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这不是梦
到了外面,萧容反而安静下来了,因为被这样扛着让她觉得很尴尬。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大帅府内也还不乏有一些守夜的侍卫。看到萧容被穆卿这样扛着往外走,他们都纷纷低下头去。可萧容却似乎觉得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或惊怪,或诧异。
“穆卿,你究竟要干什么!”萧容再次忍不住吼了出来,因为穆卿正带着她往穆月亭走去。
“再闹腾,本帅就直接把你扔下去!”穆卿冷冷地说着,然后依然稳步地踏着台阶向上走去。
萧容不甘地使劲儿扭了两下,最终还是消停了下来。因为她已经隐隐感觉出穆卿的意图了。
再次来到穆月亭,竟是被穆卿扛上来的。被放下来的时候,萧容立刻羞恼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襟和头发,然后冷怒地横了穆卿一眼。
夜清朗,穆月亭上灯火煌煌。
想着第一次来到这儿的时候还是大白天,那时候这上面的风很大,很冷,似乎要将人从这里刮走一样。而如今却是一个无风的夜。
萧容微微侧脸,便将整个大帅府收入了眼中。
原来大帅府的夜景是如此的美。
“还不跪下?”
正想着,突然传来穆卿冰冷的声音。萧容回望过来,穆卿已经端端跪下了,对着灵位。
萧容挪了挪步子,也默默地跪在了一旁。抬了抬眼,依然是“爱妻南宫氏之灵位”这几个字。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萧容却觉得自己似乎永远也读不懂。
“娘,儿子来看您了。”穆卿平静地说着。
可萧容却已经无法平静。听穆卿的声音,看穆卿的神情。这不可能是在做戏。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穆卿没有骗她?
正想着,穆卿又接着说:“还带了您的傻儿媳。”
傻儿媳?是在说她?萧容哑然,
“娘,您看到了吗?儿子找到她了,终于找到她了。儿子带着她来向您请罪了。”
穆卿依旧平静地说着,一旁的萧容却早已思绪乱如麻。
“娘。您是不是怨着儿子?怨儿子不听您的话,怨儿子没有赶回来见您最后一面,因此才会惩罚儿子,让儿子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她。”穆卿沉沉地说着,“娘,您说这块传家玉可以引导着儿子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好像是您和爹一样。如今儿子已经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娘。您看到了吗?”
萧容听着听着,心里渐渐柔软起来。她微微侧脸偷觑了穆卿一眼,心里想着那句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果真是在指她吗?萧容恍然还是有种不敢随意将自己代入的习惯。这样的感觉令她有一点点陌生。
往回走的时候,萧容一直低着头默默跟在身后。穆卿不言语,她也不敢说话。
回到永华阁,萧容静静地立在床边。面对这种颠覆性的改变。她除了迷惑,就是畏怯。
突然飞到了云端,换成一般人也许会很庆幸。可对于萧容来说,她是害怕的。因为她知道,这样子跌下来,会更痛。
对于从小就被父母抛弃的萧容来说,忽然站出一个人来说爱她,愿意疼惜她,将她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宁可相信这是一场美梦。
可是对方是穆卿,她还是希望能做一场永远不要醒来的美梦。
“怎么不说话?”穆卿端坐在床榻上,沉声问。
萧容挪了挪步子。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不开口反而更加尴尬,萧容突然觉得这间屋子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以至于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
萧容循声抬起头。穆卿已经立在了她的跟前。这令萧容更加慌乱,她挪了挪步子,甚至想要往后退。
“容儿?”穆卿看出了她的意图,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她,声音很柔,“本帅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萧容抬了抬眸,正巧迎上穆卿的目光,是那么真挚,让萧容的心为之一暖。
“若还是不明白,那本帅可以继续说,直到容儿明白为止。”穆卿浅笑着,黝黑的眸子晶亮如繁星。
萧容低了低头,嘟哝一声:“奴婢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懂?”
难不成穆卿还真把她当成蠢才了?
萧容说完这句,穆卿便粲然一笑,将萧容往床上一拉,“懂了就好。”
萧容懵了一下,然后愣愣地看着穆卿,穆卿却自顾自褪下衣衫,一脸惬意地躺下来。
萧容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穆卿的思绪了。
磨蹭了一阵,萧容也褪下衣衫慢慢地躺下去。照常地,她伸出手提起内力一挥,烛火便熄灭了。
“容儿,五年多了。”黑暗中,穆卿伸出手来搂住萧容,如同以前她侍夜的时候一般。
那时候萧容觉得穆卿这样简直就是熊抱,可如今却只感觉到温暖。她不由得向他怀里靠了靠,低声道:“大帅,奴婢好害怕,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她的手被握住,感觉到手背袭上一股温润,她知道,那是穆卿的唇。这样的感觉令她心颤。
“容儿,这不是梦。我就在你身边,这不是梦。”穆卿将唇贴近萧容,“我很清醒,从未这么清醒,也从未这么高兴。”
穆卿柔声说着,细细密密的吻轻柔地落在萧容的耳畔和脸颊上。
萧容的心在狂跳着,她全身都僵直了,不敢动一下。
穆卿的身体慢慢地压上来,萧容听到他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唤着她:“容儿……”
萧容突然猛地一抖,然后一切都静止了。
萧容知道穆卿是感觉到了她的抗拒,因此才停下来了。
“大帅,奴婢……还有些难以接受。”萧容微颤着嗓音说着,她不敢确定穆卿是否还会在意她此刻的心情。因为他发烫的体温和粗重的喘息都在表明着他已经有多么难耐。
其实连萧容都有些难以接受这样怪异的自己。如若穆卿这次不肯停下来,萧容也着实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怪他。
然而他还是停了下来。
萧容感觉到他僵了一阵,然后就慢慢地翻下身去。
黑暗中,萧容似乎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很罪恶,穆卿有那么多的女人,他实在是无需来受这些罪。而她身为他的奴妾,更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这似乎有违妇德。
虽然萧容对妇德二字并没有太深刻严明的领悟。
正想着,穆卿突然翻身而起,下了床。萧容也惊忙地坐起身来。黑暗中,她听得一阵嘈杂的水声,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萧容睁着眼看着这漆黑的房间,思绪翩飞。良久,穆卿才再次回到了床上,却不说一句话,也不再碰她。
萧容咬了咬牙,心下一横,转过身去强行地搂住穆卿,道:“大帅,奴婢实在不该如此。奴婢只是一个奴妾,服侍大帅是分内之事。”
说罢,她探了探身子向穆卿贴过去,却被穆卿推开了。
身体被推回了原处,萧容这才感受到被拒绝时的落寞与酸楚。这令她越发自责。
“本帅不会强迫于你。本帅可以等,等到你真心实意地接受。”他说着,最终还是伸出手来搂住了萧容,在她耳边继续低语道,“可是容儿未免对我太狠心了点。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萧容听着这样的低喃,心中又欣喜,又愧疚。她呆呆地望着上方,回想着和穆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原来那些都不是因为南宫容儿,原来她从来都不是替身。原来,她就是她。
她就是她。对于萧容来说,这是多么极致的褒奖和肯定。
皇宫之中穆卿对她说的有你足矣;宁国边境的孤月夜里,他自语着要她永远别再离开;深夜密林中,他冒着生命危险只身前来营救,为她挡下无数刀剑;为了能求得解药,甚至甘愿受公子胜的胁迫,自断一臂……
萧容想着想着,泪水无声滑落下来。
她本以为,这一切都是骗来的。她本以为,她是个得不到一丁点儿爱的可怜虫。
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对于幸福,她没法奢求,也不敢妄想。
第二日要离开永华阁的时候,萧容依旧恍惚着。起身着好衣装,她回头望了一眼依然闭着眼的穆卿。她知道他已经醒了。
萧容昨夜一夜无眠,她知道,穆卿也是的。大抵是不愿让她尴尬,因此他才这样一直闭着眼。
为了不辜负他此番做法,萧容也就没再多做逗留,很快就只身离开了。
回到钟翠阁,坐在铜镜前,萧容望着镜中的自己,一直发神。她想了很多,从被父母抛弃,到与穆卿相遇;从爱上窦天情,到被迫远嫁大帅府。
原来冥冥中上天早有安排,五年前她逃了,可最终,她还是坐上了花轿千里迢迢地回到穆卿身边。
将这些往事在脑海中走过一遍之后,萧容的目光渐渐移到了一旁的鸳鸯锦上。
“本帅就要鸳鸯枕。”穆卿的话语似乎回响在她的耳畔。
萧容迟疑了一下,伸手拿起了那鸳鸯锦。
ps: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替身。原来,她就是她。
她就是她。对于萧容来说,这是多么极致的褒奖和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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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昏暗牢笼
揽月阁萧容并不常来,唯一来了一次都遭了无数的罪。但是这次她还是横了心踏进这道大门。
萧容心知这次是来求人的,自然不宜太招摇,她略施粉黛,连穆卿送的那支发簪都刻意地卸了下来。
这支发簪她是万万不能在这时候戴的,因为她要去求的人是赵妾媵。
当初这支发簪本就是被她当做人情送给了赵妾媵,可后来却被穆卿从赵妾媵那儿要了回来。且不说赵妾媵本就对她不怀好意,单就这件事,就能积怨颇深了。
可偏偏这大帅府内又只有赵妾媵的绣功了得,萧容也是迫不得已才决定来找她,向她求教的。若是还戴上那支发簪,那岂不是得等着碰一鼻子灰?
走到赵妾媵房外的时候,才发现她的门紧闭着。萧容让巧如前去问了问门外的丫鬟小敏,这才知道赵妾媵最近一直病着。
正在这时,送药的奴才过来了。萧容心中一喜,心想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进去看看赵妾媵。可她还没开口,便听得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这样的无用之人,养着她有什么用,病死了才好!”
听着这声,萧容回过头来,只见吕妾媵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夺过奴才手中的药包,然后厌恶地扔在地上。
“以后谁还敢给她送药,我就一并处置!”吕妾媵对着那奴才厉声吼着,吓得那奴才浑身发抖。
萧容眉眼一沉,欲要上前去。却被巧如拉住了衣角。萧容回过头来,巧如紧皱着眉头,示意她不要去招惹吕妾媵。
可萧容只是浅笑了一下,轻轻移开了巧如的手。
“奴婢见过吕妾媵。”萧容走上前恭敬地对她行礼。
吕妾媵这才惊怪地笑了一声。“哟!原来是萧媵侍啊!”她说着,轻蔑地上下打量着萧容,“我当是哪个奴才在这儿晃悠呢,却不想是大帅身边的红人儿啊。也别怪姐姐我没把你给认出来,因为你这身打扮啊,还不如这揽月阁里面的丫鬟呢。”
萧容听着吕妾媵的那句姐姐,心里顿时一阵恶寒。之前吕妾媵还高傲地不愿和她以姐妹相称,如今却又这样称呼,萧容怎么听都觉得有一股讽刺的意味在里面。却不知这究竟算是讽刺了她,还是讽刺了吕妾媵自己。
不过萧容依旧温尔笑了笑。道:“奴婢自知不能与吕姐姐媲美。因此不做无用之劳。奴婢薄粉施面。更显得吕姐姐光华照人。”
吕妾媵抽笑了一下,仰着面道:“许久不见,小嘴儿越发伶俐了啊。”
萧容欠了欠身子。柔笑道:“吕姐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前不久不是刚见过面吗?”
萧容可不会忘记当时是谁在连茹佩的跟前煽风点火的。
吕妾媵听到这样的话,面色僵了一下,少顷,她才干笑两声,然后望了望赵妾媵的房门,说道:“萧媵侍这是要来看望赵妾媵吗?不过似乎来得不巧啊,这赵妾媵一天两天是好不了了。最不济的,这一辈子恐怕都不敢踏出这门儿了。”
吕妾媵的声调极其尖酸,连萧容听了都觉得难受。幸好赵妾媵此刻不在。
萧容自然知道吕妾媵巴不得赵妾媵这一辈子都出不了门儿,要不然她也不会跑到这儿来将这些药截下。想想当初赵妾媵连同着陈妾媵一同陷害了吕妾媵,害得吕妾媵惨遭罢黜。如今吕妾媵复宠,第一个要收拾的自然就是赵妾媵了。
也难怪赵妾媵会这样称病不见人呢。
吕妾媵扔下这几句话,便摇着步子离去了。萧容望了望赵妾媵的房门,又拿出袖中的鸳鸯锦瞅了瞅。思量一番后,她最终还是上前去拾起地上的药包。
“萧媵侍,你这是?”巧如很不解地走上来。
萧容笑了笑,道:“无碍,吕妾媵都已经走远了呢。”
巧如依然皱眉,“可是这揽月阁人多口杂的……”
萧容却不再给巧如继续言说的机会,径直往赵妾媵的房间走了去。
门却自动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丫鬟小敏,小敏担忧地瞅了瞅四周,然后示意萧容赶快进去。
萧容会意地提了提衣裙,便走了进去。
里面的光线很昏暗,屋内的陈设也简单得不像是人住的地方,有一种牢笼的感觉。萧容和巧如一走进去,小敏便立刻将房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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