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阳也傻了,赶紧拿话拦:“岳父,这会儿您怎么提起这茬了?咱们自家人都还没商议呢!”
这话说得老方姑爷心里舒坦极了,瞧,这孩子还是分得清亲疏远近的,他还怕他瞧着那世叔有钱,就会辜负了自家女儿呢!所以老方姑爷竟忽略了林华清的脸色,捻着胡子欣慰地笑道:“好孩子,都定了的事情,还商议什么?我们小户人家,也不讲究那么多。你与安娘算起来也成婚多年了,也该合卺圆房了才是啊!”
圆你妹!这老岳父就是个不靠谱的玩意儿!RS
正文 141 求别闹【补欠更】
孩子都十六七了,也该圆房了。要是动作快些,明年这个时候就能抱上大胖孙子,老方姑爷也就能跟故去的方夫人交代了。想到死去的夫人,老方姑爷禁不住叹了口气:“夫人,为夫终不负您当年所托啊……”
还没感慨完呢,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不同意!”
谁?谁敢这个时候打断他的美好浮想?老方姑爷怒气冲冲地抬头一看,正好撞进“林兄”冰冷的眼眸里头,吓得他一哆嗦,双肩一耸,脖子一缩,像个鹌鹑似的只差没发抖了。
太可怕了,这人太可怕了……
老方姑爷脑子里头只剩下这一个想法了。
林华清可气坏了。他来见这没用的赘婿,不过是看在方沐阳的面子上,结果这人也太蹬鼻子上脸了,一见面啰嗦半天没用的废话不提,这会儿就直接邀请他参加什么观礼。听方沐阳的口气,这事她都不晓得呢,这成天闲在家里吃软饭的老白脸儿就给安排上了?(在林王爷眼里,双腿完好却瘫痪,成天无所事事的老方姑爷可不就是吃软饭的老白脸么?连方平安都知道努力挣钱养家呢!)
方沐阳一看就忍不住翻白眼,这老岳父到底脑子是个什么构造,怎么突然提起这茬来?还有舅舅,照说混迹朝堂的人,应该不是这么没有城府吧?
可不管怎么着,她这会儿也只能打圆场:“唉,林叔,别生气,快坐下,有话好好说嘛。”
又扭头说老方姑爷:“岳父,自家人都还没商议,您怎么这会儿提这么一茬啊?这事儿待会儿再说!”
不识趣的老方姑爷还想摆出家长的模样,可惜姿态摆不出来,只听见他低声说:“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跟安娘都已经成了亲了,不过是想着热闹一番,再摆几桌酒……”
话没说完,就感到林兄冷冰冰的视线扫过来,他一缩脖子,后头的话就哽在喉咙里头说不出来,反倒是呛了口水,剧烈地咳嗽起来。
方沐阳赶紧朝小瓦使眼色:“快点扶岳父休息。”
又对林华清作揖赔礼:“林叔,莫气莫气……”
林华清作势站起来走动,侧身避了一礼,见老方姑爷被下人推着出了厅堂,走近方沐阳身边低声道:“不要紧,我是故意的。”
“啊?”方沐阳表示脑回路没跟上。
“你看,他不是说要你跟方平安合卺圆房么?我就不同意,然后跟他们方家闹翻,然后咱们顺理成章地不就回大楚了么?你看这主意怎么样?”老实说,这主意林王爷也是刚想到的,要不然以他统帅千军,混迹朝堂的人,怎么可能喜怒都摆在脸上,这么容易生气呢?
方沐阳无语了,舅舅,求别闹好不?
您看看您的神情,就像小孩子考了双百分回来邀功似的,拜托,好歹您也是南楚权势滔天的权臣了,能别露出这个表情来么?
再说了,不提方沐阳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回去南楚的问题。就是要走,这金帮该如何处置,方家如何打理,自己如何脱身,都需要一一计议,哪里是这么脑袋一拍就完事的?
真要是像舅舅说的,闹翻了闪人,方平安还有什么名誉可言?这下半辈子该怎么办?
难道说男人的脑回路都不一样,都没考虑过这些问题么?
外头留守的护卫匆匆奔了进来,低声禀报:“王爷,北齐六皇子齐旻朝这边来了,看样子也是来方家的,您看,咱们是不是先避一避?”
方沐阳听着一愣,这厮不是在会州处理铜船案么?怎么突然就跑瑞昌来了?
林华清也皱了眉头,立直了身子问道:“他怎么来了?”
护卫躬身回禀:“一刻钟之前刚在码头下的船,之后并未停留,径直往这边来了。”
之前方沐阳与齐旻一同在会州遇险,又一同脱险的事情,林华清自然一清二楚。但是此时可不是致感谢信的时候。他匆匆交代方沐阳:“我与他在齐都见过几次,难保此时见面他能记起来。所以我就先走了,你好好想想我那法子,之后我再派人联系你。”
说完也不用方沐阳带路,自己领着护卫穿过院子,从后门出了方府,顺着方后街走了。
方沐阳叹了口气,用着别人的人手,好处是都是调教好了的,坏处就是人家能把你家里给摸得清清楚楚,这特么还有没有隐私可言了?要知道之前林华清可没在方府参观过,能对方府这么熟悉,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功劳。
到底自己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想到这层,方沐阳心里忒不舒坦。
不过门上已经通报了齐公子到访,她也必须出去迎接,只是脸色实在好不起来,见了齐旻,也只淡淡地行了一礼问候道:“你怎么来了?”
齐旻设想过无数两人见面的场景,就是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一幅淡然中带着不耐烦的神色,怔了一下随口答道:“来看看。”说罢也不用人招呼,长腿一迈就进了门。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自在地跟逛自家花园子似的?
方沐阳腹诽了一句,跟着进了前厅。
刚落座,后头的侍从抬着礼物鱼贯而入,摆了几箱子放在厅中。李力上前递过礼单,方沐阳狐疑地接了,一边翻看礼单,一边问道:“来就来吧,送什么礼啊?”
可一看清礼单,顿时又变了神色。
这些人都是闹什么啊?这特么什么百年老参十支、百年灵芝十朵的吓唬人也就算了,下头上等蜀绣一百匹,上等金丝檀一百根,羊脂玉摆件若干,红蓝宝石若干……
难道最近是不小心撞到财神爷了?怎么一个个都送了重礼过来啊?
齐旻坐在上首,瞧着他看着礼单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知怎么竟觉得有些好笑。脸上的冰山虽然没有融化,可眼中确实带了笑意。
这次会州的铜船案办得极好,三皇子齐昱以此在朝中发难,将倾向大皇子一脉的户部尚书拉了下来,次辅虽未动,不过大势已去,整个会州的官场地震,基本全部换上了三皇子派系的人马。那些被拉下马的,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便宜跟着李力过来的几百御林军结结实实地发了次小财。
想着方沐阳也是跟自己共了患难的,如果不是跟他一块儿,也不能碰巧发现藏匿的铜船,揪到大皇子的痛脚。所以齐旻借着回京之机,给方沐阳送银子来了。
这次大皇子可以说是结结实实地栽了,普通商户挟带铜锭,都可视为叛国谋逆,更何况一个皇子,在储君不明,圣上体弱之时劫船杀人,所图为何简直是呼之欲出。虽然父皇还在休养,照样下旨将大皇子圈禁在府中,三皇子的竞争者顿时去掉了一个最占大义名分的,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理由,任凭谁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于情于理,奖励拉拢一番金帮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更何况齐旻发现,他似乎真的对方沐阳上心了。
总是不经意地回忆起洞中两人独处的情形,总是在睡梦中梦见他的模样。或是他手捧清水洗脸,水珠儿顺着他的皮肤往下流淌的模样;或是他横眉竖眼,呵斥自己的模样;或是他……
各种神态的方沐阳总在他的梦里出现,甚至偶尔,还会摆出羞人的姿势,诱得他意乱情迷,好几次晨间起来,都发现自己湿了小衣。
齐旻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对方沐阳记得那么清楚?难道是两人有过羞于启齿的关系?
说来齐旻也是奇葩一枚,从来没有人教过这位被遗忘在深宫的皇子,男人与女人才是符合阴阳正道的。反倒在皇室间,蓄养男宠的并不少见,甚至在京都的上流社会中,亵玩小倌也是一种风雅。
所以六皇子殿下倒不觉得自己对方沐阳念念不忘有什么不对,只是他私下去找其他俊秀的男人,发现自己完全没有那啥的感觉的时候。六殿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把分赃送到瑞昌这种事情,原本随意交代一个侍卫都能做好,可六皇子殿下还是亲自来了。他只是想确认一下,到底方沐阳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看见方沐阳对着礼单做出不文雅的表情,他便觉得心里暖暖的,痒痒的,想笑又不好笑出来。只问了一句:“礼单有错?”
话是对着方沐阳说的,可脸朝着李力。
可怜的李大侍卫有些不解,这些东西都是六殿下亲眼看了,入箱封存,再上的礼单,能有什么错?赶紧上前躬身道:“请小方姑爷过目。”
手下一听这话,“啪啪啪”就把箱子盖全给掀开了。
方沐阳倒吸一口凉气,看见单子上的就已经够有冲击力了,可亲眼瞧见实物,偶买噶,小方姑爷猴不住的呀!
什么叫做红蓝宝石若干?尼玛当年林王爷给她一口袋各种宝石就已经够让她惊讶了,这箱子里头整齐排列着各种红蓝翠绿宝石做成的头面首饰,不光宝石本身的价值,就是那些做工,就已经够值钱了好不好?难怪要写若干,这种头面首饰上头,你能细数到底镶了多少颗红宝,多少颗祖母绿,多少颗猫儿眼不成?
还有那什么蜀锦,不是说价比千金,一寸金什么的吗?就这么堆了一堆好吗?
方沐阳觉得自己的狗眼已经被各种珠光宝气给晃瞎了,旁边李力看了眼上方坐着的六殿下,凑近了小方姑爷低声道:“那百根檀木实在太重,都在后头呢,小方姑爷还是先清理一处库房,到时我让小的们直接拖过去吧!”
方沐阳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眼齐六,同样低声问道:“这怎么回事啊?无功不受禄的,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李力闻言笑了,拍了下小方姑爷的肩膀,却觉得上头六殿下刀子似的眼光盯着自己,忙松了手退开半步,同样低声回答:“您就放心吧,自然是有功才有赏。具体的,您不如问问六殿下?”
这位明显已经是三殿下眼前的红人了,等三殿下得登大宝,这位还不知道会热乎到什么地步呢!趁早打好关系没错,没见六殿下都亲自来送东西么?
李力觉得自己想得很明白了。他虽是侍卫,不过是因为李娘娘得用的缘故,根子上头来说,他也不过是赏了出身的李家下人罢了。可小方姑爷不一样,年轻,有实力,底子干净,还得两位殿下的看重。日后三殿下上位,也少不了这人在江湖中的支持,要受重用是肯定的,能提前卖好自然是要凑近些。
见方沐阳伸出手指弹了弹礼单,并不言语,李力朝着齐旻微微躬身,便带着手下退出前厅,隔着远远地护卫起来。
人都走了,方沐阳自然懒得跟齐旻客气,两根手指头捏着礼单一晃,问他:“这什么意思?”
齐旻也往后一靠,显得松懈了几分,冷冷地答道:“送你的,接着就是。”
方沐阳快抓狂了,这人不是有话唠潜质的么?你特么话唠半天不断句,这会儿又惜言如金的有意思么?她磨了磨后槽牙问:“什么叫送我的,接着就是?这无功不受禄,你弄这么多东西过来,我可不敢接。这都哪儿来的?”
别说什么他带来的,她可不信。那会儿在山里碰见,这娃混得有多凄惨又不是没看见,连那些官员、兵痞都敷衍了事,他能把这么多珠宝带在身边?后来的御林军是去办案的,又不是押送东西的镖局,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儿凭空冒出来的?
齐旻叹了口气,见李力带着人护在外头,也就不拐弯了,告诉她道:“会州大小官员都落马了,这是抄出来的。老规矩,给你送一份来。”
老规矩?方沐阳有些不解,随即想起前世看过的某武侠文,恍然大悟,可转过神还是不理解:“我又没跟着你去抄别人家,哪儿有我的一份?”
齐旻看着他有点不解,这人家看见财物只有欣喜的,怎么到她这儿就不一样了?有些无奈地解释道:“若不是找到铜船,这案子也没这么快了结。于情于理,你金帮出了大力,自然就有你的一份。难道你是嫌少了不成?”
“不不不!”方沐阳连连摆手,她哪里是嫌少。就是她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这礼单上的东西,只怕价值已经超过百万白银了,就是那百根檀木,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好东西。她只是觉得这飞来的横财有些烫手:“我哪儿是嫌少,我嫌多了还不行么?”说着眼神就忍不住溜到那些精美的首饰上头去了。
“哪儿有嫌多的!”齐旻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瞧她活力充沛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底那句话,问了出来:“你,最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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