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不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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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不能醒-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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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禁其实解开好几年了,但是名门私校还是有相关的规定。她们念的国中部,严格说来也不算太苛厉,只是规定不能烫、不能染、长度不能超过肩膀,男女生都一样。

平平是十五岁,为什么成萸就比自己有「女人味」?符瑶看着她,忍不住对自己皱了皱鼻子。

她真没见过比成萸适合当女生的女生。这不只是五官的美丽而已,如果只是单比漂亮,自己的五官深邃明朗,认真说来比成萸还要艳丽几分;也跟身体的发育如何、大不大无关。

成萸……怎么说呢?就是很娇,很柔。

她的肌肤像凝透了的羊脂,天姿灵秀,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情调,又像初春里第一朵凝露待放的花苞,虽然风韵未成,却灵动柔美,舒心透骨的温存;她的嗓音清清曼曼,说起话来软绵绵的,酥醉入心;一双带点儿迷蒙的水眸,更似要将人吸入湖底一般。

才十五岁的少女,便充满了纯粹女性化的婉丽婷袅,这绝不是任何女孩只凭五官的美丽排列或罩杯尺寸就追得上的。

符瑶坐起来,低头看看自己。奇怪,成萸有的她也都有啊,为什么长在成萸身上就是比较娇媚?

「妳再不回去换衣服,待会儿上课要迟到了。」成萸一面把及肩青丝梳软,不期然间瞄到她压在大腿上的粉红信笺。「那是什么?」

「哦,差点忘了。」符瑶把信封抽出来,一脸讨好。「这是陈玉珊写的,想交给咱们家那位超级大牌的符……」

「我不帮!」成萸抢着声明在先。

「吼!拜托啦,妳跟他比较熟嘛!」符瑶垮下脸来。

「他是妳哥哥耶。」

「他是我哥有屁用?他对我又不像别人家的哥哥对自己妹妹那么好!」符瑶只要一提到那个既不友爱又超级任性的酷哥哥,就满肚子气。

「我不要。」成萸早就学乖了。什么事都好说,唯独代转情书给符扬的事,绝对是吃力不讨好。

「可是陈玉珊上个星期帮我捉刀赶了一篇周记,我已经答应要报答她了。」符瑶瘫回床上,咕咕哝哝道。拿着那只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她突然又唤:「小萸?」

「嗯?」

「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啊?」符瑶一翻身趴正,亮丽的脸蛋充满好奇。

「大概就是『喜欢』的感觉。」她检查今天的课表,一面整理书包,心不在焉地应着。

「我的意思就是问『喜欢』是什么感觉嘛!妳有答跟没答一样。」

「我也不知道。」

「耶?」符瑶像发现新大陆,整个人都坐起来。「为什么不知道?难道妳不喜欢我那个臭老哥吗?」

「当然不喜欢!」成萸这一惊非同不可。

「可是哥哥对妳很好耶。」符瑶用力强调。「比对任何人都好。看,他上学只肯和妳同车,每一天放学去师父那里也一定要拉妳去等他,他还送妳一个印章!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主动送人印章,连我爸我妈,不自己开口讨的话都拿不到呢!」

「那是他刻坏不要的!」她重重强调。

瑶瑶怎会有这样的误会呢?她对符扬?上帝!成萸脸蛋一阵红一阵白。

「不是就不是,妳干嘛一副惊吓的样子?」符瑶不禁好笑。

她当然不会明白,成萸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摆脱符扬。

「我不喜欢人家拿这种事乱说……」

长大之后的符扬,虽然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对她又推又打,脾气却数年如一日的坏。高兴的时候不见得会说,一不高兴绝对又吼又骂。有了她这个乖乖听话的「小奴隶」之后,更是投其所好。她又不是天生犯贱,若非情势所逼,谁愿意这样屈辱自己?

偏生成渤现在还在读大三,完成学业之后要服两年兵役,在未来的几年里兄妹俩都没有自立的本钱。她暗暗叹了一声,对未来感到愁眉不展。

房门突然被推开。

「妳好了没?」说曹操,曹操到!

「啊──死符扬!臭符扬!这里是女孩子的房间,你有没有搞错?进来之前也不会敲一下门。」符瑶连忙把被子拉到胸前围住,一副衣衫不整而他闯进来的样子。

「妳不去换制服准备上学,耗在成萸房里做什么?」符扬不爽地回冲妹妹。

十七岁的他已经长到一八一,全身晒得黝黑,眼神凛冽锐利,身材高大威硕,完全不像人们想象中学艺术的人该有的苍白、瘦弱、飘逸。尤其这几年学习雕刻下来,他动不动要搬动一些巨木素材,又或者上山下海找一些中意的印石,结果就是原本魁梧的骨架上长出层层的坚实肌肉。如果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这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

他可能是全世界最不像艺术家的艺术家。

「要你管。」符瑶在棉被里小心翼翼把情书藏回衣服底下,才敢下床。「好了,我要回去换衣服了,小萸,妳要等我一起出门哦。」

「嗯。」

符扬凝住她,清曼晨光投进来,将她笼罩在若有似无的光圈里,染得一身的清晖,他锐利的眼眸变得深黑专注。

「快一点。」他终于说,口气比起跟妹妹说话,简直了不下十倍。

「我已经好了。」成萸对他的改变没有什么感觉,连忙背起挂在穿衣架上的书包。

「如果你赶时间可以先出门,小萸可以搭我的车去学校。」符瑶乘机开条件。

「成萸跟我一起走。」符扬表情和语气一样酷。

「小萸从小学就是坐我的车一起上课的,干嘛上了国中你就把她抢到你那一车去?莫名其妙!你现在念的是高一,这位大哥,高、中、部耶!我们两个都是念国三,小萸跟谁一起走比较顺路?」符瑶有机会就喜欢跟哥哥唱反调。

符扬连吵都懒得跟妹妹吵,直接拉过成萸的手往外牵。

「走,吃早餐!」

开车到两人就读的国高中约莫需要半个小时,一上车符扬便抽出书包里的宣传简介,细细阅读。肖似母亲的五官仍然一贯的矜贵,一贯的酷傲。

「那是你『金石个展』的DM吗?」成萸随口问道,以为他在读自己在市立美术馆个展的宣传手册。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符扬扬手让她看看自己手中的DM,再顺手帮她把左鬓滑落的乌丝别到耳后去。

原来是下个月要来台湾巡回的「国际艺术雕塑节/亚洲巡展」。

「你以前虽然开过几次画展,这回却是第一次的金石印刻和木雕个展呢!」她轻轻提醒。

「那种事有什么好关心的?」

即使台湾艺术圈正为这位「天才少年雕刻家」震荡不已,而且也引起了邻近国家艺术圈的重视,他只觉得是一群无聊人士在附庸风雅,毫不值得兴奋。

说他外表很不「艺术家」,他的内在却又极为此道中人。他有一套自己的标准,行诸于「符扬的世界」,而超出这套标准以外的事,他从来不关心。这种自我中心、唯我独尊的性格,多年来从未改变过,也从不觉得有必要为任何人改变。

某方面来说,符扬也有傲慢、让人不得不把他捧在手心上的本钱。

虽然他接触篆刻和雕塑的艺术只在近两年而已,可是他别出心裁,以学习多年的绘画技巧为根基,及两年略有小成的书法,将篆印之道结合绘画,形成一门新的领域。由他设计出来的印石,既有中规中矩的文字书法,也含风格独具的版画之形,乃至于后现代风潮的图象,创意之丰,技巧之精,令人惊艳。

符氏夫妇率一家大小参加过个展开幕会,成萸个人印象最深刻的一个作品,是一座一尺高的黄杨木观音像。迥异于常人精雕细琢的观音,符扬却是使用朴拙的刀法,仅以三、两笔凿出观音的外形轮廓,却栩栩如生,不容错认;坐底则削平,刻成一个三寸见方的青印,印中反以细致工笔,雕出伏魔将军的粗豪姿态,及篆字的「韦驮」两字;一端各一神,取其与观音「对面夫妻」之意。

整个作品拙中藏细、细中见拙,反璞归真,有走意识型态的神韵,也有走工笔描绘的写实。真难想象如此出彩的作品,竟是出自一个凶猛恶男手中。

即使从小对他少有好感的成萸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一身才华。

她不再说话,抬目看着窗外街景。眼间、耳间、鼻间全是他强烈的存在感。

符扬看完DM,随手往书包里一塞,不期然间,瞄见外侧夹袋里露出来的一小角粉红。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凝着浓眉抽出来,一个粉红色、熏得香喷喷的心形信封,让他瞪了良久良久。

「这是妳放的?」

她无辜地摇头。

「谁放的?」土霸王快要发作了。

「大概是瑶瑶。」她撇清道。

「无聊!」他轻哼道,直接送进车上型碎纸机里消灭掉。

「人家女孩子喜欢上你,又不是她的错……」

「难道是我的错吗?」符扬嘲讽道。

「写情书只不过是向你表达她的心情而已,你就算不想接受她,也不要这样轻贱人家的心意。」平时她是绝对不会自讨苦吃到去跟他争论这个,可是瑶瑶方才的话,总让她觉得满身不安。

倘若让他尽早交个女朋友,她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再不用一天到晚被他指使来、指使去。

「笑死人了,她喜欢我是她的事,我有什么义务要接受她的表达?如果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上我,我也得一个一个让她们表达不成?」她一帮腔,符扬更没好气。

「抱歉,是我多事了。」算了,还是不要在土霸王的气头上跟他争胜。

「妳确实很多事!」符扬挖苦道:「她喜欢上我不是她的错,但是她没事要符瑶交情书给我,以至于我们两个人有了今天早上这一番浪费时间的对话,这就是她的不对。撵妳要是也无聊到去拿什么情书回来,当心我折了妳的手。」

成萸默默把右手伸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真要让他折了她的手?符扬啼笑皆非。

他故意板起脸,将她的手拉过来,当真在手腕附近用力圈拢。成萸索性把脸转开,一副随他处置的样子,不再理他。

性子真倔!偏生长一副娇滴滴、柔顺顺的外表,骗死人不偿命。

符扬细细把玩她的手,她手背上五个小窝,纤指细若青葱,白嫩滑腴,柔若无骨,肌肤泛出茉莉花皂的淡雅馨香。

见识过成萸的嫩白之后才明白什么叫「吹弹可破」,她的这身雪肌玉肤娇贵得很,衣服布料稍微粗一点便会磨出印子,太阳稍微晒久一点就会留下红伤。瞧,方才只是作势在她手腕紧了一紧而已,马上一圈了。

符扬忍不住舔过手腕上的绛印,啃吮她的手心,然后含住她的拇指,在各个指间反复吻着,咬着。

「色狼!」成萸羞红了脸,用力想缩回来。

「妳不是不要妳的手了吗?那它就是我的了。」他懒洋洋地继续捏弄着,不让她抽回去。

「那你整只剁去好了。」

本来是赌气的话,可被她羞艳的双颊一衬,那又是恼人又是害臊的模样,倒像是在娇嗔一般。

符扬心头一荡,将她拉进怀里,轻笑的气息呼上她的耳际。

「何止手,妳整个人都是我的,小奴隶。」

「符扬,外找!」传话的学长转头朝教室内叫了一声,等了半晌没人应,转头告诉她:「符扬好象不在,学妹要不要留个话?」

学长打量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

同班同学里早就发现符扬平时和一个国中部的美少女同进同出,可是顶多晓得她不是符扬的妹妹而已,没人知道她的身分。班上男生当然不会白目到跑去找孤介不群的符扬碰钉子;即使真有这么不识相的人,被符大少几记彻骨寒冰的冷箭射回来,也知道他谢绝旁人的觊觎了。

「那,请问学长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成萸并不习惯陌生人盯着她瞧,心里一感局促,脸颊便无法克制地朱红。

「我也不知道,汪迎铠跑到图书馆旁边的花园吃便当了,或许符扬也在那里吧!」啊,脸红了,脸红了,真是柔弱可爱的小绵羊!

「谢谢。」

她匆匆道完谢,转头往图书馆而去。

在花园里人迹较少的角落里,远远看到汪迎铠,却仍看不到符扬。

「学长。」她走近了轻唤。

汪迎铠正跷着二郎腿,坐在凉亭石凳上看漫画,抬眼一看是她,堆着满脸笑站起来。他长得虽然没有符扬高,却比符扬壮,活像街头横行的小拳王。

「小萸,妳怎么会跑来高中校区?」

哎哟,真难得见到成萸的时候,符扬不在身边。他和符扬虽然是死党,偶尔假日也会上符家玩,可是符扬每每不让她出来接待这几个朋友,宝贝得跟什么一样。

成萸照惯例先红了一下脸。「我有事找符扬,请问他待会儿会过来吗?」

「可能会。教务主任好象有什么高中联合绘画比赛的鸟事,找他约谈去了。妳有事找他?」

「我只是要跟他说,同学约我今天放学去逛街,我不跟他一起去雕刻老师那里了。」如果不事先取得符大蛮子的同意,到了放学才说,他一定会百般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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