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诱妃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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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诱妃入帐- 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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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离将干净的布巾湿了水,替她细细擦去脸上的尘土,阮清拿起木梳,仔细而轻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她未动,任由他二人为她梳洗。

这些都是刚才在店里买的用具,她不能脏乱不堪地去面见东陵帝。

苏屿司徒景与身后的一干人,都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人,确切地说,是看着那个意志坚韧的女子们。

这些天来,她经受着身心双重煎熬,背影却始终挺拔,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令她折腰。

------题外话------

四十二度的高温~这老天究竟要闹哪样?到底还要持续多少天,好歹给个期限啊。

明天很想万更,但目测不太可能,最多出来个七八千吧。

卷五 红尘初妆 第二百四十章 或者生,或者死

东陵与西宛签订停战协议的消息还未传递到京都,安王的突然回京令守卫宫门的禁卫军大感意外,当下有人飞奔入宫向皇帝禀报,也有人去通知了禁卫军统领段明德。

其他人则纷纷投过来疑惑的目光,看着这眼前极为不合常理的一幕。

在皇宫前做这番举动自然不妥,理当驱逐,但为之梳洗的是如今权势中天的安王与镇守西北的大将军,谁敢上前?

除非人头不要了。

但人人心中猜测这名满身尘土的女子又是何人,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劳动这两位的大驾?

一袭素白的裙抖开,所有默默望着的男子转身回避,十多匹骏马围拢成圈,将两名女子围在中间,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脏衣褪去,阮清亲手为宁天歌穿上衣裙,系上腰带,拢发成髻,插上白玉簪,多半黑发垂至腰间。

待一切完成,阮清满意一笑,驱散了马匹,在转身的男子们眼里成功地看到了“惊艳”二字。

白衣黑发素颜,未作任何刻意的打扮,便已美至惊心。

“哐当!”兵器落地的声音,有禁卫因看得失神,掉落了手中的枪戟。

无人嘲笑。

“殿下!”段明德大步从宫中走出,率着众卫齐跪迎接。

“嗯,都起来吧。”墨离淡淡应了一声,“皇上可曾退朝?”

“回殿下,皇上尚在处理政事,未曾退朝。”段明德站起身来,回道。

“宁相的事,怎么说?”

“如今朝中百官分成两派,一半官员为宁相求情,请皇上看在宁相多年为朝事操劳而从轻发落,另一半则支持皇上严办宁相,称欺君之罪绝不可恕,否则无以正朝纲立天威,双方颇多争执,而宁相又全权揽下罪责,不曾辩解半句。”他抬头飞快地看了眼宁天歌,已然猜到她的身份,又低头道,“圣意谁也不敢揣测,但属下看皇上的意思,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好办。”

“不好办?”阮清冷笑一声,“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要灭人家九族?”

无数双眼睛刷刷刷地望了过来,在皇宫门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这阮将军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宁天歌淡然道:“天威不容藐视,皇上就算要斩我宁家,也是应该的。”

“天歌!”阮清拧眉。

宁天歌抬手拦住她下面的话,提前裙摆在青石地面上跪下,上身挺直,对段明德缓缓说道:“段统领,麻烦你向皇上禀报一声,就说罪臣宁天歌前来向皇上请罪!”

“这……”段明德下意识地看向墨离。

墨离看着宁天歌,轻轻点了点头。

“好,宁主簿请稍候,我这就进去向皇上禀报。”段明德点头,匆匆返身走入宫中。

“七妹,你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司徒景首先急了,走过来就要拉她起来。

“平阳王,如果你为了我好,就放开。”宁天歌头也不回,只是淡淡说道。

司徒景见拉她不动,不知拿她如何是好,只得看向墨离,“安王,七妹听你的话,你快叫她起来,她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哪里吃得消这样跪着!”

墨离却抬眸看向巍巍宫墙,抿唇不语。

司徒景恨得咬牙,“男人婆,你来说。”

阮清看着宁天歌,却并不劝,而是在她身边跪下,“我陪着一起跪!”

“你!”司徒景见这两人一个不语,一个不劝,恨恨地一瞪眼,转向身后。

苏屿轻蹙着眉头,看着宁天歌的背影,无视于司徒景的眼神。

他身为一国国主,自然对欺君之罪的后果十分清楚,实际上,在场每一个人都对此非常清楚,只是象司徒景这样能率性而为的又有几人?

更何况,谁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挑战皇权。

阿雪与墨迹站在墨离身后。

墨迹迟疑地唤了一声,“主子?”见没得到回应,也只能闭了口。

陈言等人在默默注视了一阵之后,亦一齐跪在后面,沉默,却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司徒景懊恼地“唉”了一声,在宁天歌身后走来走去,不时看看她,又不时看看其他人,心里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守卫宫门的禁卫军只觉得这场景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却也因刚才宁天歌的一声自报姓名而大为震惊,不时暗中打量着她,与原先的宁天歌作着比较。

不时,段明德再次急步走来,朝墨离与宁天歌分别一揖,道:“宁主簿,皇上命我带你进去。”

其他人面色一沉,蹭地站起,围拢在宁天歌身后。

“好,多谢。”宁天歌平静地点头,慢慢站起,转而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在此等我的消息,没有皇上的传召切莫进宫。”

司徒景阮清几人立即就想说陪她进去,被她用眼神制止。

抬眸静静地望着那扇数人之高的朱漆宫门,她从容举步,一步步走入。

墨离负手,缓步随在她身侧。

一入宫门,前途难测,或者生,或者,死!

“天歌!”

“七妹!”

“宁大人!”

身后众人齐齐上前一步,望着她笔直的背影走入高大的宫门,越来越远,直至淡出视线,眼睛渐起酸涩。

——

“宣罪臣宁天歌上殿——”尖细悠远的嗓音绵延了一路。

宁天歌微仰着头,步伐平稳,注视着渐渐接近的玉阶。

玉阶长长,通往象征着最高皇权的金銮殿。

飞檐斗拱的大殿,矗立在青苍色的天际下,高高地俯视着底下的众生,或许,只有自己站在了那里,才能成为真正的主宰。

雪色的裙摆轻轻拖过一尘不杂的玉阶,数朵青莲在宽大的裙幅上无声绽放,数朵莲瓣点缀在腰间与袖口,映着女子如莲般的面容。

一路目光尾随。

无声的叹息回荡在心间。

可惜了。

可惜了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子,不久就要面临杀头的命运。

金銮殿内一片肃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大殿门口,灰色的天光下,两道身形逆光而来,碧色颀长,雪色出尘,相同的是,脊背都是一样的挺拔。

本来就很静的大殿瞬间静得连呼吸都闻不到,所有的目光都似凝固了一般,胶着在女子身上。

谁都知晓了她的身份,却又似乎不能相信,她就是原来那个宁天歌。

皇帝不觉中坐正了身体。

一步步走至大殿中央,她缓缓跪伏于地,语声清淡而凝重,“罪臣宁天歌参见皇上。”

“儿臣拜见父皇。”墨离在她身侧跪下。

皇帝并未让他们起身,已见苍老的利目沉沉地盯着宁天歌,辩不清他此刻的心思。

殿内的空气陷入一片死寂,就在众人觉得连呼吸都快不顺畅时,皇帝沉声开口,“你就是宁天歌?”

“正是罪臣。”宁天歌触额于地,字字清晰。

“你自称罪臣,可知身犯何罪?”

“罪臣身犯欺君之罪。”

“可知欺君的后果是什么?”

“知道。”她的声音未有丝毫起伏,“诛连九族。”

皇帝点头,“你倒是明白。”

她缓缓抬起头来,平静地说道:“罪臣自知罪不可赦,只求皇上看在家父恪尽职守,忠君爱国的份上,免去家父死罪,所有罪名罪臣愿一力承担。”

“由你一力承担?”皇帝现出一丝冷酷笑意,“自宁桓上报朝廷隐瞒你身份之日起,便已犯下欺君之罪,朕又如何能免去他的死罪?”

“皇上,罪臣……”

“什么都不必再说。”皇帝一拂袍袖,冷然说道,“你本已是将死之身,又有何资格来向朕求情?来人,将她带入刑部死牢!”

大殿外,数名禁卫军奔入殿内,很快将跪在地上的宁天歌反绑了双手。

宁天歌不挣扎,也不求饶,只是冷静地望着皇帝,这份超出常人反应的冷静令皇帝更加皱了皱眉。

贺之敬与冯兆昌等与宁桓关系交好的老臣皆默默叹息,而吏部侍郎陈同章则看着宁天歌露出了急色,突然出列朝皇帝跪下。

“皇上,宁主簿虽有罪,但臣听闻宁主簿在此次与西宛的对战中表现出色,立下不小功劳,还望皇上看在宁主簿有功的份上,网开一面。”

“再大的功,能抵得过欺君?”皇帝脸色一沉,“陈同章,朕记得你是宁桓的门生,若说九族,你也脱不了干系,是不是也想进牢与你恩师一聚?”

“皇上!”陈同章顿时脸色煞白。

“皇上明察,陈大人是一时糊涂,才会说出此等话来。”宁天歌站起身来,“罪臣自知罪责深重,绝不敢有半句辩言,自当入狱待审。”

说罢,转身朝两列大臣微微点头,便在禁卫军的押解下走出大殿。

殿内一时无人说话,年轻的官员皆望着她消失的殿门处默然失神,其他大臣亦不乏怅惘唏嘘,大殿内笼上一层淡淡悲苦之色。

皇帝见此心生怒意,直视着跪于地上未发一言的墨离,道:“你不在军营中领兵对战西宛,不顾前方战事私自回京,罔顾旨意,又想让朕治你何罪?”

墨离淡然而笑,“回禀父皇,儿臣与西宛君主已签下休战书,东陵与西宛战事已了,儿臣自当回京向父皇复命。”

——

宫门外,司徒景急促如风地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地抬头往里张望,阵阵香风熏得众禁卫头昏脑涨。

“我们难道就在这里干等着什么都不做?”在数不清第几次抬头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朝着其他人皱眉。

其他人只凝目望着通往宫内的大道,无人答话。

“憋屈死小爷了!”他恨恨地一甩衣袖,负气地走到一边。

“不行!”阮清望着久无动静地皇宫,断然作出决定,“我们不能就站在这里等消息,必须入宫!”

——

就在阮清一行人冲开禁卫军的阻拦直闯进宫直奔金銮殿时,宁天歌所坐的囚车已从另一个宫门驶出,到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对于宁天歌来说并不陌生,尤其是最里面的死牢。

当她再一次走入通向那个死牢的过道之时,她望着两边牢门里的犯人,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生命果然循着特定的轨迹不停地周而复始,有些东西,该你承受的,无论如何都躲不过。

原本关押的犯人不知被关到了何处,此时的刑部大牢已经成了宁府人的天下,一路走来,所见的都是熟悉的脸孔,都是宁府里的下人。

在她踏入的一刻,本来郁积了绝望气息象死去一样的大牢突然被另一种惊异所替代,每个人都象是泥雕一般不错眼珠地望着她,心里隐隐升起一种猜测,却又万般不敢确定。

毕竟,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宁天歌,原本的大公子的形象在他们心中已根深蒂固,面对截然不同的她,如果没有人确定地告诉他们,谁也不敢肯定。

虽然宁采诗长得也很美,宁泽轩的相貌也不差,但与眼前这女子又岂能同日而语,单单气质便相差千里。

一张张脸在眼前闪过,有悲苦,有木然,有认命,有绝望……

唯独没有不甘,哭喊。

谁都明白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这一条路,不可能会有重获新生的希望。

“歌儿。”一声熟悉的呼唤自前面响起,伴随着一阵铁链拖地的声音。

也是这一声歌儿,让所有牢中的下人都确定了她的身份。

一时间,死气沉沉牢中一阵骚动,每个人都扒着牢门,脸贴着上面尽可能地往她这边看,目光也变得错综复杂。

“大小姐,大小姐……”几个府里的老仆人忍不住泪流满面。

宁天歌淡然的眼眸突起波澜,朝他们点了点头,加快了步子走到最里面。

就在原先李正住过的那个牢房里,宁桓正站在木栅边看着她,目光平和,风骨清隽,甚至还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然两鬓的发丝却添了更多的风霜,身形也更为消瘦。

“父亲!”她快速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宁桓含笑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她一切安好,才道:“歌儿,你受委屈了。”

“是父亲受累了。”她亦微笑,只是眼睛已不受控制地潮湿。

“为父终究没用,不能护你周全。”宁桓的笑意渐渐消失,转头望向外面那些隔门而望的府内下人,语含内疚,“也不能保他们的性命。”

“这不是父亲的错。”她不忍看到他脸上的愧疚,低头看着宁桓的手。

这双手,骨节修长,白皙消瘦,本是一双拿笔的手,此时手腕处,却铐着两只乌黑生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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