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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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6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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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忽信忽疑,各自挑出一个代表,一共两百多人,上了船。

船的数量在增加,不过船已经换了小船,到了这里,龙川水开始浅了,大船无法航行。

田瑜与周沆也上了船,但他们发现更奇惊的一幕。

到了船上,所有兵士扮作了伙夫,押运的车夫,仅有少数人扮作侍卫,但也是没有盔甲的私人武装侍卫。船上还有大大小小的车子箱子,有几个箱子没有保管好,往船上抬的时候,能看到箱子里装着雪白的广盐,另外几个箱子里还有更贵重的香料,精美的绸缎,这些香料与绸子引起岸上一些百姓的注意与惊叹。

也没有什么不对,扮作盐商进入五岭也是可以的。主要不对在兵士数量忽然变少了,仅剩下四百余人,要么就是两百多名代表。本来兵士数量不够,怎么越变越少?连郑朗所带的一百名蕃兵侍卫也消失不见,他们可是最强的战斗队伍。

田瑜忍不住又问“郑相公,其他兵士呢?”

“资忠,该出现时他们就会出现。”郑朗做了一个等于没有回答的回答。

但郑朗上船后接见了一个人。

一个独臂大汉跪了下来,号淘大哭“郑相公,我丢脸了。”

正是刘古,那个老刘。

作为西北战场上的佼佼者,击毙数名西夏战士的勇士,在生蛮出现时,没有作战,而是选择了象文官一样逃跑,这比杀了他还难受。不仅是这个,传了出去,以后谁敢雇佣他?

这些天,一直在钻牛角尖。

“刘古,你坐。”

“我,我,我……”

“叫你坐。”

刘古悲愤地坐了下来。

“刘古,当时你第一选择为什么出逃?”

“我,我……”

“不是你出逃,而是为了其他人,当时你若是反抗,可能你们四百五十人性命全部丢在哪里。或者当时你不及时做出判断,不向北逃而是向回逃,估计死的人会更多。有什么错?牺牲了个人荣誉,却救了一百多条性命,那一个更重要?”

刘古再次大哭。

“想不想重新夺回失去的荣誉与勇敢?”

“想。”

“想,请回想一下当时蛮人的情况,以及循虔道的道路情况。”郑朗温和地说。这一行必须保密,不敢从当地请向导,天知道所请的向导会是什么来路?故写急信,让富弼将老刘送到循州。

“属下遵命。”

“这样象是我部下,”郑朗赞赏了一句,然后拿出地图,一一询问对比。

在两人一问一答声中,船只开始启航。

七天时间,这是第一天!

二人还在谈话,船队北上,离开循州郊外,青山隐隐水迢迢,不对,是青山重重叠叠水急急,水很碧,但许多地段变得十分湍急,山很绿,绿得快要将绿意汪出来。

不时地传来畲蛮特在的歌喉,一个喜欢唱歌的民族。

现在周田二人因为郑朗这几天的谈话,对畲蛮印象扭转。不是人家不好,关健是朝廷没有做好。是有理,心中还是有些不快。这都是次要的,看着这些连绵的群山崇岭,苍莽的森林,田瑜与周沆皆产生更大的怀疑,时间短,兵力少,连一个向导还是来自一个逃兵,仅来过一次循虔盐道,倒是如何打败蛮人?

拼命的想,拼命的不懂。

第二卷六百六十二章变脸(上)

船队在北上,但在某一处地方,几十个人在进行着秘密会议。

其中一人问道:“广州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

是问郑朗的。

郑朗这次真的有些动怒了,说十几天俺们就将这些生蛮解决。但知道的仅是在场的一些人,以及上层人士,随着郑朗耽搁两天就顺流迅速东下,真实的内幕消息还没有传到广南东路。至少普通人不知道。

然而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郑朗突然来广州,还是引起一些相关人的担心。不过因为带的军队不多,并不认为是对付生蛮的,或者马上就要对付生蛮。

就不知道郑朗是来干什么,也不敢前去询问,只好打探郑朗来的用意。

一个人答道:“他顺着龙川水北上了。”

“北上?”一屋子人抽冷气。

另一个人敲着桌子,说道:“北上又能怎么?别忘记了,他还带着一百蕃骑,一百匹马,这样的目标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若是来到循州,我们一定能得知消息。”

大家一起点头。

又有一人说道:“主要广州那边有变化啊。”

大家一起沉默,指源头的亭户与大小官吏以及一些豪强。

宋朝份量最大的是淮盐,其次是解盐,还有其他地区的盐,各个地区情况又不一样。例如登密二州的盐,主要供应京东路大部份地区,这部分盐依然还是谋利的。滨沧二州的盐。供应河北路与青淄齐三州,这里情况又与其他地区不一样,抵消契丹盐的侵袭。实行的是最直接的通商法,盐价低,宋朝政府谋利不大。福建长清盐。产量低,供应福建路,不过因为山路运输艰难,朝廷想谋利,出的盐价高,使得福建路西南地区遭到广盐私盐侵害。井盐地区,供应夔峡四路。浙盐,供应两浙路与江东路歙州地区。还有广盐……

这一制度乃是赵匡义实行下来的。

赵匡胤三条最重要的家法。不杀士大夫,用以收文臣心,使文臣尽心尽职为国家效力。不杀柴家子孙,善待之,毕竟柴荣对赵匡胤有知遇之恩,自己却篡了柴家的皇位,感到内疚。其三便是不得加税。五代更替,百姓太苦了,包括他一家都生活在胆战心惊的日子中,他一统天下,就是想给全天下百姓一个好日子。

一开始执行很好。但高梁河一战,赵匡义将大哥留下的家底子全部打完了,意识到契丹强大,不得不增兵,国家开支浩大,又不好公开加税,于是将主意放在其他方面,例如鼓励行商,对几项专营加强控制。

不能一昧贬之,有好的一面,有坏的一面。

为使盐政不能混乱,严格地划分了各处产盐官榷与通商的范围。

可是时代在变,这些划分的范围漏洞渐渐扩大,各路盐都出现许多问题,广盐也是如此。国家盐政大头在淮盐、解盐、浙盐、井盐、建盐、京东盐。这六种盐几乎占据国家用盐量百分之八十几。但还有两种盐,一是河北盐,获利最少。其次便是广盐,因为控制弱,以抚柔政策为主,怕激起蛮人生变,获利同样很少。出盐价低,税务也低。(官方统计数据,淮盐两百多万石,解盐一百多万石,浙盐五十多万石,广盐二十万石左右,建盐十万石左右,京东盐与河北盐四万石左右,井盐是谜,实际产盐数有可能是其一倍)

于是麻烦来了。

广盐又分为两部分,北部湾地区的两个盐场,产盐量小,主要供应北部湾与雷州半岛数州,其中高州与窦州(后废,以信宜并入高州)因为当地情况,允民将廉盐贩来自卖,朝廷直接放弃这一地区盐利所得。另外就是广州盐,占据广南盐产量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产量高,而两广人口少,供远大于求。加上朝廷管理松懈,所以一些相关的亭户、官吏与豪强与走私商人勾结起来,将盐运向虔漳汀等地,以谋取利润。于是盐政混乱八州,广州也名列其中。

新盐政出来,并没有加强管理控制,一旦公开让虔州等地区成为通商区,甚至传言福建数州也将实行通商法,那么这些大亭户、豪强与官吏将会谋取更大的利润。

因此这个松散的联合出现分裂。

对郑朗来干什么的,也不那么上心了。

一人说道:“无妨,只要外地商人不敢将盐向虔州运输,迟早新盐政便会罢废。到时候他们还要与我们站在一起。”

怎么办呢,人家是源头,盐从他们手上出,虽不乐意此次分裂,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最痛恨的是广州一些商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加入商盐行列,那么冲击力会更大。

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研究出郑朗此行的目标,反正目标显著,一百蕃骑,一百匹马,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索性不管,又开始商议正事,一人问道:“码头上的人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上船的货物大箱子是盐,中箱子是绸缎,小箱子是香料。”

江南西路也产丝绸,并且比两广发达,不过有部分人将北方丝绸购来,经过一些黎蛮的再加工,织花绣图,又反过来运回北方销售,若是这些绸缎,价格更贵,有的贵者都不可估价。

“来者是什么来头?”

“听说是杭州钱家的人。”

“那个吴越王?”

“吴越王一家多搬到京城,大约是钱家的族人。”

大家松了一口气,一起呵呵笑了:“这些人胆真大,不要说钱家,就是吴越王的后裔又如何,早没落了!”

一人又说道:“那个相公在杭州担任过好几年知府,大约他们仗持这一点。才敢南下的吧。”

“那个相公又如何,难道他有本事将这些大山的野蛮一起给收拾了?”

大家再次欢笑起来。

那是不可能的,就是郑朗将两广所有军队集中起来。都不可能办到。

“做不做?”一人问道。

“为什么不做?”

这段时间他们很苦逼,不但他们苦,福建那边也苦。

福建路转运使乃是杨紘。几乎整个宋朝都知道,王鼎,王绰,与杨紘,三人皆出自顶尖的官宦世家,却没有官宦子弟的自觉,专门打压豪强官吏,连皇帝的宦官都不放过。手段严厉之极,被誉为江东三虎。来到福建路后,依然死性不改。在他的打压下,漳汀二州的私盐贩子噤若寒蝉。

蔡襄与李肃之性格算温和的,可李肃之身边有张岊这个杀神与数千精兵,谁个敢碰?蔡襄主要就是针对虔州盐政改革而来的,一开始手段还算温和。随着循虔盐道案发。蔡襄同样被激怒了。一些人想哄抬盐价,蔡襄立即召集土兵,还是从他州召集的土兵,带到三州二军,专门找那些哄抬盐价商人的麻烦。又将库里的淮盐向市场发放,生生将盐价上抬的风头压住。

至于两广,不用说,有一个更猛的人在哪里坐镇。

但这些人也不担心。

根源还是在循虔道,或者建龙道(韶州建福到虔州龙南的山道),只要这两道没有商盐过来,蔡襄只好一直动用淮盐救急,最后不得不放弃新盐政,恢复以前的淮盐禁榷法,他们就可以宣布胜利了。

故刻意选择老刘护送的盐队,无他,规模最大。

现在又冒出一批不怕死的人,还得要用暴厉血腥的手段,进行震慑。否则在利润诱惑下,广盐会源源不断地向虔州涌来。要命的是广盐产量很大,若放开的,十几个盐场一年生产七八十万石都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因为销路问题,产量萎缩。

况且还有更昂贵的绸缎与香料。

一个个心动了。

……

阴谋在展开,郑朗在船上不自觉,继续与田瑜、周沆商讨着岭南事务。

想要好,得解决三件最重要的问题。

第一就是蛮人的王化,宋朝看似给了这些蛮人最大限度的自由与**,可过了头,已经成了岭南发展最大的掣肘。不能再一昧优柔下去了,但也不能杀,能杀得完吗?必须恩威并用。

其次是道路,要想富,先修路,这时不会出现水泥马路与汽车,但有了良好的道路,便能使各地区相互沟通,不但利于文明气息吹拂岭南各地,也利于商业发展。

第三便是水利。

岭南除了一些有良心官吏弄了一些简单的水利工程外,绝大部分地区百姓都不知道何谓灌溉。肯定不行的。

但各地有各地的情况。例如北方,水利主要是引水,水害却是地上河,除了秋后冬天枯水时季,自桃花水后,便开始有了水患威胁。江东地区不同,水势平稳,要么圩区,水害却是在夏天。两浙又不同,离出海口近,不怕夏汛,反而怕秋天台风暴虐,带来大雨,形成山洪暴发,生起秋潦。

广南地区却更复杂。

有的地区离出海口近,利于修围田,有的地区离出海口远,地势低洼,利于修筑圩田,还有的地区有山有水,利于修筑堰田、陂田,还有的地区多是山区,只能修梯田。

水势不同,有的地区水势平稳,怕的是夏汛,有的地区水势急促,怕的是秋潦。也未必是秋潦,有山有水的地区,山洪暴发时间很不稳定,夏天照样有潦水。

想要开耕,水利必须先上的,可情况复杂,不得不区别性的对待。

至于虔州盐政改革,在郑朗心中仅占据着一个小小的角落。

田瑜看郑朗提都不提,忍不住又问道:“那些蕃骑呢?”

“他们根本就没有上岸,还在后方呢。”

“在后方?”

“不在后方又能做什么?若是在平原地带,气候适宜,跨下有良马,手中有兵器。一百蕃骑足以冲垮一千以上的蛮人部队。但在这个山林地带,树木密集,山道崎岖。蕃骑又能做什么?”郑朗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那为什么带他们过来?”

“他们是我的侍卫。”

“郑相公,别卖关子。”

“资忠,请放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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