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诱妃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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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诱妃入帐-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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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尖着了实处,却是打滑的淤泥,她不敢重重踩踏,怕弄浑了水,轻轻点着泥面一个方向一个方向查找过去,心里已凉如湖水。

墨离,如果你是在报复我对你的作弄,你最好现在就给我出现,否则,你我之间就算玩完。

体内的气息渐渐薄弱,身体冷得似乎连脏腑都冰结起来,她没有想到上岸换口气,依旧憋着一股子劲在湖面不断搜寻。

蓦然,前方绿影一闪,随着湖水摇曳摆动,墨离?

她奋力游过去,伸手就将那团绿影抓在手中,扯住钩住它的残枝,心里却是一沉。

这是墨离的外袍,但,只是一件外袍。

心里好似惊涛涌过,她双手紧紧捏着这件熟悉的衣袍,既惊又痛。

人呢?死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猛地扔去外袍,双臂用力一划,潜向更远处。

她不信,墨离这样的祸害是要长命千年的,怎可能就这样轻易死去。

湖底幽深,光线很暗,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胸肺如撕裂般疼痛,脑海中的意识渐渐涣散。

朦胧中,似乎又回到十六年前那个无望的夜晚,那一双沉静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她,越离越远……

也好,这一次,就让她随他一起去吧。

十六年前,他为救她而放弃了自己生还的希望,她转生,从不敢轻言一个‘死’字,那是他以他的命换来的,她需好好活着。

这一世,有人与他有着相同的眼睛,她无数次将两人重合,然而却一次次告诫自己,他,不是他。

从不敢违背誓言,无论是对别人的,还是对自己的,或许,这样的结果未尝不好……

——

“天歌,天歌……”

低低的呼唤虚无而遥远,若隐若现,似有若无……

冰冷的寒意已远去,身边是柔软而温暖的云,软软地包裹着她,不过处,是一双温柔而宁静的眸子,静静凝视……

她沉沉地闭着眼睛,不愿醒来。

如果这是梦境,那就让她多停留一会儿,如果她已死去,那就一直这样继续下去。

有一种微凉的感觉贴到唇上,有一丝痒,嘴唇被一个滑软之物撬了开来,之后便是暖暖的气息渡进,入了咽喉,沁入心肺,结成冰的脏腑渐渐融暖……

她有些贪恋这种感觉,想要更多。

有多久没有这样安心过,有多久没有被人这样细细呵护过……她不知道这种气息从何而来,只知道她不想让它离开。

双手不自觉地向上环起,想要将它紧紧抱住,而手臂处传来的温热,则让她微微地笑了起来。

多少年渴望而不得的这种温暖,终于还是被她捉住。

臂弯处的温暖一僵,唇上的气息也离了开去,她眉头一蹙,嘴里不满地嘀咕一声,手臂用力压下,头已抬了起来主动索取,精准地找到了气息的源头。

满足地轻轻叹息,她轻启双唇,那气息却似乎停住,再也不肯渡过来,她“唔”了一声,伸出舌尖自己去索要。

身上传来轻轻一震,她不去管,只是专注于眼前的温暖,深深地探了进去,缠着那份温热,又勾又点,不想让它静止不动。

气息一荡,唇上一重,有什么压了下来,先前那份滑软在她的牵扯之下终于不再沉默,反而以一种比之前还要急切的姿态挑开她的唇舌。

她的唇角忍不住上扬,与之一起交缠起舞,缠绵悱恻。

身上一凉,有什么穿过云絮贴上了她的腰背,如抚摸一件珍稀之宝,缓慢而小心,在她的肋骨之间游走。

一种颤栗之感从脊椎尾骨处迅速蹿起,流经整个背部,再通往四肢百骸,酥麻阵阵,她不禁一颤,喘息出声。

身上一紧,整个背部被托起,唇舌间,气息更为急促,清晰可闻。

也正是这一声轻喘,她思绪渐渐明朗,如拨云出月,雾散风清,徐徐睁开眼眸,入眼处,一双羽睫轻垂,颤动如振翅的蝶。

缓缓放开双臂,她自嘲一笑。

原来并非梦境。

她就知道,这个祸害不会死,而她偏偏还象个傻子一般在湖里找。

他顿住,长睫轻扬,眸底皆是动情。

“幸好殿下还活着,否则我罪过真是大了。”她抿去眼中的那丝迷蒙,将手放回被中。

底下,寸缕未着。

“本来是要死的,可一想到有人会以身殉情,我又舍不得死了。”墨离慵懒地支起身子,被子下的手依旧来回游离。

“殿下觉得这样很好玩?”她的声音深凉如水,“不过也好,我把殿下推入湖,殿下又如此捉弄我一回,此事我们就算两清了。”

“怎能算两清?”墨离不能认同地卷起袖子在她脸上贴了一下,中衣的袖子还很潮湿,他的眸光落在她裸露的颈窝,“你现在躺在干爽的被子下,而我身上还穿着能拧出水的衣服,这已是你占了便宜。而你推我下水是事实,我捉弄你却是无从说起,这件事,明显就你欠了我。”

她笑了下,笑意未达眼底,“殿下若未捉弄我,现在好端端地在这里又如何解释?”

他慢慢敛起懒散之意,专注地凝着她的眼睛,“天歌,若我说,之前我确实怕水,并且不识水性,你可信?”

她不置可否地望着他。

“就知道你不信。”他叹息一声,“你知道我经历过数次暗杀,却不知暗杀并非刀剑这一种方式,有时候,将一个孩子无声无息地推落入水,也是一种杀人手段。”

“那时我母妃已不得出漪兰殿,身边只有乳母与几名宫婢,我乳母的儿子……也就是墨迹,他也不过十岁左右,尚未进宫与我作伴,因此想要将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推入水并非难事,也幸亏乳母及时发现,才捡回一条命,只是……从那时起,我便再未入过水。”

宁天歌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瞬间的负疚之色。

嗯,若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心结,她一定找个别的法子。

“落水之时我确实有些慌乱,气息也未调整好,当时就沉到了湖底。若非有内息支撑,只怕真会淹死在湖里。”墨离苦笑了一下,“之后被水流推出去一段之后,我已慢慢适应,从九曲桥的另一边上岸,结果看到你脱在岸边的鞋袜,便又下水去找你……”

“于是我这个救人的反被你给救了上来,是么?”宁天歌又不禁自嘲。

“嗯,我救了你,你应该怎么谢我?”他忽而极为温柔地问,眸中漾起点点弥璨之光。

她扬眉看他,“殿下怎么不说,我帮你摆脱了困扰多年的阴影,让你再不怕水,你该怎么谢我?”

“那你想让我怎样谢你?”他的眸光久久流连于她脸上,那手又带着暧昧之色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摩挲起来。

她禁不住浑身轻颤了一下,引得他低低一笑。

她抿着唇,被下的双手陡然一动,一手抵住他的脉门,一手将他手背反折,淡然道:“殿下若是不想这只手废了,就让它安生些。”

墨离定定地凝视片刻,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将手抽了回来,抚上她的脸。

她的脸……她无奈一笑,抬手摸去,果然已是手感不同。

“别摸了,在水里那么久,难道你还指望那些东西能留得住。”墨离的手指细细地描绘着她的眉眼,眸子漆黑深邃望不到底。

淡如远黛的眉,明月清波的眸,琼鼻下朱唇不点而红,肌肤凝如羊脂,容颜清丽如月下雪莲,在这暮色渐笼的云纱罗帐中,尽显优雅脱俗之态。

如此惊人的美,却只能掩藏在苍白平庸的面具之下。

宁天歌静静地感受着柔软指尖上的温柔缱绻,这一刻,她不想推开他,也不想打断他,放任自己沉浸在这难得的片刻安宁中。

“天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地以真实身份行走在天地间,没有负担,没有顾虑,做真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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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谁与卿心 第一百零六章 天生一对

天色擦黑,宁天歌坐着安王府的轿辇回到宁府。轿子直接抬进了宁府大门,在众多惊讶的目光下,径直抬进了宁天歌所住的院子,之后,又很快离去。

四喜总是在睡它睡不够的觉,连它的主子进来也只能让它动动耳朵,发出一声比小猫叫大不了多少的哼哼,翻个身继续睡。

宁天歌没有点灯,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光线由淡转浓,直至墨染。

身上穿着的是墨离的衣袍,衣襟袍袖处浅香缭绕,分不清是兰香还是那人的气息,那低沉而掷地有声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久久不绝。

门外响起两声轻叩,她已听出那脚步声是何人,起身去开门。

外面星光稀疏,宁桓乍然见到她的模样竟是怔忡许久,忘了言语。

“父亲。”她低低叫了一声,明白他为何会失神至此。

她的容貌,与她母亲有七分相似,而宁桓近年来所见的都是她妆扮之后的样子,她的原貌已多年未曾见过。

宁桓合了合眼,抬步跨入,一声轻叹悠悠飘散于空中。

宁天歌点起了灯,屋内顿时笼于一层暖色的烛光中,宁桓推开后窗,望着外面的荒废之地久久没有开口。

她亦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宁桓很少到这里来找她,象眼下这般千头万绪无从说起的模样更是少见。

“歌儿,以女子的年纪来说,你早该论及婚嫁了。”宁桓又是一声叹息,尽是恍惚怅惘之意。

“父亲今日怎地出此感慨。”宁天歌笑了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苍茫夜色,“人活世上并非一定要走那过程,现在这样,挺好。”

宁桓默了一下,忽然转过身来,眼神平和,声音低缓,“歌儿,你可是喜欢安王殿下?”

宁天歌眸光一顿,垂落于窗外的光影处,淡淡一笑,“父亲何出此言,这都是莫须有的事。”

“你无需瞒我。”眼里苍凉之色流过,宁桓象是经过了长久的思索才下了决定,缓缓说道,“你若是真喜欢他,以前我对你说过的话,你且当忘了吧。”

“就算我能将父亲的话忘了,父亲就能忘掉曾经对母亲发过的誓愿?”宁天歌抬头,微笑望他。

宁桓有些意外,他从未向她提起过对阿原发过的誓言,她又是从何得知?

“今生今世,绝不让歌儿嫁入皇家,如违此誓,天诛地灭!”宁天歌缓慢而清晰地字字吐露,“这句话,是不是当初母亲辞世前父亲亲口发下的誓言?”

时隔多年,从未提及,却从未有一日敢忘,然而再次经人说出,依旧浑身一震。

宁桓震惊地望着她,声音亦有些发抖,“没错,这是我当年对你母亲发下的誓,可是……我从未对你说过。”

“父亲忘了,彼时我就躺在母亲身边。”宁天歌用玩笑的口吻说着那时的事,将宁桓的震惊看在眼里。

事实上,无论是谁,得知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非但听懂了一句话,还将那句话一直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只怕只有比宁桓更失态。

“就算撇开这点不谈,在父亲送我去无崖山学武的前一晚,也曾对我提起母亲的遗愿,希望我不嫁入皇室。”宁天歌双手撑着窗沿,眼底处,是几片玉兰飘舞的碧水之上,“虽然父亲并未让我发誓,但我自当遵守。”

宁桓动了动嘴唇,竟什么话都说不出,眼里有痛色流露。

“我不想让父亲成为背叛母亲誓言的人,父亲也不必觉得对不住我,这一切都是我甘愿的。”宁天歌轻抚着袖上的兰瓣,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再说,以我目前的身份,这婚嫁之事更是不可提起,否则如何自圆其说。只要宁家安然无事,我便是不辈子不嫁,也是值得。”

“但是,那样就苦了你了。”宁桓沉重地望着她,“歌儿,我不想耽误你一辈子,若有机会离开京都,你……再也不要回来了。”

宁天歌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真能什么都不管么?

“既然你能记住我与你母亲发的那句誓言,那其他的事……你可还有印象?”宁桓迟疑着问道。

“我只记住这句,其他的,都不记得了。”她微微一笑。

宁桓似乎舒了口气,默了片刻,道:“你早些歇息吧,我走了。”

“好。”她点头,看着他转身,在他抬手开门之际,她突然叫了声,“父亲。”

宁桓回头,她微笑望着他,“不管过去与以后如何,在我心里,父亲永远都是我的父亲,这一点,这辈子都不会变!”

宁桓重重一震,一瞬间无数复杂之色在眼中交汇。

终究,她还是知晓的。

望着宁桓离去,宁天歌的笑容也渐渐淡去,凝望着墨蓝的天幕,眸中清波默然流转。

十六年前,她固然听到了宁桓的那个誓言,然而,亦是在那一刻,她对自己说,今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

三日后,墨离携宁天歌以及数名礼部官员以东陵使者的身份出使天祈,向天祈皇帝祝贺五十大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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