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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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卿心-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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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少年便是年轻时候的天君。

也就在这个时候,同样被父神创造出来的邪神九天真王,从千万年的长眠中苏醒过来。

彼时九天真王的真身似龙非龙,无形无影,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尾。他盘踞在九崴山上,拥了千万鬼兵,倒也不见得有什么不轨之举。

九崴山在盘古辟天之初,便宏伟地伫立在洪荒大地的最北边,那里人迹罕至。

山上终年弥漫着浓稠的大雾,以至于从山脚向上望去,都瞧不见九崴山顶的极限是在哪里。

就是在这样一座见不到日光的山里,萌出了世上第一株鲜绿的植物。

这株植物先是从土里冒出个尖,不顾四周荆棘缠绕阻拦,顽强地向上生长。九天真王途经此地时顿觉得十分有趣,便停下来顺手将携带的玉露洒了上去。

这株植物得天地之华水,生长得极好,不过几年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秀竹,又过了千万年,竟修炼成仙,长成一个曼妙素丽的女子。

那女子心念当年九天真王施下的恩惠,便不愿羽化登仙,每日膝于山岩上轻柔地唱着歌。

那歌声悠远宁静,时而婉转,时而轻缓,仿佛天上掠过的群鸟,仿佛地下流淌的溪流。

就这样独自一人唱了万年,终于九天真王注意到她的歌声,被吸引了过来。

他驾着腾云而至,稍稍一愣,俊美容颜上泛起痞痞的笑容:“我竟不知当年从老头那顺来的神水,浇出了这么个美丽的姑娘。”

他挑起眉毛将她看着,女子的头发很长,披散开来当作衣裳蔽体,他褪下玄衣给她:“新出生的上神,今天起你就叫阿素。如果无处可去,便跟着我好了。”

最先只是因为有趣,这个女子虽然美丽,但也算不上绝世,只不过她的气质太过安然宁静,仿佛是隔绝了辽阔的天与地,让人看一眼便不会忘。

九天真王向来随心惯了,便觉得与这样的女子试着相处一下似乎也不错。几乎是一个无心的决定,不想却深埋下一颗刻骨铭心的种子。

“仙人的年寿,用之不竭,在我有生之年,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你答应了,从此便是我的妖后,我终生不悔。”

没有惊天动地的告白,没有海枯石烂的誓言,他给她的仅仅只是一生不变的承诺。

他们的感情没有轰轰烈烈的过程,没有千回百转的曲折,很普通的在一起,平淡如水,携手相将,满足并且惬意。

他们的感情历经百万年的沉淀,漫长而枯燥的时光,靠着相互的理解宽容相依相守,道不尽的吴侬软语终化为散落一地的旖旎秋叶,不变的却是两个人的心。

他们在互许终生,长相厮守,而天君却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一统天上地上,他率领四庭仙君南征北战,规划出广阔的疆域,最后染指到的地方便是北方极限的九崴山。

九天真王是与创世神元始天王齐名的邪神,他不去封疆立土,并不代表他没有这个能力。他拥立的千万鬼兵,坐等的是一个时机。

开天辟地后,天地间生出了众多妖魔鬼怪各自封王,可他懒得费心思去逐一收复天下,倒不如隐藏了实力,等天君将他们都摆平了,他直接来一个省时省力地黑吃黑。

不过既然眼下天君都攻到了他的地盘,那他自然不能再等闲视之,直接反客为主击溃了天君的主力军,一举率军攻到了天庭的始青天。

传言孤高不恭的白麒麟一族选择效忠的人,天命所归,是下一任的天君。而白麒麟一族的冥离,最终选择站在九天真王一方。

迎来象征胜利曙光的白麒麟,九天真王率领的鬼兵士气高涨,继上一次决战始青天后,连破九天,过五关斩六将,最后攻上了第三十六重天。

这个时候,天君与四庭仙君已经溃不成军,在做最后殊死的顽抗。

北庭仙君临危献出一计,说九天真王胜利在望,便将兵力悉数压在了前线,后方铁定是薄弱无守。而他有一位挚爱的夫人,将她掳来作保,便可暂缓情势。

虽说天庭的实力难以与九天真王强大的战力抗衡,但假如以他夫人为饵,诱他两分天下,也未尝不可。

天君当即应允,私下派人将阿素捉了回来,但他并没有按北庭仙君说的,谈什么两分天下的条件,而是直接将阿素提上了落魂塔。

要做的就做最大最绝,一半的天下要来何用?天君用全部的心血做了毕生中最大的一个赌注,要么一无所有,要么悉数获得。

他赌得是九天真王对阿素的爱,这世间的情与权,究竟孰轻孰重?

于是,他松开了手,将阿素推向了落魂深渊……

落下三魂,降下七魄,在这个女子魂飞魄散以前,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里,九天真王掠过天际,化身真龙,竟放弃了近在咫尺的胜利,祭出全身精血,飞身坠入落魂塔中。

短短一刻,两方的形势惊人地逆转,九天真王既死,军心大乱,作为军师的于桑最先叛变,带领一部分主力投靠天君,其余鬼兵在第一任妖主的率领下撤回妖界,养精蓄锐。

后来天地归于一片祥和,破除了白麒麟必胜的咒言,最后还是天庭一方胜了。临危献计的北庭仙君,获得天君尊赏,被封为至高无上的大君,号元皇大道,位入三清之列。

元皇大道君的本意仅是以阿素作为要挟,逼退九天真王,结果却间接害死了她。他心生愧疚,来到落魂塔前祭奠她的亡魂,却猛然发现她的灵魂不散,一片片地聚在落魂塔边缘,淡淡地发着光。

他将灵魂碎片收集了起来,发现竟失去了一魄,便取了将死的千年狐精一魄,并入魂中,助她再次修回仙身,又在北庭势力范围内劈出一块长林丘,供她分封而治,对她有求必应,也算变相地弥补对她的亏欠。

这个女子的身份太过特殊,她虽说是个上神,但同时也是妖界之后,将这样身世复杂的人养在仙界里,无异于养虎为患。

但他既已下了决定,便也不再犹豫,三清的权势大到只手遮天,要隐瞒一个人的身份自然不在话下。他赐了她一个名字,素练,捏造了拯救天庭,退敌有功的神话,从此将她庇入麾下,宠爱有加,谁人也无法动她分毫。

姑姑为了以求自保,做出许多荒淫无荡的事来,广纳男宠招致声名狼藉,无非是为让天君摈除对她的怀疑和监视,以为她无心向上,终日只喜沉沦于荒诞的美色里。

天君最先十分忌讳这个女子,不过后来念在她一介女流,并无神通广大的力量,对天庭权势也够不上什么威胁,最终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和平无争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五百万年,这时候天庭却生出了一件大事,天君的太子下凡度劫之后,元魂堕入了六道轮回,永生永世地被踢出仙籍,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又过了四百多万年,元皇大道君的夫人怀上了龙子,他倍感欣慰。有一日,他亲自去三十六重天找医官讨安胎的药剂,回来时却见到夫人血流了一地,在她旁边滚落下一颗黑色龙珠。

元皇大道君声音无比沧桑:“天君太子堕入六道,还有夫人的滑胎,皆是因果报应,我们逆天而为,夺了本是九天真王的江山,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那颗龙珠拥有自己的意识,他说倘若我愿意助他修成人形,他可保我孩儿不死。”

随后元皇大道君将龙珠塞入夫人腹中,最后从茧里诞下来,便是朔隐。而他果然信守承诺,护住了那个孩子。

为了瞒过天君的耳目,元皇大道君决意把朔隐留下抚养,修武则被私下送往别处,抹掉了他所有的身世背景,只求他安然无恙地长大成人。

“如你所见,本座先前骗去了所有人,我真正的孩儿,是修武。” 元皇大道君涩然一笑:“这便是本座所知晓的,你可满意了?”

素练前世对历史就不大感兴趣,这段味如嚼蜡的仙史,也仅是关于九天真王的那一段仔细听了。

她回味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才将这一切消化过来,脸色猛的一白,尖声道:“你是说,朔隐就是九天真王?!”

会不会太扯了一点?

元皇大道君的脸容威严不再,声音也柔缓许多:“他虽然什么也没对你说,但你好好想一想,每次身陷险境时,出现在你身边的人是谁?为你解除危机的,又是谁?”

元皇大道君的双眼毫无神采,漆黑得看不见一丝色彩,素练从他沉重的表情里读出一样东西,死寂,正应验了银心说的,天要变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座本是不愿为他多说什么,但他为你所做的牺牲,在旁人看来,确是不得不动容。”

不论政治上如何的背道相驰,九天真王就像一座傲视群雄的丰碑,永远屹立在了一千万年前呼啸九天,化身真龙的长空之上。即便他坠入落魂,穿越地狱,也不过是永生难忘的一个瞬间。

无法否认,九天真王是个真正的男人。

九天真王很强,倘若他不想死,没有任何一个人足以杀得死他。

结合先前极炎、苍帝所说,一段破碎的记忆,再加上元皇大道君的故事,素练很肯定了一点,她就是姑姑,姑姑就是她。

从前姑姑失去的那一魄,早在她重生仙界时就已经归位,天知道她为什么不记得从前的事,但九天真王觉醒的契机已然到来。

龙珠就在她手里,可她总不能去寻一个怀孕的女仙,将龙珠硬塞进她的肚子里,那也忒不要脸了。

“我不在乎他从前是个怎样的人,好人也好,坏人也罢,我眼下只想知道,我该怎么救朔隐。”天将变色,上位易主,又怎么样?她要的不过是他一世平安。

元皇大道君道:“天君与本座做尽不少丧尽天良之事,可九天真王未必就如你想的那般无垢。这天下本就是一座墨池,谁浸入都要变黑的。”

九天真王没有她想象那样好,可是好不好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迎着初升的太阳,她的脸容上绽出一道光,坚定并且执着看着大君:“我要救他,因为他是朔隐。”仅此而已。

就算他偶尔坏透了,老是耍心机算计人,还喜欢漫不经心地与她暧昧,有的时候恨他恨得牙痒痒,可遇到危险关头,第一个挺身而出的,总是这个坏蛋。

他的臂弯比任何人都要强大可靠,她已经习惯了去依赖。

不是因为九天真王。

只是因为他是朔隐,她最喜欢的人。

******

打道回府,素练方坐下来喝水,便听到银心来报,司乐大人来了。

真是稀客。

她用力地捏了捏杯缘,触手冰凉,犹如人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暗中插了一刀。她毫不上心地勾起一抹冷笑,来得正好,恰好有事找他:“有请。”

当今世上能救九天真王的,唯有司乐鸢洵手里的那一把凤凰琴,这是她离开玉京仙府之时,元皇大道君最

VIP最新章节 51君予我浮木

素练漫不经心地转着茶杯;眉宇里的忧愁大得仿佛一团雾;遮挡了所有前行的方向。

天知道要从鸢洵手里夺来凤凰琴;有多么难?

从前为了得到这把琴,试过对他精神上乃至身心的折磨鞭笞;用软禁以消磨他的锐意骨气,用强占他身子来威胁他就犯,可惜成效都不敬人意。

鸢洵的个性太清高,太抗拒人,假如他不愿意做的事;就算拿刀子捅穿他;结果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身为一介琴师,他太过珍视那把凤凰琴,想要让他拱手送人;几乎就和痴人说梦是一个性质。

药翻,撂倒,打劫。

没怎么经过大脑回路,素练在最短时间内想了一系列流程,暴力的办法最直接也最有效。在她府邸里,英招的武力值最高,完全可以不费吹飞之力放倒鸢洵。

放倒了之后,先抢琴,再绑人,假如他果真不说,那么她不介意用非常手段令他开口,比如,喂他喝一些带迷魂性质的药水。

这种乱七八糟的毒药,相信朔隐那儿多得能叠出好几摞,估计还做成了各种口味任选。

有了稍微明确的思路以后,素练假装镇定自若地喝了口茶水,掩饰心中的不安,瞥见走进门来与她相视冷对的人影,放下杯子笑了笑:“啊哈,司乐大人,好久不见啊。”

鸢洵脚步一顿,掀了掀唇,却没有说话,视线淡而冰冷地移到她的脸上,总觉得今日这个女子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不过他并不介怀,掀起衣摆与她相对而坐。

素练忍不住小小的紧张,咽了口水,眼神飘了一下,巴巴地看着小鱼儿落进网里。她给鸢洵倒了一杯茶水,笑眯眯地道:“当日强掳了你下凡尘,实在是我的不对,害你被天君禁闭了这么久。酒水我已经让银心去准备了,先以茶代酒敬你,感谢你没有对天君供出我的不是。”

起先知道鸢洵为她顶了所有的罪责,她还稍微内疚了一下,现在看他一点事也没有,没有消瘦,没有皮肉伤,蹦蹦跳跳都不成问题,可见天君说的责罚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

所以她的内疚感稍微缩小了一点,而下毒手的心又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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