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宋，”那男人个头很高，有些纤瘦，留着板寸头，戴着眼镜，斯文无害的模样。“我以前没见过你。”
“宋大哥，我新来的。”庄瑶看桌上摆着一排啤酒和几个小酒杯，俯身一一倒上。
穿着包裙的肢体语言很容易变得诱惑，三道目光交织而来。庄瑶端起两杯酒，把一杯递给了宋，说：“先敬宋大哥一杯。” 宋启越接过酒杯仰头喝了。庄瑶又给另外两个男人敬了酒，就听宋启越的话跑去点歌了。庄瑶猜度着他们的年龄，点了两首老歌。自顾自地唱完，见男人都没有搭理自己，只顾着说话喝酒，就放下心来，估计他们就是想找个活人演奏背景音乐。
这样不用陪笑喝酒就能赚钱，庄瑶当然求之不得。她一口气点了十多首孙燕姿的歌，并没有注意到宋启越起身出去打了个电话又折回来，坐在了自己身边。
宋启越拿了杯酒递给坐在点唱机前的庄瑶，不动声色地说：“坐中间的那个胖子，你去给我陪好一点。”
宋启越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晦暗不明的灯光遮住了他眼镜后的神色。庄瑶却从语气中听出了夹杂其中的隐忍，不自觉地偏过头看向“中间的胖子”。
——两个人并排坐并不存在中间，只是其中一个明显胖一些，庄瑶就自动把他设为目标。男人四十来岁，就这个年龄来说也并不是很胖，正常中年男人微微些发福的体型；一张国字脸棱角很分明，鼻头饱满，配上淡然而坦率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倨傲。
宋启越又在耳边补充道：“秦总。让他喝高兴，我付你双倍。”
庄瑶点点头，袅袅婷婷地走到大沙发坐下，端起秦宣的酒杯递给他，朝他灿然一笑，两个大酒窝就陷在双颊上，“哥哥经常来裴达？”
“不经常，不过这地方我倒是熟得很。”
本来坐在秦宣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很识趣地去了宋启越那边。歌曲切换，是beyond的《喜欢你》，庄瑶分散了眼神，看到宋启越拿起话筒。
庄瑶把视线重新集中在秦宣身上，跟他碰一下杯，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不经常来又很熟？不懂。”
秦宣笑了笑，“有机会你问下你们裴总，他们想在这寸金寸土的承前广场开娱乐场所，还是不正经的那种，我帮了多少忙？”
庄瑶还是一脸疑惑，“不正经？因为有陪酒公关么？”
秦宣的眼这才落到庄瑶脸上，饱满的弧度，青春洋溢的面孔，生涩感却从明媚流转的大眼睛中溢出。秦宣嘴角弯了弯，脑中忽然浮出一副旖旎的画面，这样一张脸高。潮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样的。
秦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庄瑶又替他斟满。
“你多大？”
庄瑶明晃晃地露出个天真的笑容，“你猜！”
秦宣歪嘴笑，“成年了没啊？”
“你猜嘛。”
“我比较恶趣味，喜欢没成年的。”
“那今晚正好合你的意了，我明天满18岁。”
秦宣眯缝着眼看着庄瑶，庄瑶也弯着嘴望着秦宣。秦宣先忍不住笑出声来，摇摇头，端起酒杯碰了碰庄瑶的，仰头饮尽。
秦宣见庄瑶没动，“这么不给面子，我都喝了。”
庄瑶笑眯眯地继续耍赖，“你还没跟我说裴达怎么不正经了。”
“动用未成年人从事色。情行业，这还正经？”
庄瑶努努嘴，委屈地说：“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从事色。情行业。”
秦宣牵动一边嘴角，脑中的画面更丰富了一点。“那你们管这个叫什么，陪酒？陪唱？”
“用裴总的话说，我们这叫拉动消费。是催化剂的作用，并不参与化学反应的。”
“事实上，谁跟谁发生化学反应，谁又是催化剂，并不是你们裴总说了算的。”
庄瑶用手撑住下巴，并不十分明白秦宣话中的意思。
秦宣笑了笑，把庄瑶往身边拉了拉。庄瑶顺从地挪近两寸，身子就贴在了秦宣身上。秦宣顺其自然地将手搭在庄瑶的肩上，又把她搂近了两分。
“这么说吧，反应太复杂，很容易让当局者迷失自己的作用。要不就太自以为是，要不就太妄自菲薄。”
在宋启越粤语吐字很标准的歌声中，秦宣的这句话是凑在庄瑶耳边说的。他吐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侧脸，男人的体味也随之扑鼻。庄瑶本能地有些僵硬，秦宣感受到她的抗拒，放在肩上的手松开，却下落到她的腰上，捏了一把，借机将她往怀里圈得更紧了些。
庄瑶在暧昧的灯光下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娴熟一些，她轻拍了一下秦宣，“你掐痛我了。”
秦宣并不在意地笑了笑，看了看庄瑶手中的酒杯。庄瑶不禁腹诽，只好仰头喝尽。
“是不是不喜欢啤酒？要不来XO？”
庄瑶上个星期喝过XO，口感都不说了，优点是不上头。庄瑶看了眼秦宣，起身趴在沙发上按墙上的服务键。秦宣本来环住庄瑶腰部的手来到她温热的小腹，恶意地重重往内一按。
一阵酥麻的感觉从腹部传上，庄瑶横了一眼秦宣，眼色却很柔和，看起来像是娇嗔。
秦宣把庄瑶重新搂回怀里，这时服务生进来，秦宣问庄瑶：“XO配什么？”
庄瑶轻轻看了眼转身望来的宋启越，他并没有停下唱歌，只是微微张合一下双眼，算是授意了。
“我喜欢兑绿茶。”
秦宣笑了笑，“轩尼诗XO，绿茶，冰块。”
庄瑶当然知道东家是那个宋姓男子，听他的口气，像是有求于这个秦总，秦总又不买账。但既然不买账，又何必开这么贵的酒？
秦宣搂紧庄瑶，手覆上她的大腿，低声问：“你们都有什么服务？”
庄瑶一愣。在正式入职之前，赵经理让杜琳琳带着庄瑶上了两天班，算是简单的培训。裴达的陪酒公关没有保底工资的，计费跟包房计费一样，按钟付费或者夜场买断。会所提取客人支付费用的30％，小费则不加干预。杜琳琳不出场，只是把场内场外的行价都跟庄瑶介绍了下。在包间里进行的节目，脱衣服、亲嘴、跳脱衣舞什么的两百起价，加价与否都是看个人。
庄瑶的尺度不大，摸一摸揩揩油她都可以忍受，但真要给钱的服务，那势必就是要动真格的。她不想这样，她或许想得太天真，但她觉得自己就是陪酒的，其余的，她玩不了。
心里这么想着，庄瑶还是甜甜一笑，“你想要什么服务？”
秦宣捏住庄瑶的手，把它拉到他的裤裆处，轻轻揉了揉，“吹箫，你们怎么收费？”
、挑逗了谁
同时看到这一幕的是一直在一旁一边唱歌一边伺机观察的宋启越，和接到电话赶来救场的裴磊裴总。
宋启越嘴角的笑意很嘲弄。他心知肚明，秦宣拒绝自己的意图很明显，先前约他几次，他都借故推了。这次还是请裴磊帮忙，才把秦宣约了出来。宋启越的眼底流转过一丝蔑笑，他早听闻这个秦宣有点性格，但再有脾气也是个人，也是个男人，送他女人总是没错的。
小P推门进来就看到庄瑶脸上本有的一丝笑意被突如其来的无措打断。仅一秒，媚笑又再度升上两颊。宋启越先看到小P，放下话筒迎过来，“裴总。”
秦宣闻声也仰起头，朝小P颔首笑笑，“好久不见了，裴总。”庄瑶趁机伸回手，身子往后挪了挪，拉开和秦宣的距离。
小P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俯身去跟秦宣握手，“秦总，您贵人事忙，还是要抽时间来看看裴达，怎么样它也算是您半个侄子吧？”
“你这说得我伤心了，我把裴达当我亲侄子，你倒跟我生分了。”
小P坐到秦宣旁边，“秦总要是不嫌弃，把裴达认干儿子都行。”
“到底还是舍不得过继给我。”
“说得秦总像无儿无女一样。”
秦宣笑起来，宋启越也围坐过来，陪着笑。这时服务生推着一辆服务车进来，除了秦宣点的，还附赠了很多XO的配料和果盘零嘴，一一摆在茶几上。服务生蹲□准备兑酒的时候被小P呼退了，“我来。”
庄瑶看在眼里，想着这秦总面子大，姓宋的面子也不小，让堂堂裴总过来作陪，不知是要请这秦宣帮多大的忙。
小P很娴熟地在白兰地杯中注入三分之一XO，加入几粒冰块，然后托着杯底用手心加温轻轻晃动片刻，递给了秦宣。又如法炮制了一杯递给宋启越。小P看向庄瑶，刚想询问，就听秦宣说：“她兑绿茶，女人的喝法。”
听出话中的嘲笑，庄瑶睨了眼秦宣。秦宣搂着庄瑶的手又没老实，不轻不重地在腰上掐了一把。坐在庄瑶旁边的宋启越看在眼里，“裴总，你这楼上的总统套间还有没？我帮秦总预订一间。”
秦宣闻言笑了笑，“不急”。然后转头问庄瑶：“刚刚讨论的考虑得怎么样？”
没待庄瑶回答，小P说：“要不要再给秦总点一个？算我的，两个一起随便秦总怎么玩。”
秦宣瞥了眼庄瑶，“裴总的地盘，裴总说了算。”
庄瑶松了口气，想着一会随便来个姐妹，自己也不至孤军奋战。她讨好地向秦宣倚了倚，冲小P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小P只作没看见，端起酒杯跟秦宣喝酒。
几分钟后袅袅婷婷进包间的正是一席橘色绷带裙的陈思蕊。
陈思蕊是从大厅被小P钦点过来的，面色潮红，看来已经喝过一轮。身高一米七零的她一进门就作秀般地站在门口定了定，双腿交叉，长直发拢在一侧，衬出妩媚。她一手扶胯，一手自然垂在一边，完成了为时两秒的出场造型。
“过来，好好陪陪秦总。”说话的是宋启越，语气像是相熟的。
陈思蕊一步步走来，似乎连看都没看小P和宋启越，只顾着媚眼如丝地冲坐在正中的秦宣放电。庄瑶偷偷打量了一眼小P，却发现他望着陈思蕊的眼中堆满满意和赞赏。
陈思蕊绕过小P挤在了秦宣的右侧，给了坐在左边的庄瑶一个眼神，算是打招呼。她双手腻上秦宣的胸膛，说：“秦总么？我老是听小P和宋大哥提起你，今天才有幸见到你真面目。”
秦宣握住陈思蕊八爪鱼似的一双手，“哦？他们说我什么？”
“说你牛，说没有秦总就没有裴达。”
秦宣哈哈笑了两声，冲小P说：“你这儿的妞倒是各有千秋，各具特色啊。”
小P举了举杯，谦虚地笑了笑。其实陈思蕊只见过宋启越一次，就在裴达510，那天早上宋启越过来找小P的时候陈思蕊正好也在。至于秦宣，陈思蕊听都没听过，只是下午上班前跟小P腻乎的时候听他说今天晚上要陪一个重要客人，猜测就是这位秦总了。
“秦总想怎么玩？”
秦宣听见陈思蕊问话，却偏头去看了眼庄瑶，“要不你们俩互相玩，我们先观摩。”
庄瑶还没明白这“互相玩”的具体含义，就见陈思蕊连价都不喊，爽快十分地站起来，“瑶瑶，出来。”
陈思蕊经验颇丰地去调整了一下室内的光线，让灯光暗下来，然后对跟着宋启越的年轻人说：“你唱歌别停啊，我们给你作背景演出。”
庄瑶端起配了绿茶的干邑一口饮尽，倒嫌它不上头了。她走到陈思蕊身边，庆幸踩了高跟鞋，身高上还算和谐。陈思蕊轻搂住庄瑶，附在她耳边说：“我们慢慢来，让那些男人欲。火中烧就行了。”
庄瑶的预想在陈思蕊的话中得到了印证，她看了看紫色大沙发上的三个男人，他们都端着酒杯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开场。
庄瑶说：“等一下。”她跳到茶几边，拿起一瓶啤酒，直接对着瓶口开饮。喝完一瓶，她定了定，觉得不够，又再拿起一瓶一饮而尽。
小P轻扯嘴角，看着她终于回到陈思蕊身边，搂住陈思蕊，跟着音乐微微摇晃起来。
不得不说，女性的躯体天生就没有男人那般具有侵略性。庄瑶闭着眼，低吟浅唱的音乐抚摸着情绪，醉意朦胧，先前在秦宣身边僵直的身体在陈思蕊温软的身躯下慢慢放松下来。她感觉陈思蕊发烫的掌心在自己身上来回摩挲，力道适中，像一团温度不太高的火焰，游走在哪儿，皮肤就跟着燃烧起来。
这种带着魔法的触觉让庄瑶的心理防线开始瓦解。
事实上，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她退缩了。
既来之，则安之。
她看了看一脸投入的陈思蕊，那迷醉的神情似乎拥有感染力，将庄瑶内心的某一处捂软了。
她把头蹭到陈思蕊的颈项，光滑的肤质传递着熨帖的舒适感，让她忍不住用舌头勾画眼前颈部的线条。红唇略过下巴，沿着脸部轮廓扫荡到耳垂。陈思蕊仰起头，给了一个更好的角度让庄瑶舔噬。庄瑶却收了口，若有似无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那般轻柔，让人以为她要结束此般爱抚的时候，她却一口含住耳垂，舌尖灵活地钻进了耳骨里。
陈思蕊“啊”的一声呻。吟脱口而出，娇艳欲滴，在正值背景音乐切换的片刻安静中音量刚好足以让几步开外的男人们听见。
庄瑶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微笑，正准备继续挑弄，却被陈思蕊一把捧过脸庞，唇舌交缠起来。
陈思蕊将庄瑶的舌头吸入口中，搅拌允吸，轻扯出口腔，暴露在空气之中，又再重新包裹上去。这条舌头小小的，带着旺盛的生命力游曳在自己的口腔当中，有些香甜，跟史穆任的舌头不一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