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不知哪位大神插了一手。
到现在为止,林黛玉不但没有跟贾宝玉培养出多少感情,更是连面都没有见过,更不要说林黛玉还继承了她的家族、她的父母对贾宝玉不认同的那一面情感,叫这一僧一道怎么不着急?
他们自然要亲自来看看了。
可是来到这林家一看,本该子嗣单薄的林家,如今的儿女不但比他们想像中的多,还多了很多原来不该有的。如果不及时纠正过来,只怕事情会超出他们的控制。
所以,用了法术,循着林黛玉的气,来到寒烟厅的这一僧一道看见的就是严阵以待的林家三姐弟。这一见之下,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都惊骇欲绝。
坐在上面的榻上的那个女孩子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气,或者说,她的气既不是死人的也不是活人的,难以察觉,却隐隐地可以看出非常的浩大,浩大到让他们感觉到压抑。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女孩子的来历只怕非同小可,以他们的修为居然看不到这个女孩子的深浅。至于坐在这个女孩子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居然浑身紫气,头顶上隐隐化白。
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心里发苦。
不要说上面那位女孩子,就是下面的这个男孩就非同小可了。这位主儿不是应该是那边管着的么?怎么那边派人下来了,却没有通知他们一声?
不要说这个女孩子,就是这个男孩子,他们也管不了啊。
见这一僧一道只是站在那里,林招娣不知道他们为难,还当他们在装B,心里更是一团团的火往上冲,偏偏脸上还要端着大家小姐的仪态,和和气气地道:“说起来,两位大师也是第二次造访我家呢。就不知大师这次有何教诲?”
林祈道:“姐姐,这两位大师之前来过么?”
林招娣答道:“是啊。我记得那个时候妹妹才三岁,你也才落地没多久的样子,家里突然来了个癞痢头的和尚,说是要化妹妹出家,可把父亲母亲给气狠了,直叫人拿扫帚赶出去。我记得那和尚,就是这位大师吧。好大的神通,不声不响地就出现在了父亲母亲跟前,可把父亲母亲还有躲在床底下捉迷藏的我给吓了一跳。”
茫茫大士吃了一惊,原来那日这女孩子也在。茫茫大士心里苦笑,如果当日自己看见了这个女孩子,那自己也可早一点动手,也不会有今日的事儿了。
茫茫大士刚要道佛偈,就被林招娣拦住了话:“当日大师下了言灵,那般诅咒我才年仅三岁的妹妹,今日大师又带来了什么话儿呢?对了,我记得大师喜欢渡人,喜欢化人家的骨肉出家,至于那边这位,则非常喜欢讨好人,还专门送人东西呢。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顺着林招娣的目光,这一僧一道看见了林招娣手上镶着珍珠足金手镯,心里只有苦笑。看来另外两个应劫之人之事,也被眼前这位主儿给看破了。可惜,就不知道这位到底是哪里来的,以他们二人的修为,完全抗不住啊。
这一僧一道抽抽嘴角,不敢接话。不过,上面交代的事儿也不能不办,那跛脚的道人上前一步,道:“无量寿尊,贫道这里有个故事,想请姑娘听一听。”
“大师请讲。”
渺渺真人就把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之事说了。
“然后呢?”
“神瑛侍者下凡渡劫,绛珠仙子自然要跟着下来还他的恩情才是。”
“那么大师能否让我说两句?”
“请。”
“天地万物离不开水,这是事实。不过,大师的故事里也说了,这仙草原来是长在灵河河畔的。天上的灵河也会干涸么?天上人间互为表里,如果天上的灵河都干了,那人间焉能保存?这神瑛侍者又是哪里弄来的水呢?我这等闺阁女儿尚且知道,这花儿草儿可不能多浇水,水太多了,会把根被泡烂的。这神瑛侍者,看不到这灵草长在灵河河畔,还浇水?就不怕伤了人家仙草的根?本来就多此一举,还谢恩要挟。这算什么?”
随着林招娣的话,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都看见了,那半空中隐隐连结着林黛玉和贾宝玉两人的线居然越来越浅,有些看不见了。两人大骇,无措地望向林黛玉。
这一看非同小可。他们看见了林黛玉怀里的那个小孩子。
凡人看不到,可是这两位却看到了,那孩子头上的天眼开了,正对着他们呢。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只觉得自己的修为就好像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冤孽冤孽,这林家怎么还有这位主儿在呢?不要说自己两个小喽啰,就是上面的上面也不敢惹这位祖宗啊。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就觉得自己的心脉里气息乱撞,可惜偏偏被对方的天眼给锁定了,无法逃脱,更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罢了,原以为你们也算是得道高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们走吧。”
随着林招娣的话落音,那孩子头上的天眼也渐渐闭合。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宛如大赦,风一般地消失了。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099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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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僧一道虽然走了,林黛玉的心里却堵得慌,看见玩闹成一团的林招娣林祈两个,她突然冒出了一句:“姐姐,那仙草的事儿,姐姐当真是这么想的么?”
林招娣抬起头,正色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本来就是亘古以来流传下来的法则。不说,别的,就说人与老虎好了。凡人之中的强者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一只老虎;就是不那么厉害的人,只要条件适宜,他们也能够躲过一劫;只有那等没有本事、危难之时也不知道自救之人,发呆、大喊大叫激怒对方,才会落得丧命的下场。同样是人,为什么结果不同?还不是物竞天择?”
“那,那仙草呢?”
看着喃喃自语的林黛玉,林招娣叹了口气,道:“方才那一僧一道只看到了仙草得了人家的一瓢水,自以为自己得了道理,认为人家仙草得了对方的恩惠,便口口声声要人家报恩,却不知道,也许这仙草等了又等的机缘就这样被这一瓢水给葬送了也不一定。”
“机缘?姐姐说的机缘是什么?”林黛玉的话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切。
“妹妹看外头的玫瑰,一岁一枯荣,你就当这天底下的玫瑰都是这样么?我听说,西域沙漠里也有一种玫瑰,平日里龟缩在小小的种子里,宛如普普通通的沙砾,一场大雨过后,迅速发芽生根开花结子。它的一生,除了在种子里的时光,可能不足一个月。同样是玫瑰,为什么差距这么多?妹妹可曾想过?”
“姐姐的意思是,也许那场干旱,对于那仙草来说却是一场机缘。如果渡过了,那仙草说不定就脱胎换骨,有了神通?”
“难说。这仙草如果是个有韧性的,干旱一过有了大神通也不一定;如果没有韧性,那么渡不过这干旱也未必可知。有韧性的仙草会被这一瓢水坏了机缘,没韧性的仙草就只能依靠着人家,任人家敲骨吸髓了。”
林黛玉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一桩心事,可是她又说不清楚这桩心事是什么心事。紧接着,心底又升起一股子的不甘,可是她又不明白,这股子不甘又是为了什么。
林黛玉不知道自己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只好借着抱孩子的动作掩饰了下去。
如果这个时候,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还在的话,一定会痛哭流涕、不能自已,因为林黛玉头上连着贾宝玉的因缘线已经完全消失了,就连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的因缘线也变了样。不要说这辈子的林黛玉和贾宝玉,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有更深的牵扯了。
他们的关系已经到此为止了。
不过,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此刻大概没有这个能力提出抗议了。因为他们体内气血反噬,估计百十年内都不可能出来拐人了。
就在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反噬的时候,另一边的薛宝钗脖子上的金锁掉了。
当时,薛宝钗正和史湘云说话呢,脖子上的金锁无端脱落,倒是让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
史湘云道“宝姐姐,你的金锁掉了,我与你戴上吧。”
“好,谢谢云妹妹。”薛宝钗笑着答道。
史湘云拿着那金锁,道:“宝姐姐的这个金锁可真别致,还有这上面的话儿也巧。”
“别致什么呀。不过弄上两句吉利话儿,讨个巧儿罢了。不信,你问问你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她们,哪个没有记名锁的。要我说,还是妹妹的麒麟别致,这么多的姐姐妹妹,也就妹妹有这个。”
史湘云嘴上谦逊着,脸上却有几分得色,还道:“我这个不过是普通的金玉之物罢了,有些体面的人家哪个没有的?倒是林大姐姐和林姐姐,她们也该有两个稀罕的物件吧?毕竟,她们可不比我,自幼得宠不说,还有个做高官的父亲,光讨好她们的人就不知凡几,想必比我这金麒麟还好的物件也不少吧。”
薛宝钗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林大妹妹林妹妹在这里的时候正是孝中,自然不会戴很多东西。后来她们又回去了,就是过来,也就那么两次而已,这样说起来,我总共也就见过她们几次而已,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了,又哪里知道这些。”
“可是宝姐姐不是一向对这个很上心么?怎么偏偏没有记着林大姐姐林姐姐的事儿呢?还有宝玉,他最稀罕这些事儿了。当初林大姐姐林姐姐来的时候,他就没有问过?”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进京呢。”
“后来也没有问过么?”
史湘云有些纳闷,可巧,这个时候探春特地绕到后头来找史湘云,听见史湘云这么说不觉有些奇怪,道:“云妹妹要问什么呢?可是下面的人怠慢了妹妹?若是有这样的事儿,妹妹直接跟老太太说便是,让老太太收拾她们。”
史湘云道:“不是她们怠慢了我,是我方才跟宝姐姐说起这金锁的事儿,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兄弟姐妹们的饰物来。你看,二哥哥有块玉,宝姐姐就有个金锁,我也有个金麒麟,就不知道林大姐姐林姐姐她们有什么了?三姐姐,你可知道么?”
探春一愣,想起了侍书说的话来。
自从搬出了贾母的荣庆堂,探春就和迎春惜春渐行渐远。不要说经常聚在一起吃饭玩耍了,就是去给长辈请安也多是分开了的。迎春惜春两个受林招娣林黛玉两个影响,早上起得早,一到午时就想睡觉,所以在贾母那里坐不了多久。探春依旧沿袭在贾母那里的作息时间,而贾母那里的作息时间则是根据贾宝玉的生活习惯而定的,基本都是接近卯时才起的床。
所以,探春跟着王夫人到达荣庆堂的时候,迎春惜春早就到了,陪着贾母吃个饭,说一会儿话,她们就要回去睡觉,没有时间跟探春闲话。下午的时候,探春要么已经回了荣禧堂,要么还在贾母跟前讨巧,而迎春惜春两个却要跟着邢夫人王熙凤学这个学那个。
一想到这个,探春无比希望,家里请的嬷嬷能够早一点到,她也能够多知道一点子东西。
史湘云见探春愣愣地发带,便又问了一次。
探春答道:“方才我仔细想了想,林大姐姐也会,林姐姐也好,她们好像都没有什么非常特别的首饰。以前守孝的时候尚且不说,出孝以后的林大姐姐林姐姐身上的首饰的确精致富贵。可是我看她们身上的首饰都是不重样儿的,从来没有见过她们身上的首饰有戴第二回的。”
史湘云不无艳羡地道:“林大姐姐林姐姐家里就是富贵。我看她们,除了林大姐姐的羊脂白玉镯和林姐姐的银珠簪,身上的确没有一样首饰跟我的金麒麟和宝姐姐的金锁这样,是常年戴着的。而且,那羊脂白玉镯和银珠簪是她们为了守心孝而戴的,跟我们又不同。林大人可镇疼她们。”
探春愣了愣,道:“那是人家的父亲,林大姐姐林姐姐又是嫡女,林大人自然是疼她们的。”
史湘云和薛宝钗斗低低叹了口气,不说话。
史湘云想着,如果自己的父亲还在,那么,自己就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千金,就是林家姐妹也比不得自己,自己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像现在,就是月钱才那么一点,想做个东,请姐妹们乐呵乐呵也没这个底气。
薛宝钗也想着,如果自己的父亲还在,以自己父亲的能耐,哪里还要自己一个姑娘家操心这个操心那个,还要担心外面的事儿,还要给哥哥扫尾?如果自己的父亲还在,她依旧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可以没心没肺地继续玩耍,不用像现在这样,天天劳心劳力地张罗着,还要顶着别人的耻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薛宝钗比史湘云想得更多一点,浑然没有发现,自己的金锁又一次掉了。
探春眼尖,看着那金锁从薛宝钗的胸口滑落,忍不住出声提醒。史湘云在边上道:“三姐姐,你不知道,宝姐姐的金锁今日已经第二次掉了。宝姐姐,你该小心些才是,这是宝姐姐的金玉良缘呢。”
薛宝钗红了脸,道:“云妹妹,你又来取笑了。哪家的姑娘没个记名锁长命锁的?妹妹何苦一直咬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