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作者:夏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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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嫡 作者:夏非鱼-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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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她感觉眼睛里有热流涌出,身后板子一落,滴落在眼前的地面上,溅起几乎不可见的涟漪。
老夫人见她这般,便问身边的史清名,“多少了?”
“二十余有七。”史清名答道。
老夫人迟疑了一下,便对身旁的大丫鬟说道,“粉桃,你去问她可服气了?”
虽说家法处置叛逆子孙无过,但若真是将其打死,些许有人会说史家家教甚严,许会有人说道这史府狠毒,欺凌一个无娘的孩子,甚至在这孩子进府不久便将其活活打死。
粉桃领了令,这就下去劝小舟服个软。
身后板子落下,小舟恨不得自己生成哑巴,冷汗顺着,园子,杯盏,戏台,虚假的嘴脸,胸腔一股郁气憋的她快要无法喘息。
就在此时,又听到粉桃在她耳边劝她服软,于是哼笑一声,这都要打完了,才来卖这个人情,不觉得晚了些?
于是攥紧了拳头,抬头看向那上座些人嘴脸,念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是赵千帆,何惧风雨。”
今**们且肆意嚣张,但若有我扶云直上日,所受之辱,定当加倍奉还!
身后板子重击下来,小舟只觉眼前猛然一黑,喃喃着昏了过去。
临昏迷前,她看到了一张奸计得逞的嘴脸,是谁?她却没瞧清楚。
见小舟昏了过去,执刑的小厮有些为难的顿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老夫人。
“还余下多少?”
“回老夫人话,还余下六棍。”执刑小厮回道。
“拿水将她泼醒。”那意思,便是继续打,冷漠的声音,让旁人听着都不禁心颤。
“等等。”在她身边的史清名却出手拦阻了执刑小厮的动作。“老夫人,这余下的便省了吧,毕竟孩子还小,骨子弱,娘亲又走的早,这才疏于教导,回头让玉娘好生教导便是。”
史清名开口,其他人也开始帮着劝,老夫人这才似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九章 茶香

史清名官步一晃,人便来到了刑架边上,问还杵在那搅着帕子的粉桃,“刚才我瞧见她似曾说了什么,你可曾听清了。”
这……粉桃眼儿一跳,连忙福了个身,“回二爷话,舟小主子声音很轻,粉桃也尚未听清。”
“哦?”
史清名的尾音略微拉长,那粉桃心头一惊,慌忙跪了下来,“啪啪”磕了两个响头。
“二爷恕罪,粉桃着实是没听仔细,想来是舟小主子怕是疼的厉害,便认错服软了吧。”
史清名瞥了粉桃一眼,断然不会信她的话,毕竟小舟刚才那般都不肯服个软,这会儿怎么可能就低头认了错。
于是,史清名冷笑一声道:“你说吧。”
这意思便是你但说无妨,便是说错了,也不会怪罪的意思,但也同样代表着绝不容人欺瞒了事的意思。
粉桃自然是懂,吓的浑身一哆嗦,冷汗都下来了,自己便是跟在老夫人跟下的,也明理,这二爷正是春风得意时,老夫人定然不会为了自己,跟二爷杠上。
又磕了个响头,粉桃说道:“方才舟小主子说的是:是非只在时势,公道自在人心。”
史清名一怔,有些诧异地瞧向了已经陷入昏迷的小舟。
静远悠长,一缕茶香,一人手执壶轻巧点茶,如蜻蜓点水。
满园幽静,一人端坐,双腿却来回晃动,眼珠子直转儿。
“哎,慢些,你这是做什么。”
“泡茶啊。”赵千帆吐了吐舌头。
“你这孩子,分明是想趁我不注意,敷衍了事。”
“人家才没有要那样呢。”嬉笑,这茶有什么可泡的,奶奶怎么这般计较。
“你手上的已经是程序相较简单的了,根据条索的紧结程度,分为两种。但是你无论使用何种方法,你都需要一步步的来。”老太太宠溺的摇头,继续说道:“所以,现在你要去老老实实的烫杯。”
嘟嘴,又是烫杯子。
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奶奶,希望奶奶能抬抬手,让她自个去玩,奶奶却连抬眼瞧她一眼也不瞧,“那个总跟你一块玩儿的女孩子不是个善茬,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嗯。”嘴上应着,眨了眨眼,心里却是不乐意的。
要知道,她爸妈死的早,脾气又怪,所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情这一个朋友。
小情是邻居家的孩子,妈妈死的早,爸爸又是个烂赌鬼,还经常打她。
当时她跟在奶奶搬来这边的时候,正巧小情的爸爸又喝了酒,小情吓的不敢回家,忽然跑出来撞到了他们的车子上,为此奶奶还赔给了那小情的爸爸好多钱。
不过她也因此认识了小情,怜她可怜,又觉得她很懂事,便当亲妹妹一般看待,自己有什么,也准给她备上一份。
可是奶奶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小情。
“小情很可怜的,她爸爸不想让她上学了,她成绩明明那么好,奶奶,可不可以……”
奶奶叹了口气,里面饱含了浓浓的担忧。
最后她只能又老老实实的去烫杯,烫杯是为了让茶叶色香味的发挥,她晓得这部少不得。
烫杯之后,又倒了些温水入杯中,再取了碧螺春投入杯中,趴在那里看着茶叶徐徐下沉,吸收水分,最后叶片展开,现出芽叶的生气。
芽似枪,叶如旗,茶香缕缕如云蒸霞蔚。
“怎么,不耐烦陪我这老婆子了?”
“才没有。”赵千帆有些故意押着鼻音,撒娇的说道。“可是啊,每天咱们都在泡茶,奶奶不会烦吗?”
奶奶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以前也觉得烦,只是你爷爷每日都要煮茶,时间久了,我便也习惯了。”
赵千帆眨了眨眼睛,看着奶奶脸上的笑意,似乎带了几分怀念的笑意。
奶奶很想念爷爷吧,爷爷走的时候,自己还没有来到世上,她没有见过爷爷本人,但是看过爷爷的照片,温润如玉。奶奶也说过,爷爷是个温柔的人,她却是个火爆脾气,只是现在已经看不出了便是。
爷爷死的时候,奶奶几次都想随爷爷去了,后来她的出生才算让她有些欢喜,但随后儿子儿媳又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丧夫丧子,接连的打击便是奶奶不说,她也明白。
若不是奶奶她舍不下自己这当初还尚不会走的孙女,怕这些年根本熬不下来吧。
“你看。”奶奶掌心摊开,让她瞧。
芽头肥壮,紧直金黄,满披银毫,“君山银针。”
奶奶点点头,道:“你爷爷从前最喜欢的便是这君山银针。”
奶奶取了透明的玻璃杯,又让她取了玻璃片,说等下要用来作盖,等她拿来,奶奶已经用开水预热了茶杯,正在擦拭杯身,她便眼巴巴的看着,直到奶奶抬头看她,她连忙用茶匙轻轻从罐中取出些君山银针,放入了茶杯里,又去拿开水壶。
“戒骄戒躁,凡事慢一分。”
点头,呼了口气,将七十度左右的开水,先快后慢冲入盛茶的杯子,至一半处,使茶芽湿透。瞧了瞧,见奶奶点头,她再冲至七八分满为止。
“不错。”奶奶将玻璃片盖在了杯子上,夸奖了她。
“等的时间约五分钟,你无需去瞧那时间,自在你心里。”
“嗯。”赵千帆点了点头,随后便趴在那里瞧着杯中君山银针叶底嫩黄匀亮,雀舌含珠,瞧见那本横卧水面的君山银针在慢慢起伏,起初芽尖朝上,蒂头下垂而悬浮于水面,随后缓缓降落,竖立于杯底,忽升忽降,蔚成趣观,看的她不禁笑弯了眉眼。
奶奶启开玻璃盖片,一缕白雾从杯中冉冉升起,然后缓缓消失。“你这般,让我这老婆子如何放心的下。”
“奶奶……”
“千帆啊,这叶儿都能三起三落,人也甭怕,路在脚下,不怕走啊。”
“嗯,千帆知道了。”赵千帆嬉笑,又低头去瞧那叶片,只见那叶片竖沉于杯底,如群笋破土,蓄势待发。
“奶奶你看……”赵千帆看向身旁的奶奶,但是那骄阳刺眼,奶奶就像是慢慢融化在这光晕中一般,她伸手去握,却是抓了个空。

、第四十章 旧疾

浅紫垂纱,荷叶镂空边沿床榻,一缕兰香徐徐淡去。
再次醒来,小舟略微打量,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垂花阁的房中,只是不晓得为什么是趴在床上,她从未有过这种睡姿。
蜡烛已经燃到了根部,烛台上满是烛泪,屋子里也放置了好些个火盆,但是她为什么还是感觉很冷。
动动手指,略微起身,还未完全坐起,便又摔回了床榻上。
好痛……
这下小舟算是完全清醒了,她想起来自己受了家法,然后呢?
叹气,不管怎么说,这伤似乎是比她想的要严重太多,现在的她甚至连翻个身怕也是做不到的。
而且经过她刚才那么一动,背后立刻传来火灼的感觉,想来是那顿家法所致。
“翠柳……兰香……”小舟想喝些水,于是声音嘶哑的喊了声。
翠柳兰香二人一直在外室守着,一听到房内有动静,立刻跑了进来,一人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她,一人慌忙用两个杯子兑凉了茶水,送到了她嘴边。
就着手喝了两杯水,小舟这才缓解了饥渴。
“小主子可要吃些东西,陈嬷嬷在灶房里炖了细软的素粥,想来还温热,就等小主子您醒来呢。”翠柳开口询问。
小舟点点头,被翠柳这样一说,她还真有些饿了,只是翠柳刚才好像说“这几天”?
“我昏睡了多久?”
“算上今个的话,小主子您就睡了四个昼夜了,奴婢们还以为……”说着,这兰香就泪珠子直往下掉,翠柳也红了眼眶,却伸手扯了扯她。
这家法所致伤不可救治,是祖训,所以当小舟被抬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当这小主子撑不下去了。
后来还是她们几个悄悄拿了些伤药给上了,又用了土法子把小主子的脚踝给拧过来,这才算了事,为此还被桂嬷嬷一顿训斥。
小舟瞧那二人的眼睛,虽然有些愚钝,但尚且算忠心。
只可惜,终究不过府上派下的,而非真出于自己的贴己人。
叹气,攥拳,身后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小舟不禁有些想要破口大骂,这些史家的祖先,是不是嫌自己的血脉过多不好生养,居然特别用这种泡制过的板子作为家法,难道就不怕子孙被打死,然后史家断子绝孙吗?
小舟想着,思绪也渐渐迷糊起来,想来是这烧刚退,身子还虚弱的缘故。
“小主子可是要再休息下?”
小舟轻轻摇了下头,“先拿些吃的给我。”
好不容易捡回了条命,她可不想活活饿死了去,至于下一步,她还需要小心斟酌一番。
此时在远处一个园子中,一群莺莺燕燕正在言语娇嗔着。
“说起那个孩子,倒也是个可怜的。”一藕色衣衫的富态夫人正摸着盘中的坚果,言语中倒有一分可惜,却无怜惜。
“可不是。”在她旁边坐着的兰花摆衣衫的女人顺口附和了句。
在二人隔了老远,一婉紫色衣衫的妇人放下了芊指上所执的梅花阿糕,看向边远处正执酒自斟自饮的女人,“你待如何?”
那婉紫衣衫的夫人看过去,其他人也纷纷看过去,显然那女人是个地位较高的主。
“依着我看啊。”那女人婉约一笑道:“倒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孩子,只是脾气上不得台面,有个好运气,却看不清时局。”
听她这般说着,一众夫人小姐们便以袖掩面,笑开来。
那女子将杯中物饮尽,面色带了些微醺。
入夜,许是这几日睡的多些,小舟怎么也无法睡着。
夜晚,自有一番冷寂,云翳遮月影,轻漾着。
偶尔,尚隐隐传来更夫的吆喝,却也是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复归沉寂。
然而却有人为这转眼便明朗的当空而落寞。
方才用膳后,她便叮嘱翠柳兰香二人莫要将自己醒来的事情说出去,却不想这两人早早的便已经将自己醒来的事情给老夫人说了去。
叹气,躲得了初一,躲不得十五,早晚的事情儿。
再后来,小舟的日子也着实是难了些,先且不说自己这一睁开眼浑身尚在疼痛,便被拖去祖室跪了一宿,誊抄了一百遍《孝经》,这些亲戚们还一个个避她若蛇蝎,就怕被她的煞气冲着。
小舟本还乐得清闲,却不想谁出了个馊主意,不知道打哪请了个什么半仙,八字一合,果然是冲了祖先。
于是他们便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绑了起来,送去施法。
那半仙装模作样的胡咎一通,叽里呱啦的又是杀鸡又是念咒,让她顶了个八卦镜,烧了的符纸冲水灌给她喝,还用桃树枝抽她,最后还打算将她按在用飘满了白茅根与菖蒲的水缸里,说是要洗晦气。
小舟差点没给呕死,心说刚敲开了冰就让她往里跳,草菅人命也不过如此,索性最后谁说了句,便用柚子叶蘸了些水,甩了些水在她身上,也算是去了晦气了。
最后那不知来路的所谓半仙要用烧了的朱砂点她眉心,说是要开命,小舟一瞧他那眼神,便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什么半仙,分明是有心人要故意整治她,甚至还打算借着这个由头将她给收了去。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想着她便一咬牙,身儿一晃,脚下如滑倒一般,整个人往旁边的荷花池子里栽了去。
池子上冰层不厚实,她这样一头栽下去,整个人便落进了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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