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低级错误。文氏是知道大伯子和丈夫有多宠爱孙女的,她更不会,那就是王文靖的主意了。
王文靖为了讨好温晴郡主,怕乐仪在她跟前晃悠膈应到了她?姚舜英本能地摇了摇头,王文靖也许会背叛自己,可女儿是他的亲骨肉,况且乐仪又这么乖巧可喜,大长公主府又没逼他,他没道理抛弃亲骨肉,那他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呢?姚舜英收拾不下去了,干脆灭了灯爬回床上拥被而坐。事情有点蹊跷,她得冷静下来好生理一理思路。灭了灯她才发现窗口有一道明显的影子,馨梅院拥有这么高大的身影除了王文靖还有谁呢。影子的手举了起来似乎想敲可停在半空没敲下来,举了半天又放下了,显然是在纠结彷徨。
姚舜英将两个人的过往仔细回想了一遍,那些温馨美好甜蜜是实实在在的,这个人对自己的爱慕尊重怜惜也是实实在在的,到了国公府他更是百般维护自己,昨日都还好好地没道理今日说翻脸就翻脸。今日在大长公主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文氏和大长公主一家想撮合王文靖和温晴郡主这是毋庸置疑的,可王文靖之前明明白白地说过不稀罕。假如自己是文氏会怎么达到目的呢?大伯子和丈夫不支持,她肯定不敢明着逼迫儿子。可要是能有什么法子叫儿子自己主动休妻呢?
到底是是什么使得王文靖叫自己带着女儿赶紧回启汶,永远不要回来不要和昌国公府有任何牵连呢?丈夫躲闪的眼神,八年多的夫妻情分,王文靖待自己的种种好……轻抚自己的肚子,就是为了孩子她都要赌一赌!姚舜英深吸一口气,摸索着下床套上鞋子拉开房门。外头王文靖还在,姚舜英一把拉起他往书房走,王文靖乖乖地跟在姚舜英身后进了书房。“把灯点上!”姚舜英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王文靖依言点亮了灯。桌上摊着的宣纸上赫然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儿:休书。下头的正文却一个字也没有,地上更是乱七八糟地躺了十几张纸团。
姚舜英冷哼了一声:“能入得了简先生法眼的王三郎写个休书居然那么难,要不要姚某人捉刀代笔啊?”王文靖将头扭向一边。姚舜英沉声道:“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王文靖始终不回头,姚舜英不耐烦地伸手过去扳过对方的脸一看,却忍不住吓了一大跳,王文靖的眼睛通红眼眶肿胀分明是恨恨地哭过。“切,这年头怪事可真多!我这个弃妇都没哭,你这个负心汉倒掉起了金豆子!”姚舜英没好气地甩开了手,心里却越发认定事有蹊跷。
当下也不多话直奔主题:“王三郎,你老实告诉我,今日在大长公主府到底发生何事。”王文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发生什么事情?”“没发生什么事情那你好端端地发什么疯?明明前几日都还替我抱不平,让我忍着,说是公公和国公爷回来一定替我告状,还说一定要考取功名让我这个妻子能挺起胸膛做人。人家都说温晴郡主长得好,可再长得好也不至于让你王三郎那么快变心!”
“温晴郡主,干她何……”王文靖愕然抬头,可沉默了一瞬后接着道,“我,我为什么不能变心快,人家比你年青又是出身高贵的郡主娘娘。你,你跟她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我又不是傻子!”王文靖眼神躲闪,话也说得结结巴巴。那一瞬间的愕然自然没逃过姚舜英的眼睛,自己说到温晴王文靖吃了一惊,那就表示他没有对温晴动心,之前想的他是不是中了圈套不得不对人家负责的可能性不大。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货没有和别的女人发生苟且之事,她姚舜英是有洁癖的,王文靖真是中了圈套上了当她自然会原谅。但抿心自问,往后想起这事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她心里舒坦,嘴上却讥讽道:“理由倒是蛮充分,可你既然打定主意且谋得佳人该高兴才是,你哭成这样子又算怎么回事儿啊。”王文靖一愣,跟着一梗脖子:“谁说我哭了,我这是喜极而泣懂不懂。”姚舜英哂笑道:“还喜极而泣,拜托王三郎自己去照照镜子,喜极而泣能将一双眼睛泣成两只桃子?”王文靖无话可答一味沉默。姚舜英急道:“你还记得国公爷之前在启汶跟你说过的话吗?他说你遇事不要自作主张,凡事跟我多商量。你心里有事说出来,咱们两个一道想法子。你要记着,世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天大的事儿咱们一道扛,咱们扛不了,不是还有国公爷还有乐仪她祖父吗?”
国公爷父亲,没用的。这事情太大了,眼看全家都活不了了。趁着事情没闹开之前让英娘带着乐仪离开国公府才能保全她两个的性命,可是自己的打算不能跟英娘妹妹说啊,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是绝对不肯抛下自己的。自己这辈子对不起她只能下辈子偿还了。王文靖捂了捂脸,涩声道:“你少自作多情了,分明是我嫌弃了你想另娶温晴。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明早带着乐仪走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骗
姚舜英一把抓起王文靖的手,轻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低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王三郎,这里是你的第二个孩子。依照我过往的经验,极有可能是个儿子,你若是还执意瞒着不肯说。我姚舜英也不想再对你死缠烂打,不过我要告诉你:明日我前脚带着乐仪离了你王家门,后日我便让乐仪改姓姚,包括我腹中的这个孩子。我要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怎样薄情寡恩攀龙附凤的卑劣小人,他和乐仪此生都将为自己有你这样一个父亲为耻。”
王文靖先是惊喜得双眼放光,继而脸色陡变嘴唇颤抖:“你,你不……”姚舜英钉牢他的眼睛,接着道:“我不什么?我不能擅自改动孩子的姓还是不能跟孩子这样说你?你别忘记我二嫂可是东胜州大富商家的闺女,我被你休弃了自然不会跑回启汶去让祖父祖母伤心,东胜州风俗和咱们汉人大不相同,女人再嫁让孩子跟自己姓很是稀松平常,我让二嫂再给我寻户人家还不容易。你抛弃了孩子还想我在孩子跟前美化你啊,况且乐仪已经那么大了,我就是想替你说好话都难。我也想开了,面子和尊严又不能当饭吃,为了让乐仪和他弟弟在他们继父家过得好,我便是做小伏低甚至狐媚淫邪都没什么。”
“英娘,你……”手被男人抓得生痛。姚舜英奋力甩开,继续道:“男人嘛,只要你在床上侍奉好了他,他自然对你百依百顺。嘿,之前看那些小说话本里头写那些花魁娘子的风月手段,我还唾弃人家不要脸,哪里知道男人就好那一口。跟你做夫妻这么些年一直放不下面子装正经,结果怎么样?被抛弃了吧。到了下一个男人我可不能再犯这种错误了。青楼女子笼络男人的手段少不得要用上一用了。哦,对了,京城书铺里头什么书没有。我明日得去淘换一番,专拣那教人风月手段的书买。嗯。还得多买些,这样的书哪会嫌多,自然是多多益善。”
如果是白天,姚舜英一定会看到一张青得发黑的脸。王文靖的拳头攥得死紧,全身颤抖带动桌上的茶盏微微晃动。姚舜英假装没看到,猛然起身道:“好了我该走了。原本还奢望你王三郎是听到了什么祸事才会想着休妻,翻来覆去地想着怎么设法帮王家度过危机。当年大舅母她们在那样危险的境地下都能将你救下。我姚舜英自问脑子也不笨,王家真出事我也想得出法子的。嘿,我到底还是自作多情了,你根本就是喜新厌旧想攀高枝儿。”
“英娘你别走。我告诉你,全告诉你!”王文靖终于崩溃了,死死拉住姚舜英,打着哭腔道,“我没变心。什么温晴温阴的,哪能跟妹妹你比,我是没法子,我不想你和乐仪跟着昌国公府送命啊!”果然,自己赌对了。姚舜英坐回了椅子,沉声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三哥这么害怕,你别瞒着我,一五一十地说。”王文靖握着姚舜英的手,只觉得一片冰凉,想着妻子怀有身孕,赶紧道:“咱们去床上,盖着被子说。”两人转入里间床上。王文靖抖开被子披在身上,然后抱着姚舜英,将被子裹得严丝合缝。
“英娘,我将实情全告诉你,你一定要听话带着孩子离开不要管我好不好?”王文靖双手拢住妻子哀求道。“三哥你放心,如果真有必要,我肯定要保住咱们的孩子。说吧,全告诉我不要有一丝隐瞒。”姚舜英靠在丈夫怀里保证。“今日母亲不是去大长公主府听戏然后派人叫我过去,说是大长公主府来了一位大儒。那位明先生委实学问精深,我向他讨教了许多问题,然后明先生因为有事被人叫走,大长公主府的管事提议我干脆等母亲一块回府,说那边的戏再有小半个时辰便演完了。他很是热情,怕我枯等无趣,便带我去公主府的藏书阁去看书。那管事很忙,将我带到藏书阁之后便走了,留我一人在那里看书。然后……”王文靖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
姚舜英急道:“然后怎么了,说下去!”王文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公主府的藏书很丰富,高高大大的架子有好几排,我正在里面一排翻书,忽然听到门口进来两个人。然后一人道:‘好了,此地无人可以说了吧。’另一人道:‘告诉你一件大事,我早间偷偷听到驸马爷和钱长史说到昌国公的事情,他家只怕又要倒大霉了。’前头那人道:‘你又胡说,昌国公圣眷正隆,怎么会倒大霉!’后头那人冷笑道:‘谁胡说,这可是万岁爷跟前的宁公公悄悄递过来的话。说是当初和昌国公一道被困峡谷幸存下来的一个校尉不知道走了谁的路子一状告到了御前,那人拿出了大量的证据证明昌国公确实叛国勾结北羌王子。皇上已然相信了那人的话,鉴于昌国公人在西北,若是下旨捉拿他回京他可能就近跑到北羌去了。是以暂且瞒着,只待昌国公西北巡边完毕回京复命即刻下旨法办!’”王文靖说到这里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姚舜英拍了拍丈夫的手劝他平静。
王文靖咽了下口水,接着道:“前头那人道:‘昌国公府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不是说了是齐逆一族诬陷于他了吗?’后头那人道:‘诬陷不诬陷有什么关系呢,只要龙椅上那位信了就成。’前头那人道:‘公主府近段日子可是与王家走得很近,到时候圣上不会怪罪吧。’后头那人道:‘杞人忧天了吧,大长公主金枝玉叶和万岁爷又自来亲厚,做弟弟的会为了这么个事为难长姐?’前头那人哂笑道:‘倒也是,就算圣上怪罪下来,咱们这些幕僚想担干系还不够格是不?’后头那人笑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此事太过重大,不能叫驸马爷知道我偷听之事,你千万不要跟人说起,走吧。’那两人说到这里便走了,我当时宛如五雷轰顶,靠在书架上半天挪不开步子。偏生大长公主母女开口留饭娘还一口答应。我真是五内俱焚可又不能告诉娘,一顿饭真是如坐针毡味同嚼蜡。英娘,伯父若是被定罪咱们王家又该满门遭殃。我不能抛下三位老人,可我不能让你和孩子们无辜送命。可我跟你明说你肯定不愿撇下我带着乐仪逃生。所以回府的路上我便打定主意写休书。可是一想到即将与你和乐仪生离死别,还有往后你们娘俩艰难的日子我便心如刀绞。休书,休书我写了半天也寻不出休你的理由,脑子里全是你的好。想狠心编造两个借口可临下笔却怎么也写不下去,我怎么能用那样的话来糟践你!”
难怪这货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哭得稀里哗啦的,姚舜英又好气又好笑。听完丈夫的叙说,她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判断出这是圈套,于是道:“那两人在编鬼话,三哥别上当!”王文靖身子一僵:“鬼话,你是说他们是故意说给我听,骗我的?”姚舜英道:“对。三哥想想,什么幸存的校尉,伯父明明说了那时候除了自己带着心腹逃了出来然后跳崖之外,其他将士无一生还。即便真有那幸存者,为什么那么多年他不来告御状,他早来告御状的话不是更能从齐家那里得到好处吗?何必等到王家复爵昌国公圣眷正隆之时跳出来呢?”王文靖沉吟道:“此事的确不正常,不过万一那人因为当年之事心灰意冷隐居起来,然后这段日子听到伯父没死重新被任用才来告御状呢?”
姚舜英道:“好吧,就算真有那么个人,那你说他告御状的动机是什么?伯父之前得罪过他还是伯父真的通敌叛国了?若是前者你想伯父明明在西南立了大功恢复爵位,他想在这时扳倒伯父有多难?万一失败他小命不保,仅仅为了几十年前的旧怨去搭上自己的小命搁你身上你会做吗?若是后者,你相信伯父是那样的人吗?”王文靖坚决摇头。姚舜英道:“那不就结了。那两人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你也不想想,公主府的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