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卿横了她一眼,并没有放开手,而是对着一旁的轿夫道:“你们抬上撵轿,跟上来。”
正在萧容一头雾水的时候,穆卿将她推到一匹马儿旁边,“上马!”
萧容错愕地望着他,有撵轿不坐,为什么偏要骑马?况且她现在裹一个袍子,夜风一吹就向后翻飞,如何能骑马?
“上马,没听见?”穆卿的语气变得低沉,他似乎已经很没耐心了。
萧容咬了咬牙,只得翻上马去。她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急忙地整理着身上的袍子,想将它死死拽稳,免得待会被夜风吹飞。
可正在她纠缠于缰绳和衣袍的时候,马身一晃,穆卿竟然也跨了上来。
萧容再也掩饰不住厌恶的情绪,回过头瞪着他道:“有撵轿不坐,想把这匹马累死啊?”
穆卿勾唇一笑,一只手夺过缰绳,另一只手搂住她,“容儿放心,这匹马累不死。”说罢,缰绳一抖,马儿一声低嘶,冲出皇宫去。
萧容双手紧紧拽住袍子,身体向前躬着,极力与穆卿保持距离。虽然今日在皇宫中她已经放纵着自己地真心地做了一回南宫容儿,那一刻穆卿很温柔,她也并不讨厌。可是此刻她已然清醒过来,深深地明白自己是谁,虽然她暂时不排斥穆卿将她错认为南宫容儿,但也不愿就这样一直放任自己以南宫容儿的身份和他肌肤相亲。
可身后的穆卿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抗拒,将手臂收得更紧了。萧容身不由已地跌进他温热的怀中,前方夜风凄凄,身后温暖如春。
萧容也很想就这般沉迷下去,若穆卿只是平常男子,她身不由已地嫁过来做了他的妻子,然后又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他亡妻的替身,那么说不准她会愿意就这样和他演一辈子的戏。她对窦天情的爱不能圆满,那就送一个略显圆满的爱给别人,这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穆卿不是平常男子,至少在感情上他给不了任何女人一个安稳的承诺,因为他是妻妾成群的大帅。
想到这儿,萧容不由得再次将身体向前挪去,但是这次动作太大,一下子惹恼了身后的人。穆卿手臂猛地一紧,贴近萧容的耳畔低低地道:“再敢乱动,信不信本帅把你踢下马去?”
萧容恼怒地回过头来,却对上了穆卿那张放大的脸。夜风猎猎地刮着,穆卿的发丝向后飘飞着,他精致的五官和英气的眉宇一览无遗地呈现在萧容眼前,她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月眉说过一句话,窦天情和窦天逸的确很美,但有些美极则妖了,而穆卿是那种带着一股子雄浑刚毅的男子。如果说窦天情就像山涧清泉,那么穆卿就像一壶烈酒,如烟霞烈火一般灼热。
这一刻,萧容竟很是赞同月眉的那句话。
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将萧容吓了一跳,她连忙心虚地回过头去,生怕被穆卿看出什么端倪。可穆卿总是不会辜负她的担忧,他又挥了一下缰绳,低声道:“容儿的目光还真是火辣。”
萧容羞得双颊绯红,幸而夜风呼啸,脸上的燥热才能很快褪去。她对自己的伪装能力越来越不自信了,似乎在穆卿面前她做什么都是**裸的,全都被他看得透透彻彻。
萧容低了低头,想将这些恼人的想法全都抛出脑外。可身后的人却越发不安宁,他一遍又一遍地挥动着缰绳,透过布料传来的温度也越来越烫人。
萧容背贴着他的胸膛,似乎能感觉到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她望向深沉的夜,极力地转移注意力。
马儿很快飞奔到了大帅府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她望了望恢弘的大帅府邸,心中百感交集。
她初嫁入大帅府时,也是这样茫然地望着这府邸门口,那个时候她是羞愤的,因为穆卿在她最重要的日子没有出现。而今日也是这样深沉的夜里,穆卿带着她回来了这里。还是这道府门,她却不是以萧容的身份,而是以南宫容儿的身份。她抽嘴苦笑,不明白这算是幸运还是悲哀。
穆卿翻身下马,向她伸出手来,萧容望着那结实的手臂,心中不是安心,而是苦涩。什么时候她也会觉得苦涩了,在看着穆卿对南宫容儿如此深情呵护的时候。
但是她深切地明白这绝不是妒忌,而是羡慕。羡慕穆卿和南宫容儿能相爱相知,虽无法一世相守,穆卿却还是不会忘记她。而她呢,她的感情是单向的,红线还没牵到,就无情地断掉了。
萧容自嘲地笑笑,伸手搭上穆卿宽大温暖的手掌,由着他将她扶下来。萧容自顾自地将这次双手紧握当成是那场没能完成的迎接仪式的补偿,心里竟也柔软了起来。
好吧,就让彼此各怀鬼胎吧。他将她当做南宫容儿,她顺理成章地收下这些不属于自己的呵护,用以抚慰她受伤的心。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可是这样的各取所需在穆卿带着她回到永华阁之后就宣告破裂。她立在门口,不愿踏进永华阁。今日在皇宫晚宴折腾得心力交瘁,各种威逼惊吓,她现在已经很疲惫,只想回到钟翠阁好好歇息。可就在她正欲开口表达这个意愿的时候,身体一个踉跄,被穆卿拉近了房中。
他的手掌十分有力,拽得萧容微微发痛,这样的力道似乎带着莫名的怒意,莫非穆卿还在为舞剑和白衣的事情耿耿于怀?萧容被迫跟着他小跑进了里屋,终于在他松懈一分的时候趁机抽回了手。一面揉着被捏得发红的手腕一面怨怼地望着他。
、第056章 请罪
穆卿转过身来,眼中果然夹杂着深深怒意。萧容识相地退后一步,微低下头不再与他对视。那样凶残的目光,只会让她心中越发胆怯,她能冒充南宫容儿,却捉摸不透穆卿的喜怒无常的情绪。
她微低着头,听得头顶传来沉闷的声音:“看来义父说的没错,你这样的女人也只有困在府上才不会到处招摇生事!”
萧容满脸冤屈地抬起头,“大帅,奴婢所做皆为分内之事,为了不冲撞皇上和娘娘,尽心周旋,何来招摇生事一说?”
穆卿双眼微眯,伸出手粗暴地将她身上的袍子扯下来。萧容感觉全身一凉,袍子飘然离身,只剩下薄薄的内衬。她顿时没了底气,因为穆卿的动作已经将周围的空气灼烧起来,不安的气氛越发浓烈,萧容踉跄着往后退一步,强压下心中恐慌仰头与他对视着。就算他以威严相逼,也不能就这么没头没脑地接下那没来由的罪名。宫廷晚宴上她也是受害者,竭尽全力讨好玄棣和琴妃,她何罪之有?
可是这样宁死不屈的神情更加成功地将穆卿的怒火点燃,他恼怒地扔开手中的袍子,低吼道:“你还敢狡辩!在晚宴上对着皇上搔首弄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帅?究竟明不明白你自己的身份?”
面对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萧容简直百口莫辩。她根本没有作舞,而且她的剑法纯正刚直,没有一丝献媚之嫌,何来搔首弄姿一说?是穆卿对南宫容儿爱得太深,才会如此挑刺吧。她冒充南宫容儿只想骗取怜惜和疼爱,这些嫉妒,醋意等等的附带品完全不是她想要的啊!
“请大帅明鉴,奴婢自认安守本分,绝没有做出有损大帅颜面之事。”萧容毫不畏惧仰起头,维护着她的清白。
穆卿眸子沉沉向她逼近,冷笑一声,“安守本分?你的本分是什么,你说啊!”
穆卿暴戾地吼着,漆黑的双眼已经微微泛红。萧容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再不敢傲气地仰着头,哆嗦两下,往后退着,唇颤了颤,最终没发出声来。
她是穆卿的媵侍,她的本分自然就是温顺地臣服于他。可她如今逾越了本分,堂而皇之地假扮着南宫容儿,莫非穆卿已然警觉过来,要迁怒于她了吗?
见到她不应声,穆卿更加愤怒了,冲上前逮住她的手,“不知道是吧?那就让本帅来告诉你!”他粗鲁地将萧容拉过来,紧紧搂住,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抗拒地推搡,他索性扶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含住她水润的红唇。
萧容顿时双眼圆睁,手推着,头扭着,却怎么也避不开穆卿的侵略。他滚烫的舌滑入她的口里,肆虐地搅动着,带着难以发泄的情绪,将她仅剩的空气夺取耗尽。
萧容睁眼看着他,他双眼微闭,英气的眉深深蹙起,灵巧的舌肆意地挑弄着她。他深深吻入,含住她的舌,像是终于俘获逃窜的猎物一样,迫不及待地将她吸入口中。
萧容吃痛地皱起眉,发出一声嘤咛。但这一声娇喘让穆卿更加难耐,他收紧手臂,迷醉地吮吸着她柔软的粉唇,手掌抚着她的纤腰,慢慢地撩起她的底衫,轻柔地滑进去。
感觉到有些粗糙的手掌袭上了她的肌肤,萧容全身不由得一颤,她逮住穆卿的手臂阻止他的继续探寻,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入戏,她不是南宫容儿,绝不是南宫容儿。
穆卿轻移开唇,口中呢喃,“容儿……”
萧容终于获得了自由,她大口地喘着气。可穆卿此刻气息更加粗重,他轻抚上她的脸颊,迷离的双眸染上难耐的**。萧容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可由不得她作出反应,就觉身体一轻,被穆卿抱了起来。她讶异地望着穆卿,他的眼中饱含着的,是深深的爱意与狂喜。
那是对南宫容儿的爱意,如此直白,毫不掩饰。萧容望着那眸子中的倒影,心中泛起阵阵酸涩。为什么南宫容儿如此幸运,即便是灰飞烟灭了都还有一个人深深地眷恋着,而她呢,孤单地活在这世上,只有靠着假冒她来博取疼爱。
萧容深深闭上眼,感觉到穆卿将她放在了床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不用想也知道。真是讽刺呢,这是迟来的洞房花烛夜么?方才在府邸门口的迎接仪式补偿了回来,这个也顺理成章地补偿回来么?
萧容苦笑着,心里却滴着泪,这就是她假冒南宫容儿的代价吧,她有些认命地放松了全身。
可是当穆卿重重地压上来的时候,她心中一怔,还是警醒过来了。她不是南宫容儿,她也不爱穆卿,她是要逃出去的,又怎么能糊里糊涂地将这当做一场各怀鬼胎的补偿?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穆卿已经伏在她身上沉迷地吻了起来,他双手覆上她胸前的丰盈,气息越来越粗重,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急迫。萧容猛地颤抖起来,身体都随着弹了一下,她惊慌地护住前胸,戒备地看着穆卿。
穆卿微微俯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啄一下,满眼宠溺地望着她,“容儿,别紧张。”
穆卿竟变得这么温柔,他就像一团暴戾的火焰,而南宫容儿就是他独有的清泉。穆卿无论多么暴戾,遇上南宫容儿之后,都会变得柔情似水,一如现在这般轻哄着她。
可是她不是南宫容儿啊,她怎能不紧张?萧容咬着唇,准备开口道出事情真相,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是萧容,是他的萧媵侍,而不是他的爱妻南宫氏!
可是就在她张嘴的一瞬间,穆卿就深深地堵了上来,他的双手也迅速地摸索上来。萧容挣扎着想去逮住他的手,可那灵活的双手很快就剥去了她身上的底衫,然后袭上她仅剩的抹胸。
“唔唔……”萧容慌了起来,双手不停地推搡着。
但是在力量上穆卿占了绝对的优势,由不得她反抗,很快便将她的双手束缚住了。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低低呢喃,“容儿,容儿……”然后在她的雪颈印下一个个暗红色的吻痕,他是想将今日在皇宫中没做成的事情做完。
“大帅,不可以……”她沙哑地开口。
穆卿错愕地抬起头,眼中的**还未散尽,“怎么不可以?容儿,本帅要你现在就侍夜,这才是你的本分!”
萧容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下去,她用力扭动了两下,却挣不脱禁锢。
看到她抗拒的眼神,穆卿的神情变得阴寒。他立起身来,将萧容骑在身下,开始迅速地解自己身上的衣衫,眼中夹带着深沉的怒意。
萧容手上的束缚被解除,立马抓起衣襟遮住自己,然后趁着穆卿解衣衫的空挡,翻身起来用尽全力推开他,惊惶地往床下翻去。
毫无疑问地,刚跑出两步就一个踉跄。头皮的刺痛传来,她吃痛地叫出声来,回拽住头发以减轻疼痛。
穆卿双眼似要喷火,他的衣衫刚解了一半,露出轮廓分明的麦色胸肌,嘴角抽搐着,显出几分狼狈和落寞。
萧容想逃,但头发还有一截在穆卿手中拽着,但是她知道如果再不逃,接下来就有得苦受了。她咬了咬牙,心想事到如今索性将一切都挑明得了,她根本不是什么南宫容儿,即使曾经想过要假扮她,但也没想过这一辈子都扮演下去。要像她一样和穆卿这个禽兽在床上翻云覆雨,她就算死也办不到。虽然她知道说出来之后也许就会被穆卿处死,但比起这个,她宁愿去死。
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萧容冷笑一声,开了口:“穆卿,你听清楚!”
穆卿见她竟然敢直呼他的名讳了,脸色更加阴郁,双眼也微眯起来,他倒是想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让他震惊的话来。
“相公!相公……”
正在穆卿屏息凝神准备洗耳恭听的时候,却传来了这样的声音。这当然不是萧容发出的,而是永华阁外传来的。
萧容也是一怔,不由得向门口望去。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