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间便有些浅眠;听得外头时而有声响;便拔亮了床头灯;唤了香英进来道:“外头谁回来了?”
香英看了眼窗外;说道:“是大爷回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后立刻又出府把庆王带了回来;方才才见着庆王着急出府去呢。”
梅氏听得是朝庆堂的事;眉头便不由皱了;“外头局势这么紧;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打仗;他们院里头这几日倒是闹腾得紧;这大半夜的又把外头男人往院里带;究竟还有没有点规矩?”
香英默了下;说道:“兴许是大奶奶身子不适;大爷着急罢。”
梅氏冷笑:“着急便该请太医;请庆王有什么用?莫非是解相思病?”
“夫人!”香英觉得她近来说话真是越来越不着边际了;这样的话若是传到王爷耳里;她必定又少不了一顿苛责。
“你让个人这几日去盯着长房;有什么动静便来告诉我。尤其盯着大奶奶。”梅氏这样吩咐;然后又侧身躺了回去。
她就是斗不过叶氏;那也绝对不会让叶氏的儿子夺走她儿女的一切!她已经没有了丈夫的尊重和爱护;难道还要令她的儿女也失去本该拥有的荣华富贵吗?她已经过了四十了;没有丈夫护着也不算什么。可是冲她为祈家付出的这么多年;至少这个爵位就该是祈允靖或者祈允恪的!祈允灏想袭爵;休想9有那个阴险狂妄的女人跟那被定北王日日挂在嘴边的祈子慎;她们休想不劳而获占据这王府!
她闭上眼;胸脯起伏着;香英将灯捻暗后许久;暗夜里还传来她沉重而阴冷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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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 究其真相
翌日早上;祈允灏先去宫里接医正;见琉璃尚未醒来;便就自己吩咐桔梗儿去半瓶胡同接徐原。
恰巧靳宣也听徐原说了昨日之事;桔梗儿去接的时候;靳宣便随同他一道进府来了。琉璃为了方便他们出入以及往半瓶胡同送菜;早已让范云把东边这里的角门撤换上了自己人;若是桔梗儿带他们进来;对外便称是为琉璃私下采买的。
琉璃起来的时候他们堪堪到;一碗茶工夫;祈允灏也已经带着医正回府来了。琉璃先问医正:“大人可听说过幽泉之毒?”
医正来时祈允灏没吐露半个字;只称琉璃稍有不适;特请他前来诊脉。听得她这么问;医正便细细观察起她的气色来;以为她中了此毒。琉璃忙道:“我没有中毒;大人不必费心了。不瞒大人说;今儿让将军把你请过来;乃是打听这幽泉之事;医正对这毒药知之几分;还请明示。”
医正看了眼祈允灏;又看了眼在座的徐原靳宣;只见个个神色凝重;便也不由得慎重起来;说道:“下官只知幽泉之毒传说产自西域;其性极为独特;有些人服之终生查不出来;有些人却会在数年之后突然毒发身亡;下官年青时曾在老师处听说过一回;却后来从医这几十年从未曾亲眼见过;想来这也只是个传说而已;究竟有没有此物;作不得真。”
琉璃点头;“那么不知大人觉得圣上身中之毒乃是何毒所致?”
医正捋须沉吟半刻;忽然间抬起眼;目露精光冲琉璃望来。
琉璃镇定如初;也定定与他对视。
“夫人的意思是说;圣上身中之毒正是幽泉?”他腾地站起身;情急之下也忘了礼数;手指指向琉璃。
琉璃站起来;“我不擅医术;究竟是不是。还须大人评判。我这里有位前辈乃是见过幽泉的;大人有疑问不妨问问他。”她指着徐原;“这是我表叔;姓徐。”
徐原站起来;冲医正拱了拱手;“幽泉的药效在于破坏血质;损伤脏肺;敢问大人圣上如今血象如何?”
行医者遇上疑难;便如从文者遇到良师;医正听说徐原知悉幽泉药性。神情已经十分之凝重了。当下忙道:“诚如先生所说。在下于十年前便发觉圣上血象已然变质受损;当时看模样极似被小量砒霜长期侵蚀;故而以换血之法替其洗过一回经脉;按说身中砒霜之毒的话用此法治疗很是有效。而圣上经治之后却收效甚微;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徐原点头:“幽泉之毒的症状的确极似身中砒霜;但它的药效后劲却比砒霜强劲十倍还不止。要不然;世上也不会轻易找不到它的踪迹了。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可以验证出来;那就是患者的耳后会隐隐呈青紫色。”
医正忙道:“可是两边皆有;先如指甲盖大小;而后随时间一长;范围便也随之扩大的青紫盂?”
徐原点头:“的确会随时间拉长而变大。”
医正沉吸了一口气。重重点起头来;“如先生所说;那圣上所中之毒;就果真是幽泉无疑了!”说完他忽然又凝视着徐原道:“那么既然先生知晓此毒;不知道是否也知道解药在何处?圣上如今虽然药石无医。但是如果能有解药;也能再撑得一两个月!至少也能保证可以开口发言!”
事情到了眼下地步;忽如柳暗花明;他也顾不得言语顾忌了。
徐原看了眼祈允灏;祈允灏站出来;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味药;但是却不能确定可否解除圣上之毒;今日特地把你接来;就是为了验证此事。你可有办法在不让圣上担何何风险的情况下;验出这药是否是解药来?”
医正想了想;捋须道:“要试解药;又不伤圣上肌体;若有人同时也中了这毒那便好办。”
徐原靳宣面面相觑;同声道:“如今手头又无幽泉之毒;如何才能让人同中此毒?”
医正道:“圣上被剧毒侵害数十年;如今血液变质;也早就已含剧毒;无论谁饮下这血;不必等上几十年也能立即发病;我们只要将圣上新呕出的血让猫狗服下;而后再趁它毒发之时喂给它解药;看看有无效力便知。”
“此计甚妙!”
琉璃点头;“只是如何才能把猫狗带到乾清宫去?”
祈允灏想了一下;说道:“皇后的人如今也守在宫里;咱们即使带进去也未必有机会验得成。还是把血带回府来喂比较妥当。——我这就进宫;医正且留在此地;懿贞你吩咐范云捉几只猫来;我很快回来。”
嘱咐完毕他便已出了门去;琉璃这里自然把范云叫过来交代不提。
梅氏在荣熙堂听得香英说祈允灏一大早把医正带回来;然后又行色匆匆出了门去;心下也很是疑惑;“难不成那小贱人真的病了?”这不是不可能的事;女人月子里本就容易落毛病;近来朝庆堂又时不时传出丫头们下人们吆喝的声音;想必是她又想出什么花样了;这么着过来;一时不慎有个什么也是正常的。
香英沉吟了会儿;却蹙眉道:“奴婢看着又不大像。早上奴婢经过二门的时候遇见他们的管事范云;范云正指挥着吕科往院子里搬纸笔;如果大奶奶病了;整个朝庆堂早就慌成团了;范云哪里还会那么轻松;亲自出来让人搬这些?”
“那若不是病了;又是什么呢?”梅氏放下参汤;疑惑地道。
朝庆堂的院子防她防得跟胡虏一样;别说进去看究竟;就是往墙头下站站听听也不可能。她说让香英去盯着长房;不过也就是趁他们出院门的时候;从他们的言行上捕捉到些蛛丝蚂迹罢了。
“对了;”她忽然扭过身子;望着香英道:“木兰不是也住在东跨院吗?你让她没事往朝庆堂后院门处多走走;看看能不能瞅出点什么端倪。让她机灵点儿;别在这当口跟长房的人起磨擦。”
香英点头;躬身去了。
祈允灏果然很快抱着一罐子腥臭的血回府了。琉璃闻见这味儿便忍不住呕吐起来。祈允灏让铃兰将她扶了回房;便就着手验药。先让范云捉住只猫将血灌了一小碗下去;猫一开始无事;约摸小半个时辰;它便开始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嚎叫的声音;挣扎了一会儿然后倒在地下;口鼻间也流出血来。
徐原连忙拿了两颗曼陀罗拿水化开;灌到猫喉里。又等了片刻;猫儿的双眼不再那么迟钝;渐渐有神彩了;再过了半刻;喉咙里的声音也清亮了不少。范云将它捉起来;试着让它站立;它踉跄了两步;最后居然也还是站稳了!
“太好了!”
在场每个人都激动起来。祈允灏按压住内心冲动;将剩下几只猫又依次试过了一遍;果然解药入口之后它们就无一例外地站了起来;然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又都能走动了!
“此药确实就是幽泉的解药无疑!”医正兴奋地下着结论。他站起来冲祈允灏道:“大将军;还是速速把药送进宫让圣上服下吧!圣上早日醒来;是你我之福;也是苍生社稷之福啊!”
祈允灏望着皇宫方向皱紧眉道:“眼下不行;乾清宫里除了我们把守;还有皇后亲兵;有他们在;无论什么药都到不了圣上口里。到了眼下这刻;他们既不能在我们眼皮下谋害圣上;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救醒他。要给圣上服药;只能等到他们交接班的时候。”
“那他们什么时候交接?”
琉璃听说已然证实曼陀罗就是幽泉的克星;这时候也回来了。
祈允灏道:“交接每日都有;可是只有每隔三日的夜里;他们才会有一次大的交接;那个时候我们有一点时间可以引开他们注意;将药送到圣上口中。”
“明日夜里?”
琉璃惆怅了;眼下既已找到解决之法;这种等待每多一秒都是煎熬。又如何让人熬过这一日一夜?
祈允灏点点头;“这不是小事;圣上醒后的事情我们还要先安排好;要不然有可能在他醒后皇后还会被逼急了突下杀手。我们不光是要解毒;更要把后路都铺设好;只有这样才不会乱了阵脚让人有机可趁。——我先送医正回去;懿贞你先把药收好;范云先送二位师叔回去。这几日恐怕会有些乱子;那宅子住得有些久了恐被人盯上;你们先回去收拾收拾;然后我再让人把你们转移到别处去。”
徐原靳宣点头;张了张嘴也叹了口气道:“你凡事也要当心。”
祈允灏点头;又嘱咐了李行几句;而后就送医正出门去。
琉璃这里自是将曼陀罗妥帖收好;然后回房躺下;只装作无事那般逗弄起小嘟噜;然而心里跳得跟揣了只兔子般;身边跟得她久的几个心腹从旁呆了会儿;也看了出来。但是因为这件事她从头到尾没让她们知道;所以她们也不得其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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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 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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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氏这边听了祈允灏来回跑了几趟宫中的消息;却是也纳闷了。虽然平日里他们的行踪她不敢过问;可是那是从前;眼下不同了;定北王不但不同意给她申授王妃封号;居然还背着她把叶氏的陪嫁藏得严严实实;如今一声不响把她们接了回来;还瞒着不让她知道!她对老爷子不再抱有希望;对祈允灏自然也不像从前那样能忍了。
“这事儿肯定有古怪;”她说道:“兰儿那边有什么消息不曾?”
香英道:“去打听的人还没回来呢。”
梅氏嗯了声;又歪回榻上。才要闭上眼;帘子一掀;祈木兰已随着股冷风钻进来。“母亲;大哥房里好像出什么事儿了!”祈木兰跑到梅氏身边;张嘴便道;“我方才瞧见他们院儿里的人拿着罐子往外倒血;那血可臭了!”
“血?”梅氏坐起来;两眼发着光亮;“难道真是你大肾毛病了?”妇人产后最怕的就是出血;那可是要命的事!虽然她已经出了月子;按道理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可是这身子骨的事儿因人而异;连太医院医正都出动了;祈木兰又亲眼见着他们往外倒血;就不能允许她情况特殊吗?
梅氏有些高兴;反正不管是不是她猜的这种情况;总之出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祈木兰蹙眉沉吟;“我听说昨儿个武安侯家的少夫人上门来过;来去时的脸色都不轻松;然后后来大哥回府后一直到今日;岂不就很反常么?”说到这里她叹起气来:“大嫂要是死了;大哥肯定伤心死了。小嘟噜又怎么办?”她虽然讨厌琉璃;但是对于祈允灏这个大哥。她还是很祟拜的;世上有几个这样年纪轻轻就能手握雄兵英武作战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祟拜他;她也不会那么想他娶门第高贵的段文蕙了。还有小嘟噜;那是她目前唯一的小侄儿啊;她可舍不得他那么小就没有娘。
“这你就不懂了;”梅氏冷笑了声;说道:“男人纵使再伤心;为了繁衍子嗣;也还是会惦记着娶下一个;你爹岂不就是这样吗?要不然。哪来的你们兄妹?”
祈木兰愣了愣。一想也有道理。男人岂不就是这样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那这样说来。大嫂就是死了也什么大不了的了。可是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比如说;大哥也是死了生母的;这么多年跟爹爹的关系如同水火。可见后母终究是个障碍。难道说将来小嘟噜也要跟大哥变得如此生分?那他小时候岂不是很惨?
大哥小时候她没见过;想来还过得去吧?因为叶王妃有娘家啊;当时还有宫里皇后娘娘护着他呀;可是琉璃又没娘家;将来继任大嫂进门;谁护小嘟噜去?母亲是不要指望了;她跟长房关系差到那样;再说大哥也不会让她看护的。说起来也都怪琉璃;居然走到哪儿关系就破坏到哪儿。要是何家还没败;至少还有他们看顾着小嘟噜点儿;如今她病到往外泼血的地步了;