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扇子。
苏珏见她还能笑出来,郁结的要命。
“呜……”柯佳这回没敢炸毛,捂着脑袋,还蛮乖的。
苏珏没好气地拿了扇子,撑开扇了扇火大的风,要不是他去的及时,这丫头命没了也就罢了,阿凉要是被她连累到,他就一扇子拍死她!
扔了一身方才让宫女拿过来的衣物,扔到她湿漉漉的头上,苏珏道:“擦擦,把衣服换上,今晚我就把你丢出宫去!”
“哎?!”柯佳准备去照顾苏凉的。
苏珏语气稍稍平静: “我去处理一些后事,你先在我这好好待着,待会我会让人给你送些吃的喝的来,再来丢你出宫。”
柯佳瞧他要走了,连忙站起身来,小跑过去一把拉住他,可怜巴巴地搓了搓衣服下摆道:“君上,我不要吃的喝的,你把我送阿凉那去,我要去照顾他。”
“哼,你还想去阿凉那,你闯了多大祸你知不知道!”忍不住火又窜上来,苏珏捞出扇子就戳起她的脑门,柯佳被她戳得直眨眼,一把抓住地泪奔:“呜哇,再戳就血奔了……”
苏珏:“……”
“你给我好好待着,哪都不准去!”最后,苏珏发狠地扔了这一句话,便走了。
柯佳咬着他不知哪给她弄的衣服,一脸怨念地瞧着他离开。不过……这料子,咬起来还口感还不错啊!哎呀呀,她怎么还有功夫想这些?阿凉现在病重了,她得赶紧熬个汤喂个药无聊的时候给他说小故事解闷的!
下定决心……柯佳瞧着这被锁的没缝隙的宫殿,方才还见着门外有人守着,眯了眯黑玉眸子,弯了抹邪痞的笑:嗯!为了真爱,越宫吧!
*
是夜,苏珏花了些力气,弄了个死牢里跟柯佳身形差不多的替死鬼,让御林军给剁了个稀巴烂。瞧着半会苏棣的宫内一片风平浪静,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回了自个宫。
问了宫人有没有送饭给那丫头,他宫里的人口风一向很紧,但这回连回答都低严地要命,点了点头,目光……很难揣测地瞧了他眼:“嗯,殿下。”
苏珏:“……”
他觉得很有必要和宫司奇那太监好好谈一谈,自从他来了,他宫里的宫人神秘兮兮地越发捉摸不透起来。
苏珏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推了宫门进去。
点了的玉红灯的殿内,只留下一身潮湿的太监服,苏珏静静地走了过去,瞧着这四下密闭的大殿,绕过他门外的亲信守卫逃出去的可能几乎为零……那么眯了眯凤目,她又是如何逃出去的……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后在一屏风处顿住了视线。
他的脚步几乎听不到声音地走向那扇屏风,手捏放在上面,顿了顿,倏尔猛地一拉,勾起的唇却在看到那空荡荡的一处后,猛地僵住!
“臭丫头,能耐了!”
苏珏出了大殿,在关门的那刻,没瞅见一只大壁虎随着他所关的门,贴着门扉移动着。直到听到外面一句妖魅的:“撤了。”
殿内,玉红灯跃跃清辉下,传来一声调痞的:“嘿~”
巫红珂,寻味事
半夜苏凉醒了,虚弱地说了句:“水……”
一天照顾下来,此时的小竹子已累的不行,一旁倒桌上就睡了。
苏珏也刚回去,柯佳在他走了后,便摸了进来,一直坐在他床边瞅着苏凉,尽管很累地眼皮直打架,她也死命地撑着,决定不能让任何凶残的生物再靠近他!
这会,她闻声迷迷糊糊地醒了醒,揉了揉眼睛含糊问了句:“什么?”
“水……”苏凉又说了句。
柯佳一下惊醒,瞧着苏凉高兴地蹦起:“啊!阿凉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左右望了望:“你等着,俺给你倒水去!”
小腿跑到桌子上给他拎了一壶茶,揣了一个茶杯过来,柯佳倒了满一杯,给他扶起来就朝口灌。
苏凉真是渴着了,“沽沽沽”地喝得轻声,也不停。
给他灌了两杯,柯佳感觉眼前的人就要碎了似的,脸色和语气不自觉地柔了起来:“你还要不要?”
苏凉颤了颤睫毛,以为是小竹子:“不要了。”
“嗯!”柯佳将他扶下,给他掖好被子,听小竹子说苏凉很怕冷,不知是不是被苏棣给虐狠了,他身子现在凉的很。柯佳碰到他的凉得很冰块似的手便吓住了,转身又赶紧翻箱倒柜地给他找被子,不一会又抱了一床蝉丝被过来,将苏凉给严实地裹成了个种子。
苏凉睡睡醒醒的,一直感觉不是很舒服。可是身边不知何时有一个人抓住他的手,手掌小小的,却很暖和,抓得很紧,让他心里有种久违的,很温暖很踏实的感觉。
不像竹子……便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是谁,便见原是柯佳这少年,这会,他额头满是汗,满目担忧地正在为他掖被角。
苏凉伸出手,轻握住他的手虚弱道:“怎么?皇兄没送你回去。”
柯佳见他睁开眼了,眼眶一下红了,语气也甚是委屈地好似她自己被苏棣给虐了,“你都这样了,我还能去哪?”
苏凉的心微微地动了动。
抽了抽鼻涕,柯佳真心见不得他这副摸样,白天还好好一个拿花当棋下的大美男,晚上就虐得跟朵被风雨催打的小残花似的(苏凉:^_^|||),这糟心的境遇,当真让她心肺都被挠得肝肠寸断起来。
“你坐下。”苏凉轻拍了拍身旁。
柯佳瞧了他眼,顺着他的意坐下,将他被子再掖了掖:“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我会煮面,呃……这里没有泡面啊,糟心。”天生只懂品尝美食,没有厨艺天分的某只抓了抓头,“小米粥……貌似,也还可以将就将就,不不行,我妈说我做的东西只能用来杀毒,吃坏了你怎么办,唔……我去把竹子给敲醒了让人给你弄东西吃。”柯佳觉得他一定饿了,起身就准备骚扰小竹子去。
苏凉一把拉住她,还是衣角。
一声从喉间溢出的清朗笑声,虽是虚弱,却也煞是好听:“不饿。”
柯佳光是听他这声“不饿”,当下觉得肾心脾肝肺酥透了。
回头坐下,“那你……”柯佳瞧了眼苏凉在看他,支吾地一下脑袋空白起来,小眼神开始四瞟,心下莫名紧张又羞涩的很,哎呀,苏凉这么勾引她干什么。这里太安静了,气氛好暧昧啊,而且只有他和苏凉(小竹子睡得和猪似的可以忽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弄不好会天雷勾地火地……咳,太凶残了,阿凉都这样的,你个色女都在想什么啊!快快切画面,切画面!
“你脸红什么?”苏凉又是一声轻笑,还带些虚弱的促狭。
“呃,没,没有……”柯佳朝他稍微坐远一点。
默了默,苏凉突然道:“阿佳,方才……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柯佳好奇地瞅望过,她最喜欢听人家做梦的事了,做梦什么的老神秘啊。
“你坐过来一些,我同你说。”
柯佳纠结了一小下,稍微挪了一点,感觉身上的体温朝着指数升温,不敢太近。
“好了,说吧!”因为很心虚很怯场,又不懂为什么,柯佳觉得自己必要表现出一些21世纪狼女的优良底气和骨气,于是耸了耸眉目,错露了些狰狞。
苏凉拍向他的爪子,忒困惑地问:“阿佳,你的眉毛怎么了?”
柯佳抹了把脸,恢复正常:“没事,每个月圆都会抽一下。”
苏凉望了一眼窗外的月牙,转身,微微一笑。
“你刚刚说做了个梦?”柯佳清了清喉咙,拉回话题。
一声叹息,苏凉道:“嗯,我梦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柯佳期盼阿凉梦里的人,可别千万是个姑娘。
“我母后。”
柯佳吁了口气,笑起来。
苏凉瞧着她突然这么高兴,语气里也含脸上丝笑意问:“怎么了?”
“没,没啥,你继续,那个……你母后怎么了?”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她觉得这是一个颇长的故事,不由地口干舌燥起来。
苏凉语气清悠悠的,似在怀念,有些悠远。柯佳听着,好似这世上最动听的音律。
“我的母后是个巫女。”
“蛤?!”柯佳掉了下巴。
“很惊讶吧。”苏凉帮她把下巴扶起:“母后是南风国上任大祭司家的二女,名叫红珂,个性张扬,邪魅狷狂……呵呵,这么一个女子,在她死后,父王竟然给她封了个“嘉贤”的谥号。不知母后泉下有知,会不会如你所说吐一口老血,然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父皇,记忆里,她是最不喜人家给她扣高帽的了。”
柯佳揣测着苏凉是不是跑题了,不过,她对能生出苏珏和苏凉这般邪魅与仙姿矛盾又极品的的女巫,很是感兴趣。
柯佳一脸很有耐心地听着,不时点头好听众摸样,眼睛晶亮亮地示意苏凉继续说下去。
苏凉的声音依旧悠远,仿若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有母后在的地方,周围无论多么美好的事物都会做了她的陪衬,生生黯了那么一层。听舅舅说,我还没出世的时候,母后就很厉害了,在南风国以京城为中心,搞了一个几万教众的‘红莲会’,人手一本小册子,里面都是母后语录。”
苏凉也觉得自己跑题了,不过今晚,很想找个人说说他的母后。
“噗……”柯佳喷了一口茶,赶紧给苏凉把沾到的水的地方用袖子擦干净:“你……母后邪教教主?!”觉得不好听,柯佳斟酌地忙换了个词:“呃……巫教教主?!”挖槽,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苏凉不明:“教主?”
“就一群众意识层面的领袖,杀伤力很大,人类很难阻止他们。”
苏凉:“……”
“再之后呢?你母后搞了这么一个邪……咳,巫教,你父皇怎么想的?”大概段子看多了,柯佳脑海里已经开始狗血起来。
“红莲教越搞越大,大部分教众思想活跃崇尚自由,互助友善又亲如一家,虽是教会一份子,却也有自己的生活。每月中旬,大家会聚在一起在南风举行一场大的集会游行,反对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吏与不公正的法例和政令,影响颇大,大到,威胁到整个帝国的权利统治核心,与周边的一些稳定。太上皇派了许多人去镇压母后和她的教众,都镇不住它的迅速蔓延。最后便找人把父王从边域调了回来,父王那会还不是皇帝,只是一个王爷,一个很出色的王,睿王。不同太上皇对神明的敬畏,父王回来便对大祭司暗中准备开一刀,母后却在他之前让整个祭司府一夜之间消失在京城,听说连门前的草都被挖走了,父王那时很错愕。几次镇压不下,勾起父王的兴致和征服感,卯足全力和母后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最后父王把母后给收了,母后便也解散了红莲教。”
柯佳趴过去,比较感兴趣地问:“啊~那你父王怎么和你母后玩躲猫猫的?这个不能省略的。”
苏凉转身看着他,微微弯了弯丹唇,“我也不知……每次问起,父王都不愿意说,母后话一向很少。只是每次提起,父王在旁边看着母后笑得意味深长。母后又是个素来直接的性子,看不过去他这副摸样,便直接抄了绣花鞋朝父王脸面拍去。”一声虚弱的轻笑:“那时的宫人无不目瞪口呆地瞧着父王,他也只是平静地抹了把脸上的灰,然后帮母后把鞋给温柔地穿上。”
苏凉突然不说话,目光很温柔,柯佳也不说话,只想记下他这副摸样。
半会,柯佳轻声问:“你是不是梦到小时候和你父皇母后在一起的事了?”她记得苏珏的母后很早就过世了,而且她的死一直是南风皇和苏珏心里很深的结,也是绝宠里一个很大的故事暗线。
苏凉“嗯。”了一声,那一声饱含柯佳许多听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
苏凉对她笑了笑,轻道:“方才你握着我的时候,仿若一瞬间……回到小时候犯病时,那会母后还在,在身边握着我的手,陪着我,看着我,便突然想和你说说她的事。”
柯佳眼眶一热地发红。
苏凉见他这副摸样一惊,“怎么了?”
柯佳扑到他胸前:“呜……没什么,就觉得俺以后要好好疼你,绝不能让人欺负你这没娘疼的孩子!”
苏凉一愣,逸出一声轻笑,修长玉白的手指捋了捋他的毛:“呵呵,真是个傻瓜。”
再之后,柯佳也不知和苏凉胡乱聊了些什么,聊着聊着便睡着了,苏凉一直以为他是个男的,倒也不忌讳,费了些力将他挪上来,挤着一张床睡了一夜。
次日,柯佳本来还准备在苏凉这蹭几天的,等他伤好点再回去。
她对苏凉的感觉有点复杂,说喜欢吧,她觉得没有人会有理由不喜欢苏凉的,他太好了,她喜欢他的一切,他的一切在她眼中就是那么完美。而且自己每次瞅着他,心就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就像以前和□们在江边放烟火时候的心情一样,璀璨,高兴,满心欢喜;可是吧……他是个皇子,就如当初自己知道陈昊是学生会会长还是市里高干子弟被雷劈一样,便怂生了退缩的心。
可能也是自由自在没脸没皮没心没肺惯了,总觉得有点把不住他们身上太过瞩目的光环,总是留着一点不跨越的距离,守护着自己那份纠结自在的自我,还标上“纯爱”的标签。但依旧阻止不了她那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