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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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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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正想着心思时,门房进来禀报道:“仁和主薄求见。”

“让他进来。”

将仁和的曹主薄带进来,他看了一眼屋内的众多女子,郑朗会意,走出来,问:“有什么事?”

“有事……”

“何事?”

“香侬坊今天来了一个小郎君,说要见秦凤娘。

“他是什么人?”

“他自称是即将新上任转运使江钧家的小郎君,偏巧郑知府你将秦凤娘子喊进了府,老鸨们只好让他等候。”

“做得好。”郑朗道。

诸多女子当中,未必是秦凤娘最漂亮,反正在郑朗眼中,这群行首们皆是千jiāo百媚,相差不大,个个姿sè皆能与江杏儿,甚至与妻子崔娴相仿佛,不但长相,若不谈品德,全部有才有艺,如宜娘,长得好看,有一些学问,庄子倒背如流,凭借这一点不简单了,更不要说她在乐律上的天份。

然而因为种种机缘,名气有大有小,当初排演白蛇传时,没有按长相排,若是按长相排,演白蛇的须更柔弱的苏玉最合适。按什么排呢,是按名气。名气最大的演主角,最小的跑龙套。

所以秦凤娘演了白蛇,这一演名气更许多人未来杭州之前,就会听到秦凤娘的名头。

但她终是妓子,不是电影明星,以一个若大的转运使家的衙内,求见不会是难事。就是电影明星,这个份量也够了。

郑朗又问:“那么出了什么事?”

“他等了一会儿,老鸨小心shì候,可他邪火上来,不耐烦,用滚茶水倒在shì候的小婢脸上,将小婢的脸烫起了泡,老鸨心中不服,到县衙报案,被韩县令派人抓起来,正在杖责。”

“打了多少杖。”

“杖八十。”

“为何要找我?”

“那个,那个……”

郑朗不言,走进去,看着这十几位俏女子说道:“诸位小娘子,本官来到杭州快一年了。可本官听到一种奇怪的说法,说本官从来不到青楼逗留,仅有的一次也是为抓捕李用德去了宜娘处。”

“是啊,”这些俏妓一起幽怨地看着郑朗。

她们也爱俏,郑朗不俏,可是年青,有才学,一方大员,试问天下间有几人象他这个岁数就做到一个大府的知府?而且前程似锦光亮照人。这样的郎君不爱,爱谁去?

未来之前,说他风流倜傥,于是一起翘首以待。但来后,却让她们万分的失望,即便在他府上排练,也未看到他与自己这些人说过几句话。

“看来本官也是犯了众怒,今天本官难得有空拥你们出行,租一艘画舫排练那两本戏如何?”

“好啊,”再次齐声jiāo滴滴地说道。

崔娴挠了挠香鬓狐疑不解地看着丈夫。

郑朗没有管她,不是要自己收秦凤娘与安八娘为小妾吗,于是拥着两位美妓,大笑出去。

富弼愣愣地站在后面,郑朗扭头对他说道:“富兄,难道你害怕家中娘子?”

“郑知府……”

“来吧,不然杭州百姓都谈论咱们二人不解风情。”

富弼无奈追上去,低声问:“郑知府,何故如此?”

“你不是要看戏吗,等会儿会有场好戏。”

“什么戏?”

“来了便知。”

曹主薄跟在后面又问:“那边……?”

“那边啊,你听一听这个江衙内怎么说,再到西湖边找我禀报。”

“喏。”

富弼道:“什么事啊?”

郑朗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富弼苦笑,这个江衙内看来是一个二世祖,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

转运使是州府的上司负责计度本路财赋、漕运钱谷,按察州县,荐贤举能,点检狱讼,疏理系囚,养兵捕盗,维持治安,救灾赈恤,考试举人,几乎包军民财刑各个方面职权。但记好了,他是辅助权,比如财赋钱谷,是计度,不是直接的调度,狱讼是点检,不是直接审查。

朝廷真正的一级地方单位是州府,直接处理一州一府的军政,作为转运使仅持有监督权。

并且如今的杭州,有许多官员背景雄厚,转运使,能管什么?管郑朗,恐怕连韩绛也未必能管得到!

大约是好戏,于是一道来到西湖边,老百姓看到知府居然挟着那么多美妓出行,一个个感到很惊奇,这一行吸引了许多百姓围观。

郑朗问富弼:“富兄,难道这样才算是正常人?”

富弼捏着鼻子不能说话。

但郑朗自己感觉也不错的,两个妹妹让崔娴赏识,就是xiōng大tún大,软香在怀,两个柔软的丰rǔ隔着单薄夏衣,在两肋厮磨,郑朗不由地摇头:“sè授hún与啊。”

秦凤娘与安八娘撇了撇嘴,心中想到,既知sè授hún与,为什么从来不与我们亲近?

原因她们一辈子也不会想明白,想明白了,就会拥有江杏儿那种干净,也不用去想了。

租了一艘画舫,郑朗又说道:“刚才本官匆忙,没有细想,一旦让你们散开,各自楼坊散于城内各角,聚集起来不方便,你们就在这画舫上排练吧,看一看西湖美景,排练起来也会有心情。”

然后盯着不远处那道长堤。

植上很多花树,虽叶子少,但长出了一些树叶,还有一些花正在盛开,给长堤带来一份生机。

坐下,郑朗又说道:“秦凤娘,你们是排练,还是想坐于本官怀中?”

如何选择?

捉挟的一句,也证明他的头脑很清醒,但下面一句话让富弼再次啼笑皆非,道:“这样吧,你们谁个没有戏本,就环坐于本官两侧,让本官一个个接近芳颜。”

没有当真,曹主薄又跑来了。

郑朗道:“不用急。”

曹主薄那能不急,这个转运使在他眼中就是天大的官员了,还没有到任,儿子就在自己境内被顶头上司狠打一顿,韩绛未必会有事,可自己这些人怎么办?

气喘吁吁地说:“江衙内不服,又骂了几句,让韩知县又打了二十杖。”

“嗯,让他将人押到我这里。”

主薄慌里慌张的下去。

继续在画舫上排练。

一会儿一位青年人被扶了进来郑朗没有理他,冲秦凤娘招了招手,秦凤娘走过去郑朗很自然的将秦凤娘搂住·大手搭在秦凤娘的xiōng脯上,这才向这个青年问道:“你是江衙内?”

“我正是!”江衙内气急败坏地说。

“你父亲是江钧?”

“正是,主管两浙的转运使。”

“好大的官,但他有没有交接?”

“三四天就来了。”

“本官问你有没有交接!”郑朗突然暴喝道。

“你……”

“你什么你?即便交接了,你就能胡作非为?”

“我……”

“告诉你,杭州我是知府,在我管辖的境内·你给我老实一点。你不是要找秦凤娘吗?就是她。”郑朗没有用手指,而是用手按,秦凤娘jiāo羞地钻进他怀中。

“你也是胡作非为。”江衙内眼中喷出火,气愤地说。

富弼摇头,这个二世祖,无药可医了,此时的郑朗只是岁数小了些,其他的·那样差了?休说这个新来的江钧,张夏有了治水的功绩,也不得不给郑朗五分面子。

“本官是不是胡作非为·几个月后便知分晓,”但郑朗再次暴喝起来:“你当真本官是你这个没有家教的东西,会胡作非为,你父亲是官员,可你是布衣之身,却在本官面前咆哮,该当何罪,来人,将他拖出去,杖责一百。”

看来仁和、县的衙役打得轻了·于是又喝道:“给我重重打。”

朝廷这次派来的两个转运使,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但是眼下的杭州事务繁多,那个十面埋伏,白蛇传,都到了关健的时候,十面埋伏就等船队从倭奴国回航收官了·在这时候郑朗就怕两个转运使搅和。即使调和,也不会有时间让他去慢慢调和了。

索xìng先下手为强!

正好发生了这件事,先杀鸡,再杀猴!

富弼不知道他想什么,皱了皱眉头,可相处时久,也知道郑朗做事很冷静的,不是胡闹的人,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因此没有阻拦。

两个衙役如狼似虎扑上来,找来一根竹子,将江衙内按在地上狠抽起来。

外面江衙内抽得狼嚎,郑朗却坐在画舫里对诸位女子说道:“本官唱一首曲子给你们听。”

场景很古怪,诸位美妓不知如何作答。

郑朗没有抚琴,用手指拍着桌面唱道:“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7总是离人泪。

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马儿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见安排着车儿、马儿,不由人熬熬煎煎的气∶有甚么心情花儿、厣儿,打扮得jiāojiāo滴滴的媚∶准备着被儿、枕儿,则索昏昏沉沉的睡∶从今后衫儿、袖儿,都做重重叠叠的泪。兀的不闷杀人也么哥1兀的不闷杀人也么哥1久已后书儿、信儿,索与我凄凄惶惶的寄。”

正是出自《西厢记》,元剧四大喜剧,四大悲剧,各有各的艺术成就,但仅在文字造诣上,无一本能及西厢记,比如这一段中的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句。

只唱了这三段,还是有忌讳的,毕竟他是大臣,有的段子不能出自“这说的是什么?”秦凤娘在他怀中问道。

“说的什么呀?两人别离,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想更多的人长久,有时候仅靠怀柔是不行的。”郑朗叹了一口气。不久,又要杀人了,会杀很多的人……

一百杖,是竹子杖,但抽下去,江衙内也被抽得奄奄一息。

可这一次郑朗始终一反常态,抽完后,还嫌他躺在这里碍着排练,让衙役将他拖得远远的。

郑朗这才施施然地回去。

这件事没有放在郑朗的心上,却仔细的看着崔娴的脸sè。

“你看我做什么?”

“是啊,不能看,要闻的。”

“妾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然不会劝你纳妾,”可下一句又lù出她的小心态,郑朗没有闻,她却闻了闻,道:“好俗的脂粉,换了衣服。”

江杏儿与环儿皆捂嘴偷乐。

来便来。

第三天江钧与张从革联手到来。

但在杭州他们遭到了冷遇,没有一个人前去迎接。

江钧忍下这口怒气,不是要交接吗?与张夏迅速交接,直接带着随从来到杭州公堂。但没有进门口,直接让随从禀报。

我是转运使,到了你公堂门口,看你出来不出来迎接。

听到随从的责问,郑朗放下手中的公文,淡淡道:“转运使啊,你们让他进来吧。”

PS:今天我用裁纸刀裁纸,想着故事情节,结果往手指头上裁……悲催了,九个手指头打字。

祝情人节快乐,咱中国人的情人节。再祝各位人长久,共婵娟,合家团圆,情侣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第二卷第三百零一章拼爹

江钧听到随从的禀报,差一点吐血。

但宋朝的制度如此,政权重重叠叠,如盐场与盐仓,杭州能管到一部分,不能全管。如转运使,能插手一路诸州府事务,可不能全管。郑朗无奈,他们同样无奈。

站了一会,四月末的夏风徐徐吹来,吹来一片槐雪,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也落在他们身上,江钧再仔细一想,心就象掉进冰窟里。一阵夏风将他们吹清醒了,杭州的水混,没有那么好趟的。

不要说数位大佬家的儿子、女婿与门生,就是郑朗,与皇帝的交情,也是世人皆知。

气愤地一挥袖,回去了。

想到了利害关系,可他们还不知悔改,毕竟郑朗只有二十二岁,放在战场上正是当年,但在官场上,只能算一个小屁孩子。又是他们下属,遭此侮辱,依然不甘心。

州衙里富弼不知道他们二人心中的想法,有些于心不忍,对郑朗说道:“郑知府,我们这样做是不是过了?”

“我不想这样做,”郑朗摇了摇头道:“但不得不这样做。”

冗政的结果,能让他与江钧对抗,也让他做许多事一愁莫展,否则盐酒茶矾香种种弊端,至少杭州府内能让他解决一大半。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是盐政引起的麻烦!

江钧不是没有对策,晚上找到富弼,不平地说:“富通判,你也在朝堂为官,犬子做错了,打也打了,至今睡在chuáng上也不能起chuáng,还想如何?”

关健富弼也不知道郑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苦笑。

张从革也不服气地说:“富通判,到底为了什么?一个小婢,还是妓院的小婢,大家同朝为官何苦如此?”

“张副使,我也不知道郑知府是什么想法。但你这么说就错了,小婢也是人。”富弼说此话时,神情有些不自然。小婢是人可这时代说小婢是“人”,多少有些新鲜。

宋朝稍稍好一些,若在唐朝,打小婢是官打,谁也没有办法过问。她们地位比宋朝的各部官员权利更难说清楚,只要不出人命,也不太好判决。

“算她是‘人,,江衙内也打了为什么凌侮我与江转运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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