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的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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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的遗忘-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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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微笑的画面,后来成为他延续多年的深梦幻象,她站在他一步之遥的距离之外,轻声道一声:“你回来啦——”

而彼时,她还能向他点头,向他微笑,但每一分纯真都如悬在他心口的利刃,深一分,痛一分。

幻觉比真实更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好像并没有让你过来?”他的反应里装满了怀疑,眼神戒备如常,浅浅几公分的距离却在两人之间勾出深邃的沟壑。

“我是替李姨请个假,她最近生病了,可能没办法过来——”雨濛不能道尽那个因由,只是遵照李姨地嘱咐说她该说的,可惜郑谦的表情告诉她,他一个字也不相信。

车钥匙利落随性地甩在石英桌面上,发出冰冷的声响,他冷冷地睇了她一眼,扫过桌上还温热的餐盘,一个个扣到桌面上,忿恨的指力几乎要将桌面扣碎,一声一下击到她的心口,她完全不知道这样子的一个人,该用什么方式去接近?或许他根本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靠近他就必须要有随时粉身碎骨的准备——

不顾这丝丝缕缕馨香的侵扰,只消一思及她做这一切的目的,恼火便把变成一头饿兽一般,将她擒入怀抱,容不得她片刻挣扎,已经封住了她的唇。

极度辗转的深入,最后还是得到更大的恐慌,大掌抵在她的后脑,揉在发丝上的力度一寸一寸地移至雪白的脖颈,生猛的吻更像是一种啃噬,他想要把她吞没,让这个女人从此成为私有,成为自己身体里的一个部分,从此可以自由掌控、了若指掌。再也不会担心成为他人的所有物。

“知道我把小敬接回来了,你做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讨好我,是想让我不要为难穆遥奇?”她抗拒,他便更为逼近,灵巧的指尖,一个一个拨开她胸前的纽扣,碎吻如细蛇,微笑如魅。

“郑谦。”她禁不住身体深处的战栗,手掌抵在他厚实的胸口,撑住他最后一分进犯,唤出他的名字,“你这样真的能得到快乐么?我真的只是代替李姨来给你做这一桌生日晚餐,只是这样而已。我不希望你今天还在伤害着自己,真的,其实我了解你,你我是那么相似,我们没有必要如此地伤害和抵御对方,这样太累,你想要的只是最简单的快乐不是吗?而不是一把更锋利地刀来篆刻你的寂寞——”

“李姨——李姨,她去哪里了?”几乎掐进她肉里的手指总算松下了劲道,他眼神一恸,勉强撑起逞笑,“我一直以为你很恨我,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冷情的多。”

“她病了,现在没什么大碍了,过几天就可以回来了,她听到你关心她一定会很开心的。”雨濛退出他的怀抱,笑得浅淡如云,“我没有必要恨你,如果被父母出卖是我必须的命运,卖给谁都是一样,最终给我伤害的人,不是你。你和我一样,都是在伤痛里等待救赎的人,或许彼此还是一个依靠,就算沉溺,也不孤独——我不会恨你,直到我消失在你生命的那一刻,都不会,就算得不到怜悯与爱都是我自己没有能力,与你无关——我没有权利向你要求任何东西,也永远不会去要求——所以,你可以放心,在这段契约的期间内,我不会成为你的负累,你完全不需要通过伤害穆遥奇或是锦华来控制我——”

“你竟然让我觉得有点害怕。”郑谦闭上眼,揉捻着之间她温顺的发丝,如她温存的性格一样,内里却韧如丝,吐言道,“乖顺得让人害怕。”

“这样不好么?”雨濛抬眼向他笑,“不谈这些好么?今天是你生日,我给你煮了长寿面——”

“是你煮的还是李姨嘱咐你煮的?”郑谦循着她刚才的话问。

“秘密。”雨濛把面端到他面前,努嘴一笑,“吃吧。”

她清莹的嘴唇如诱人的蜜汁,他禁不住先上去一亲芳泽,一手挪了挪碗,一手揽住了她的纤腰:“你在这陪我。”

这样的气氛,他做梦也没有想到。

他可以如此享受地拥有到一个生日。

或许情感放置会有错误,但是莫怪良辰,把一切错误放置的刚刚好。

 23刻骨22

李姨入院已经一个星期;她牵挂甚多;这七天也是齐正容强制要求才勉强住下的。

在这期间,几乎没什么人来关心过她;除了偶尔会抽课余时间来趟的雨濛。

雨濛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可以和李姨靠这么近。

对她的恳求竟没有一点推却的念头,她只确定自己不是在可怜她;因为周雨濛从来不曾具备这种权力,这层照顾,只是因为李姨是一个值得他人去关心照顾的人。

除了爷爷之外,她是第二能给她亲人感受的人;虽然她们从不可能成为亲人。

医生说李姨这一次的确只是侥幸逃过一劫;谁也不敢保证是不是下一次再病发;就永远也没有醒过来的一天了。

李姨的面色从未见过一丝血色;眼神也如从死去的湖水;静到已经没有波澜。疾病长年累月地摧残着她孱弱的身子;她的舍命付出却只得到了半生的困苦生活;为什么她就不肯出声,来争取一点她应该拥有的幸福呢?

如果郑谦郑敬知道她是他们的母亲,或许,也就没有那么多纠缠与痛苦了,更或许,郑谦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了?

可惜,她也是如此骄傲的人,宁愿卑微地站在身后鞠躬尽瘁地补偿,也不愿意去获得那个曾经背叛者的一丝忏悔。

他的错,根本无法忏悔。

雨濛曾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换做是自己,一定同她是一个选择,自己绝对不会去尝试给自己深爱的人来施舍同情可怜。

没有爱情,就宁愿忘记。

决然无法接受抱歉与可怜地施舍。

“小濛,真的谢谢你,阿谦那么伤害你,你却还能来照顾我,我真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倚在病床边的李姨近日气色已经稍有了恢复,望着床边安静削着苹果的雨濛,嘴角有欣慰的笑意,但眼角还是难掩泪雾,“小濛,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是阿谦害了你——”

“阿姨?”雨濛依旧专心地按着水果刀的细心缓慢地顺着纹路旋转,像是忽略掉了她的歉意一样,将手中的苹果皮削出一条完美的弧线,“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您没有遇过郑叔叔生命会变成什么样吗?”

李姨微笑地看着她,若有所懂地点点头:“或许,会遇见一个爱我的男子,过上平静安好的日子,一辈子都有依靠,甚至到离开人世的时候,都不用牵挂太多——”慢慢地微笑里渗进了苦涩,“但是他是我生命中的劫,我躲不过——”

雨濛静缓地将最后一段苹果皮削下,无声地跌入垃圾筒,完整的苹果皮似一颗红色的心型,却被掏尽了内里,不过一个空壳,她将苹果递到李姨面前,淡淡道:“郑谦也是我生命中的劫,我也无力逃脱——所以,我没有怪任何人——”

“我的两个孩子都和他们的父亲太像,太过执着和倔强,我对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李姨摇了摇头,“但是请容许我的私心太重,我没有胆量去冒险告诉阿谦真相,因为我害怕,我会永远的失去他——如果到死都没有办法得到他们兄妹的理解和原谅,那我宁愿永远都保守着这个秘密离去,至少这样,我还可以在离去的之前,站在他们的身边,照顾他们,哪怕只有片刻——我实在太过害怕,我死的时候,我的儿子和女儿还在憎恨着我当然无情的抛弃——雨濛,你会怪我吗?责怪是因为我这样的母亲,才造成阿谦今天的样子?”

“阿姨——”雨濛抓过李姨痉挛颤抖的双手,握在手间悉心地按摩揉捏,“我真的理解您的做法,换做是我,也许我也只有这一个选择。郑谦和郑敬即使可以理解母亲抛下他们的痛苦,但也决计无法原谅他们的父亲当年所作所为,这个真相只有给郑家带来更大的分裂给他们自己带来更大的悔恨,我想他们兄妹谁都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曾经认一个拆散自己家庭的女人母亲近二十年,甚至那个女人还并不领他们的情——”

“小濛,阿姨是真心喜欢你。你若是能成为我的儿媳妇,阿姨走的也都能放心点——”李姨用她粗粝的手掌来回地摩挲雨濛地头,“我只怕我的那双儿女,同我一样,都是无福之人。可怜阿谦,他到底要多久,才能看清自己做了些什么?他想要的又是什么?”

“阿姨,如果当年您没有生病,您还会那么勇敢地离开郑叔吗?还是会选择争取到最后?”雨濛趴到她的怀里,靠着她枯瘦的身体,却像陷进了母亲温暖的怀抱,只是交心只谈,无伤心绪。

李姨用手来来回回地顺她细腻的发丝,满是心疼:“离开他是我走投无路的选择,在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里,互相忍受只有折磨,我没有选择,我知道他或许会后悔,自己也或许会心痛,但我别无选择。如果当初我没有生病,或许我会带走阿谦和小敬,留下他们两个,也实在是我自己朝不保夕,无能为力。要知道,没有一个母亲是可以承受这样的切肤之痛的,更何况是要把他们留给伤自己最深的两个人——别人是无法理解我当时的痛,眼睁睁地面对着阿谦和小敬承受秦宁冷漠与伤害,她当初为了他们的爱情,而等她们爱情逝去的时候,彼时的那份信誓旦旦却荡然无存——人,都是这样的自私——”

“阿姨,相信我,慢慢会好起来的,我知道郑叔叔一直在找你,他也在后悔——郑谦和小敬早晚会接受你的——”雨濛腻在她怀里,信心满满地说。

“不,小濛,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再见到他,也没有想过阿谦和小敬能叫我一声‘妈妈——’,我现在只希求我的两个孩子可以好好地过下去,不要赴了我的后尘。我希望阿谦幸福,小敬幸福,你能明白么?一个母亲,除了一个,再不可能有别的奢求了——”李姨说着说着眼中又泛起泪色,“真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尽快好一些,正容答应过我,等我身体好一点就带我去见小敬,现在对我而言,能看她开开心心地喝完我熬的一碗汤,我都知足了——”

雨濛点点头,拭去眼角的一片湿漉。



李姨一个礼拜都没有出现过,一个礼拜以来都是雨濛把这个‘家’打理的井然有序,郑谦几度恍惚,每次下班驾着车出公司时,总是下意识地把方向调向海边——

但每一次当到达那栋房子跟前的时候,他总又会莫名地失去打开那扇门的勇气,他害怕,伸手打开的只不过是一座空落落的房壳子,静寂无声,死气沉沉——

而每一次看到她里里外外张罗的时候,那瞬间抽空的心又被填得满满。像得到一份意外的恩赐,欣喜溢于言表。

一向沉溺于工作的他,都难得地在如此重要的会议时间开起了小差,手机的翻盖不停地合上又翻开,翻开又合上,屏幕上那张她的素影,浅靠着流理台,沉浸在自己的忙碌里丝毫未觉已经占满了他的视线他的心脏,如一朵静幽的兰花,安静而怡然地绽放在空谷里,不为世人的艳羡,独自美丽——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最后会议,未出会议室秘书却匆匆忙忙地追过来,说是有重要人物找他有急事——

倍感扫兴,原本急欲早归的郑谦眉宇微蹙,喝向秘书的口气极差:“什么人,有说吗?”

秘书被他吓得,畏缩了两步,道:“是‘锦华’的周总裁,现在董事长正招呼这,但来人点名说想见您——”

郑谦事觉不对,直呼其名道:“周进权?”

秘书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指了指楼上:“要不我给您先拨个电话过去,告诉他们一声,免得周总等久了怪我们‘郑氏’招呼不周。”

“没必要。”郑谦抬了抬手,“你可以回去了。”

周进权从澳门半路杀回来。无非两个结果,一是,大胜而归回来宣战,二是,惨败而归回来继续乞讨。

但无论哪一个,一旦被老头子参合进了这场交易就没有任何乐趣了。

如若被郑东奎知道了他同周家的这场交易,轻责当头喝棒,骂个狗血淋头,重则罢权免职,削其股份。但无论是重是轻,和周雨濛的这条契约都定然瞬时宣告无效,两千万成本就做好覆水难收的准备,而若是要他在这个时候放开周雨濛,他心底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

就好像一个孩子偷了一颗别人的糖果,在他吃到最甜蜜的时候,被逼着要吐出来,自然是十万个不愿意。

即使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已然被霸占了,就再没有退还的理由了。

果然,一推门进去两位老人家面相对而坐。

面若死灰的是他的父亲郑东奎,而一脸维诺的笑容的则是周雨濛的养父周进权。

郑谦一见到周进权那畏缩窝囊的样子,就心里一团火,抽了张凳子故作轻松,还忍不住开嗓就嘲笑道:“哟,这不是我们‘锦华’集团的周总裁么?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到我们这座破庙了来了?稀客啊,怎么样,听说最近去了澳门?赌运不知如何?”

“郑谦你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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