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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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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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此孙固非彼孙固也。可看他的年龄,与史上记载的那个孙固十分相似,管城人,十六七岁。多半就是那个孙固了。

“你要说什么?”

“窃以为夫子所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仅是一种态度,所恶非是刑罚,且听,巧言令sè,鲜矣仁!刚、毅、木、讷,近仁。小郎所言似乎略略曲解。”

这也能说的,huā言巧语,象这样的人很少有仁,刚毅、果断、朴实、言语谨慎,这些品格很接忻于仁了。在这里,仁同样指的是一种态度,一种思想,而非是一种措施。

其实很接近孔夫子当时想要表态的话。然而孔夫子当年有许多问题并没有说清楚,只有一点能肯定,他也反对做滥好人。不仅如此,对兵事,孔夫子都不是很排斥,看看六艺,御、射,虽是君子之御射,多少沾有着武力因素。但北宋的畸形政策下,郑朗又不敢说。他还没有达到那个地位,抛出这些个牵扯到国策争议的话题。

郑朗微微一笑道:“所谓的木是朴实之解吧?”

“是。”

“讷是少言之解吧?”

更不用说了,况且孔夫子还着重的提了一句,巧言令sè,鲜矣仁!

“那么这句话又是谁说的?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有〖道〗德人的必然会有精彩之言,会说精彩之言的人却未必有德。

仁者必有勇,勇都不一定会仁。最简单的一点,不会说话,如何向世人推广自己的思想?

“我说的义非仅是刑罚,还有〖道〗德之化,义仅是仁的节,仁却是义的本。两者相对相承,与天之yīn阳,地之柔刚,构成了宇宙循环不息,此乃大道之本源。所以汉立三法而得国,诸葛亮与王猛却用严法,为世人称为贤相。以仁为本,时不同,势不同,义发之不同方向与轻重,因时而节,因势而发。正如夫子说小人盛矣君子纳祸,正道昌矣君子辅王行张,这才是夫子的本义”

以他对儒学的见解,想难倒眼下的孙固,岂不要太容易了。

孙固很mí茫,他心中还是不劈成郑朗的观点,可不知从何说起,郑家子说了三个史实,前后面的意思,易经里皆有相关的〖言〗论。

不能驳!

“不要想那么多,我在京城也只浅尝辄止,不敢说太深了,因为学问不足也。好好考试,争取获得一个好名次。”郑郎劝解道。看他的样子,有可能马上进入考场,还会想什么仁义,那结果可糟糕了。

衙门打开。

衙役们带领着学子进入了临时安排的考场。

分成了若干房间,但因为人太多,十分拥挤。

第一天科考,对郑朗来说是最轻松的,贴经墨义。其中贴经更轻松,就是填空题,比如刚才郑朗所引用的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中间缺了一段有言者不必有德,然后学子填上。而且还规定了,进士科的学子只贴《论语》。就是贴五经,郑朗也行啊。

然后是对《春秋》或者《礼经》十条墨义,贴上一段话,让学子用一句简短的话做一个解释。这一点也不困难。但在这里郑朗要注意了,不能标新立异,用一些有争议的话去解释,那么碰到一个古板的考官,有可能反而适得其反了。

进了考场落座,学子多,不得不挤在一起。边上两个学子好奇的看着郑郎。一个大约是富家子,不是郑州城附近的,郑朗不认识。穿着一身绸缎长衫,头戴四方幞头,边上还坠着两块美玉,看样子家庭状况很好。但另一边学子看上去,就十分落魄了,儒士衫是粗麻布的,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三十多岁,一脸的凄苦之sè。

后者正是科考弊端的〖真〗实写照,考到最后,将许多学子考呆掉了。

照例由郑州城的判官带着衙役监考。

试卷发下来,郑朗扫视了一眼,并不难。对他这个变态的,是不难,可已经有学子皱起了眉头。

但也没有马虎了事,每做一道题,都是先想一下才做的。

忽然陆判断喝道:“你看什么看!”

郑朗一抬头,原来是隔壁那个穷儒生大约想不起来〖答〗案,又隔得近,于是眼睛瞅啊瞅的,瞅到他桌子上来了。

“启禀判官,小民喜爱书道,对郑家小郎的字迹仰慕已久,只可惜草民没有幸得见真迹。刚才小民思考时,看到他的字,龙飞凤舞,于是看入了神,请恕罪则个!”拱手唱了一个大肥喏。

全场爆笑,你抄袭就抄袭呗,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仁兄,你牛。

但怎么办?抓也抓到了,不如狡辨一下,判官说不定能开开恩。

郑朗也是愕然,然后看着这位仁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眼睛里还透着委屈、无辜、冤枉,样子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看着他脸上丰富的表情,郑郎也忍不住弯下腰爆笑起来。哥们,你太逗了。!。

第二卷第一百二十六章十段文

郑朗停下来笑,因为弯着腰的,这才看到并不是如此,这位仁兄两条瘦峋的tuǐ不停的在颤抖着。

其实很害怕。

而且下身穿着更可怜,几片单薄的破麻布,由麻线缝着,象好不容易用一块块大补丁凑起来的一条里kù。

知道不好,可生起了同情心。

说广一点,是人治法,或者以法治人。某些时间,不能绝对xìng的按照规矩来行事,需要进行一些通融的。于是装作打趣道:“兄台,场所不对,在这里绝对不能看入了神哦。”学子又是一阵爆笑。

其实是有话外之音,陆判官本来脸上就有笑容,一听笑容更胜,对这个中年人说道:“你可听到了?”

“是判官说完,又巡看其他地方。就这一会儿,交头接耳的,递小

纸条的,彼彼皆是。本来郑朗是在专心考试,经中年人这一闹,终于察看考场,看到这种情况,啼笑皆非。这与前世中考高考有何区别?

不过解试要松些,到了省试,不敢这样明目张胆了。

看中年人可怜,郑朗有意将试卷往他那边挪了挪,更刻意将做卷的速度放慢。果然一会儿,中年人想不出来,眼睛再次瞟啊瞟的,又瞟过来了。这一回离得很近,能看得更清楚,只要轻轻一瞟就能看到郑朗试卷上的〖答〗案。用惊讶的眼神,望了一眼郑朗,郑朗只是笑一笑,是好笑了。

但没有一会儿,隔壁有人掐自己的tuǐ。自己将试卷往右边挪了挪,左边那位仁兄却没有本事看得真切,有些急了,直接掐他的tuǐ,那意思也得照顾照顾我啊。

这都是什么事啊!

心中神圣的科举制度,在这一刻轰然倒地!

他还不知道呢,连他的名次还没有考就内定好了。

为了照顾左右两位仁兄,速度更慢。看到他们也答得差不多郑朗这才交卷。

不能外出。无论解试或者省试,考生与相关的考官全部一律隔绝。但地方与京城终是两样的,京城在太学边上庞大的贡院,足以容纳无数的学子考试与暂时xìng的寄宿。地方条件却十分简陋。郑州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学子,考场上拥挤,宿舍里更拥挤!

看了áng铺郑朗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整成了军营,一个房间里十几个人,只好开地铺,若夜晚有扯噜的,别想睡好觉。忽然有人拽他的衣服,扭过头,正是他隔壁那个中年人。

伏了下来,深施一礼说道:“我是原武县学子柴克让。”“柴兄台找我有何事?、“今天多谢了郑小郎。”“你也机灵。”郑朗看他的样子,不知道是可怜或是可笑,但又说道:“接下来,你不大好办了,诗赋论策……”

不能我作什么样的诗,你也抄什么样的诗!况且还有赋、论与策。

中年人脸lù苦sè。

“柴兄台为何执mí于科举?”不是省试考,那一跃就是龙门。或者是大娘家的张家大舅本身家底子好,有一个功名在身,见了父母官不拜,又能有资格与几个学子赋诗作雅。不然再多钱,还是布衣一个。可这个柴克让这种家庭,就是博了一个举子,有何用场?不是穷人不能考省试里白发苍苍的举子有,可解试有多少中老年人。

解试都考到了三十多岁,省试难道准备考到三百岁?

当然跃过了解试这一道关,也许能试上几次。毕竟朝廷赐予路费以及其他费用,除非象郑朗那样,驾着老太太赐赏的小青马,带着两个美妹坐在实而不华的御用马车里,摆着派场进京。若是吝一些,还能省下一些金帛。甚至有的地方官员为了荣誉,又从地方官库里拨出一些钱,赐予比较贫困人家的举子家属好解去他们后顾之忧,安心考一个好成绩为自己增加政绩。

然而柴克让墨义啊,都感到吃力了,这一次科举又有那么多人,郑朗不由替他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柴克让茫然地说。

其实这个人不是一无是处的,若不是他今天反应快,当然也有自己功劳,似乎陆判官买了自己的面子,不然会立即驱逐出场,还留下一个不好的案底。

但考得多,又考不中,人有些考傻了。

“你过来”将他带到一个角落里,问道:“柴兄台,你写不写古散文体?”

这要问一下的,否则郑朗一点忙都帮不上去。

“也写。”

“写就好办。”

郑朗传授了他一种写论策的技巧。赋必须用四六骈文体写,这不用说了。还有论与策,现在主流也以骈文为主,但开始出现一种新文体,散文不象散文,骈文不象骈文,险怪奇僻,似乎一度还流行了许多年,同时也出了古散文体,也就是眼下郑朗最拿长的。眼下还是少数,郑朗也不放心,刻意在高知州到曾家带小皇帝给他礼物时,问了一下。

高知州答道,行。

行就更好,同必写骈文,自讨苦吃?

另外就是字数的规定,论必须五百字以上,策与后来王安石搞出来的大义(详解经义)是五百字以下。可有的考生写着写着,就超过了五百字,一般考官也不追究。

郑朗传授他的就是后来宋朝科考写论策的一种技巧,叫十段文。

大约与后来的议论文要点差不多,破题,论点,论证,结束。但中间又有大论点,小论点,大论点是中心,1小论点围绕着大论点而转,这样论述更有力,又有了层次感。掌握好这个规律,若是文笔好,一篇好的议论文就写出来了。

十段文意思差不多,分为冒头、官题、原题、大讲、余意(后讲)、原经、结尾,冒头又分成了破题、接题、1小讲、缴结。正好十个部分。明朝的八股文就是从十段文发展起来的,分成了破题、承题、起讲、领题、起股、出题、正股(中股、后股、束股)、落下。

十段文一开始不能说是坏的,很规范的议论文。可一旦待它束在这个框架里,与书法一样,文章越来越呆板。但明朝还嫌不够,又在上面叠加了许多框框架架,于是臭名远扬的八股文出现了。

现在十段文还没有出现,古散文体还没有成为主流呢,况且这种标准的时文体。

郑朗认真的讲,至于柴克明能听进去多少,能领悟多少,那就看他的造化了。写骈文不好说,往里面堆砌华丽的词藻就是。但用在古散文体上,能给他的论策凭空加上不少分。

讲了大半天,柴克明又伏了下来,说道:“请受我一拜,郑小郎,能不能做我的小先生?”

郑朗抹汗,怎么又来了。

直摇头。

其实无论严掌柜,或者江杏儿,或者柴克明,都好对付。韵州知州王益受封为尚书都官员外郎,正在进京的路上。他带了一个超级大神,正好读到郑朗的讲仁文章,心下仰慕不止,准备磨拳擦掌,到了京城后,好好拜访郑朗,学一些知识。

那个大神的到…

郑朗快乐的时光有可能不多啦!

好不容易说服了柴克明,然后睡觉。也没有睡好,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一屋子的人,竟有了两人喜欢打呼噜,杆声如雷,第二天郑朗起来,两眼带着血丝,根本就没有睡好。

这叫快活的日子过多了,乍过这么苦的生活,根本不适应。

第二天考诗,与赋。

诗没有太难,不是很长,况且若真的想不出好诗,从脑海里,从宋朝往后各朝各代的优秀诗篇里择出一篇切题的,再进行改头换面,一篇优秀的诗作就出来了。

但这也不屑去做。

诗社上郑州诸学子作出的那些诗也就那样啦。

这次柴克明都很自觉,并没有看郑朗的诗作,低下头去苦思冥想。

隔壁那个富家子却不然,又将眼光瞟了过来,郑朗摇头,低声道:“不行啊,若是一模一样,试卷出来,别人是认为你抄了我的,还是我抄了你的?”

就是考了一个好名次,也将你拿下了。

富家子一听有理,不敢再抄袭了,可想也想不出来,急得抓耳挠腮。

实际上还有一些人也略有才学的,然而到了考场,心理负担重,却没有将自己xiōng中的才学发挥出来,怯场了。这也是一个考试成绩好坏的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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