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舍我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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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舍我其谁-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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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蓉深吸一口气,目光深湛。
“你宁愿葬身咸阳,全此忠义?”
白昭摇头。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厉害,令人难以站稳。
白昭脚下地面忽然裂开,她赶紧往旁边躲开,头顶却又落下横梁瓦砾。如此连跑带滚,她竟然一路退到王座附近,隔着断木砖瓦与端木蓉对视。
白昭忽然收起了所有的杀气和战意,就像昔日和室友打招呼一般微笑起来。
“温柔,去救其他人吧。”
端木蓉刚想开口,地面又是一晃,一大块屋顶掉落下来,直直砸向王座。
她眼看着白昭取出一物放在王座上,而后单膝跪在王座旁,下一秒,大片的阴影覆盖住了那一道身影,连同王座一起遮住。
地动山摇,那曾经令多少人眼红心热的至高尊位就这样沉进了地下。
端木蓉叹了口气,向着前方揖手为礼。
片刻之后,墨色流光冲出了宫门,一路向着城外飞去。
从半空俯视,只见整座咸阳城在轰隆声中沉入地下,山崩地裂,飞沙走石,不多时,往日庄严华美的咸阳城不复存在,恐怕真要等几千年后的考古学家去发掘,才会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座完整的城池。
墨眉之上,端木蓉沉默不语,张良终是忍不住叹息。
“秦有白昭,秦之幸,天下之不幸。白昭效死于始皇帝,秦之不幸,天下之幸。”
端木蓉嗯了一声,忽道:“将来你若编史书,就把这句话写进去。”
张良并无异议,虽有些诧异,仍点头应下。
纵是敌人,白昭也值得史册一笔。

死而复生

白昭的世界在一阵宫殿崩塌山摇地动的隆隆声中逐渐变为一片黑暗。
落在身上的不知是石块还是青铜,在最开始的一阵剧痛后,白昭竟再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真奇怪啊……
从她来到秦朝开始,她一直保持着斩魄刀的解放状态——她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但她很清楚,若她稍不留神,便会变成乱葬岗中无名尸体。哪怕她知道这种始终解放斩魄刀的状态会伤害身体,她也没办法停止,她需要“长生”转移伤害的能力。
从那时候开始,她似乎就很少受伤了,但是长生也仅仅只能转移伤害,对疼痛无能为力,甚至还会令她对疼痛更加敏感。几年来,她几乎体验过各种疼痛了,从断头到剖心,从双腿寸寸断裂到十指被锐利的丝网剖成碎屑,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光是这种疼痛就能致死了。
因为身上不会出现伤口,白昭有时候不惜以伤换伤,毫无疑问,她的策略是成功的,她活下来了,从无数的暗杀和明杀里活下来,从战场上千军万马中活下来,甚至得了“不死”的称谓。天知道那时候白昭多希望长生的能力是转移疼痛而不是转移伤害,每次战斗结束,疼痛都久久地残留在神经末梢上,身体仿佛还记得那种疼痛,有时候她甚至会产生自己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的错觉。
无论多少次,白昭都无法“习惯”那些疼痛,每一次她都感觉到疼痛,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体本身对疼痛的恐惧,感觉到那种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逃离战场的急迫。
白昭依然能感觉到有什么落在背上,但她感觉不到痛,又过了一段时间,白昭觉得她连那些嘈杂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之前还在眼前晃动的色块也消失了,只有不见五指的黑暗。
一阵疲倦涌上来,白昭心弦一松,终于不再考虑任何事情,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白昭的世界沉入死寂的黑暗之中,再无一丝光明和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白昭慢慢地在黑暗中醒过来。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体验。
白昭感觉自己仿佛在水中,载沉载浮,她迷迷糊糊地随着水流漂浮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就那么漂着,无需思考,也无法思考。渐渐地,白昭开始无法记起自己曾经的经历,只能模模糊糊地想到自己最开始并不是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再后来,白昭连自己是谁也记不起来了,又不知道漂了多久之后,白昭连“我”的概念也丢失了,仿佛她本来就属于这里,是这无数水滴中的一员,不分彼此。
对没有意识的存在而言,一秒和一年并无区别。
时间变成了一种虚无的概念。
时间如此处的水流一般缓缓地流淌着,不知过去多久,忽然有什么撕裂了这一片黑暗,某处露出了一点亮光,紧接着,有声音传了进来。
那个声音从一开始的规律逐渐变得焦躁,许久得不到回应令声音的主人非常不满。撕破空间的口子逐渐缩小着,传进来的声音也逐渐变小,又过了一段时间,空中有什么凝结起来,形成了看不到的东西,向着无尽的水流抓去。
像是海中起浪一般,原本安静的流水突然卷起一道水墙。
有什么东西向着水墙狠狠地砍了下去,水墙被分成两半,紧接着那个东西从水中抓起一样东西迅速消失在空间裂口。
裂口急速缩小,整个空间再次归于黑暗死寂,流水也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缓缓流淌,仿佛从没有任何变化一般。
肤色苍白的青年双手扣着手印,指尖凝聚着一点莹白的光,口中低声念诵着什么,语速极快,几乎让人无法辨认每一个音节。他的脸上有着奇异的花纹,像是火焰的纹路一般走过眼周,与他那一身装饰着奇妙花纹的幽蓝长袍上互相呼应着,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青年突然再次加快语速,双手极快地变换着手印,十指在空中形成了残影,那一点莹白的亮光逐渐明亮起来,光辉清冷皎洁,就好像青年将满月变小了放在手中一般,青年这才松了口气,缓下动作,右手拈着那一团荧光轻轻点上榻上少女的额头。
荧光缓缓沉下去,少女的身体逐渐被皎洁的光芒包围,再下一瞬,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不见,她依然安静地沉睡着。
青年伸手扣上少女右手腕,片刻之后,他露出一种近似于嘲笑和惋惜之间的神情,重新将手拢进袖中,那一丝神情很快消失,变回了一脸的冷漠。
青年走到门口,向着外面扬声说道:“颜先生,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一个?”
等在门外的青年一身蓝白深衣,不是别人,恰是昔年被白昭说成明明是儒家弟子却穿的像是道家一般的颜路,也是昔日小圣贤庄的二当家。
颜路闻听此言,心头虽然再次一紧,却多少松了口气,认认真真地拱手行礼。
“多谢星魂先生。”
蓝衣青年冷哼一声,似乎觉得很是无趣一般,也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好消息是人我救回来了,最多明天就会醒。坏消息是,她可能已经不记得你了。”
颜路愣了片刻,心中竟有些空空落落的,不知是难过还是如何。
“……不记得……在下?”
星魂冷眼觑着颜路的神情,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好心地补了一句。
“颜先生也不必如此,莫说你了,她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颜路双瞳立刻一缩,心中如同被什么狠狠撞上一般,脱口而出:“怎会如此?”
星魂冷笑一声,“颜先生以为死而复生不需要任何代价吗?当然,或许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她还记得什么,不过,我奉劝颜先生不要存这种妄想才好。”

阴阳永诀

“死而复生”四个字狠狠砸在颜路心上,他顿时语塞,不由得回想起他从咸阳废墟中找到白昭那时候的情形……
咸阳崩塌,整座城池深埋地下,他花了几天几夜才从王宫遗址找到白昭,当时她的衣服完全浸透了血,整个人被被压在断裂的椽子下方,四肢尽数断折,气若游丝,任何稍通医术的人都能看出她命不久矣,他将她带出废墟,求见端木蓉。端木蓉没有让颜路失望,她瞒住了白昭还在人世的消息,治好了白昭的外伤,但是,白昭依然昏迷不醒。
颜路问:“十一为何还不醒来?”
端木蓉摇头叹道:“我有杀生的能力,却没有救死的本领,白昭的身体虽还没有断绝生息,却也不能算是活着了,离魂的躯体终究会彻底死去。起死回生、颠倒阴阳在我能力之外。颜先生愿救白昭,我替她谢过先生,可惜……颜先生替她准备后事吧。”
颜路心神巨震。
“……离魂?起死回生?这是何意?”
“……便是字面的意思。”端木蓉伸手拂过白昭脸颊,替她将发丝理顺,长叹一口气,“不瞒颜先生,白昭此刻只有躯体还滞留人世,她的魂魄早已往幽冥去了。若想要她醒过来,便要将魂魄找回,重新附上躯体,重续生息,这便是‘起死回生’。且不说魂魄附体之时必然痛苦难耐,有如万蚁噬身,这世间又有谁有这般颠倒阴阳、混乱生死的本领?即便有那般能力,又是否肯为白昭行这有违天理的复生之术?颜先生一片苦心,我感同身受,只可惜,天命不待。”
颜路沉默许久,到底有几分不甘。
“……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端木蓉沉思片刻,忽然挥袖,白昭的身体上迅速凝上一层冰霜,紧接着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厚到一指左右便停下。
颜路大惊失色。
端木蓉止住颜路的动作,低声说:“以此冰封之法暂留此躯体一丝生机,但若一年之内找不回魂魄,终会腐朽。我方才想起,自五年前蜃楼起航,阴阳家自此销声匿迹……函□家绝不会为白昭出手,如果还有什么希望,大概只能是阴阳家了。但我并不知他们此刻身在何处。”
“在东瀛……”颜路喃喃道,“阴阳家此刻在东瀛……”
端木蓉不禁一愣,“你怎会知道?!”
颜路看了白昭一眼,神色复杂地说:“十一曾说过,星魂运气倒是不坏,没沉尸大海,活着到了东瀛。”
端木蓉稍微一想就明白颜路那种表情是怎么回事了,明显十一曾经和星魂联系过,多半这联系还不止一两次。虽然说此刻不是笑的时候,她却有点想要笑。
“……既然如此,那就容易了。颜先生若是仍想救白昭,我可以让颜先生以大汉使者的名义出访东瀛。海上风浪莫测,颜先生慎重考虑。”
颜路毫不犹豫地回答:“在下愿去东瀛,有劳汉王。”
端木蓉仔细端详颜路片刻,忍不住回头去看白昭,心中竟轻松了几分,笑着说:“那就有劳颜先生了。倘若无功而返,颜先生也不必在意,尽人事,听天命,倘若天不予一线生机,也无法可想。”
颜路登船渡海,千里迢迢地去往东瀛,他找到阴阳家陈明来意,应下他请求的正是星魂。
如今,白昭当真死而复生,他还有什么不满呢?
颜路不愧是儒家的二当家,没花太久就平复了纷乱的心情——至少是表面上。
“……在下……感谢星魂先生,救命之恩铭感五内。”
星魂挑眉,“且慢,颜先生,欠我一条命的是白昭,不是你,这句道谢也不必了。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就好。”
星魂提及“约定”,颜路脸色微变,比方才更苍白两分,片刻之后方才低声说:“在下不曾忘记。”
——要我救白昭?可以。若我救活了她,我要带她走,你不能阻拦。
当时颜路想的是白昭不会跟星魂去东瀛,但是他没想到白昭可能会忘记一切……
原本的“不可能”现在变成了“很可能”。
然而即使时光倒流,他也一样要答应那个约定——那是唯一救回白昭的可能了。
“据我所知,颜先生和白昭已然和离,今后各自嫁娶,对颜先生而言,这约定有何不好?”
星魂微微勾起嘴角,便似嘲笑一般。
“毕竟这桩婚事对颜先生而言,更像是耻辱吧。若是白昭忘了一切,她就更不适合继续留在此处面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日夜为性命忧心。我带她走,很多人都会更安心。”
这些道理颜路当然知道,但他一点都不想赞同。他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星魂也不多说,回到房间打坐调息去了。
颜路站在榻边,凝视着白昭安静的睡颜,看到她耳边微乱的发,伸出手去,但还未碰到就收回了手,沉默地站着。半个时辰后,颜路惊讶地发现白昭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望着白昭。
沉睡许久的少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双目茫然许久,终于注意到了旁边有人。
她转过视线,呆呆地看了片刻,嘴唇微微动了几下,轻微到几乎无法听到的沙哑嗓音从口中传出。
颜路身体一僵,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少女重复着那一句话。
“你是谁?”

记忆碎片

“白是氏,昭是名,武纯是字……那我姓什么?”
少女疑惑地看着蓝衣黑发的青年。
青年没好气地说:“你素来以氏示人,谁知道你姓什么。”
“哦……这样吗?我总觉得姓氏应该是一码事啊,可你说姓和氏完全是两回事,男子称氏不称姓,女子称姓不称氏,你又说我一向只称氏,那就是说我是男子?好像也不对啊?”
青年差点一口气岔到胃里去。
“正常想法应该是去回想姓什么,而不是怀疑自己的性别吧?”
少女撇嘴,不忿道:“我说自己姓白,是你说白是我的氏不是姓!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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