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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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有多远-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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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就会觉得失去了依附没有了安全感;男人树立在她们心灵上的强健肩膀坍塌了,她们就会心死了,对男人,对生活都心死了。
    和你相处的最后那天早上,我出去读书。回来的时候,在走廊里遇到了你的主治医生。她问我,你今天就走啦?我说是。她说,燕炼今天情况不太好,连情绪都不好了。我一听,赶紧来到你的病房。
    清晨的阳光淡淡的从窗外斜射进来,照着窗台上那盆鲜红的凤梨。你表情痛苦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这时候,那位女医生也跟进来了,她掀开你的被子用手触摸你的胃部,我突然看见你腹部的皮肤在她的手下剧烈地抽动。我惊慌失措起来,她平静地说,没关系,是我的手凉,刺激了他的皮肤才产生痉挛的。果然,很快,痉挛停止了。我坐在你床前帮你按摩内关和外关|穴位,以减轻你胃的疼痛。你的眼神里有一种我似曾见过的东西,好像是一部电影里的镜头,战场上的战友都牺牲了,只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已经重伤,另一个背着他离开,一路上留下鲜红的血迹,走在一个树林里,那个人把伤员放在一棵树下休息,伤员说,看在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给我一枪吧!他当时的眼神有如你的现在。而你对我说,真想打一针杜冷丁!
    我知道你当时很痛苦,看着你痛苦已经是一种痛苦了,听了你说这样的话,我突然就感觉到你的绝望。当然,那种绝望可能是暂时的。你说过,你已经复活了,并且激|情灿烂。这所谓的复活和激|情灿烂是不是你对自己的期望?亦或又是表演?
    停下打字,发现窗外正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秋雨。雨滴打在阳台的玻璃上,眼泪似的。
    面对现实
    面对一个连起码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的男人,要伺候和陪伴他的一生,感情的砝码是担不起这么大分量的。
    早晨起来后,到户外转了一圈,真不愿回病房。昨天,广播里预报今天的空气质量为一级,很难得呀!而在这里,一级意味着什么?我听到十几种鸟儿的歌唱,天蓝得没了尽头,空气真的能把人醉倒,在松柏树下的草地上,我竟然看到了一只翘着毛绒绒大尾巴的小松鼠。我当时就想,要是有台笔记本电脑就好了,充足了电源在户外与你交流是件多么惬意的事呀!可现在,我还得回到病房在这台老式奔腾一代前“倾听”你的声音,而窗外略显遥远的鸟鸣,真的比你的声音要动听多了。
    室内的两束插花,在两天前就艳色已尽,苍老得有点令人心痛,那盆“凤梨”倒是很茁壮。我一向对花不太感兴趣,朋友送来什么样的花,我并不在乎,只享受和接受这份情意,所以今后用些廉价的来糊弄我就行,我不会在意的。
    离婚与多种因素有关
    记得你曾经讲过两个类似的在结尾突然产生强烈震撼感的故事,包括你给我读过的那个战争中断胳膊折腿的美国士兵,当他回到父母住的那个城市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一个最亲密的朋友在战场上失去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生活需要别人帮助。他请求父母让这个战友和自己一起回家,以便照顾他一生。可是,他的父母考虑到照顾一个残疾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会影响一个人的整个一生。于是,劝他放弃战友,自己回家。第二天,警察局通知他的父母去认领儿子的尸体。说他是从一座高层旅馆的楼上跳下来摔死的。当他父母赶到现场看到儿子说的那个残疾战友正是他自己,他自杀了。故事一直到结尾才向读者揭示真相。这是一种典型的杰克·伦敦叙述故事的模式,我也很欣赏,它把所有值得思索的空间都留给了读者,可它不一定适合所有的故事,把内含植根于故事之中,而不是直白地表述出来,确需一定的功底。你文中提及的有些问题,我将在以后的故事中涉及。
    我的前妻做过许多对不起我的事,当然我也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但我有一个做人的基本准则,我可以在别人面前数落自己一大堆的不是,却绝不流于世俗地责怨前妻的任何一件小事,尤其是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所以,接触过我的人和看过我文章的人,都只留下了我俩情真真、意绵绵的美好感觉,尽管其结局是一场悲剧。坦白地说,那都是真的,绝没有编造。因为,我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仅仅是美好的一面,而回避了那些有损形象的另一面。于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许许多多不可理喻的事。你就对我当初的离婚选择表示出极大的怀疑,认为我“没有给她锻炼成为不依赖的坚强女人的机会”。我的护理员也跟你感慨到:“真不知道大哥的老婆怎么舍得与他离婚。”看来我真的不能再回避了,现在我就试着在坚持我的做人基本准则的前提下,争取把那些难解的问题,至少在线条上要勾画出一个清晰的轮廓,有些我会讲得很含蓄,有些是我过去从来没涉及的领域。任何一桩离婚事件,都不会是单一原因造成的,它肯定是多种因素的集合。
    妻子感情的砝码倾斜了
    我在前面的确讲过:“我的前妻是属于那种十分在乎并极力维护家庭圆满,且对丈夫有着很强依赖感的女人。”可能因为我的表述不当?也可能因你在认识上过于简单?所以才无法理解。在我看来,我的前妻在维护家庭利益上表现得近乎有点自私,而这个家的概念又狭小得只包括她、我和女儿。所谓对我有很强的依赖感,是因为在这个家庭里,我始终处于一种支柱地位,虽然她自己在工作上表现平平,但对我这个事业心极强的丈夫却深爱有加,并对我在各方面表现出的极强能力感到脸上有光,尤其在经济上,因每次长工资即使是1%的比例我也不会被漏掉,因而,我每月的收入差不多要多出她一倍。当那场横祸突然降临到我身上,上述所有的这一切都化为乌有,我这根支柱倒塌了,家已经破败不堪,她已经找不到任何还值得她维护的东西了。
    你可能又要问了:“还有那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呢,不能说丢就全丢了吧?”我不能说我的前妻是个完全不讲感情的人,只是面对一个连起码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的男人,要伺候和陪伴他的一生,感情的砝码是担不起这么大分量的。在我刚出事的那段时间,她几乎天天以泪洗面,那的确是在为我而痛。但到了后来,直觉告诉我,那眼泪已是在为她自己虚渺的前途而悲了。她甚至看不得当时我那正热恋的妹妹和男朋友在一起进出我们家门。自然,她的这种心理变化过程也逃不过我的家人(此时,她的内心已不属于这个家了),于是,各种摩擦频繁发生,解体的速度加剧了。可以这样讲,无论是当时那个绝望的我,还是后来恢复了理性的我,都无法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婚姻观念的更新无可厚非
    记得有一次,当年我们一块儿参加工作的同事到我这儿来聚会,在谈到几个离异家庭时,把我的离婚之事也扯了进去,我对15位女性同事做了这样一个假设的推断:“假如你们的丈夫在30来岁也像我一样截瘫了,你们还能跟他一辈子吗?”与此同时,我点出三位不包括在内,我认为她们是可以做到不离婚的。剩下的人只做出两种答案,其一:肯定得离婚。其二:说不准。竟没有一人敢坚定地说:“我不离!”(当然,这些同事们是因眼见了我生活的艰难)这也进一步证明了我做过的一个统计:生活中,此类离异的残疾人家庭,要占到十之六七。现实既如此,不是个例,我们就不该胡乱地谴责具体的当事人了。
    时代在变,人们的观念在变,道德的衡量标准也在变,你没见连我们的婚姻法都修改几次了。与二三十年前相比,身边发生的离婚事件,在人们的意识中,已淡化的不值一提了,对残疾人家庭的解体,大多数人也报以理解的态度。我有位天津的截瘫朋友,就曾到处托人给即将要离异的妻子找丈夫,他认为,自己既尽不到保护和照顾妻子的责任,又丧失了给予妻子包括“性”方面的爱抚能力,再这么将就过下去,实在是自己的不道德。你还可以假想一下,如果我的现状放到30年前,别说法院不可能判离,就是妻子怠慢了我,恐怕也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受伤的不是我而是对方;我也不敢保证能够抵御一切情人的诱惑。
    好啦,现在我们再来说一说你的那个农村籍的残疾人家庭的街坊。首先你得明白这样一个现实:就大多数农村人与城市人,尤其像北京这样的大城市人,在婚姻观念上相比,大约要落后一个时代。她们至今基本上还停留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观念上,这也是我那农村籍的护理员,搞不明白前妻何以一定要与我离婚的原因之所在。我住医院的15年中,也还未曾见过一例农村残疾人家庭离异的。如此看来,你举这样一个例子进行类比,以证明我没有给妻子锻炼成为不依赖的坚强女人的机会,是多么的不合节奏。
    在我们面对多数残疾人家庭都面临解体这一现实时,其实再没必要知晓解体的具体过程,因为那个过程都是为最终结果而服务的,所以离异的双方(也可以扩大到双方的亲属)其言、其行,或过激、或平和,都只用“表演”二字就可以概括了,哪里还需要再去解析什么谁讲理、谁不讲理呢?如果不是你提出那么多的怀疑和不理解,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去翻那些陈年老账。为此,我想在这里表明一下:在离婚的问题上,我与前妻的选择都没有什么遗憾后悔之处,具体到那个过程,谁的“表演”也都谈不上过分和不适当。
    婚姻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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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看来,婚姻其实是受法律保护的不道德行为。而爱情是自由的分泌物,它游离于一切桎梏之外,和法律的束缚格格不入。如果顾及爱情就应该取消婚姻,如果顾及责任才应该建立婚姻。当你选择婚姻时就意味着你选择了责任。
    爱不在有错没错
    你很坦率。当看到你“不敢保证能够抵御一切情人的诱惑”时,我独自地对着电脑笑了。许多男人也会像你这么想,即使他们的妻子没有伤残,他们也常常移情别恋,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包二奶现象?男人们总是抵挡不了花花世界的诱惑。有时候哪里是花花世界对他们的诱惑,分明是他们去诱惑那个世界!但是,他们有的未必就有你这样的勇气回答得这么直白,人很难得的就是坦率。
    其实我想知道的是,如果你和妻子都没有受伤,那么你就敢保证能够抵御一切情人的诱惑啦?我感觉,能不能抵御一切情人的诱惑,好像也不太与伤残不伤残有关。当然,如果对方伤残了就更容易被外界诱惑,因为,更有借口了。而不伤残也会被诱惑,只是没有借口,是吧?
    我住医院的时候,有一个和你一样的病人,也是颈椎摔伤了。幸运的是他在一段时期的治疗后恢复了大部分肢体功能,不仅能行走,还能够游泳。当然,行走的时候不像健全人那样疾步如飞,他走路像电影里面的慢镜头。但是,这在截瘫病人里就算十分幸运的了。我经常看见他妻子跟着他缓慢地走在花园小路上。过了几天,医院里住进一位年轻的女病人。这个女孩活泼好动,爱说爱笑,非常讨人喜欢,而且,嗓子很亮,会唱很多流行歌曲,楼道里每天都飘荡着她的歌声,无论是医生还是病人都很喜欢她。她也是腿有点毛病,膝关节里长了个游离体,一个小小的手术就痊愈了,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住院恢复。就在这段时间里,他和她产生了感情。他们出双入对,一起去游泳,一起去散步,一起下饭馆。也许在他没有摔伤的时候,他在家里的地位就比较特殊,能够看得出,她妻子特别爱他。如果没有她的这份爱,估计他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好。可是,自从有了那个女孩,他似乎忘记了妻子的存在。我常常看见那可怜的女人孤独地伫立在花园的角落远远地看着丈夫和那女孩,满脸忧伤无奈。当然,那是在医院,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发生,但是,从他对那个女孩的态度和他看她的眼神里,旁观者也能看出抑制不住的情感流露。作为病友,我也很喜欢那女孩,她的确很招人喜欢,同时,我又可怜他妻子,她和那女孩相比已是昨日黄花,既不青春也不漂亮,加上生活的磨砺,简直就是满脸沧桑了。尽管她那么在乎他,他已经对她无法产生激|情,当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欣喜,只有疲倦。从良心讲,妻子一直陪伴他,照顾他,他应该很感激她的。可是,这种感情不是爱。他已经不爱她了。有一次,他就亲口这么说的。我问他,她有什么错?他说,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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