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为难。
有人轻拍了拍待雪的肩膀,待雪回首,见是祈晏,微弯弯嘴角:“祁哥哥,好久不见。”
祈晏,她前世钟爱十多年的人。就算如今她对他的爱已经被时光磨光,可是青梅竹马的兄妹之情还是在的。祈晏此人,文采风流,痴心多情,重情重义,只可惜爱上了李付静。待雪前世做错了些事终伤了他们自幼的情分,如今想来他从不失为一个好兄长。
“怎么不去前面聊天?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待雪难以推辞,只好跟随他去。
几人见待雪忙行礼请安,待雪让他们平身,闲聊问候了几句。
前面的书案上有几幅字,待雪拿起看了看,是他们几人作的诗。冠参不愧是上任科举的探花,诗作意气风发,直抒胸臆,更有兼济天下之意。其他三位男子的诗作平平,并无太大出彩之处。惟李付静的诗婉曲缠绵、辞藻华丽,言辞间有遗世独立,难觅知音之慨。就算待雪对她颇为愤慨,也不得不承认她在诗作上确有小成。
待雪将他们诗作的优点赞赏,也委婉地提点了不足之处,宽慰几句。几人也非胸量狭窄之辈,对待雪的点评虚心受教。
“玉明郡主的诗典雅清丽、韵调优美,难得的佳作。听闻你诗友颇多,竟无人能比心?”待雪微带笑意说道,只这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世王爷长女玉明郡主引坊间平民诗人华渝为知己,不论出身,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李付静迟吟片刻,正要开口,待雪盈盈一笑:“旁人不说,我这异姓兄长祈晏的才识也是闻名天下的,难道也入不了郡主的高眼?”待雪这番话说得不留情面,偏生笑意盈盈,语气温婉,好似打趣般,“这般的话,那我辈才识学浅怎敢与郡主相交?”
李付静面色冷凝,却只能强笑道:“付静不敢。”
待雪指了指祈晏,“本宫这兄长貌似风流,其实用情专一,在郡主众多追求者中也不遑多让,万望郡主不要辜负他一番深情。”
祈晏忍俊不禁,“这还需你说。我与付静两情相悦,她自不会辜负与我。”
待雪听此言,静了静,随后复杂一笑。
祈晏又怎会知道后事如何呢?待雪却是知道的,祈晏为了她拒绝了皇长女的求爱,推了自幼定下的婚事,一心相待,可她最后却是嫁与他人为妻。这些情爱琐事,待雪不曾留心,实在是名气太盛,侯府的丫鬟小厮听闻了,私下谈笑几句。前世待雪很好奇,她李付静是怎么诱祈晏拒爱退婚后悔婚另嫁他人竟还能与祈晏引友交好?甚至得到举国的理解,无人唾骂?现在待雪似乎有些明白了。
待雪故作诚挚道:“本宫与玉明郡主相交不深,实乃一大遗憾。以后郡主闲暇可来歆音宫坐坐,本宫以诚相待。”
李付静笑容僵硬,“道谢公主怜爱。”
金耀光:“我等原以为公主殿下钟情祈晏,还怕殿下为难于他们二人。如今看来,坊间传言不可信啊。”
这刑部尚书是聪明人,竟教出这样愚笨的儿子。这样的话私下说说就罢了,当着待雪的面无疑是扫她的面子,还会引她不悦。
待雪面不见怒色,“我确说过恋慕祁哥哥,年幼戏言怎可当真?”话锋一转,“尚书府公子与易芳阁兰姑娘以友相交,听闻金大人很生气,将你怒打一顿。”
莫屈非笑道:“我在北疆就听闻此事了。金兄……”
众人围绕此事调侃金耀光,其乐融融。
金耀光面色伤感,“我确爱慕兰姑娘,奈何流水无情。”
待雪见他面色难过,不似作假,安慰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话音刚落,听得身后有人说道:“公主说的好。”声音低沉爽朗,很有磁性,待雪一听便知是谁了。
待雪回首,见是林书落,嘴角不经意就扬起了笑容。
先前与他们谈诗聊天,脸色一直挂着笑容,可此时的笑容却极其生动,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回眸一笑百媚生。
林书落的眼里只有她的笑。很多年后,她的这个笑容依然印在他心里。
其他人见到这样的待雪也不禁为其所动,半晌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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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5
待雪与书落在御苑散步,待雪的心情无疑是雀跃的,但书落几番欲言又止,待雪便知他是真的有话要说。
待雪停下脚步看着右边眉目清朗的男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他抬首,复又低下,“殿下若需臣相助,直言便可,臣必会倾力相助,无需戏弄微臣。”
待雪不知他所言何事,“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他终于不在低首,抬头直视待雪双眼,“公主钟情于臣不是做戏给祈公子看的么?或是给天下人看的?”
待雪注视着他幽深如古潭的眸子,歪歪脑袋,笑道:“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殿下倾情祈公子天下皆知,此番祈公子移情……”
待雪打断他的话,“我昨日喜欢他,今日就不能不喜欢了?不管他有没有喜欢上别人,我都不喜欢了!”
书落被她的话弄的一时语噎,滞了滞才说:“微臣相貌丑陋,配不上公主。钟情公主之人比比皆是,公主无需挑选微臣作为人选。”
待雪听到此处才知他的心魔:他自幼为容貌不佳所苦,缺乏自信心,待雪追求他,他也只以为待雪另有他意。
待雪目测两人身高差距,此时待雪年芳十三,身量尚未长成,比之将门出身、年逾十六的林书落相差了近两个头的高度。
待雪索性站在旁边的石凳上,这样她就高出他些许了,说话也更有气势。
“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你容貌美丑与否,你都是你……”待雪停了停,本想说昔日名士貌丑骇人,却娶了位美貌女子,二人牵手偕老,举案齐眉,转念一想自己是来表白的,不是来说教的,“我喜欢你的字,你的画,你的诗,你的发,你的眉,你的学问,你的气度,”许是待雪的告白太过热情,林书落脸颊微微发烫,就连耳朵也染上一抹红色;“就连你害羞时会红起的耳朵也是喜欢的。”听到待雪最后的话,耳朵愈发的红了。
待雪见他仍是低头,以为他仍不为所动,不免失落道:“若是我容貌有毁,你看我与如今一样吗?”
待雪此言是有深意的,因为前世她便因意外在脸上留了疤痕,毁了容貌,但书落待她却与从前一般无二,甚至更加悉心。
果不其然,林书落急急答道:“自然一样,可这只是假设,公主天人之姿……”
待雪看着他的眼镜,认真地说:“同心同理,你容貌好与不好,你都是林书落,都是一样的。”
书落静默良久,“公主临我的字可真像。”
待雪想起前世待在他身边,他时常练字,待雪就待在旁边临摹。那段时日虽说寂寞漫长,却也安稳静好。
她从石凳上跳下,“可不是,我临了许久才学的有些像,有些字好学,像真、得、学……”待雪一边说一边拿指蘸水在石桌上以书落的笔体写这几个字,“可有些就难学了,展、默、酸、恐……”
书落见她的恐写的确实不像,就以指蘸水在桌上写了“恐”字。待雪随他行笔也写了一次,这次写的几乎以假乱真。
“那酸呢?”待雪催促道。
书落淡淡地笑了笑,写了“酸”字,待雪跟着写,写的十分像。
两人一个写,一个跟着临摹,就这般写了许多字,默契十足,写的字极其相似,仿佛出自一人手笔。石桌上的字迹很快便被风吹干,很快又被写上字,如此反复几次。
书落终于停下手,待雪也跟着停下,她眉宇间还留有意犹未尽之意。
“公主之前所言属实,并非戏弄于我?”
待雪闻此,心中哀怨,他怎么这般不信人言?却还是坚定地点头:“绝无假话。”
林书落淡淡一笑,“就算你欺骗我,我既已当了真,便只能是真的了。”
待雪被他的话绕糊涂了,还不待追问,脸上覆上了一只温热的手,听的心上人道:“那我去求圣上赐婚,你可愿意?”待雪登时昏了脑袋,仿佛梦中,又见面前书落俊秀的面孔,话未禁思考便脱口而出,“嗯。”
“再回答一次?”
“好。”
“那我们去求圣上赐婚。”说罢便牵着待雪的手往华临殿走去。
待雪听此才醒悟,她居然被美色所惑,糊里糊涂地答应了他的求婚!
虽然很想再嫁给他一次,可是现在她才十三岁,是不是太小了点?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他们相握的手所吸引:书落的手骨节修长,腕上带着墨色沉香手串衬的肤色白皙。
书落和待雪踏进华临殿前殿便吸引了满殿百官的注意。毕竟这段风流韵事在承都传的沸沸扬扬,闺阁中的少女都难不知。大家对皇长女的这段恋情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公主殿下情变也太快了些。可是林书落身为开国功臣林靳豪亲孙,随父亲驻守北都,小小年纪便立过战功,才思敏捷,尤为可贵的是从无情债缠身。或许坊间闺中少女追捧祈晏文采风流,可他们这班朝中重臣更为看重林书落,这样的男子堪当大任,才是勤国未来的栋梁。
书落牵着待雪的手,走到殿正中,拉着待雪跪下。全殿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二人身上,大殿里寂静无声。
“臣开国侯世子斗胆请圣上赐婚。”
正帝原就有将待雪许配给他之意,现下两人情投意合,正中下怀。
“书落是林靳豪亲孙,当年老侯爷辅助先帝打下半壁江山,开国有功,书落将来也是要袭开国侯的爵位的,这般倒也般配的上朕的长女。”言罢,语多感慨,“待雪是朕第一个孩子,也是惟一的女儿。朕国事繁忙,并不能如平常百姓家里父亲般疼爱女儿,但爱女之心相同。特封皇长女为庄嫄圣公主,食邑增至四千户。晋封礼挑吉日在办,待公主及笄再行婚事。”
待雪前世今生对这位父皇感情都不深,帝王家亲情浅薄,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哪里谈得上天伦之乐、承欢膝下。可是如今听得这番前世并未听过的话,不禁悲从中来。纵使他将舅父贬谪西疆偏远之地,纵使他与母后总是针锋相对,几次三番言明废后,纵使身为皇长女对待他也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纵使他对她的父爱中掺杂着利用和隐瞒,可他依旧是她的父亲,终究血脉相连,他的存在就是母后、待玥和她的依靠。
待雪双手平举在额首,恭敬叩首,行了稽首大礼,“儿臣谢父皇恩典,祝父皇万寿无疆,龙体安泰,长乐未央。”
晋封的旨意刚下达,殿里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恭贺声。毕竟开国至今还不曾有公主未至及笄便赐封号,还是正一品公主封号,又即将嫁入林侯府,足见其在朝内的地位。
待雪噙着笑,一一回礼,忽觉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书落握住待雪柔软温润、纤如竹笋的手,细细摩挲,嘴角挂着愉悦的笑容。
待雪前世今生认识他四十年了,还从未见他开心成这样。就连前世他们成亲,他虽高兴,却不如今天这般。问他为何开心,却也不说。待雪便不再问了,以后她总会知道的,不急在一时。
一个时辰已过,戌时以至,皇太后先行离去,正帝和皇后随即也离开了。
待雪目送父皇、母后离开,冷不丁看见母后投来犀利的、满含警告意味的目光,不禁微颤了一下。
待雪的细微反应被书落察觉,不由担忧地问:“怎么了?可是冷了?”
待雪摇头笑笑。
华临殿内的百官已快散尽,林望风叮嘱书落早点回府便也先走了。
待雪纵使满心不舍,也终要分别。
书落细细看待雪的眉眼,眼里满是深情,脱下腕间的沉香手串,执起待雪的柔夷,轻轻套上沉香手串,“沉香可能不讨姑娘家喜欢,但是能降气温中,暖肾纳气 ,你若不喜欢,就脱下放在床头,闻着香气也好入眠。”
书落说的普通,待雪却只这沉香是奇楠香,极难得,堪称救人济世的护身至宝,可遇不可求。
前世婚后书落也曾想赠这串沉香佛珠给待雪,待雪因其太为贵重推辞未收,书落也只淡淡笑了笑,不见半丝不悦。如今待雪只遗憾当时若是接受了他的心意,他心中一定会开心吧。
待雪小心翼翼地摩挲手串,宛如对待易碎的玉石,面上浮现怀念的神色,“我会珍惜它的,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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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是希望他们早点结婚,还是再过上五年结婚呢???
大家提提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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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6
待雪因为未经母后同意便与林书落“私定终身”,母后大人狠狠地生气了。
待雪觉得很委屈,明明书落是在文武百官、皇祖母、正帝、母后和林侯爷眼下请旨赐婚,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光明正大的婚事了。
梅影看见公主殿下前来请安,为难道:“公主殿下,娘娘说身体不适,不见人。”
待雪一听便知是母后不愿见她的托辞,“母后身体不适,那本宫更要进去看望了。”
梅影想再拦却拦不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