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欺暮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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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欺暮待-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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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回答让本以为他会信口胡诌一句的喻白倍感意外,只是不等她再多想一秒,新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看着唐睿泽单膝跪地,微笑着再次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自己,喻白忽而记起,在唐丰大厦顶层的那晚,诱使她点头同意的并非是万丈高空之下的华美夜色,而是他眼中的诚挚与期许。

喻白想,这样容易被假象迷惑,她可真傻。

典礼在游轮第九层的教堂举行,喻白的父亲没有同来,她本应独自进场,唐父却说一个人走不够庄重,执意要陪同。

见到一贯溺爱儿子的唐锋用少有的严肃表情叮嘱唐睿泽绝不能怠慢自己,喻白虽然难免感到错乱,在唐锋将她的右手放到唐睿泽左手中的那个瞬间,却莫名地有想流泪的冲动。

点过烛台,他们一同跟随证婚人念誓词,念完那句“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入戏已深的喻白终于想起这不过是个做给旁人看的仪式,趁着唐父致辞的空档,她浅笑着对站在右侧的唐睿泽耳语:“幸好我信佛不信耶稣,不然在教堂里当着这么多人撒这种谎一定会遭报应。”

“我过去不信,现在信了。”

“嗯?”

唐睿泽面无表情地解释:“不是信耶稣,而是信撒谎会遭报应。”

******

送走最后一个宾客,与唐睿泽一同回到公寓时,喻白累到连衣服也懒得换。她将高跟扔到一边,望了眼玄关处的镜子,揉着早已麻木的双脚向唐睿泽抱怨:“日后真的结婚,就算送我一整箱钻石,我也绝对不会同意再举行什么婚礼,这才几天?我足足廋了一整圈。”

“在你二婚之前,恐怕还得再应付一场婚宴。”

“啊?”

“这个周六,你父母那边。”

“天呢,我竟然都给忘了!难不成又要穿着拖地长裙和高跟鞋走来走去欣赏别人大吃大喝?看他们吃时我特别饿,只好幻想结束后要上一大碗榨菜肉丝面一口气吃光,谁知道等真的回到房间,别说吃面了,简直连卸妆的力气也没有。好在我父母那边只有中午一场,要也连着三场,我非得进医院不可!”

唐睿泽的表情依旧冷淡,完全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的喻白唯有赔着笑问:“你饿不饿,我休息一会儿煮两碗面一起吃?”

“没胃口。你现在不洗澡的话,那么我就先洗了。”唐睿泽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径直上了楼。

“喂!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这两天,除了在人前时刻保持微笑,独处的时候唐睿泽总是摆出这么一副被她亏欠的表情,喻白实在想不通,他的坏情绪来自何处。

“没有。”

“……”

既然讨好无用,喻白干脆不再管他。洗过澡,她用冰箱里所剩不多的食材煮了碗素面,匆匆吃完后便也上了楼。

与“洞房花烛夜”时非要试图分掉半张床不同,这一次唐睿泽十分自觉地抱着被子和枕头睡到了书房。

唐睿泽一定要往床上赖的时候喻白曾颇为不满地指责他还比不上自己十五岁的表侄子有风度,可见到他再次睡在沙发上,她又于心不忍。

“昨天是你睡的沙发,今天我来睡好了,你去卧室吧,以后我们轮流换着睡,不然腰会痛。”

唐睿泽头也不回地只拿后背对着她:“不用,我已经另外定了张床,明天就会送过来。”

“哦,这样最好。”

……

这个季节多雨,白天晴空万里,夜里却骤然下起了暴雨,喻白本就困倦,听着窗外的雷声雨声,更觉得这张宽大柔软的床舒适无比。

几乎就要坠入梦境的时候,她忽然感到床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难免惊得叫出声来。

“吵死了!”唐睿泽抬手拧开壁灯。

“这么晚了你干吗到我的房间里来?”看清眼前的人,惊魂未定的喻白蹙着眉抱怨。

“外面又是闪电又是打雷,担心你害怕特地过来陪着。”唐睿泽满脸坦然地将怀中的枕头摆到床上,侧身躺了下来。

“打雷有什么好怕,我又不是小孩子,谢谢你的好心,快回书房去吧。”

“我累了,不想来回折腾,这张床那么大,你只占一小块,剩下的地方分给我又能怎么样。”

喻白虽然同样不愿意起身换地方,却因生性保守,实在接受不了和个没有关系的男人睡在一处,只得硬着头皮坐了起来。

“你去哪里?”唐睿泽一把拉住正要下床穿鞋的她。

困到头痛的喻白咬牙切齿地答:“书房呀!”

“老实在这儿呆着,不准去。”他翻了个身将她压回床上。

喻白被唐睿泽的胳膊勒到踹不过气,一边挣扎一边冲他喊:“你想做什么?”

唐睿泽换了个姿势,轻轻松松地将她压制得动弹不得:“我对你又没兴趣,什么也不想做,赶紧睡吧,看到窗外没,又划过了几道闪电。”

“……我说了我不害怕!”

“那我害怕总行了吧?”

“哪有男人这么胆小的,你不是一直一个人住,以前下雨时怎么睡的?”

他却再不理她,只过了不到半分钟,喻白就听到了身侧传来的熟睡时才会发出的均匀呼吸声,她恨到不行,却无计可施,在黑暗中怒视了睡得正香的唐睿泽良久,终于还是倚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21
第二天醒来;喻白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酸痛。转头看到近在眼前的唐睿泽;她脸上不由地一红。

“你快点醒醒!”喻白用力推了推他。

唐睿泽睁开惺忪的睡眼;空出一只圈着她的手去摸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他将手机扔到一边;重新抱住她:“吵什么!才六点;我八点半要回去开会,再睡一个小时;带你去楼下的餐厅吃早餐。”

“你睡你的;先放开我好不好?太阳都出来了;不会再有闪电了!我被你抓得全身都疼;骨头也要散了。”

唐睿泽闻言松开了手:“谁让你那么不老实。瘦得只剩下骨头;我还没嫌你硌手呢。”

喻白本想到浴室洗漱,谁知刚一起身就觉得晕眩头痛;她只当是昨夜被唐睿泽闹腾得没睡好,抓起枕头又去了书房补觉。

越是困倦不适就越难以入睡,喻白蜷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个钟头,却怎么也找不到稍稍舒适的姿势,好不容易渐渐失去了意识,竟有一只手伸过来捏她的脸。

再次被吵醒的喻白睁开眼愤怒地瞪了过去,唐睿泽却只当作没看见,一手系领带一手强行拉她起来。

“楼下的馄饨很不错,我开会要迟到了,赶紧刷牙洗脸跟我下去。”

“我又困又累,只想睡觉,完全没胃口。”

“你之所以看起来这么孱弱,就是因为生活习惯太不健康,从今天起,我会慢慢纠正你。”

由不得喻白反对,唐睿泽直接将她拖了下去。

扫了眼菜谱上精致的图片,喻白却感到一阵恶心反胃。

“我什么都不想吃。”

“真多事。”唐睿泽不满地哼了一声,招来服务生替她点了份香菇冬笋芋头皮馄饨,又给自己要了碗干贝鲜肉的。

喝了口桌上的柠檬水,她又说:“咽东西时嗓子很痛,我好像感冒了。”

见喻白一脸无精打采,唐睿泽伸出手试了试她的额头:“不发烧,等下我先送你上去再回公司。”

“可我现在就想回去睡觉。”

“绝对不行,早饭一定要吃。”

她全身酸软,实在没有力气与他争辩,直接伏在了桌子上。

被坚持说吃了饭病才能好得快的唐睿泽逼着吞下半碗馄饨后,还没走回家,喻白就全数吐了出来。

唐睿泽见状立即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喻白躺回床上,不适的感觉却越来越重。好在不过一刻钟,家庭医生就赶到了,稍稍帮她检查后便说是普通的热伤风,并不严重,只需卧床静养。

“这里很痛。”喻白指了指后背。

替她量过体温,医生声音温和地说:“37。3c,酸痛是低烧造成的。”

确认过喻白并无大碍后,唐睿泽俯□对她说:“你好好在这里躺着哪儿也别去,听医生的话乖乖吃药,我出门了。”

虽然喻白从不属于娇气任性的那一类,可病弱的时候却难免希望有熟悉的人陪在身边。只是她与唐睿泽的关系不上不下,对着他撒娇示弱总是不妥。

喻白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却听到了唐睿泽下楼的脚步声。

将药和热水拿递给喻白后,医生也关上门退了出去,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鼻子完完全全被塞住了,用嘴巴呼吸喉咙又会发痛,先是一阵阵发冷而后再燥热难忍,腰和后背也越来越疼,最要命的却是口中的干渴……躺了不知道多久,喻白仍是无法安然入睡,半坐起来一口气将玻璃杯中早已冷透的半杯水喝光,太阳穴的胀痛却更加难忍。

即便反复用“这男人喜欢的是林小姐,所以根本没有义务放弃工作留下来照顾你”的理由劝慰自己,她仍是莫名地感到难过和委屈。

喻白越想越觉得没有事先告知自己结婚目的,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见到你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婚姻,因为你才想有个自己的家庭”的唐睿泽是个骗子。既后悔没有听从人生经验丰富的父母的劝说又恨自作多情的自己太愚蠢,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她竟低声啜泣了起来。

眼睛一酸反倒容易入睡,迷迷糊糊间有个人坐到床边用棉签湿了湿她干裂的嘴唇,又用酒精棉球擦拭她的手心和脚心。燥热的感觉逐渐消失,那人又翻过她的身体替她按摩后背,他的手指很凉,力道却刚刚好,喻白舒服到连眼睛也不愿意睁开,更没空介意这位医生是个大男人。

“我口渴想喝水。”说完这一句,她终于沉沉地睡去。

……

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虽然喉咙仍然发干,鼻子依旧不通,头疼背痛浑身无力的感觉却全然消失了,喻白正要下床去洗手间,竟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碗温度刚刚好的蜂蜜炖雪梨。

端起来只喝了两口,听到动静的唐睿泽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味道怎么样,要不要再多加些蜂蜜?”

喻白心中有气,只当没听到,看也不看他。

唐睿泽轻笑了一声,坐过来戳了戳她的额头:“我就没见过你这种,得个小感冒而已,闹脾气就算了还哭得那么伤心,好像谁亏待了你。”

她白了他一眼:“等什么时候你也得了小感冒,就算我原本闲在家里没事做也一定出去玩不管你。”

“……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没良心。”

喻白不理他,只问:“医生走了么?”

“早就走了。”

“你和他很熟吧,之前太难受,都没来得及谢谢他。”

听到喻白打听别的男人,唐睿泽十分不悦地说:“谢什么谢,我付过钱了!”

“请人出诊当然要付钱!和钱没关系,向悉心照顾过自己的人道谢是应该的。”

“量了下。体温开了点药算什么悉心照顾,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你谢他还不如谢我!”

“我为什么要谢你?我病到没力气下楼倒热水喝,你却连客气地问一声需要不需要留下来照顾都没有!还不如一个不认识的医生有同情心。”

“这还需要问么,你病了我当然不会再去开什么会,等等,你该不会觉得辛辛苦苦帮你捶了几个小时背的是那个医生吧?”

喻白怔了一下:“难不成是你么,你不是出门了吗?”

“我那是出去替你买吃的,你不是把早饭都吐出来了么!”唐睿泽气急败坏地说,“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白痴,会把陌生男人和一个病歪歪的笨蛋一起留在家里?我离开的时候医生就一起走了。”

“我一直晕晕乎乎的,怎么会知道。”

这样的认错态度自然不能让唐睿泽满意,他数落了她半晌,突然间又想起了别的:“你晕晕乎乎地没看清,所以认为守在这里的是医生?”

“对呀。这蜂蜜雪梨炖得挺好的,哪来的?”喻白实在不想再听他唠叨,只得转移话题。

唐睿泽的脸色更加阴沉:“你连和你丈夫同睡一张床都不肯,却肯让个陌生男人摸手捶背?”

喻白终于失去了耐心:“什么丈夫,又不是合法的,本来都好了,被你烦得头又开始痛了!”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自己过分,立刻笑着问:“我饿了,下去弄点吃的,要不要一起?”

被“不合法”这个事实深深刺激到的唐睿泽过了许久才冷哼了一声:“饭已经做好了,你自己去厨房吃吧。”

餐桌上摆着几样酸甜可口的素菜,高压锅里备着白粥,小奶锅里温着雪梨汤,这些全不像餐厅的外卖,喻白盛了碗白粥,转头问正下楼的唐睿泽:“你妈妈来过?”

“叫她来做什么,她就爱大惊小怪,见到你早晨的样子,非得叫辆救护车直接把你送到医院去。”

“那这些是?”

“我做的。平时让你多煮个菜你就撅嘴生气,我还以为有多辛苦多难,原来百度一下方法,轻轻松松就做得出一桌子菜。”

喻白知道自己说不过唐睿泽,便懒得向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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