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川在那头“嗯”了一声:“你妈妈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件事,陆家对不起你,或许,我们以后,也做不成朋友了吧?”
本来,他们是比朋友更亲密的亲人,现在,大概他们连最简单的朋友也做不成了。
凉宵从来都不恨陆家,不恨陆国申,不恨任何人,“城川,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家人。”
十八年的年少竹马时光,他作弄她,把泥土和石子往她脖子里塞,可又是谁,在她被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
阳光下的少年,她永远不会忘记。
“真的吗?”
那头的陆城川,暗哑失落的情绪里,多了一抹激动。
“你们明天几点的飞机?说不定,我们是同一班。”
“我们是早晨九点,飞往纽约。你呢?”
世间最巧的事情,莫过于没有约定,却航班相同。
“喵喵,我们明早机场见,我想要……想要和你亲自道歉。”
从那件事后,他就一直没有诚心诚意向她道歉过。
凉宵莞尔,“好啊。”
——
挂掉电话,她看向窗外的夜色,满天星斗。
她将小手压在脸颊下,喃喃着自言自语:“明天,真的有流星雨吗?”
景琛,还会去吗?
他们的约定,她怎么会忘记?
这一夜,冗长。
她身旁,空空如也。
再也没了他胸膛的温度。
——
第二天一早,凉宵一起床,就一直在看手机,隔五分钟看一次,快走的时候,越看越频繁。
上了出租车,萧清忍不住问她:“在等他的电话?”
凉宵轻轻摇头,“没关系,反正又不是一去不回了。到时候回来,再好好跟他解释就好。”
“夏夏,你会不会怪妈妈?”
凉宵微愣,笑了下,“我怎么会怪妈妈呢?照顾妈妈,本来就是应该的啊。”
一路上,凉宵都踹踹不安。
到了机场,母女两进去后,时间也不早了,直接检查了箱子,进了候机大厅里。
凉宵手里紧握着的手机,忽然震动。
她一喜,连忙低头去看。
可那来电显示,终是刺痛了她的心。
“喂,城川,我和妈妈在候机大厅了。”
那边的陆城川握着手机,在候机大厅里搜寻了一遍,忽然笑了,“喵喵,回头。”
凉宵握着手机,一回头,便看见陆城川身长玉立的,背着黑色的旅行包站在那里,对她暖暖的笑。
一时间,竟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萧清不认识陆城川,问凉宵:“夏夏,他是……?”
陆城川跑过来,凉宵还没做介绍,他一如往常的自来熟,伸出手,对萧清打招呼:“伯母好,我是凉宵的朋友,城川。”
凉宵微微一愣,他刻意避开了“陆”姓,大概是不想让萧清多想。
陆城川很会哄女人,小到五六岁的小萝莉,大到七八十岁的老奶奶,自然,也能哄的萧清笑口常开。
凉宵心不在焉,对他们说:“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是手机,和一个……紫色贝壳。
那是陆景琛给她的,她去哪里,都是带着,明明就是海边随便捡来的东西,她却当个宝一样。
手机里,一直都没有陆景琛的消息。
却是跳出来一条关于陌生号码的来电。
她接起,那头的声音,形同鬼魅。
“想跑?没那么容易!你最好现在出机场大厅,出来见我,否则,我真的不敢保证,会不
会把陆景琛怎么样!”
凉宵狠狠一愣,“你不是在警局吗?宋璃,你又想做什么?”
还有,宋璃怎么会知道,她在机场?
她吓得,立刻在机场大厅里快速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宋璃的身影。
那头的宋璃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进了警察局,就不能掌控你的行踪?凉宵,这辈子你都别想活着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这个变,态!我是不会出来见你的!”
“是么?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知道,我还没有对警察说出任何事情吧?如果我现在就去说,你猜,陆景琛会怎么样?”
“你不敢的!你越狱,你现在去警察局说出真相,等同于自寻死路!”
宋璃挑衅道:“那我们就赌一赌,我到底敢不敢?”
凉宵挂掉电话,焦虑的给陆景琛打电话。
陆氏大楼,会议室。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小不点。
陆景琛蹙了下眉头,不接。
全部的董事,都盯着陆景琛震动的手机。
他蹙眉,冷声道:“继续。”
手指,将电话挂断。
手机,又震动。
他微微不耐,她都已经决定的事情,还找他说,有什么意思?
直接关机。
——
凉宵急的快哭了,景琛怎么不接她电话呢?
可她又怕宋璃真的会去揭发景琛,到时候,景琛该怎么办?
她回拨了刚刚那个陌生号码,宋璃很快接起。
她问:“你在哪里?”
宋璃冷笑:“你出来,就能见到我!”
——
凉宵急急忙忙的跑到机场大厅,对萧清说:“妈妈,对不起,你先去,我明天再去,现在我有急事找景琛!对不起妈妈!”
萧清以为她不愿意,连喊她都来不及,她就已经跑出去了。
凉宵一心想着,跑出去坐出租车去找陆景琛,并不想遇上宋璃。
可她刚冲出机场,想在路边拦车,一辆灰色的汽车,便冲了过来,直直的撞向她。
她连尖叫都来不及,那灰色,便铺了满眼。
砰——!
痛!——
题外话——6000!下午可能还有一更!最激烈的大转折就要来了!
202。205你疯了停下景……琛。【大转折二】
痛——
掌心中的紫色贝壳,陡然被撞飞。
凉宵只感觉到一个剧烈的疼痛,强烈的穿梭过身体的每个角落。
而那头颅上方的温热,顺着脸颊轮廓,一点点往下淌下来。
车速,在疯狂的江道上飞驰鲫。
她强撑着沉重的眼皮醒来,而车窗外飞驰的景象,已经滑过夜的迷离,在颤抖。
凉宵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她扶着太阳穴从脏兮兮的后座勉强爬起来,宋璃在前面驾驶座上,车开的狰狞而疯狂,丧失了全部的理智峻。
她的视线模糊,在汽车后座的地上,捡到一个钢铁薄片,带着锋利的光芒。
她撑着身子,动作并不流畅顺利,甚至有些迟缓,她花光了全身的力气,手紧紧握住那钢铁薄片,抵住驾驶室里,宋璃的脖子!
“停车!停车!”
她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了,带着撕裂的哑。
“你有种敢割下来,你看是我死的快,还是我把车开到海里的速度快!”
“你要带我去哪里!宋璃你这个疯子!”
宋璃情绪亦是失控,“我反正活不了了,拉上你这个垫背的!也不知道陆景琛知道你死了,会不会痛苦的要疯!或许他会进精神病院吧!哈哈哈……”
凉宵的手指,一根根的攥紧,几乎掐进了掌心里,“你给我停车!宋璃你疯了!你听见没有停车!”
她手里的钢铁薄片,将宋璃的脖子划破了口子,温热的液体,逐渐滑下肌肤,落在她手背上。
车速,飞驰到一百八十码。
凉宵的心,也在剧烈的颤抖,惨白着一张小脸,嘶声裂肺的吼:“宋璃你给我停车——!”
她一手攥住那钢铁薄片自卫,一手去拨那汽车门的开关,她想跳下去,也比在车上和这个疯子待在一起的好!
可那车的中控,分明是锁的死死的,她拼命的摇了摇那车锁,怎么也打不开,没有任何的松动。
宋璃冷笑,得意而疯狂:“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逃出去?凉宵,别傻了!今天要么我取走你的肾,要么我两一起命丧黄泉!”
“你疯了!要死你自己死!我不要!”
宋璃趁凉宵开锁的空隙,一手捏住她握住钢铁薄片的手,凉宵奋力挣扎,整个人扑了上来,紧紧掐着宋璃的脖子,“你给我停车停车!”
宋璃一时间和凉宵扭打,手,离开了方向盘,车在瞬间,失控!
凉宵一抬头,便看见这车,已经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破护栏,发出剧烈的撞击,她的头部,在车内,撞上金属。
“啊——”
汽车在瞬间,冲进深海!
紧接着,海里发出一声砰的巨响。
脑部,重重撞上玻璃,凉宵整个人,从车内飞出来,掉进了深海。
凉宵从车窗撞出去的那一刹那,车,膨胀一般砰一声,爆炸!
血迹,在海水里肆意蔓延,染红了半个海一般!
她逐渐失去了知觉,在意识弥留的最后,嘴唇嗫嚅了两下——
景……琛……
夜,深沉。
南城巨大的液晶荧屏上,播放着两则人命关天的大事——
“今早9点飞往美国纽约的班机因飞机事故,导致十二人死亡,三十三人失踪,二十人重伤……”
另一则则是——
“今晚在南城江道发生一起汽车撞海事故,车的残骸被打捞上来,里面的驾驶员,刚刚确定身份,是今早七点越狱的一名嫌疑犯。目前确定,已经死亡。”
陆景琛盯着手机屏幕,深深的蹙眉。
而他所在的地方,是金山的山顶,夜色中的流星雨,飞快的滑过夜空。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将近三个小时,十一月初冬的寒风,将他的脸色,吹的更加深寒。
那小东西,不会赴约了。
不知道她什么和萧清去美国,她连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
金山的流星雨,他一个人看。
男人的唇角,讥诮的微微牵起。
他活了三十二年,没有被人放过鸽子,唯独被她,一次又一次,他却一如既往的包容,陷得更深。
或许是想通了,已经拿她没辙,没有一点办法了,拉下脸来,想给她打电话,陆家却忽然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急急地传来陆国申焦急的声音:“景琛,城川今早九点飞往纽约的飞机!”
陆景琛一边快步离开山顶,一边握着手机打电话到机场查询。
而金山上的流星雨,再也没人有心情去观看。
这一夜,全世界都分崩离析了。
——
城川的下落,终究是没找到。
陆国申心脏病突发,住了院。
陆景琛联系不到凉宵
,也无法获取她的地理位置。
她走了?彻彻底底的离开他了?
他派人查到萧清在南城的住址,房东说,他们周五就退房了。
“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
房东愣了下,却是说:“周六下午。”
陆景琛眯眼,“周五退房,周六下午走?”
“哦,是这样的,因为那个萧太太突然胃疼,又逗留了一晚上。”
陆景琛总觉得哪里蹊跷,一步步下楼,忽然想转身回头继续去问的时候,那房东,已经合上了门。
心焦力瘁感,从未在这一刻令人觉得崩溃。
而他的手机,她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
难道,她就真的……将他抛弃了?
这样轻巧又简单。
——
苏眠去医院看望陆国申后,从蔡森那里得知,凉宵走了。
苏眠放心不下陆景琛,怕因为凉宵的离开,让他的情绪再度失控。
苏眠开了车到海滨,陆景琛正形只影单的站在碧蓝的泳池边上。
她快步过去,吸了一口气,抿唇道:“城川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恐怕九死一生,如果……”
“城川命大,不会有事。”
苏眠怔住,点头,“嗯。凉宵去美国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她应该会回来的,你不要担心。至少,她和城川不是同一班飞机,只要人没事就……”
陆景琛忽然狠狠一怔,他眉头蹙的极深,苏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帮我查下凉宵和萧清的航班号!”
苏眠蹙眉,狐疑问道:“怎么?你不知道凉宵是什么时候走的?”
陆景琛眸色幽凉,“我不知道,她什么都没说。”
十五分钟后,蔡森将班机号发到他手机上。
陆景琛打开一看,眸子狠狠一缩!
“景琛?怎么了?”
陆景琛大步转身,一身的肃杀,他的声音仿佛冻住了所有:“凉宵和城川同一班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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