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回房后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呆呆的望着床帐,不禁想到,她下山也有好几个月了,是不是应该什么时候回去看一看,还有二师姐,也不知她又酿出什么好酒没。
想着那些酒的味道不觉间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又回到了尚奇宫,与二师姐在仓若山下的千笑酒肆里开怀畅饮,大师兄则带着小叶子在一旁看她们饮酒,只是正当他们喝的痛快之时,忽然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出现,夺了她的酒不说还硬把她拉到一个陌生的冰牢关了起来。
正在她冷的打颤的时候,忽觉身上一暖,回头一看竟是四师兄伸臂将她抱在了怀中,不禁抬头笑着喊了声:“师兄。”
“小夭。”梦中的师兄很是温柔的瞧着她,微微俯身,那双深的望不到底的眸子离她越来越近,然后他的唇就那么轻轻的印在了她的脸颊上。
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化了。
“小夭。”
诶,师兄的声音怎么变了,变得有些像流烟姐姐的声音……不对!
小夭猛地睁开眼,却见流烟如上次一般坐在她的床头,不同的是,上次是晚上,而这次,侧头往外看了看,天已经亮了啊。
“小夭做了什么梦,那么开心,”流烟倚在床头有些玩味的看着她问。
“没、没做梦,”若让她知道自己不仅梦到了师兄,还梦到他又和自己亲亲,一定会被笑话的。
“没做梦便好,既然醒了不如——”
不待流烟说完,房门砰地一声被打开,容锦大踏步走了进来,从身后忽的变出一把梳子放到小夭面前浅笑着道:“既然师妹醒了就替我梳发吧。”
“容锦你,”流烟瞪视他一眼,将袖中的某物悄悄收起,起身道,“今日便让小夭给你梳发吧,我回房了。”
见流烟离去的样子好似有些不悦,小夭从容锦手中接过梳子不解的问:“流烟姐姐这是怎么了?”
方才不是还一脸笑意好好的么,怎么师兄一来她就忽然变得好像不高兴了?真是奇怪。
容锦背对着小夭坐在床边道:“他的脾气本就让人难以捉摸,师妹不必担心,来,先为我梳发吧。”
小夭半跪在床上小心翼翼的为他梳起发来,心中满是疑惑,平日里师兄不都是自己梳头的么,怎么今天非要自己来梳?
从以前在山上的时候给小叶子梳头后那丫头的反应来看,她梳的好像并不怎么样才对。
“以后不许师妹再给流烟梳发,”容锦背对小夭唇角微勾道。
“为何?”有人想让她梳,她又不讨厌,为何不能梳?
“只能为我一个人梳,”容锦有些执拗的加了一句。
师兄这个要求好奇怪,虽然心中依然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明白明白。”
师父经常跟她说要听师兄师姐们的话,四师兄的话自然也要听的。
替容锦梳好头发,又简单梳洗了下这才出了房间。
房门外,流烟倚着栏杆手拿梳子面带哀怨动作缓慢的梳理着自己的发,见小夭他们出来,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收起梳子轻叹一声道:“小夭心里只有你那师兄,根本没有我流烟的位置。”
小夭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才她去自己房间就是想让自己像上次那样给她梳发的,后来见师兄进来,这才离开的么?
正欲上前说些什么却见流烟的目光忽然转向楼下,随之看去,那里此刻站了一名女子,而那女子小夭也认识,正是上次在百叶山庄见到的那位与慕怀思同行叫纪悠的姑娘。
纪悠抬头看到了他们,面带微笑的抬手冲流烟打了个奇怪的手势。
小夭正在想那手势代表什么意思,便听流烟侧头对她道:“我大概要离开几日,你师兄知道我们总教的位置,让他带你去好了。”
她要离开?这么说自己便能想去哪就去哪儿了?干脆直接跟师兄调转方向离开不去那什么青罗教了。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流烟笑意满满的又加了句:“莫忘了百花笑笑散,小夭可不要乱跑哦,我在总教等着你。”
这几日见她每天笑吟吟的,对自己也算不错,竟差点忘了她喂自己毒药的事!
小夭只得强笑着点头:“姐姐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流烟这才满意的笑了笑,一个纵身跃落至纪悠身侧,抬头朝小夭和容锦看了一眼,转身与那纪悠离开。
“看来那名叫纪悠的女子也是青罗教的人,”容锦嘴角噙着笑意,“那名慕公子大概也与青罗教有着什么关系。”
慕怀思?
小夭摇头道:“二师姐的腿就是青罗教的人害的,慕公子怎能与青罗教的人有关,或许他与那位纪悠姑娘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
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忽的想起前几日在马车里与流烟闲聊的时候她提起他们青罗教的人个个都是使毒的行家,医术也都不错,说慕怀思是他们青罗教的人也不无可能,可他若真是青罗教的人又为何要救二师姐呢?
“到了雪澜山,大概一切谜题便解开了,”容锦叹道。
雪澜山?不是在说青罗教么,怎么跟雪澜山扯上了关系?
见小夭一脸迷糊,容锦略带笑意道:“师妹不知有传言说青罗教的总教便在那雪澜山附近么?”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不由的想起水苏娘亲临走时说的话,想弄明白关于身世的那些困惑便去雪澜山找她,这么说岂不是可以顺道去找水苏娘亲问个清楚了?
“师兄可知水苏娘亲在雪澜山的什么地方?”雪澜山那么大,到时找人并不容易吧。
容锦颔首,叹了一声微微皱眉道:“本不想让你去那里的,如今看来师妹是不得不去了。”
“这说明上天也希望我能去找水苏娘亲问个明白,”小夭抓上他的胳膊高兴道,“说不定她真是我娘亲,到时我也会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谁,或许还会有其他亲人存在!”
虽然从小便被师父告知自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但还是希望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孤儿,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的。
两人简单收拾了下东西,退了房,临走时小二忽然拿出一封信交给容锦:“这是昨晚一名叫慕雪的姑娘让我交给公子你的。”
容锦接过信打开看了看,片刻间眉头微微蹙起,之后将信收了起来,对小夭道:“走吧。”
小夭见他自看了那信后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信中写了些什么?”
容锦面上升起一抹笑,牵起她的手往外走,边走边道:“没什么,咱们还是快去青罗教吧,我可不舍得到时师妹大笑不止失了性命。”
他不愿说,她便不再多问,两人上了马车,继续一路往北行去,白天几乎都在赶路,晚上则找间客栈住下。
四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名叫碧城的地方,在这里抬头便能望到雪澜山的白色峰顶,听说雪澜山山顶的积雪终年不化,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本以为他们会找间客栈住下,然后继续赶往雪澜山,怎料容锦却带她去了城西一个看上去有些破旧里边却很干净的院子。
院中摆设很简单,除了石桌石凳,东侧一个秋千孤零零的停在那里,而秋千边上不远则有一花树,花色鲜红开得正盛,远远望去,碧绿的树冠上好似漂浮着一层层红云,浓艳欲滴,鲜烈如火。
“这里是……”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直冲冲的闯进别人家中不太好吧。
不过空气中弥漫着的这股香气倒是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容锦拉她进到院中,四处张望一番略有些怀念的启唇道:“许久没来,没想到这里竟是没怎么变。”
、第四十二章
难不成师兄之前来过?见容锦对这宅院好似很熟悉,小夭讶异道:“这家院子的主人呢?”
他们二人在此站了许久;也没见这家家人出来;是不在么?
容锦走到那片红色树冠下,抬手接过一片飘下来的花瓣;回头看向她道:“没有其他人;这里原是我曾住过的地方。”
闻言,小夭惊诧万分;师兄不是京城人士么,怎会在这里住过?
而且;她看了看这院落;除了地上飘散着的几片从花树上落下的红色花瓣;很是洁净;连杂草都没长;不由奇怪道:“这里瞧上去不像许久没人住过的样子,难道师兄前段时间来过?”
若非如此,这里早该是杂草丛生荒芜无比吧,哪能有如今这般看着赏心悦目?
容锦也觉得有些奇怪,摇了摇头略带疑惑的开口:“我已有多年未来,此处却像是有人经常打扫过的样子。”
就在他们不解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响动,回头看去,却见一个五六岁左右身着粉色襦裙的小女娃趴在门口露出小半个身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满是好奇的瞧着他们。
见他们回头,小女娃忙把身子撤到门后,只留下个小脑袋,有些怯怯的朝他们看来。
小夭瞧小女娃的眼神软软怯怯惹人怜惜又可爱的紧,面带微笑的朝她招了招手:“过来这边。”
听到她的声音,小女娃把脑袋也收了回去,整个人都躲在了门框那边,就在小夭以为她被自己吓跑了的时候她才又小心翼翼的将脑袋缓缓探出,接着小小的身子从门框那边移了出来。
往前迈了几步,见小夭他们一脸和善,这才加快步子奔到他们身边,蹲下小小的身子从地上捧起几片花瓣看向小夭怯怯的开口:“我……我是来捡花瓣的,你们是什么人?笑笑姑姑不让其他人进来的。”
听女娃娃提到笑笑姑姑,容锦眸中迅速闪过一丝疑惑,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原来她是喜欢这花,小夭抬头看了看,提气一跃从树上摘下一节花枝微微欠身塞进小女娃手中道:“姐姐给你摘几朵好看的,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为何来这里?”
小女娃看了看手中的花枝,开心的伸手摸了摸,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藏在身后往东面指了指对小夭道:“我叫珠儿,我家就在这个院子的隔壁,姐姐摘花给我事情千万不要让笑笑姑姑知道,她不喜欢别人摘上面的花,我也只能在她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来捡几瓣。”
听她几次提起那个笑笑姑姑,莫非她经常来这里?
“师兄可知道珠儿说到的笑笑姑姑是谁?”若师兄以前在这里住过的话或许会认识这个笑笑姑姑吧。
容锦微微点头,看向珠儿语气柔和的开口问:“笑笑姑姑经常来么?”
珠儿水灵灵的眼睛看向容锦,有些愣愣的点头:“笑笑姑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这里打扫一遍,前几天她还来这里将里面屋中的被褥什么的都换了一遍,只是天色稍晚些的时候她就回竹谷去了,并未在这里睡觉。”
真是那什么笑笑姑姑把这里打扫的这么干净的?她是什么人?
正想开口问,却见容锦面带笑意的看着珠儿问: “珠儿好乖,你的爹爹是不是叫白向?”
珠儿听后咧嘴一笑连连点头:“我爹就叫白向,哥哥认识我爹爹?”
“恩,十几年前我在这里住着的时候见过你的爹爹,”容锦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开口道,“没想到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他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这么说师兄真的在这里住过?不然又怎会知道人家爹爹的名字。
“原来哥哥你住过这里啊,这里一直空着,还以为没有主人呢。”
听他说起曾在这里住过,珠儿不再那么害怕,声音也大了些,将方才小夭给她的花枝递给容锦道:“这个送给哥哥,我出来太久要回家了,改天再来跟你们玩。”
容锦接过花枝:“好。”
珠儿见他接下,开心的笑了笑,转身跑开,快到门口的时候扭过身有些害羞的看着他道:“哥哥真好看,好想明天也能看见你。”
语罢,两手捂脸,羞涩万分的转身跑了出去。
“看来珠儿是对师兄一见倾心了,”小夭心中啧啧道,长得好看就是好啊,只一面就虏获了人家小姑娘的芳心,还是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人人皆有爱美之心,在她心中或许我就跟这树上的红花楹一样,不过是瞧着赏心悦目而已,”容锦抬头碰了碰手中花枝上的红色花瓣,浅笑着开口道。
“这花名叫红花楹?”小夭看了看头顶如一团火色红云的树冠,不禁喃喃道,“真好看。”
这棵花树上的花儿隐约透露出一股壮烈之美,好似要将那红色燃烧殆尽一般,把这个空荡荡的院子都衬托的不再那么单调起来。
两人进了房间,正厅一角的桌上放着一个香炉,虽然香已燃尽,却有一股淡淡的檀香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中,一旁的桌椅板凳都亮洁如新未落一丝灰尘,根本不像长久没人住过的样子。
小夭在容锦的带领下去了西侧的那个房间,却见这里也像正厅一样整齐洁净,就连床铺上的被褥软枕也都散发着一抹淡淡的香气。
“师妹接下来几日就先住这个房间吧,”容锦走到窗前抬手将窗子打开,接着视线落在窗边桌案上的一个虎头娃娃上,一手拿起仔细端详起来,唇角不自觉扬起,“师妹若无聊可以用它来打发打发时间。”
凑过去看了看他手中的虎头娃娃,小夭顿时提高声音道:“我才不喜欢玩这小孩子的玩具。”
她长这么大师父从没给她买过什么玩具,在山上的时候一直以来也只有一个小兔子布偶陪着她而已,而且那布偶……自十岁那年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