汽车之前,都会吃一片。
到家了,还没进院子,门外老远就大声的喊:“妈!妈!我回来了!”
声音送到院子里,狗先“汪汪汪”的叫几声,然后窜出来,围着我打转,还会舔我的手。
妈妈紧跟着会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哎呦,我闺女回来啦!我说这大早上的喜鹊就叽叽喳喳的叫,原来是我闺女要回啦!”奶奶会拄着拐棍,颤颤的从屋里出来,弟弟搀着奶奶。爸爸最沉稳,总是故意走在最后,还表情严肃,显示一下他一家之主的威严。不过他的威严于我是丝毫无用的。女儿不怕爸爸,可能有这个因素,又因为我学习好的缘故,每次学校开家长会,老师叫爸爸去,都是在受表扬席上,而每次弟弟的家长会,爸爸去时,都是坐在受批评的席上。
在我的记忆里。爸爸从没有打过我,唯一的一次,很生气,举起巴掌又落下了。弟弟就惨了,从小就挨打。他太不爱学习,还敢逃学。那个时候,农村都是重男轻女的,我这个女儿,能有个稳定工作,找个好婆家,就是好的了。儿子是父母的依靠,是一个家的希望。这也是他们对弟弟更严厉,期望更高的原因。
我在家呆了两天,有个家里婶婶去串门,问我有对象了没?我说还没有。她便大惊小怪起来,还说:“妞啊,你可是大姑娘了。再过两年就是老姑娘了。你看咱村,和你一般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是不是你心气儿太高?不是婶说你,该找对象了。你成了家,你弟弟也好谈对象,这大闺女还没出嫁,弟弟怎么娶媳妇啊?你成了家,你爹妈也就放心了。”村里人都叫我小名——妞。
我点头嗯嗯说是,打马虎眼。嫌她罗嗦,但她的话却让我不安……。
、眼泪和膝盖
假日最后一天的下午,我坐着小面的回了单位宿舍。疲惫之极,不喜欢坐车,晕车,每次都晃得我头晕脑胀,甚至呕吐,即使吃乘晕宁,也不舒服。进了宿舍门后,放下东西,就横卧在我的□□。
“啊,真舒服!还是躺在□□舒服。”我感慨道。
“依依,你是舒服了,我们可惨了。”
有人说话,我激灵一下,赶紧坐了起来,唯恐是上次歹人入室的场景,不过说话那人的声音很熟悉。
“谁?”我循声问道。
原来是她——假小子。
她是女孩不错,可是无论说话的声音还,是长相都是十足的男孩,还是不帅的男孩。偏生她又喜欢短发,留着男孩头,整日的黑灰色休闲装,从不穿高跟鞋。我们都管她叫“假小子”。她还挺喜欢这个绰号的,号称在学校时,大家就那么叫她。
她的真名叫裘胜男,是我们单位检验科的。平时经常一起吃饭、逛街,算是死党。
“是你啊?假小子,我刚进来你怎么不吱声,吓我一跳。”我抱怨道。
“依依,我们可被你害惨了。这回你得请客,好好补偿。”她说。
“怎么了?说清楚,别没事就想讹我。”我逗她。
“你和那个凌子璇,就急诊科跟着999跑的那个凌子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天天来找你?真麻烦!连个时间概念都没有,大半夜的也来。真招人讨厌!”
“不会吧?怎么可能!”
“怎么不会?!我要是瞎说,我是孙子!我请你吃饭!”
“啊?那是不是他有什么急事?”我问。
“没说!问他他还说没事,就是找你。真神经!”
“胜男,别这么说,让他知道不好,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说。
“嘿~~~~你向着他,是不?!难怪有人说他最近总向你献殷勤,不是送花就是送早点……你们俩个是不是真好上了?!”
“啊?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知道送花送早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