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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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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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

“去年不是没有过。”

“那只是睡觉。”

“有什么区别?”

“如今行房事!”崔娴说完,恨恨的咬了他一下耳朵。嬉闹一会儿,郑朗爬起来,带着四儿出发。

还是要看一看,才能放心。

赵祯选派的人选到了太平州。

太监还是王昭明,还有一个官员,但不是吕夷简指派的中书官吏,是赵祯亲自选定的,都官员外郎曹修睦。

曹修古之弟,因上书刘娥还权,曹修古降职知兴、化军,后来赵祯亲政赦复,未及回京城,病于兴、化。其人洁身自好,以致贫不能葬,同事与兴、化乡人捐钱五十万助之,被其女而拒。赵祯念其为官忠直,赠授右谏议大夫,赠钱二十于家属。

用其弟,也是对曹修古的一种补偿。

曹修睦又是福建人,南方人,对水利会懂一些。还是不懂,福建与太平州地形有什么相似之处,同是南方,差别很大的。

也是一种权术表现,渐渐成长起来,什么吕夷简,什么王曾,什么范仲淹,朕只相信自己。因此用王曾进入东府,调范仲淹回来,对吕夷简进行掣肘,但又不能不用,吕夷简如何做实事的,赵祯知道。

赵祯开始面对现实,不会理想化了,知道权术。这样用人也是不错,可关健你能不能将这两个大神稳住?

到了太平州,正好郑朗到了两圩。

近两百里的圩堤,要逐一里外察看。

顺带着看一看圩内的情况。

两圩成败,关健他整个计划的成败。一点马虎也不敢有。

在小吏的带领下到处找了一找,可景民圩发生了冲突,郑朗前去调解。只好向圩内出发。

画在图图上,很不错的,百里长堤,桑柳青青,藕叶飘香,渔舟穿梭,燕儿低舞。不是那回事,比如路,是大路,可这么多天雨下的,什么路也下酥了,穿鞋不方便。

小吏脱靴子,王昭明与曹修睦两人对视一眼,只好脱,光着大脚向圩内一高一低地走去,溅了一身污泥。

见到郑朗,行过礼后,郑朗大笑,看着他们一身狼狈的样子问:“你们何故如此?”

两个人也很委屈的看着他,郑朗身上也被斜风急雨打湿,但是很清爽,一身白衣,黄色草鞋子,只有鞋子上沾了一些泥巴,这怎么可能的?难道你是从天上飞过来的?

曹修睦纳闷地问:“为什么你身上溅泥泞?”

“为什么要有泥泞?”郑朗道。扭头看了看,明白了,又说:“我是坐船来的。”

亲民不一定非要狼狈如此,能冒着一把雨站在这里处理事务,百姓很感动了。形式重要吗?重要的是将实事做出来。

“原来是坐船……”两人对视一眼,王昭明心想你可是南人哪,曹修睦心想你可是亲自来过一趟啊,最后看着小吏,小吏心想我哪里知道,只琢磨带你们找到人。

反正这样子了,听郑朗处理事务。

听起来很棘手。圩堤很安全,诸圩未起,郑朗刻意比史上的圩堤加宽近丈,加高半丈,洪水仅蔓过了护堤,对圩堤根本没有什么危胁。看的也不是圩堤高大厚度,质量是百姓为他们自己筑的,也能放心,不过怕什么未检查到的潜潭,还有蚁穴等其他意外因素。

圩上也派了百姓轮流巡堤。

甚至给圩吏配上了号角,万一有警,吹响号角,紧急抢救。

外部暂时看起来很安全,内部出了一些问题,低洼处让绵绵的梅雨淹没。

天还没出伏,只好派水车向外抽水,堤高大,在护堤上掘一道小沟,两个长节水车将水递更着强行向外拨去。

排水速度会有多慢?并且郑朗看了一下,也不大安全,一年没有事,长久下去,排水小沟往下不断的涔水,对圩堤也有伤害。正在想办法,圩内吵了起来。

划成了一个个陌,这让曹修睦看到后很感叹的。好主意,这样百姓务农,最远不过两里来路,近的就在自家门前,不象北方切成碟大碗大,有时候农民耕一块地能跑到七八里路之外。本来很苦,一天来回跑上十几里路更苦。

就是这一个个井坊陌形成了问题。

圩内地形也有高有低,高处百姓家中的农田没有受到伤害,不大愿意参加抽水,低处百姓不乐意了,这是大家共同职责,当初说好的,于是吵将起来。

许多村民在吵,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曹修睦听得头痛,用眼睛看着郑朗。

郑朗也头痛,大半年来,自从开圩起,一直在处理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不胜其烦。摆了一下手道:“你们派两个人出来说话。”

双方各有十几户村庄百姓,选了选,两个耆户长走出来,是家中人多才选为耆户长的,本身也是穷困人家,笨拙地站到郑朗面前,郑朗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马三瓜子。”

“小的朱大船。”

别笑,现代农村百姓名字多是这样。

“马三瓜,本官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出劳力?说真正原因。”

“郑知州,真累坏了,有的人家种着双季稻,又要派人手巡圩,家中养着一些夏蚕,每天日未出而作,月半空才回……”

“别说,本官知道,既知如此,为什么多报口数,原来一户不足两人,现在一户六口半人,三分之二人家正好是六口之数,能不累吗?”

马三瓜子不能作声,三分之二的人家多报了一口之数,特别是五口人家,都改成六口,有的四口之家,也改成六口。九口之家,则改成十一口,包括自家也是。

贪田贪得多,能不累吗?

可能不贪吗,一生有可能就这一次机会。

总之,知州这句话让他明白了,累了活该,没有资格道出来。

也没有打算欺骗这个史上最小的三元,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郑朗又道:“本官看过,你们用水车抽,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人太少,水车排水量太小,还能损害圩堤。但凡事有得必有失,圩田一亩产量是多少,坡地一亩产量是多少?得的是高产,是不缺水,肥沃的土地壤,失的是涝灾。”

说得有理,曹修睦不由点头。世上那有十美十全的事?

继续说道:“圩田也有高低之分,高处不愁内涝,少了灌水之利,至少灌水没有低处方便。低洼处本官做了补偿,以三作二分于诸位手中,有涝灾,可不缺少水,低洼处水泽也多,又有水泽之利。同样不能十全十美。那个抽水不能再抽了。到冬天,由圩吏带领诸位,继续兴修一下圩内的建设,将所有沟渠塘泊挖深挖宽,能够多蓄水,又有淤泥将低田改为高田,高处也因为沟渠深,会有灌溉水源,至于遇到百年罕见涝灾,连圩都危险了,何必斤斤计较一块两块田的得失?到秋后等你们大丰收,本官还有一些惊喜给你们。”

几天来就在想着内涝的事,没有办法解决,只好使用笨方法疏导,可是冬天不能指望他们出任何劳力了。这才是郑朗最头痛的地方。

百姓听后,一个个散去。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今年雨水并不是最大的一次,若是遇到大的雨季,高处都会有农田淹没的危险,当真靠这些小水车子抽?

上了船,郑朗问:“二位,何故来到太平州?”

曹修睦将来意说了一遍。

郑朗抱怨道:“是一州州务,失败我也想到失败的挽救办法,百姓刻意选第五等以下户,正是他们一无所有,损失不会大。成功我也不会向朝廷隐瞒,何必计较一州州务?河北还有那么多流民没有安置呢,难道没有朝廷修的那些乐书重要?”

两人不敢回答。

“你们刚才也看到了,从去年未来之前,我就在想,来了以后,考察数月之久,还是出现这样那样意想不到的事,诸事未定,让我如何向朝廷一一禀报?能说的,去年王内侍已经将奏折带了回京,未定的也不能说。”

曹修睦道:“为什么去年秋前不开工?”

时间太仓促,秋后开工,年底围好,接着又要修阡陌,浚沟渠,石桥,分田,造册,农民自己要买桑买农具,除草,特别是除草,新圩刚起,田里皆生着许多杂草,不除去庄稼没有办法生长。一路来的时候还看到许多妇女带着孩子在田间耨草。

事务想不多都不行。

“我也知道秋前开工好,可秋前庄稼未收割起来,那来的劳力?秋水不平,工程量有多大,滩涂未露出来,不能取泥如何修圩?圩修好后,都是沃土,分到户这些赤困的百姓会不会愿意等上一年半年,慢慢修葺?”

两人再次不能言。

“不过大约没有事了,”郑朗看着远处的大堤说道。

两条大堤上桑树半大,也迸发出蓊葱的绿色,使得两个长堤从乌龙变成了绿龙,水泽处荷叶铺天盖地,沟渠两边稻谷飘香。虽未收获,已是一片喜人景象。

又说道:“两位要写奏折回京,替我向陛下讨要四个字。抢在大丰收到来时,勒石为碑。”

说完上了堤岸,又将他们带到其他处。

让大圩与小圩做比较。

雨季以来,两个小圩破掉了,一个叫十柳圩,一个叫两里圩,面积皆不大,一个两百来亩,一个三百来亩。还有一些小圩也危在旦夕。

船先摇到十柳圩,圩主姓古,正愁眉苦脸的带着一群佃农抢高处稻谷,半穗,人不能吃了,做猪饲料的,或喂牛。

船直接从决堤处摇进去,看到郑朗过来,古家的上来施礼,又问:“郑知州,这个圩什么时候圈啊。”

不破不痛,一破心痛了,还是大圩好,虽然少了几十亩地,至少每一年不用担心害怕。郑朗不确定地说:“我也不知道,看到时候能请来多少劳力。劳力越多,下余六个大圩圈得越多,若没有劳力,本官也没有能力将圩堤变出来。”

又带着曹王二人上了圩堤,指着单薄的圩堤说:“两位,看到没有,这就是小圩不便之处,若象景民圩那样高大,得不偿失,不高大,以后数圩一起,圈去水泽越多,圩越容易破掉。若遇到大汛,人手又不足,无法巡堤与防汛,若是出现缺口,更没有充足劳力去抢救。所以臣一再上书,要求联圩。”

让他们亲眼看,可以直接将事情向赵祯反应,省得以后有大臣能将十柳圩说成景民圩胡乱的诬陷。

能对皇帝指鹿为马,还被称为忠臣,况且对自己?

接着又摇到两里圩,圩主见了面,痛哭起来,古家的还有一个指望,他家的小圩划了进去,两里圩却没有划进去。

郑朗又劝了一劝,尽量吧。

若财力有,人力有,自己还在太平州陆续的修一些中等圩田,剩下的小圩不便圈大,只好自求多福了,不少有十几座受地形拘束,无法圈大,即便扩大,也扩不了几十亩,不值。

还有五六个圩直接对着河道去的,自己十涝九破不算,还阻碍河道的泄洪,这些小圩要强行拆除的。

又摇到芜、湖城,勉强用城来形容,没有城墙,没有城门,但有了许多人家。

带他们看锦锈苑,不到两百名织女,一开始不急的,仅调过二十户织女,其他人从本地雇来的,手艺要慢慢学。然后派人收来蚕丝,或直接收蚕蛹抽丝,再将蚕丝编成各种丝织品。

成品出来后,没有让官府销售,自己在没有事,自己不在,不知道售来售去,最后能售到什么人的腰包里,交给了城中各个店铺。还真引来一些商人,皇家织女的名义多好使唤?几乎往铺子里一放,就被抢之一空。

规模不是很大,可作坊里有许多妇人,都是有脸面的各家户派来的妇女,学习手艺。就着锦锈苑,陆续地改造出一排作坊,锦锈苑怎么做的,他们怎么做,只是规模稍小,也处于停业状态。不过到明年有可能会全部陆续开工。

郑朗又说道:“一旦时机成熟,官员不贪不墨,仅这个丝作监一年可以为朝廷带来四五万缗钱以上的收入。还有其他作坊的税收,各个商行的交易,码头,十几万缗钱大约会有。”

也是美好前景,既然朝廷派人来看,让他们看到,看到后自己才好请求劳力支持。后方数座大圩才是根本所在,没有那个本,就没有这个城。

接着回到太平州,带他们看了种籽,最好的留在两个沙洲上,以单株选种的,剩下来的经太阳暴晒,扬筛漂,将所有不饱满的未成熟的一起去除,储藏起来。

甚至雇佣短工上江洲,宁肯晚一点抢收,也要小麦与油菜长老一些收割,让种子更成熟。

郑朗再次抱怨:“为了这一点儿种子,每年要花费一千多缗钱。并且隔江圈种、隔圩圈种,他们眼红,能不能做到象我这样?即便分给他们,这些种子会到什么人的手上?”

懂的,全部到了大户手中。

再带他们看账册,朝廷税务暂时不收,为太平州财政减轻了压力,钱粮帛草一起也有好几万缗钱税,这些钱秋后就会派上用场。但一起放在仓库里,没有动,支出多少,收入多少,每一笔账皆记得清清楚楚。

并且用了后世财务报表方法记在纸上,列了横线竖线,一张张表格放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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